第一章傻子？ 下午三点钟，龙江奥城公馆小区，物业保安刘子江裹着黑色棉大衣，正在值勤。他手里拿着遥控器，随着一辆辆业主的车子开进来，他不时的按动按钮，将横杆升起。 昨天晚上一场大雪袭来，给这个寒冷的冬天又平添了几分寒意，奥城公馆南边就一大片低洼待拆迁的棚户区，黑色的瓦片上都是积雪，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洁白。 旁边的保安亭窗户打开，“子江，进来暖和一会吧，外面忒冷！”一个同样穿着保安制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说。 刘子江吸了口冷气，望了眼黑压压的天空，鹅毛大的雪片依旧纷纷下落，这么冷酷的天气，不站在保安岗台上也情有可原。 当即从岗台上下来，摘下大檐帽，拍拍上面的积雪，整个人的面孔也展露出来，棱角分明，一双深邃略带忧郁的眼睛，寸头，看上去十分精神。 只是后脑勺有一处很恐怖的伤疤。 保安亭的门开了，刘子江快步走了进去，里面有电暖气，刘子江将手放在上面烘烤，中年保安递给他一根廉价的香烟。 两人吞云吐雾抽了起来。 刘子江道：“德元叔，婶子病情怎么样？” 中年保安唉声叹气，搓搓干巴巴的脸，“还那样，又住院了，医生说肾衰竭，得换肾！吃花生。”说着将一兜炒花生推到刘子江面前。 刘子江磕着花生，从兜里掏出一叠钱，“这个月的工资加全勤，两千一，你先拿着吧。” “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钱，你还年轻，没结婚，没房子，用钱的地方多。”中年保安推搡着。 刘子江直接将钱强硬的塞进他的兜里。 中年保安再次叹息一声，正要说话，眼看见外面有人，“周文兴来了！” 刘子江连忙站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重新站在了保安岗台上。 周文兴是物业的保安队长，刘子江的顶头上司，为人刻板严格，向来喜欢抓人小辫子，不依不饶。他走到刘子江身边，抬头看着他，“你值班？” 刘子江点头。 “值班不知道好好在岗位上站着啊！让业主看见投诉了，你工作还要不要了？啊！”周文兴背着手，一副领导派头。 刘子江点头不语，表示虚心接受批评。 周文兴冷哼一声，“下个月的奖金扣一半。” 刘子江瞬间一肚子气，保安的工资本来就低，他拼死拼活，靠着全勤和奖金，一个月勉强能到两千，扣除一半的奖金至少好几百呢。 “咋地？有气啊？”周文兴斜着眼看刘子江。 刘子江摇头，目视前方。 周文兴道：“行了你，别站着了，去物业大厅，跟宋会计去银行存钱去！” “存钱？”刘子江看向周文兴。 “是啊！”周文兴不耐烦的说，“新收的部分物业费，存的多，你跟着去，多个保障。” 紧接着周文兴将保安亭里面的老保安刘德元叫了出来，让他站着外面，刘子江想让刘德元去跟着存钱，至少不用站着雪中受冻。 周文兴不同意，说刘德元一把年纪的人了，去了能干啥？真遇到啥事，他指望不上。 …… 刘子江摘下大檐帽，来到小区物业服务大厅，这里面空调开的热腾腾的，几个年轻女孩穿着黑色西装坐在电脑前，有说有笑。 看见刘子江走来，物业会计宋爱莲放下玻璃水杯，站了起来，穿上黑色羽绒服，带着围脖，左手拿着沉重的手包，右手拿着一把大众车钥匙。 “走了啊！”她跟大厅中几个小女孩打了招呼，便带着刘子江走了出来。 一走出物业服务大厅，宋爱莲便打了个哆嗦，“哎哟，这天可真冷啊，哎？对了，小刘啊，你跟咱们小区工作多少时间了？” 刘子江挠挠头，“好像是半年？三个月？忘记了。” 宋爱莲注意到刘子江后脑勺位置上有一个很大的伤疤，心中暗暗点头，都说刘子江是个傻子，脑子不好使，看来是真的，连自己工作多长时间都不知道，要不然的话，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谁会窝在这里当保安呢。 不由得，她心中有些生周文兴的气，让他给找个护驾的保安，他竟然给找了个傻子。 宋爱莲按动车钥匙，服务大厅旁边一辆停着的高尔夫车灯闪烁了一下，宋爱莲有些显摆的道：“刘啊，会开车不？” 刘子江摇摇头，“不会。” “你今年多大了？”宋爱莲问。 刘子江想了想，“二十……三吧？” 宋爱莲笑了，“你自己多大你不知道啊？” 刘子江憨笑，“二十三。” 两人上车，宋爱莲将车辆发动，手包就放在中间，“刘啊，知道这是啥车不？” 刘子江摇头。 “真不知道？” 刘子江道：“大众！”眼神中带着一丝羡慕。 就是这种眼神，立刻满足了宋爱莲的虚荣心，“高尔夫GTI，我这车是进口地，2。0T，带T的呢。知道啥是T不？” 刘子江笑着挠头。 宋爱莲说：“就是涡轮增压，加速可快了，不过得先热车，那啥，我这车原价四十万哩！” 刘子江大为惊骇，“这么贵啊！” 宋爱莲心情大好，“可不是吗。” 刘子江凑过去看仪表盘，“都跑二十万公里了？” 宋爱莲连忙推开他，不悦道：“啥二十万公里啊？你看错了。” “二手车吧？”刘子江说。 宋爱莲的脸立刻冷了下来，“别乱动，看好钱！这可是咱们小区上千户的物业费，十几万呢，你是护驾的，要是丢了，你来负责。” 刘子江连忙将宋爱莲的包包牢牢抓紧。 看他这个样子，宋爱莲心中暗忖道，真是个傻子。 宋爱莲稳稳的启动高尔夫，冒着大雪，两人朝最近的龙江商业银行驶去，路上不好走，雪势很猛，到达银行的时候已经是五点钟了。 车辆停下，刘子江拿着手包从车上下来，一种强烈压抑的感觉袭来，让他很不舒服。四周看了一眼，旁边不远处有一家山西饺子刀削面馆，前面停着一辆黑色的伊兰特，悬挂压的很低，车上都是积雪。 “刘啊？看啥呢，走！都快下班了。”宋爱莲拉着刘子江飞快的走进银行。 大厅中已经没多少人了，唯一的窗口处，有个女人坐在那里办理业务。大厅经理看上去很年轻，也很漂亮，挂着微笑问宋爱莲需要什么帮助。 宋爱莲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说存钱呢，她熟练的找到存款的单子填写。随后，两人找地方坐了下来，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几分钟后，宋爱莲等不及了，对大厅经理道：“闺女啊，我拿十几万给你们银行存钱呢，得等多长时间啊？” 大厅经理道：“应该快了，您在耐心等一会。” 宋爱莲不耐烦的坐下，抱怨道：“一点效率也没有！”回头看去，押款车都开了过来，车尾对着银行大门往后倒。 “哎哎？押款车来了，我这钱还没存呢？”宋爱莲担心银行下班，这笔钱存不上，十几万放在身上不安全。 “放心吧，马上给您存。”大厅经理说。 砰！ 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巨大的撞击声，刘子江回头看去，是那辆黑色的伊兰特，车头重重的顶在押款车侧身上，其中一个负责押运的保安员还被撞翻在地上。 第二章激烈的追逐 银行大厅中，仅有的几个人都震惊了，无不朝外看去。 情况发生的突然，押运车上一共四名保安，两名负责外围警戒，另外两人还呆在车上，负责警戒的其中一名保安被伊兰特撞翻碾压在地上，生死未知，另外一个保安抱着散弹枪大声呼叫。 黑色的伊兰特车门打开，三个黑衣汉子窜了出来，手中清一色拿着大黑星，黑丝袜套头，对准负责警戒的保安扣动扳机。 枪声砰砰的响起，硝烟弥散，抱着散弹枪的保安还未将子弹上膛便中枪倒地，车内的两名保安反应过来，手中散弹枪子弹上膛，对着外面的三名黑衣汉子扣动扳机。 由于第一枪是空包弹，没有任何威力，不等他们开第二枪，三名黑衣汉子已经朝他们扣动扳机，大黑星套筒往复，金色的弹壳跳出，两名保安当场中枪倒在驾驶位置。 三名黑衣汉子分工明确，其中一人打开车门，将中枪的两个保安拉出来，他坐在驾驶位置，将车辆发动，另外两名黑衣汉子直冲进银行大厅。 银行大厅中只有四个人，刘子江、宋爱莲，银行的大厅经理，还有一名坐在窗口办理业务的女士。外面的动静引起了他们的关注和震惊。 但从伊兰特撞击老款五十铃押运车，到两名黑衣歹徒冲进来，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钟，四个人都傻眼了，不知该怎么做。 还数刘子江反应灵敏，在两名歹徒冲进来的瞬间，刘子江双手举起了旁边的金属垃圾桶，朝这两名歹徒砸去。 其中一名歹徒阻挡不及，被垃圾桶砸倒，另外一人当即对着刘子江开枪。 刘子江吓的一缩头，枪声噼里啪啦的响，子弹几乎是擦着他脸颊飞过去的。 那名看上去很年轻的大厅经理吓的啊啊大叫，宋爱莲脸色蜡黄，第一个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被刘子江砸翻在地上的那名歹徒快速爬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刘子江身边，手枪死死顶住他的太阳穴，声音嘶吼道：“敢动手？找死，找死啊！！信不信我一枪打爆你的头，啊！”说着扬起手枪，用枪柄狠狠的重击在刘子江眉角处。 砰的一声。 刘子江只觉得眼前一花，金星四冒，紧接着一抹红色覆盖了眼睛，鲜血瞬间流了一脸。 另外一名歹徒朝天开枪，令人恐惧的枪声在大厅中来回荡漾，“抢劫！！”歹徒大吼，“都给我蹲下，里面的人也给我蹲下。” 银行内外，所有人全部抱头蹲在地上，歹徒走到窗口前，手枪对准里面的柜员，“把门给我打开！” 柜台里面一共有三个人，一名运营经理，两个柜员，运营经理抱着头，朝哭泣的女柜员摇头，同时悄悄的按响的警报器。 女柜员吓的嗷嗷痛哭，已经失去了自我的主观意识。 “混蛋！”歹徒被运营经理的小动作激怒，对着他扣动扳机，子弹穿透他的小腹，运营经理倒在血泊之中，柜台中两名女柜员吓的花容失色，放声尖叫。 站在刘子江身边的那名歹徒一把将蹲在窗口处办理业务的女人抓了起来。 “啊！”女人吓的叫出声来。 “别他妈乱叫，给老子老实点。”歹徒怒吼道。紧接着他看向另外一名歹徒，“走，走啊！” 开枪打伤运营经理的歹徒不甘心的转过身来，眼睛忽然看见刘子江怀里面的包包，走过去一脚将刘子江踹翻在地上，伸手拽住手包，“给老子拿过来。” 刘子江咬紧牙关拼死搂着包包，这里面可是十几万，要是被歹徒抢走了，他负有主要责任，他可没钱来赔给公司。 “松手。”歹徒手枪顶在刘子江头上。 刘子江已经满脸是血，不屈的眼神愤怒的看着歹徒。 另外那名挟持人质的歹徒，拉着女人质走了过来，一脚踢在刘子江太阳穴上。 刘子江闷哼一声，眼前一花，手不由自主的松开，怀中的包包被抢走。 “走！”挟持了人质的歹徒说，飞快的朝外面跑去。 拿着包包歹徒朝刘子江啐了一口，忽然看见旁边瑟瑟发抖的大厅经理，身子停顿了一下，紧接着走了过去，将她也抓了起来，“跟老子走！” 外面五十铃押运车上，司机从车上下来，大吼：“时间来不及了，快走。” 两名歹徒带着两名女人质飞快上车，五十铃发动机咆哮起来往前冲去。 刘子江腾的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宋爱莲。 宋爱莲吓的脸色苍白，“刘啊，你咋样……” “给我钥匙！”刘子江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夺走宋爱莲手中的大众车钥匙，转身跑了出去，他跑动的动作十分轻盈，丝毫未受到面部伤害的影响，来到外面，寒风一吹，刘子江头脑瞬间清醒不少。 此刻，在刘子江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十几万物业费绝对不能从他手上被抢走！必须得追回来，他无比熟练的按动车钥匙，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车辆，直接拉到S档，一脚油门踩到底。 这辆高尔夫属于06年进口版的，2。0T涡轮增压发动机，拥有两百匹马力，两百八的扭矩，拉动一吨多的高尔夫绝对能够在七秒钟以内完成百公里加速！ 纵然是过去了这么多年，马力和扭矩有所降低，但其强悍的动力依旧可圈可点。 刘子江直接底油，强烈的推背感，让他热血沸腾，鲜血从眉角处再次流出覆盖眼眶，他冷冷一笑，犀利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随手将鲜血擦去，单手掌握方向盘，无比熟练的避开路上一辆辆汽车。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尤其是大雪天，每个人都希望尽快的回到自己家中，谁也不让谁，前面的绿色五十铃十分霸道，红灯直接闯了过去，一个骑着电三轮接孩子放下的大妈并未注意到这辆发疯的汽车，依旧是横穿马路，当场被五十铃撞翻在地上。 好在只是擦身而过，车斗里面的几个孩子虽然也摔倒了，却没有性命之忧。 这辆发疯的五十铃很快引起了路口私家车主们的注意，他们的目光还未从五十铃上离开，后面一辆白色老款高尔夫呼啸跟上，眨眼之间从路口穿了过去。 等候红灯马小溪脸上闪过一抹惊骇，随后一脚油门，也不管红灯绿灯，车辆直冲而且，在后面跟上那辆高尔夫。 闹市区中，绿色的五十里以至少一百二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往前狂奔，刘子江驾驶高尔夫紧紧咬着，在他后面还有一辆1。5T的哈弗越野车也横冲直撞的跟着。 南北走向的大街上至少有五个红绿灯路口，五十铃全部闯过去，一路奔向外环道路上，刘子江依旧紧紧跟随。 前面五十铃车窗打开，大黑星手枪伸了出来，对着后面的高尔夫扣动了扳机。 第三章陀枪师姐马小溪 移动之中，子弹飘忽，一连几枪虽然未能击中高尔夫，却吓了刘子江一身冷汗，将速度放缓了一些，后面那辆黑色的哈弗H6追击上来，车头忽然变向，别在了刘子江前面。 “嗯？” 刘子江怒目圆睁，连忙一脚刹车，奈何地面都是积雪，纵然是反应及时，车头不免还是亲吻在了H6副驾驶车门上，好在撞击的力度不大，受损并不严重。 还未等刘子江下车，H6上马小溪已经从车上冲了下来，拉开车门，薅住刘子江的手将他从车上拽下来，双手攥紧了刘子江手腕，往后拉扯，微微上举，忽然来了个转身下压，来了一招反关节擒拿。 刘子江反应不及，手臂被马小溪制住，反关节擒拿疼的他龇牙咧嘴。 “别动！警察。”马小溪从后腰摸出手铐就要往刘子江手上戴。 “呃啊！” 刘子江一声咆哮，全身用力一震，马小溪毕竟是个女孩子，根本阻挡不住，被刘子江肩膀撞翻在地上，她马上再次爬起来，高扫腿踢向刘子江面门。 刘子江低头闪过，身体前冲，用肩膀抗住马小溪的腿，死死将她顶在H6车身上，凶狠的道：“警察？你搞错了！前面跑掉的那辆车才是要抓的人，那辆车上的人是劫匪，劫匪！抢劫了银行，还有人质！你这个笨蛋！” 马小溪被刘子江吓的一愣一愣的，此刻刘子江面露凶相，一脸的血，精短的头发一根根竖立，大眼睛布满血丝，眉角处的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外渗血。 加上他大声的咆哮，也就是马小溪，如果换成了普通女孩，百分百被她吓哭。 “松开我！”马小溪大声说。 “你还找事不？” “松开！”马小溪厉声道，两人的姿势有些怪异，马小溪一字马，一条腿还被刘子江扛在肩膀上，这个动作看上去令人有些脸红。 刘子江一退步，让马小溪的腿放了下来。 “前面那辆车才是坏人，我被他们打伤，我的钱也被他们抢走了！我必须追回来。”刘子江说着转身上了高尔夫，还未发动车辆，马小溪拉开副驾驶车门也坐了上来。 刘子江扭头看她。 马小溪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那辆车没油了，我是龙江市局刑警队的，现在依法征用你的车辆包括……人。开车！” “嗡！！” 高尔夫发动机轰鸣起来，车身飞快后退，紧接着一个甩尾，车头超前，发动机再次吼叫，车轮在地上都打滑了，紧接着好像子弹一样飞快的窜飞了出去。 但此刻前面已经没有任何五十铃押运车的影子了，刘子江懊悔的拍打方向盘，忽然间他身躯一颤，紧接着一脚刹车。 高尔夫忽然停了下来，副驾驶位置的马小溪吓了一跳，“你神经病啊！” 刘子江惊骇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布满了自己的鲜血，触目惊心。然后眨眨眼，看着这辆跑了二十万公里的高尔夫仪表盘。 马小溪道：“你干什么？傻了呀？” 刘子江不可思议的看向马小溪，“警官，我……不会开车。” 马小溪不屑一顾的冷笑，“你真是神经病，这一路上你闯了那么多红灯，跟飞车党似的，你现在跟我说你不会开车？” 刚才发生的一切刘子江自然知道，但在他的记忆中，他确实没学过开车，没考过驾照，甚至连一些普通汽车的品牌他都不知道，而且还经常性的将奥迪看成奔驰，奔驰看成奥迪。 “刚才真的是我吗？”刘子江咽着口水，难以置信，眉角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你走不走啊？”马小溪怒了。 刚才如何操纵驾驶的，他记忆犹新，挂档，加油门，车辆慢慢往前走，此刻的他宛如一个刚刚学会开车的新手，跟刚才那个轻松超车，还能漂移甩尾的老鸟司机，截然不同。 “你停车！”马小溪烦了。 刘子江连忙将车停下。 “下来！”马小溪气愤的说。 两人交换位置，马小溪熟练的开车，很快速度就上了一百多公里每小时，刘子江系着安全带，手抓住扶手，眼睛有些呆滞。 到现在，他依旧无法想象，一个个记忆中不会开车，连什么车都可能认错的人，竟然玩了一场闹市追逐，还熟练的漂移？ 当真是自己干的吗？为什么自己会懂得这些技巧呢？ 刘子江一阵头疼，他吸了口冷气，暂时不让自己多想。 马小溪将车内广播声音调大，电台上正在播报刚刚发生的一起银行抢劫案，押运车辆被抢，还有两名女人质，歹徒手持仿制的********，四名押运保安和银行工作人员重伤，还在医院救治，车主朋友们一旦发现可疑车辆，请立刻报警…… 随后马小溪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苏哥，我现在在北环路，刚刚在跟踪那辆逃窜的五十铃押运车！现在？刚刚出了一些意外，跟丢了，好，随时保持联系。” 将手机挂断，马小溪转脸看了刘子江一眼，他依旧傻乎乎的看着外面，眉角伤口处血糊糊的，血流的很慢，但精神看上去不太好。 马小溪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扔给他，“擦擦！” 刘子江反应过来，接过纸巾将脸上的血迹清理了一番。 马小溪道：“我在前面停车，你自己下车去医院包扎……” “不行，那三个混蛋抢走了我的钱，十几万呢，都是物业公司的，丢了，我赔不起！必须找回来。”刘子江担心的说。 马小溪摇头，“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必须马上止血才行。” 刘子江道：“不要紧，前面有个药店，买个创可贴就行了。” 马小溪点点头，“也好。”说着在前面的路口处将高尔夫停了下来。 刘子江从车上走下来，看着车内的马小溪道：“你可不能走啊，等着我！” “放心吧。”马小溪严肃的说。 刘子江转身跑进药店，马小溪一脚油门跑了。 “哎哎哎！”刘子江气怒的在后面追赶起来，疯狂的跑了一百多米，高尔夫的车尾消失在了雪幕之中，刘子江大骂女人不靠谱。 重新回到药店购买了一些纱布和酒精碘伏之类的包扎物品，药店的女药师心地善良，帮助刘子江做了简单的包扎，算是将血止住。 从药店出来，刘子江忽然发现，一百米的前面有一个小胡同，那辆绿色的五十铃就停在胡同口，刘子江连忙跑去。 一辆黑色的奥迪A6L从胡同里面窜了出来，车头调转，朝城外方向驶去。 通过漆黑的车膜，刘子江看见后排座位上有个黑衣汉子正甩手暴打一个长发女人。 刘子江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这帮歹徒换车了，就是那辆黑色奔驰，不，是奥迪。 第四章拯救 望着车辆充满科技感的尾灯，以及四个环环相扣的圈圈，刘子江心中默念，这是奥迪，是奥迪。 奥迪的车速飞快，眨眼之间就到了前面的红绿灯路口，恰好是红灯，奥迪车缓缓停了下来，这对刘子江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药店旁边停着一辆红色的铃木摩托车，车钥匙还插在老虎头上，黑色炫酷的头盔挂在车把上，刘子江回头，隔着药店的透明玻璃，看见一个小青年站在成人用品的位置看来看去。 “哥们，借借你的车！”刘子江对里面说了一声，头盔带上，跨上铃木摩托车。刘子江记忆中不会开车，但会骑摩托车，这辆红色摩托车有些年头了，还是铃木王哩，刚出的时候要一万多块。 摩托车电子打火，单杠四冲程的发动机瞬间发动。药店内，小青年拿着一盒润滑油冲了出来大喊：“嗨！！” 刘子江踩挡松离合，车辆瞬间窜飞出去。 “还我的车！我x。”小青年气的大骂，嘴里碎碎的念叨，“尼玛，刚加的油……” 普通的老款摩托车只有五个前进挡，这辆铃木王有六个，速度飙到一百多，车身依旧稳健，但刘子江身体受不了。 大雪纷飞，他身上只裹着一件黑色的棉大衣，开着摩托车，衣服早被寒风吹透，北风呼啸，寒风如刀，不断在他身上割刮，两只膝盖好像冻僵了一般。 想到十几万的物业费，刘子江咬紧了牙关，好在头上戴着头盔，风吹不进来，能够勉强保护面部和伤口。 这一次刘子江学聪明了，他没有贸然的去超车截停那辆奥迪，而是悄悄在后面跟随，车上有三个汉子，人手还有一把枪，这可不是他所能对付的，只能先在后面跟着，等这帮劫匪停车了，或者到达目的地后，在报警，让警察来抓。 天渐渐黑了，气温再次下降，室外的温度预计在零下五度，刘子江的身体早就被风嗞透，血管中的血液似乎都要冻僵了，为了不引起前面奥迪的关注，他连摩托车的大灯都不敢开，距离奥迪一二百米的距离，看着人家的尾灯默默跟随。 远离市区，跑了又不知道多久，至少刘子江对这片地区没啥记忆，他本身是龙江市梨水乡的人，市区的道路还算勉强熟悉，郊区就不熟了，加上天黑又下雪，到处都是灰蒙蒙一片，没有任何的标志性东西。 渐渐的，路边连路灯也没有了，根据这辆摩托车上的里程表记录，从那家药店到这里他至少跑了二十多公里，就在刘子江快要准备放弃的时候，那辆奥迪车速度减缓，拐进了道路边一家工厂。 刘子江连忙将摩托车停下，打开头盔上的面罩，朝前看去，那是一家纸箱厂，道路边竖着一个电线杆，上面有个金属牌子，油漆脱落，上面的字体也褪色了，写着永华纸箱包装。 刘子江将头盔摘下来，摩托车把上的皮质护手拆下来，绑在冻僵的腿上，不停的搓，过了好一会，两条腿才有了直觉，那种生冷冰疼的感觉抓心挠肺一般。 刘子江再次将头盔带上，搓着手，上下翻兜，所有的兜都摸遍了，就是没找到手机，随后一拍脑门，“我去！丢车上了。” 只有这一种解释了，那就是手机丢在了那辆高尔夫车上。 想起高尔夫，刘子江脑海中就浮现马小溪的面孔，那个可恶的女人，一点信用都没有，气的刘子江咬牙切齿。 周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手机也不在身上，没办法，刘子江决定见机行事，他先是活动身体，将两条冰冷的腿弄的热乎一些，紧接着悄悄摸到了厂子的边缘。 纸箱厂的面积还不小，外面一圈围着两米多高的铁栅栏，能够看见里面一片黑压压的，几个大仓库彼此相连，那辆奥迪车开进仓库中就消失不见了。 “嘶……啊。”刘子江吸了口冷气，犹豫片刻，他还是决定翻进纸箱厂中。 在担任小区物业保安前，刘子江在龙江保安培训基地接受过半个月的培训，他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清楚的，这种两米高的铁栅栏根本难不住他。 刘子江退后两步助跑，双手抓住铁栏杆的上沿，翻身跨越了过去。跳进纸箱厂后，刘子江半蹲在地上，静静的观察，他对这里的情况并不了解，不知道有没有工人或者保安，一旦被发现，对他的行动很是不妙。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荒地，脚下是积雪，积雪下面是软趴趴枯草，往前十几米是一条破旧的道路，隔着道路就是仓库。 仓库至少有两个以上出口，正对着刘子江的就是一个硕大的卷帘门，但门是封闭着的，通过最下面的一丝缝隙，能够看见里面微弱的灯光。 等了几分钟之后，刘子江慢慢挪到仓库附近，耳朵贴在卷帘门上仔细倾听，竟然没有任何动静。他继续转悠到仓库的后面，后面跟是一片空地，横七竖八的摆放着一些废弃的机器。 “看来这是个废弃的厂子。”刘子江挪动脚步，再次返回，发现道路上一辆白色的小车忽然停在了他那辆摩托车后面，小车的车灯迅速熄灭，车辆也熄火了。 马小溪从车上下来，四处观察。 “我x！”刘子江暗骂了一声，当即从脚下掿了一个雪球，朝外面扔去，距离至少有几十米，根本砸不住马小溪，但却足够引起她关注了。 马小溪看见了仓库边半蹲着的刘子江，飞快的跑到铁栏杆边，捏着嗓子小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废话！”刘子江看见她就有气，“那几个劫匪就在这个仓库中，马上报警啊。” 马小溪一听，拉着铁栏杆也翻身跳了进去，凑到刘子江身边。 刘子江脸色铁青，一双眼睛闪烁杀机。 马小溪脸颊有些火辣辣的，眼神不敢看他，“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放你鸽子，你受伤了，带着你不方便。” “去你妹的，还带着我不方便？回头在说这事，三名劫匪，带着两个人质，还有押运车上的钱，进了这个仓库，我亲眼所见。”刘子江坚定的说。 马小溪道：“你真没看错？” “错你妹啊！快点打电话。”刘子江气骂道。 马小溪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小声细细的说：“苏哥，在龙江北郊外二十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废弃纸箱厂，名字叫做永华纸箱包装，三个劫匪就窝藏在这里。好，放心，我不去轻举妄动。”说完将电话挂断。 刘子江着急的问：“他们得多长时间过来？” 马小溪看看这恶劣的天气，“估计最快也要十几分钟吧。” “啊！！” 就在这时，仓库里面传来一个女孩的大声尖叫。 第五章双膝飞顶 女孩叫声尖锐，瞬间打破宁静的大雪夜。 仓库外，刘子江和马小溪对望一眼，两人都沉默了。 刘子江就是个物业保安，就算是见义勇为也要量力而行，面对三个彪型大汉，手中还有枪，他有些胆怯了。 马小溪虽然是警察，但毕竟是个女孩子，而且刚刚警校毕业参加工作，实习期还未过，虽然满腔热血，但实力相差太过悬殊。 “啊！” 仓库中，女孩的叫声再次传递出来，于此同时，刘子江还清晰的听见了一个汉子的狂妄笑声，以及衣服被撕烂发出的声音，里面的汉子要做什么，刘子江完全能够想象。 马小溪拳头握紧，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响。 刘子江的心跳也加速起来，只觉得一股子热血直冲脑门，两人再次对望一眼，同时站了起来。 “你留下，我进去！”刘子江豁出去了。 马小溪摇头，“不行，我是警察，我进去，你在外面守着。” “你拉倒吧还是，就你这小体格，进去后也是被祸害的料，在外面等着援军，我进去拖几分钟，就是弄死我，老子也不能眼看着这种事发生。”这一刻刘子江忽然觉得自己人格还是很伟大的。 时间不容耽搁，刘子江往前跑去，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跑到那辆奥迪车开进去的门口处，他整个人贴在墙壁上。 外面的大雪依旧，刘子江头上落满积雪，身子却热乎乎的，后脊梁骨似乎都冒汗了。 他脑海中在考虑，是直接冲进去呢，还是在等等？要是直接冲进去，是跟那三个有枪的劫匪直接开干，还是跪地求饶，求他放过两个女人质呢？ 不等刘子江考虑出一个方案，他清晰的听见了里面仓库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有人要出来！ 刘子江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左右张望，附近除了一颗光秃秃的小树外，在没有任何的障碍物了，必须马上做出决定！ 刘子江吸了口气，后退两步，躲在小树后面卧倒趴在了地上，屏息凝神。 一席黑衣的汉子从仓库走出来，并未注意刘子江的方向，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叉开腿，尿了起来。 刘子江缓缓抬头，全身紧张到了极点。 短短的一分钟时间，在刘子江看来宛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除了继续趴在地上，他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人很快尿完了，一个转身，忽然看见趴在地上的刘子江。 “啊！”那人先是吓了一跳，叫出声来。 刘子江脑子嗡的一声，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能让这个家伙叫出声来，引起里面的同伴注意，他就彻底完蛋了。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双手推地，身体诡异的忽然浮了起来，没错，就是“浮”了起来。人体趴在地上，一旦人想要站起来，需要弯腰屈膝，但刘子江的膝盖和腰部都是挺直的，好像古代的僵尸那样，直愣愣的就站了起来。 他也来不及多想，迈开步子，两个大步冲了起来，地面都是积雪，落地无声。 汉子被刘子江被吓呆了，一双眼睛瞪的溜圆，嘴巴也张开了，在他的瞳孔中，清晰的映射出刘子江洒脱的动作。 只见他飞冲奔来，身体腾空，高度足有一米，两只膝盖屈起，身体弯腰收缩，双手护在面前，速度之快宛若时速三百五十公里的动车。 砰！ 一记无比标准的泰拳动作双膝飞顶，重重撞击在汉子胸膛之处，汉子嘴巴张开，哇的一声，身体腾空飞去，重重摔在地上，昏迷过去。 刘子江平稳落地，傻乎乎的看地上那人，又看看自己的双手双脚，脑海中难以置信，“这……这是我干的？” 在他身后十几米的地方，马小溪躲在一处废弃的机器后面，这一幕，她无比清晰的全部收进眼底。 仓库中重新安静了下来，传来一道警惕的男子声音，“角哥，角哥？” 刘子江反应巨快，听出来被他打昏男人外号可能是叫角哥，当即脑海中想着刚才男子的叫声，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没事不？”里面再次传来询问。 刘子江捏着鼻子和嗓子，“没……”他只说了一个字，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进去了。当即以最快的速度，将倒在地上那人的黑色外套脱下，和自己身上的黑棉大衣交换了一下，然后带上那人的棉线圆顶帽子，弯腰捡起一块砖头，低着头往里面走去。 仓库很大，里面黑压压的，也没有亮灯，唯一有光芒的地方，来自不远处的一间办公室，里面亮着明亮的白炽灯，门开着，刘子江看见一个汉子站在门口，里面角落中蹲着一个人质，一双眼神露出无比的惊恐。 另外一个女人质被一个汉子按在沙发上，这个人质就是银行的大堂经理，她的双手被绑，身子不断扭曲，正在和这个汉子对抗。 “角哥？”站在门口的汉子眼神犀利的看向刘子江，由于刘子江位置光线较为黑暗，一米八的个头和刚才被撂倒的那人差距不大，衣服和帽子也都是那个汉子的，门口那人有些怀疑，但暂时也为发现什么不对。 刘子江的心还在做着强烈的纠结斗争，刚才那一招无比犀利的冲顶是怎么做到的？要不要在冲过去呢？ 冲，必须得冲！在走近几步，那人就会发现自己不是角哥，到时候他们有了准备更加麻烦。 冲吧！ 刘子江暗暗咬牙，拿着半截砖头的手放在后面，迈开两条大长腿忽然跑动起来。 “嗯？”门口男人立刻警惕，眯着眼睛，“不好……” 不好两个字刚刚说出来，刘子江甩手将半截砖头扔了过去。 那人反应倒是也不慢，猛地低头缩脖，将砖头躲开，半截头砰的一声砸在了他身后的铝合金门框上，发出巨大的声音，沙发上已经将大堂经理衣服脱下不少的汉子反应过来，转身朝外看去。 “荣哥，有人来了！”门口的汉子大叫一声，也冲向刘子江。 狭路相逢勇者胜，高中时候，刘子江可不是善茬，曾经一个人对付三名打篮球的体育生，丝毫不落下风，打架这方面，他是无师自通。 刘子江冲着，跳起来扑向这汉子，手肘高高举起，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无比坚硬的肘部，砰的一声重击在汉子头顶上，汉子身体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办公室中，欺负大堂经理的悍匪冲了出来，手中拿着两把仿制五四手枪，对准了刘子江扣动扳机。 黑洞洞的枪口下，刘子江吓的魂都要飞出来了，转身就跑，专门走S蛇形路线，身后枪声啪啪的响起，在几千平方的仓库中，回声激荡。 第六章我是谁？ 每一声枪响，刘子江全身的肌肉都跟着紧绷一次，内心的恐惧是他这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 五四手枪弹夹容量小，加上枪管中的，最多能塞进去八颗子弹，在龙江商业银行的时候，已经消耗一些，刘子江追击他们的时候，又浪费了一些，此刻枪中并不剩下多少。 两把枪很快就挂了空膛。 那种咔咔的声音，刘子江也听见了，立刻知晓是枪中没有子弹了。当即停下脚步，将外套脱掉，毛衣也脱下来，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也将领口的扣子拽开，怒视持枪的汉子。 这汉子冷哼一声，将挂空膛的枪扔在地上，转身从铝合金门后面抄起一根镀锌钢管，倒拖在手中，擦着地面，发出嗤嗤啦啦的刺耳声音。 刘子江左右张望，打架手中没家伙会吃亏的，不容他多找，汉子已经冲了过来，手中钢管甩开抽了起来，钢管中空，在空气中发出呼呼声响。 刘子江低头后退，躲开致命一击，汉子瞪眼努嘴，钢棍呼呼的狂抽。刘子江只能不断后退闪躲。 仓库外，马小溪拿着一块砖头跑了进来，眼看着刘子江步步后退，她扭头看看办公室中被绑架的两个女孩，又看看刘子江，一咬牙，朝办公室跑去。 刘子江这个气啊，“警察，有警察来了！”他大叫一声。 汉子飞快扭头看去，发现马小溪跑了进去，怒骂一声妈了个巴子！朝办公室跑去，刘子江在后面一脚踹在汉子后背，将汉子跺的一个趔趄。 “作死！”汉子彻底被刘子江激怒，追着刘子江狂打，手中镀锌钢管不要命一般啪啪的猛抽。 狭路相逢勇者胜，一味的躲避，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刘子江低吼一声，看准一个空隙猛冲过去，低头抱住汉子的腰部。 汉子举起钢棍咣咣的凿在刘子江后背上。 直凿的刘子江差点吐血，低吼一声，腰杆和双腿同时用力，将一百九十多斤的大汉抱了起来，来了个过肩摔。 仓库的地面都是生硬的石灰地面，摔在上面，汉子被震的脑子嗡嗡响，手中镀锌钢管也散落在了地上。 刘子江捡起钢管，武器在手，该是他呈威的时候，对着汉子噼里啪啦一顿拍，只打的汉子嗷嗷乱叫，满脸是血，不断求饶。 刘子江这才停下手来，拽着他的衣领子朝办公室走去。 两名女人质已经被马小溪解救，被欺负的大堂经理看上去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她本身穿着制服，此刻身上的衬衣被撕开，露出雪白的胸膛，裤腰也被拽开了，脸上还有伤，头发凌乱，看上去楚楚可怜。 刘子江接过马小溪递来的手铐，将汉子铐在办公室的暖气片管道上，紧接着他跑到外面，把被打昏的两个汉子都拖了进来，捡起黑色棉大衣，拍拍上面的雪，披在了大堂经理身上。 受到严重惊吓的大堂经理，身子哆嗦了一下，紧接着那一抹我见犹怜的眼神看向刘子江，那充满惊恐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温暖。 刘子江暗暗庆幸，如果自己不果断出手，这个女孩一旦被坏人得逞，他会后悔终生。在办公桌的角落处，刘子江找到了宋爱莲的包包，里面一摞摞打好的钞票安静的躺在那里。 拿到钱之后，刘子江一颗心才算放下。 灯光下，刘子江满脸大汗，肌肤油光锃亮，头顶上的热气遇冷，变成蒸汽白烟徐徐升起，眉角的伤口在剧烈的运动之下再次崩开了，鲜血染红了纱布。 刘子江铁汉画面，永久的印在了三个女人心中。 马小溪走过来，语气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嗬，死不了。”刘子江没好气的说。此刻钱拿到了，心中的怒气和怨气也散去一大半，对马小溪也没那么责备了。 几分钟后，几辆警车开来，三名劫匪全部被抓，押运车上两个钱箱子也在奥迪后备箱中找到，里面共计一百八十万一分不少。 两名女人质成功被解救。 从案发到现在还不到十个小时，就破案了，效率之高大快人心。 带队过来的是龙江市公安局刑警二中队的中队长苏灿，连人质带劫匪全部带回了市局。 …… 二中队办公室中，刘子江抱着一桶老坛酸菜牛肉面，吸溜吸溜的吃着，旁边扔了一地火腿肠皮子，苏灿夹着廉价的河水牌香烟，微笑着倾听。 “当时的情况很紧急，我必须果断处理，十几万啊，那是一百多名业主的物业费，从我手里丟了？这个责任我付不起。”刘子江将只剩下一些渣渣的泡面桶放下。 苏灿给他一张手纸。 刘子江将嘴上的红油擦去，又接过苏灿递来的河水牌香烟点上，叭叭的抽了两口，眯着眼睛道：“说实话啊，这一回啊，要不是你们那个女警察，我估计早就把这三个劫匪给拿下了。半路征用我的车，没问题！咱们警民合作嘛，但是她半路又骗我，将我坑走，我就不乐意了，这种人啊，人品不行，在警队中，迟早要出问题……” 他只顾自己说的欢快，丝毫没有注意，马小溪端着一杯热水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了。 苏灿笑着说，“小溪，听见没有？要接受群众的建议。” 刘子江吓的一缩脖子，回头看见满脸冰冷的马小溪，连连吐舌头，“其实啊，她还是很勇敢的，一个人就敢追歹徒，还敢跳进那家仓库，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苏灿点点头，站了起来，跟刘子江握手，“这次多亏了你，回头我们市局出一份表扬信给你们公司，说明一下情况，见义勇为，还是需要大大鼓励的。” 刘子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路见不平，应该的。” “小溪，送送这位同志。”苏灿说。 …… 这件案子还是引起了一定的轰动，宋爱莲身为目击者和受害人也被叫到了公安局，早在一个小时前，马小溪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车钥匙给了宋爱莲，宋爱莲开起来就走了。 刘子江借用的那辆摩托车也还给人家，此刻和马小溪一起走出公安局，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雪花依旧平稳的落下，大门口处，停着两辆黑色的奥迪，几个黑西装男子簇拥着一个女人坐进车中。 “哎？那不是那谁吗？”刘子江一眼认了出来，被簇拥上车的女人就是被劫匪带走的女人质之一。 “谁？你认识吗？”马小溪有些酸酸的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行。”刘子江点头，他住的地方距离这里挺远的，这个时间点没处打车。 马小溪重新开了那辆H6，车上已经加了足够的汽油，刘子江坐在副驾驶上，车内音乐播放器中传来一首孙楠的歌曲。 “灯火辉煌的街头，突然袭来了一阵寒流……我拿什么拯救，情能见血封侯……” 马小溪好像想起了什么，看向刘子江道：“你真不会开车？” 刘子江摇摇头，“真的，我觉得我从未学过开车。” “你学过泰拳没有？”马小溪继续问。 刘子江依旧摇头，“没有，哥们打架不需要用泰国拳，中国拳就够了。” 第七章五年植物人？ “你没骗我吧？”马小溪难以置信的看着刘子江。 刘子江摇头，“我确实不会。” “在仓库外面，你用飞膝撞昏那个劫匪，就那一招，我敢说没有三年五年的功底，做不出来，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我看见了。”马小溪一副很得意的样子说。 刘子江叹息一声，“其实……” 马小溪伸手阻止刘子江说话，“打住！你千万别说其实你是什么什么古武门派的传人，也别说是什么部队下来的兵王。” 刘子江不屑一笑，“我才没当过兵哩，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你住什么地方？”马小溪问。 “奥城公馆南边有个华春巷。”刘子江说。 二十分钟后，马小溪驱车来到华春巷，地面都是厚厚的积雪，小巷子又窄又长，两侧停着不少车辆，车顶上都盖着十几公分的白雪。 “就停这吧，里面不好走。”刘子江说着推开车门。 “等一下。”马小溪喊住刘子江。 刘子江将车门又关上了，“咋了？” “今天多亏了你，你知道你救的两个人是谁吗？”马小溪问。 刘子江摇头，“什么我救的，应该是你救的，我就是为了拿到钱。”说着拍拍怀里宋爱莲的包包。 马小溪一笑，“你是个有责任的保安。” “行了，再见吧。”刘子江开车门走了下去，指挥着马小溪将车辆掉头，目送她离开之后，刘子江走进了华春巷。 和奥城公馆只有一墙之隔，北面是十几二十层高的高档住宅区，南边是一片低洼的棚户区，刘子江就租住在这片棚户区中。 这片棚户区早年也规划到了奥城公馆之中，只是拆迁户漫天要价，开发商盘算着无利可图，便搁置了下来。 在这里居住的原始居民，早就搬走了，有一半是空置的，另外一半中，百分之八十的都是租给了外来人员，例如刘子江这样的。 刘子江所租住的是一个占地二百多个平方的独门独院，房子的主人去了大城市跟在儿女身边，刘子江一个人住在这里，既给人看房子，又自己住，一个月就给业主三百块钱，这算是白捡。 下了一天的雪，小院白雪满满的，刘子江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房子还是八十年代盖的，洋灰地面，冬天返潮，地面湿乎乎的，异常冰冷。 刘子江回到卧室，将电热毯打开，点上一根烟嘬了起来，想起白天发生的事，让他深思起来。 没有驾照、从未摸过汽车的人竟然会开车？在仓库中，那无比犀利的一记双膝飞顶，别说是马小溪了，就连刘子江子江都震撼了。 正对面是一个衣柜，衣柜正中间是一面镜子，映射出刘子江坐在床边慢慢抽烟的面孔。 镜子中的刘子江有些颓废，头上绑着一圈圈的绷带，神色带着一丝忧伤，手中夹着烟，翘着二郎腿，身上还脏兮兮的，大头皮鞋上都是雪水混合泥巴。 “这是我吗？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刘子江感觉，自己过去应该发生过什么，他的记忆很模糊，甚至什么都没有了，除去最近几个月的记忆，他往后回忆，最深的就是高中！ 高中？ 好像已经过去五六年了。 这五六年，难道我真的一直在生病？ 刘子江是半年前来到奥城公馆物业参加工作的，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在生病，至少他的家人是这样告诉他的。 说他五年前发生了一场车祸，然后整个人就昏迷了，成了植物人，最近才醒来。 刘子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哎……”刘子江叹息一声，将烟头掐灭，脱下衣服躺在了床上，浑浑噩噩中，他睡着了，还做了个梦，这个梦很乱，有被绑架的两个女人质，还有女警察马小溪，还有和歹徒不断的搏斗。 等天亮他醒来的时候，却什么也不记得。 从床上坐起来，刘子江一口气先做了三百多个俯卧撑，然后起来洗漱，本来还要跑步的，但外面的天气太冷，地面都是雪，跑步就算了。 洗漱完毕之后，刘子江倒了一杯热水，拿出抽屉里面的黑色药丸塞进嘴中，用水送下。 这些药是爷爷亲自给他配的，就装在一个没有任何说明的小药瓶中，每天一颗，只要吃了药，就不会头疼，否则会头疼的难受。 爷爷说，这是植物人留下的后遗症。 服下药物之后，刘子江自己给自己重新包扎了一下眉骨的伤口，看到伤口时，他有些震惊，伤口恢复的很快，拿出碘伏将血渍擦干净，伤口已经变成了细细的一条红线。 刘子江用胶布稍微贴了两下，带上大檐帽推门出去了。 华春巷中间路段有个包子铺，刘子江每天固定在这里解决早餐，然后去公司上班。 包子铺老板也是外来人，远远的看见刘子江，立刻两笼包子，一碗豆腐脑外加两个茶叶蛋准备好。 刘子江的饭量很大，可能是睡了五年，留下的后遗症。 早饭吃完，刘子江又想起昨天开车以及和歹徒搏斗的事了，不由得自嘲，“难道开车和打架也是后遗症？” 这植物人当的…… 昨天发生抢劫案的第一时间，宋爱莲已经将情况告知了总经理侯英平，侯英平因为在外地出差并未赶来，等他回到鲁州的时候，刘子江已经将钱重新找了回来。 物业服务大厅的门一开，刘子江就走了进来，宋爱莲的包包往会计那里一放，“物业费，都在这呢。” 会计连忙清点一番。 刘子江道：“我查过了，一分不少。” 物业其他工作人员都来了，将刘子江围在中间，还有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小女孩，看着刘子江满脸的敬佩之色。 “子江，牛逼！”一个同样年轻的保安说，“昨个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胆子可真大呀。” “子江，好样的。”另外一个同事走来拍着他肩膀说。 刘子江憨憨一笑，“也是被逼无奈。” 此时，物业总经理侯英平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小刘，跟我办公室来一趟。” 年轻的保安道：“子江，候总找你呢，咱们的副队长空缺有些日子了，看好你哟。” 另外一个女孩道：“子江哥，要是加工资了，别忘请客呀。” 刘子江此刻心情也很好，满面红光，挥着手说，“这都不是事。”说着快步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看见刘子江进来，侯英平很高兴，主动给刘子江沏茶。红盒的铁观音，刘子江认了出来，这盒铁观音是一个同事给候总送的礼，据说要五百多一盒哩。 茶叶沏上，侯英平坐在刘子江面前，“子江啊，这一次你英勇搏斗歹徒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公安局的领导专门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一定要好好的奖励你，还有，待会可能还会有电视台的记者过来采访你。” “采访？”刘子江一下蒙圈了。 第八章奖金 候总点头，“对，电视台一早就跟我打电话了，估计他们一会就能到，子江啊，现在可是你表现的机会了。” “我？”刘子江有些受宠若惊。 候总道：“你是咱们精诚物业公司的保安，到时候要将咱们物业的名字和口号突出，你就是咱们公司的大功臣，回头我向总公司申请，争取给你升职加薪，另外还有丰厚的见义勇为奖金！” 一时间刘子江感觉压力山大，他在物业公司半年了，跟候总说的话加起来没有这一会多，“这事，要不你说吧候总，我怕我说不好。” “没关系，他们会采访我的，那啥，没啥事你先下去吧，我得准备准备发言稿……” 刘子江从经理办公室出来，跟大厅里面一直窃窃私语的同事打了招呼，便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一直到了上午十点多钟，刘子江远远看见宋爱莲开着高尔夫来了，刘子江连忙将横杆升了起来。 车辆停下，宋爱莲顶住两个黑眼圈，“小刘啊，哎哟，你都受伤了，咋还在外面站着哩，没请假啊？还是候总不给？我找他说理去！” 宋爱莲昨天受到了惊吓，一夜都没睡好，翻来覆去的都是银行大厅里面，歹徒开枪杀人的场面，还有就是刘子江朝她怒吼，要她车钥匙的画面。 好在运气不错，十几万没丢，要不然的话，身为会计的她，免不了责任。 “没事，我好的很。”刘子江说。 宋爱莲从车上下来，跟刘子江寒暄起来，说子江啊，你昨天拿走车钥匙之后，我可是吓坏了，我害怕你要是被歹徒给开枪打死了咋办啊？ 你这么年轻，就算脑子有些不好使，你也罪不至死啊。 我越想越后悔，后悔不该把车让给你，后悔让你一个人去。 我在广场舞界纵横这么多年，身体还是很好的，也应该帮忙…… 她说起来没完没了的。 刘子江借口去买烟，让宋爱莲进了小区。 十一点多钟，电视台的采访车果然来了，刘子江纠结半天了，不知道该说什么，采访车先是进了小区，刘子江以为他很快就会出来。 谁知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一个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和一个漂亮的女记者，在候总以及宋爱莲的陪同下才出来。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物业的一帮人。 采访刘子江的环节到了，为了更加接地气，采访的地点就定在刘子江的岗位上，记者拿着话筒，恨不能直接塞进刘子江嘴里，“我们的无名英雄刘子江，我想知道，在宋爱莲主动给你车钥匙，希望你追歹徒的时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什么？”刘子江一愣。 宋爱莲不断给他使眼色。 刘子江抿着嘴，“呃……我……” 不等他说，宋爱莲将话筒抢走，“当时的情况啊，小刘是有点不太乐意的，年轻人嘛，有些害怕也是正常。公司的钱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闪失，我就说，小刘啊，你要是不去，我就去。这个时候，小刘才去了。” 刘子江额头冒汗，惊诧的看着宋爱莲。 记者转向刘子江，“你能详细的说说接下来的情况吗？” “呃……接下来，我就出去了，然后开车追，结果碰到了一个……” 记者摇摇头，“停停。” 摄像师将摄影机放下，不耐烦的活动肩膀。 记者看着刘子江道：“咱们的时间有限，你说的太过絮叨，简单一些，你就说你追上了歹徒的车上，和歹徒搏斗，然后就打败了歹徒，你也受伤了。” 刘子江挠挠头，“好吧。”他重新结果话筒，“我就追赶歹徒，追上之后和歹徒搏斗，然后……”他忽然看见候总朝他眨眼，立刻明白了，当即道：“我之所以有今天，都是公司的功劳，都是精诚物业的功劳，感谢物业，感谢公司……” 候总在那里，兴奋的握紧了拳头。 刘子江的环节结束了，接下来是关于他同事的，记者的目的也是想通过他的同事，对刘子江有一个全方面的了解，没想到说什么的都有。 采访在一片慌乱之中结束。 候总大方的说，“那啥，午饭的点到了，附近有一家羊蝎子，做的挺好的，记者同志，你们得给我机会，让我尽一次地主之谊啊。” 记者半推半就，摄像师喜笑颜开，几个人说说笑笑走向羊蝎子饭馆。 刘子江依旧站在岗位上，目光有些空洞。 下午五点钟，临近下班了。 刘子江被候总叫到了办公室，候总满脸通红，显然是没少喝，眼神有些迷离，拿着一个信封放在刘子江面前，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子江啊，那啥，总公司的奖励下来了，你这次算是见义勇为，为公司做出了贡献，避免了公司财产的损失，为此，公司拿出了八千，咳咳，三千的奖金给你！” 拿着信封，刘子江从办公室出来，服务大厅里面，几个坐在电脑前的女职员又开始淘宝购物或者花边新闻，一切似乎都过去了。 三千块钱对刘子江来说也不是小数目，反正是奖励的，不要白不要，回到更衣室换了便装，刘子江骑上艾玛电动车直奔市立医院，在医院门口购买了一些水果。 他要去看望刘德元的老婆，他和刘德元都是梨水乡的，还是很近的亲戚，刘子江的曾祖父，和刘德元的爷爷是同一个人。 能在这里工作，是刘德元介绍的，平常对刘子江也很关照，所以刘子江对他也很够意思，刘德元老婆食道癌，刘子江每个月的工资全部或者至少有一半塞给刘德元。 刘德元的老婆住的是三人间病房，整个人虚脱消瘦的躺在那里，满脸黄疸之色，身体的毛发由于常年打激素，变的很长。 看见刘子江来了，她也只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刘子江也没说什么，兜里的钱又掏出来给刘德元。 这次刘德元说什么也不要，实在忍不住了，便说，“子江，你该回去看看你爸了。” 刘子江脸色一沉，只是嗯了一声。 在医院呆了一会，刘子江走了出来，看着阴沉的天气，心情没来由的一阵烦闷，在车棚推了电动车准备离开。 “哎哎?” 刘子江听见身后有人说话，扭头看去，不由得一愣，紧接着认了出来，是昨天被绑架的女人质，龙江银行的大堂经理，“是你！” 女孩在刘子江从住院楼走出来的时候，就认出了刘子江，只是没敢认，走进了才说话，“你怎么在这？” 刘子江笑着挠头，“看个亲戚。你？” “我也是，看望我的老师，昨天……谢谢你啊。”女孩有些腼腆的说。 刘子江摆摆手，“这都不是事！吃饭了吗？要不一起吃个饭？”为什么会对女孩发出邀请，刘子江也不知道。 他只是知道，这个女孩的样子，让他心生亲近，天就要黑了，他不想一个人的回到那片棚户区。 冰冷、黑暗、孤独的感觉，他厌恶极了。 第九章第一次约会 “好，好啊。”女孩依旧很腼腆，但面对刘子江忽然发出的邀约，她只是稍微思考就同意了。 这让刘子江心情大好，自从干了保安之后，除了几个同事偶尔聚餐，在龙江并未多少朋友，原先高中那帮要好的同学，也全都因为刘子江五年植物人而失去了联系。 五年的植物人生活，让刘子江不是很爱说话，喜形也不表现在脸上，尤其是跟女孩走一起，他更不知道说什么了，看上有些沉闷。 两人都低着头，推着电车往外走。 还是女孩先开口的，“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刘子江！”刘子江飞快的回答，随后问：“你呢？” “王萌萌。”女孩说。 “哦。”刘子江笑着挠后脑勺。 走出医院，主干道路上的积雪已经融化，都是黑乎乎的泥水，只有两边还有残留的雪块，行走起来有些困难。 周围也没有合适的饭馆，刘子江站在门口左右观望，心里有些忐忑，这是他自高中毕业以来，第一次跟女孩单独吃饭，他没有任何经验，但也知道，第一次和女孩吃饭，不能吃卤煮火烧，得吃点文雅的，至少环境得好。 “咱们吃什么呢？”王萌萌看着刘子江，脸颊有些红。 刘子江挠挠头，忽然间想了起来，在华春巷对面的汉阳路上有一家西餐厅，前两天听谈恋爱的一个同事说，带他女朋友去了那里，貌似环境很好，价格也公道。 “西餐行不？”刘子江问，他为自己忽然想起的这个想法暗暗欣喜。 王萌萌点头，“好，哪一家？” “我带你去！”刘子江说。 两人骑上了电动车，沿着路边，迎着寒风，飞快前行，一路上刘子江急的脸都红了，不知道跟女孩说什么，找不到聊天的话题。心中暗暗揣摩，说什么好呢？问人家家住哪里？都有什么人？年龄多大？貌似有些不太合适，还不到时候，那谈什么呢…… 想着想着，就到了，前面是一家佛罗伦萨餐厅，刘子江将车停在门口，下来上锁，这才看见，王萌萌冻的小脸通红，她还没有手套，手都冻青了。 刘子江暗暗后悔，怪自己粗心，刚才就该把自己的手套给她。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两人走进餐厅，刚刚推开门，迎面就是一股暖风袭来，黑胡椒配合牛肉的味道，让刘子江心情大好。 餐厅的风格以温暖为主，昏黄的各种吊灯看上去很上档次。 两人刚进来，服务员就领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座椅都是软沙发，坐在上面暖洋洋的，很舒服。 服务员拿来菜单，刘子江将菜单交给王萌萌，手伸在兜里，摸着三千块奖金，很有底气，“你随意点吧。” 王萌萌嗯了一声，打开菜单，点了一份西冷牛排，还有一份蘑菇汤，刘子江接过菜单随便看了看，最便宜的牛排套餐还得六十多哩。 刘子江也不觉得贵，偶尔挥霍一次也不算什么，当即点了跟王萌萌一样的套餐。 服务员将菜单拿下去，送上一壶红茶。 刘子江摆手，“我没点这个。” 服务员笑着说，“帅哥，这是免费送的，还能续杯哩。” “哦。” 服务员离开之后，刘子江给王萌萌倒了一杯红茶，“喝。” 王萌萌点头，端着杯子放在手心暖手。 刘子江咣咣咣先是牛饮了一杯，然后又倒满，抬头看看王萌萌，然后又低下头，吭哧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王萌萌最先打开了话题，“刘子江，我听说你是个保安？” 刘子江点头，“是啊，就在那个小区，奥城公馆。” “保安的工作辛苦吗？” 刘子江笑着道：“怎么说呢？现在啥工作不辛苦啊？你在银行也很辛苦吧？还很危险哩。” 王萌萌嘟着嘴，样子有些调皮，“就是呢。你念过大学吗？” 刘子江有些不好意思的摇头，“好像没有。” “什么叫好像啊？你不知道？”王萌萌觉得眼前这个小保安很有趣，看上去他和别的男生不一样，身上那一抹与众不同的气质，并没有因为他的工作而消去。 刘子江憨笑了两声，“没有，没有。” “哦，那你高中应该读了吧？”王萌萌说。 刘子江一听兴奋起来，道：“那是必须的，龙江一中，我一中毕业的。”这一点刘子江很骄傲，龙江一中有百年的历史，在整个北齐省绝对是最好的高中之一，能进入这个高中的学生，学习成绩绝对是杠杠的。 餐厅的门开了，一对着装考究的情侣走了进来，男的个头不高，穿着内增高，也就一米七，外面羽绒服，里面白色衬衫，领子开着，露出里面的一块玉石，腰间系着爱马仕的皮带，手中晃着大众车钥匙。 女孩挽着他的手臂，长发飘飘，个子也不低，比男的还要高半头，长相不错，但眉宇间给人一种很妩媚虚伪的感觉。 “哟？萌萌？”长发女孩一眼看见了坐在靠窗位置的王萌萌和刘子江。 看到这个女人，王萌萌显然有些慌乱，“席荣？” “哎呀，真是萌萌，这位……你对象？”女孩指着刘子江问。 王萌萌连忙摇头，“不不。” 女人一副我懂你的样子，“一起坐不？” “呃……”王萌萌还未回答，女人便拉着表情看上去很冷酷的男友坐在刘子江身边。男人很嫌弃的看了刘子江一眼，眼神轻蔑，好像刘子江欠他几百万一样。 这让刘子江窝火，他是不善言谈，并不代表他没脑子，恰恰相反，刘子江很聪明。可能是真的因为在死亡线上徘徊过，刘子江对世俗的很多东西并不在意。 席荣先介绍道：“萌萌，这是我男朋友，孙傲天！”然后压低了声音，就能让四人听见，继续道：“合胜集团就是他家的。”说着连忙捂住嘴笑了起来。 男子傲慢的挑了一下眉毛，算是跟王萌萌打了招呼。 王萌萌依旧害羞的笑了笑。 席荣看着刘子江道：“萌萌，不介绍一下你这位帅哥？” “呃，我们也才认识，真的，昨天是他救了我。”王萌萌说。 席荣再次看向刘子江，脸上多了一层兴奋之色，“你就是那个单挑了三名劫匪的大英雄啊？厉害耶。你在哪里上班啊？” 刘子江一笑，“奥城公馆保安。” “噗！”旁边孙傲天一口红茶喷了出来，紧接着哈哈大笑。 王萌萌俏脸通红，席荣面色复杂，兴奋、喜悦、惊讶，然后煞有介事的看了王萌萌一眼。 孙傲天好像忽然来了兴趣，从兜里掏出进口的万宝路，抽出一根，慢慢的送到刘子江面前，刘子江摆摆手，指指自己的头，“不好意思，不抽烟。” 孙傲天玩味的笑着，搂着刘子江的肩膀，“脑子不好呀？” 第十章失窃 刘子江不喜欢跟一个陌生人如此靠近，而且这家伙身上一股子骚呼呼的香水味，张嘴说话，好像喷粪一样臭烘烘的。 但碍于王萌萌的面子，和起码的礼貌，刘子江勉强微笑点头。 孙傲天哈哈大笑，看着席荣道：“你同事这朋友挺逗啊，那啥，今晚上这顿算我的，敞开了吃啊。”他又看向刘子江，“你吃过牛排吗？” 如果刚才那一句你脑子有问题属于嘲笑？这一句就是赤裸裸的看不起。 刘子江有些尴尬，如果植物人这五年没吃过，那他就真的没吃过了，他上高中那会，条件相对艰苦，一个月也就三百块零用钱加吃饭，这种高档餐厅，他是不可能进的。 看到刘子江有些尴尬，王萌萌也觉得脸上无光，隐隐有些生气，席荣打圆场，“傲天，别闹了，这年头谁没吃过牛排呢。” 孙傲天点上一根烟，叭叭抽了两口，朝刘子江喷去。 刘子江眉头一皱，“朋友，我不抽烟，你这样很不礼貌。” “礼貌？呵呵，开个玩笑吗？”孙傲天道，“开不起啊？” 席荣手拉住孙傲天手臂晃了晃，“傲天……” 孙傲天不屑一笑。 服务生送来，很客气的说：“对不起先生，这里不让抽烟……” 孙傲天抬头，面色阴冷，“滚！信不信老子买了这家店，炒你鱿鱼！” 刘子江遗憾的叹息一声，看向王萌萌，“萌萌，要不咱们走吧？” 王萌萌点点头，两人站了起来。 孙傲天一把拉住刘子江，“你啥意思啊？我刚来你就走？玩不玩啊？看不起我？” 刘子江一推他的手，将孙傲天推开，往外走去。 孙傲天还想发作，被席荣拦住，“傲天，别这样好吗？给我个面子，晚上……随便你了。” 这句话说出，孙傲天爽朗大笑，烟头扔进红茶壶中，意味深长的看着席荣。 …… 走出西餐厅，王萌萌意兴阑珊，心情很不好。 刘子江道：“保安这个职业是不是很低贱？” 王萌萌连忙摇头，“不不，刘子江，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刚才让你难堪了。” 刘子江不是小心眼，完全没当回事，道：“无所谓，我知道周围有一家卖卤煮的，很地道，要吃吗？”如果王萌萌这个时候说离开，刘子江不会在有任何挽留。 “好啊。”王萌萌的欣然答应，让刘子江的心情重新好了起来。 两个同样孤单的人，推着电动车来到华春巷的卤煮火烧店，这里的氛围远没有西餐厅高档，四周用塑料棚围拢起来，大冬天的外面什么温度，里面什么温度，小桌子小马扎，上面放着大蒜和一次性筷子，周围坐着一些下班吃饭的农民工，每个人端着一个海碗，吸溜吸溜喝辣子汤。 “来了？”老板是个残疾，一条腿瘸了，但不妨碍煮卤煮，入冬以来，刘子江经常在这里吃饭，也混的脸熟。 “是啊，两份。”刘子江说。 卤煮火烧就是一些卤汁熬制的杂碎，各种大肠、心肝肺，有大量的辣椒混合干饼放在里面。 两份卤煮上来，刘子江闷头稀里哗啦的一顿吃，他也是饿了，嘴上说心情没事，实际上还是受到了那个叫孙傲天的影响。 等刘子江吃完，放下碗筷，只见对面的王萌萌也吃的一嘴红油，辣的她鼻尖都冒汗了，柳眉皱着，不断的吸着冷气。 刘子江噗嗤一声笑了。 王萌萌抬头，有些呆萌。 刘子江止住了笑声，掏出纸给王萌萌擦嘴。 “这是什么？我从来没吃过，味道很独特，就是内脏……我很少吃。”王萌萌说。 “这就是卤煮火烧啊。”刘子江道，“有钱人不吃这东西的，热量大，他们本身营养就很丰富了，吃这么大热量的东西很容易发胖！干苦力就不一样了。” 王萌萌不以为然，“我觉得挺好的，就是太辣了。” “那个女的是你同事？”刘子江问。 王萌萌点点头，“是啊，我今年才毕业，实习期刚过，她早我一年，也是大堂经理，教给我不少东西。她看上去好像很有攻击性，人其实很好的。” 刘子江道：“你俩不是一路人，以后最好少跟她在一起，免得被欺负。” 王萌萌脸红一笑，“不会了。” 吃过饭，刘子江付钱，两人从塑料棚里面出来，王萌萌发现自己的电动车不见了，“哎呀，我的车子呢？” 刘子江也是一头雾水，两人的电动车停在了一起，此刻只有刘子江的黑色破艾玛停在那里，王萌萌的却消失了。 刘子江转身走进塑料棚，不到十秒钟，瘸腿老板，一瘸一拐的跟着刘子江出来，看了一眼，满脸歉意，“这种事，我也不清楚，老弟啊，咱们这里很乱，小偷小摸确实不少啊，这事，啧啧，对不住了。” 王萌萌嘟着嘴，看上去很伤心的样子。 刘子江让瘸腿老板回去了，打开自己电动车的锁，拍拍后座，“上车！我送你回家。” 王萌萌失落的坐在后座上，“小偷，真是讨厌，那辆车是我爷爷给我买的，才半年，可惜了得，气死我了。” 刘子江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住什么地方？” “天香路家属院。”王萌萌说。 刘子江火力全开，将电动车骑的飞快，二十几分钟后，来到了天香路，这片家属院都是多层，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到了小区门口，目送王萌萌进去了。 “王萌萌！”刘子江喊了一声。 王萌萌转身，“怎么？” “明天你几点上班？” “八点半，我八点就得走？你准备接我上班啊？”王萌萌说。 刘子江一笑，“可以吗？” 王萌萌也笑了，“你要是八点之前能来，就没问题。”说完走了。 刘子江的心情瞬间大好，一股别样的感觉袭来，在这严寒的冬季，让他的心好像沐浴在春天的阳光里，幸福，高兴。 刘子江没有立刻返回家中，而是在卤煮火烧店附近呆了一会，他寻思着偷王萌萌电动车的小偷绝对是个惯犯，不可能一次就住手，肯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结果等到了半夜，刘子江没有任何收获，自己到冻的全身冰冷，鼻涕横流，最后失落的返回家中。 第二天他定了六点的闹钟，早早的起床，跑步去了附近的一家二手电动车销售市场，大量二手车销售都在这里。 他考虑到小偷偷车的目的是为了钱，偷到车子之后还是要变现的，变现的唯一可能就是这种地方。 结果转悠了半天，还是没有收获。 无奈之下，刘子江返回家中，推出充满电的艾玛电动车，来到天香路的家属院，看着时间，八点钟的时候，王萌萌一席黑色制服外面套着厚厚的羽绒服出来了。 第十一章回春堂 刘子江也是一席保安制服，外面裹着黑灰色棉大衣，远远的朝王萌萌招手。 王萌萌加快步伐走了过来，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灵动的眼睛充满了喜悦之色，“你来的真早。” “也是刚来。”刘子江说，“上车。” 王萌萌也不客气，并腿坐在艾玛电车后面，两只手抓着刘子江的棉衣，电动车快速平稳的行驶起来，不知为何，刘子江心情很好。 正是上班的时间，到达龙江商业银行之后，王萌萌的一些同事也都来了，有的在打扫卫生，有的刚从车上下来，纷纷朝刘子江看去。 王萌萌坐在刘子江后排有些不好意思，“你就在这停吧。” 刘子江刚把车停下，后面响起一阵鸣笛声，刘子江和王萌萌回头，是一辆大众越野车，大众的牌子，刘子江认得，而且记忆犹新。 副驾驶位置，席荣光彩夺目的从车上下来，满脸春光，“来的很早嘛，萌萌。” 驾驶位置车窗降落，孙傲天探出脑袋，“嗨，你好啊，保安哥！” 刘子江没搭理他，看着王萌萌道：“你中午怎么吃饭？是回家还是在单位？” “哦，中午时间太短，我就在行里解决。”王萌萌说。 刘子江点头，“那成，晚上下班我在过来接你。”说完蹬起电动车，飞快离去。 席荣搂着王萌萌肩膀，语重心长的道：“萌萌，你还小，作为师姐，我得跟你说，这种人不适合你，社会是残酷的，你和他之间最好保持距离。” 王萌萌不以为然，笑了笑，走进了银行，脑海中闪烁着一个令她终生难忘的画面，在那个冰冷的夜晚，是刘子江打败的劫匪，将暖和的大棉衣披在她身上…… 回到奥城公馆，刘子江差一点迟到，这是他为数不多是几次踩点上班，队长周文兴很有意见的批评了他几句。 这场雪下的很大，别说小区里面，龙江市一些主干道路上的积雪都还未融化，屋檐下挂着一米多长的冰溜子，北风还在呼啸着吹，好像刀子一样刮人的脸。 刘子江今天的任务就是和物业的保洁人员一起清理小区里面的道路积雪。干活的时候，看见一对相互扶持的老夫妻，头发都花白了，地面的雪都踩实了，很滑。两人亦步亦趋，有些困难。 刘子江扔下铁锨跑了过去，将两人搀到单元楼下。两位老人一阵感谢，刘子江想起了自己的爷爷，治头疼的药也快吃完了，正好回家看看。 想到做到，刘子江拿着铁锨返回物业服务大厅，找候总请假。 刘子江勇斗劫匪的热度还未过去，候总欣然同意，给了他两天带薪假期。 回到华春巷的小院中，刘子江换了一身衣服，拿着抹布，将黑色的艾玛电动车擦的干干净净，然后来到了龙江商业银行。 王萌萌正在大厅忙碌，看见刘子江来了，有些惊奇。 刘子江将车钥匙丢给她，“今天我得回家看看爷爷，晚上不能来接你了，车子给你。等我回来，在找你取。” “哦……” 又不等王萌萌说话，刘子江转身跑了。 望着他的背影，在看看手中的车钥匙，王萌萌有些羞涩的笑了。 …… 刘子江家住在龙江南部十五公里的梨水乡，家里祖传的中医，曾祖父、爷爷包括刘子江的父亲都是远近闻名的中医。 尤其是刘子江的爷爷，医术相当高明，当年龙江市中医医院的院长去他家聘请，希望他能去医院工作，都被他爷爷拒绝了。 刘子江的植物人，也是被他爷爷给治好的。 在刘子江的心中，爷爷就是神一样的人物，但爷爷毕竟不是真的神，七十八岁的年纪，在刘子江看来，该是需要被照顾的时候了。 公交车从龙江市区到梨水乡也就半个小时，但由于路边积雪结冰，道路湿滑，走了两个小时才到梨水乡，从车上下来，刘子江先往家走去。 刘子江的家就在镇上，位置也是黄金地段，是一家有着上百年历史的老中医药铺，父亲坐诊，母亲抓药，还有几个伙计和学徒，药铺远近闻名。 刘子江所知道的，他们家的药铺是从曾祖父开起来的，那时候就在梨水乡了，抗战的时候，还给战士送过药哩。 那时候的药铺就是几家低洼屋子，上面悬挂着一枚曾祖父老师专门写的黑色金字牌匾：回春堂！ 而今，回春堂已经是一栋上下两层的楼房了，不光是中药，西药、输液、预防针等等业务都有，前面停着各种小汽车和电动车，回春堂的牌匾依旧高悬在门头上。 刘子江知道，这块牌匾是后来仿制的，原先的老牌匾早被爷爷裹上红布，当宝贝收起来了。 天气寒冷，生病的人增多，回春堂看病抓药的人络绎不绝，刘子江走进回春堂，在药铺里面忙碌的母亲最先看见了他。 “子江回来了。”刘子江的母亲一边熟练的抓住草药，一边看着刘子江。 “哦。”刘子江哦了一声，朝门诊室看了一眼，门口至少还有十几个人排队，男女老幼都有，隔着人群，刘子江看见穿着白大褂的父亲正在给一个年轻人号脉。 回春堂的几个学徒和伙计纷纷跟刘子江打招呼，这帮人的年龄都跟刘子江相仿，有的甚至还比刘子江小，不过统一的都称呼刘子江为师兄或者是子江哥。 家里忙碌，刘子江回来了也不能闲着，洗了手，也穿上白大褂，跟着母亲在药铺里面来回穿梭，拿着小秤给人抓药。 直到中午十二点钟，忙碌的景象告一段落，家里的学徒做好了饭，过来接替刘子江和母亲，后院餐厅腾出来，让难得聚在一起的三口之家，吃一顿安静的团圆饭。 刘子江和母亲徐素娥先是洗手走进餐厅，饭菜多样清淡，一贯家的感觉，刘子江坐下抱着米饭就开吃。 徐素娥心疼的看着儿子，“又瘦了。” 刘子江一笑，将一块排骨夹到母亲碗中，“别看我瘦，浑身都是肌肉。” “哎，在城里工作的怎么样？你德元婶子身体好些没有？” 刘子江回答道：“还那样。” “哦，子江，你年龄也不小了，这两天有人****给你说媳妇……” 刘子江嘿嘿一笑，隐隐有些得意，无论是长相还是家世，刘子江在梨水乡绝对能排进前几名，长的帅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徐素娥道：“你别笑啊，妈妈给你说正经的，这两天我老是头疼，年纪大了，这药铺也干不了几年了，回头还得交给你啊。” “别闹了，妈，我天生不是学医的料，那啥，我看于州他们几个学的挺好，回头交给他们得了。” “咳咳！”外面传来刘子江父亲，刘强国咳嗽的声音。 第十二章父子 听到刘强国咳嗽，刘子江便不吭声了，笑脸也拉了下来，低头使劲吃饭，寻思着吃过饭，等下午空闲了，就去爷爷家。 刘强国皱着眉头从外面走进来，一双虎目不满的扫了刘子江一眼。 徐素娥在旁边连忙道：“子江，你爸爸来了。” 刘子江抬头，“爸。”然后低头吃饭。 刘强国摇摇头，眼神中怎么看刘子江，怎么不舒服。 徐素娥给他盛了一碗饭，又给他夹菜，刘强国冷嘲热讽道：“回来做什么？小保安不干了？” 刘子江冷笑，“干，为啥不干？” 徐素娥在旁边语重心长的说，“子江啊，不是妈妈不放开手脚，只是你在城里当保安，当到头，也就是个保安队长，咱们家这药铺都传承一百年了，我跟你爸爸又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得回来接手。” 刘子江一碗饭吃完，自己盛了第二碗，并不回答母亲的提议。 刘强国越加的看不惯他了，“保安不能干了！”憋了半天，终于冷冷的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刘子江丝毫没听进去，上好的肋排，他可劲的往自己碗里夹。 刘强国将碗筷摔在桌上，“你没听见？这次回来，老老实实跟着我学习针灸。” “凡事别勉强，针灸那玩意我是真不会，也绝对不学，你爱教谁教谁！”刘子江倔强的说。 “你！”刘强国气的嘴唇都干了，恨铁不成钢的摇头。 徐素娥道：“子江啊，针灸不学就不学吧，咱们梨水乡有几个合适的女孩，长相也不错，还是大学生，在城里当公务员还有老师，你多少见几个呗？” 刘子江笑道：“这事，不急，我有对象。”说完这一句，王萌萌可爱呆萌的形象在他脑海中浮现。 “有对象啊？真的呀，儿子？哪里人啊？干啥工作的？家里什么情况？啥时候带回来给妈妈看看？”徐素娥激动的说。 刘强国眼睛也盯着他，显然对这个话题也比较感兴趣。 刘子江抹抹嘴，站了起来，“人家是在银行搞金融的。” “银行？那单位也不错呀，家里呢？”徐素娥追问。 刘子江道：“刚认识，回头等合适了，我在带回来。我吃饱了，去爷爷家了啊。”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走。 刘子江刚刚走到门口，徐素娥就小声对丈夫嘀咕道：“子江脑子又活过来了，知道追女孩喽，现在你别老训他，男人嘛，结了婚就知道顾家了，到时候在生个大胖孙子，他爱不爱学你的针灸没关系，你教给你孙子啊。” “嗯……”刘强国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两人的对话，刘子江听的清清楚楚，对象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都想到孙子了？刘子江快步走出后院，前面药铺中，于州在坐诊，他是刘强国收的顶门大弟子，除了刘子江外，于州就是跟在刘强国身边时间最长的人，年少老成，头脑虽然一般，但勤奋肯学，刘强国的医术，他也学走了七七八八。 刘子江在药铺跟几个要好的师兄弟聊了一会，其中还有一个小师妹，叫做田一粟，年龄也才二十岁，在几个师兄弟中，她基本是最小的一个，大家都叫她粟粟。 她入门最晚，但学习能力最强，头脑最好使，老刘家传承下来的针灸一般是不外传的，刘强国偷偷交给了几个徒弟一手，其中学的最好的就是粟粟了。 她也最喜欢跟刘子江聊天，只要刘子江一回来，两人必定侃半天。 这次也一样，直到下午两点钟，刘强国午休完毕，来坐诊，几个师兄弟连忙散开，各自忙碌各自的，刘子江讪讪然，有些无聊，推上家里的自行车朝爷爷家去了。 刘子江的爷爷刘建明共有两个儿子，刘子江的父亲排行第二，刘子江还有一个大伯，两个儿子都学了刘建明几乎全部的医术，老大在城里医院上班，已经是教授级的主任医师。 回春堂的招牌，在刘建明百年之后，会传承给刘强国，这是老人早就考虑好的。 药铺在十几年前就交给刘强国，交了药铺后，刘建明和老伴就在梨水村老家颐养天年，一般情况下是不再问诊，偶尔有邻居过来请教或者询问，他会诊治一二，但很少开药方了。 梨水村距离梨水乡还有三公里的路程，刘子江一路蹬着自行车，十分钟后来到了梨水村，这里曾经是刘子江小时候最喜欢玩耍的地方，每一个地点，似乎都有他当年留下的印迹。 农村的土地远比不上城区的价值，刘子江的爷爷在这里有一个占地接近三亩的大院子，正房五间，侧房各有三间，中间红砖铺地，后院种植各种小菜。 一场雪刚刚结束，小院中存着不少积雪，只有必要的地方扫了一跳道路，很多积雪并未清理，“爷爷！奶奶！”刘子江走进院子大喊。 堂屋的房门开了，一个精神抖擞的白发老人站在门口，那一双灵光闪烁的眼睛充满了睿智，听到刘子江的叫喊，还带着丝丝的兴奋，“子江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刘子江说，“我的头疼药也吃完了，随便回家取一些。” 走进堂屋，正对面悬挂着一副人物画像，那便是刘子江的曾祖父，旁边悬挂墨宝，地上放着炭盆，木炭烧的通红，暖洋洋的。 “我奶奶哩？”刘子江四下寻找。 刘建明坐了下来，拿起毛线和针，继续织毛衣，“打麻将去了。” “哦。”刘子江坐在炭盆旁边，烤着手，“爷爷，这下雪天的，外面冷，没事的话，你和奶奶最好都呆在家里。” 刘建明织毛衣有些年头了，而且非常熟练，用他的话说，年纪大了，最容易得的病是老年痴呆，织毛衣是十根手指头在动，十指连心，能够活跃大脑。 “知道。”刘建明说着带上老花镜，“你奶奶坐不住，打麻将也挺好，有人聊天，还有盼头，也能活动脑子。” 刘子江点点头，拿着铁锨出去了，将外面小院中的积雪堆积到一个地方，然后培成了一个雪人。 活干完了，刘子江在小院中溜达，幼年时候，他曾经常年居住在这里，想起后院还有一个鱼塘，不知道结冰没有，打开通往后院的门走了过去。 小院占地至少有一亩多，除了一些枣树和核桃树，大多数都是菜地，但现在这个季节，只有倒栽葱的大白菜。 鱼塘上面果然结冰了，刘子江用石头砸开了一片冰面，拿起旁边的网兜子，一条肥硕的大鲤鱼露脸冒泡，刘子江当即下手，将鱼拿下。 寻思着晚上，让奶奶炖个红烧鱼。 在小院的角落里面有个黄土坯成的小屋，至少有几十年的历史。年久失修，大雪将低矮的房顶压塌，刘子江拉开了小屋的木门，木门已经腐朽，轻轻一拉就拽开了。 一摞子废旧的书籍混合杂志从里面滑落出来，映入刘子江眼前的却是一张照片，这半张照片的内容，吓了刘子江一跳！ 第十三章照片 照片有些泛黄，画面模糊，四个角曲卷着，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刘子江弯腰蹲下，捡起照片，这是一张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照片，照片内容硝烟弥漫，黄沙遍地，残阳似血，一辆布满弹孔的越野车上，有个长相和刘子江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那里。 他满脸萧瑟，目光中透露着一丝刚毅和坚决，一把杀气冲天的AK-47斜跨在肋下，身上左右披挂着子弹，跟第一滴血中的兰博似的。 这张诡异的照片让刘子江全身汗毛竖立，眼神中充满了惊奇和恐惧，在他记忆中，他从未去过战场，从照片的背景能够看出，战场极有可能还是中东那块。 二十多年来，刘子江去过最远的地方都未出北齐省，根本没出过国，也从未听父母说过有孪生兄弟之类的。照片上的人物该如何解释呢？巧合吗？ 在照片上，除了刘子江外，还有一个裹着白头巾的中东人，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还有一丝兴奋和紧张，这种兴奋和紧张，就好像一个粉丝遇见了偶像，跟偶像合影一样。 这个家伙又是谁？ 刘子江将照片展平，上面的灰尘已经擦去，他似乎觉得还不干净，不停的擦拭，每看一眼照片上的人，刘子江心跳就会加快几分，这种感觉不对头，不安、惶恐还有一丝熟悉。 这个人一定不是其他人，没准真的是自己！ 刘子江有些害怕起来，他将照片放在一旁，重新翻找这堆废弃的书籍和杂志，书籍都是他中学小学时期的，偶尔能发现一些试卷，分数还都不低，甚至还找到了初中时期写下的作文，幼稚，但充满了真诚，老师给了他三十八分，对于只有四十分的作文来说，这是很高的分数。 这堆废弃物中没有发现，刘子江将书籍放在一旁，小屋房顶已经塌了，里面的东西反正都要搬出来，否则等晴天雪花了，一切都会被水淋湿。 这个小屋中，百分之八十都是废弃的旧书籍和报纸，还有一些其他类型的杂志，包括一些中医书籍，刘子江很小的时候，他爷爷还在坐诊，那会给人抓药，有的时候草纸不够了，就用这些杂志书籍。 而且，曾经有一段时间，他爷爷也专门收购这种破书，用于包草药，以此降低成本。 后来条件好了，这种纸张就不在使用了，烧了可惜，索性当废弃物暂时扔在后院的小屋里面。刘子江一点点整理着旧书籍，发现了一本笔记本，打开一看，全新的，一个字都没有，里面却有两张照片。 再次发现照片，让刘子江精神抖擞，这两张照片其中一张令人羡慕，背景是自由女神像，刘子江带着墨镜，一席黑色西装，耳朵还挂着空气耳机，和好莱坞一线大牌影帝尼古拉合影。 尼古拉扭头看着他，满脸微笑，眼神带着一丝崇拜，而刘子江只是略微轻笑。 似乎不是他主动和尼古拉拍照，而是尼古拉硬拉着刘子江一起合影。 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看着照片的刘子江心里惊恐起来，尼古拉他是知道的，那个拍摄过无数经典大片的好莱坞大咖，绝对的世界级一流巨星。不过近段时间听说因为财政危机，出现了一些情况。 这样一个明星大咖，竟然主动拉着他拍照？ 刘子江越发的糊涂和好奇起来，照片上的人，到底是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换句话说，如果不是他，照片怎么可能在爷爷家中。 如果不是后院放杂物的小屋被大雪压塌，这些照片可能永久的也不会被人发现。是有人刻意隐藏？还是因为别的…… 这张照片放下，刘子江拿起了第三张，这一张照片就充满了诡异，上面的内容令人惊悚，背景好像是一片古城墙下面，刘子江一身棉衣，手里还拿着肉夹馍，肉夹馍还被咬了一口，他腮帮子鼓着，在他旁边，站着一个狗脸人身的怪物，个头比刘子江高出一头，至少有两米，手指头粗长，在刘子江脸上比划剪刀手。 照片上，那个人确实是个怪物！ 刘子江仔细的摩擦照片，希望能够将照片擦的在干净一些，仔细看清上面的怪物样子。首先，那张狗脸长的很怪异，并不像严格意义上的狗脸，而是好像狗和人杂合起来的。 最关键的时候，刘子江发觉，照片上的怪物绝对没有带类似面具之类的东西，也不是拍电影用的倒模，看上去很真切！ 世界上真的有狗脸人身的怪物吗？ 越发的，刘子江对上面的内容好奇起来，天快要黑了，刘子江将照片先收了起来，随后飞快的将小屋中的所有书籍全部挪了出来，一点点的检查，在没有任何有用的价值。 三张照片，刘子江不断的观看，心中越来越感觉奇怪，猛然间他又想起了最近发生银行抢劫案。他手里的十几万物业费被抢走了，他发疯一般追赶。 他从未开过车，紧张之下，他竟然能够熟练操纵高尔夫，还能漂移甩尾，这些个动作几乎都是下意识的情况下完成的。 在仓库中，他双膝飞顶，直接撞昏一个大汉，铁肘下砸，也打晕一人。刘子江打架不含糊，高中的时候，在学校就是类似班级扛把子类型的。但这种专业无比的动作，他从来都不会，偏偏在紧张时刻，他忽然间就能使出来。 这一切难道都是偶然？ 猛然间，刘子江只觉得大脑一股钻心的疼痛，这种疼痛忽然刺激了他，爷爷、奶奶，包括他认识的所有人，几乎都异口同声说他五年多前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一直睡了五年！ 这一刻刘子江忽然觉得这极有可能是个谎言，五年的植物人极有可能是假的，这五年中，他或许是经历了什么？ 再次看向三张照片，刘子江越发的好奇起来，剧烈的头疼，感觉脑子里面好像有千万只钢针一般不断的扎他。 刘子江当即不敢在想了，照片收好，他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要调查这五年植物人的真相！拿着活蹦乱跳的大鲤鱼刘子江回到前院。 爷爷从堂屋出来，看了刘子江一眼，“嘶。”他吸了口气，“你又头疼了？” 刘子江一愣，接着便点点头，爷爷是瞒不住的，一辈子老中医了，只看一眼就知道身体出了什么情况。 当即爷爷刘建明走到刘子江身边，在他虎口上按压，然后又摸他的头。 刘建明的手又大又热，按压的穴位让刘子江很快缓过劲来，照片就在他内兜里，他考虑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拿出来。 第十四章家庭夜宴 经过刘建明的穴位按压，刘子江的头疼缓和不少。 “行了，鱼搁那吧，一会我来杀。”刘建明说。 刘子江摇头，“我没事。”他知道爷爷是中医，专门救命的，消灭生命的事，像这种杀鱼宰鸡，一般他不干。 刘子江搬了个马扎坐在水管旁边，拿出剪刀挑开了鱼腹，橙黄的鱼籽留下，“爷爷，我啥时候植物人的？” 刘建明从房间也搬出一个大马扎，“哎呀，得有五年多，快六年了，怎么了？” 刘子江一笑，“没事，就想知道知道，具体怎么个情况。” “哦。”刘建明没吭声。 “爷爷，你跟我说说呗。”刘子江追问。 刘建明从房间拿出针线活，带上老花镜，织着毛衣，“你高中毕业那年，谈恋爱了。” 刘子江噗嗤笑了，这个事他记得，高中时期确实有比较要好的女同学。 “参加高考，结果你成绩不够好，别说是一本了，专科线都没达到，回家的路上你心不在焉的，就被车给撞了。”刘建明一五一十的说。 刘子江拿着刀子开始刮鱼鳞，“爷爷，撞我的是什么车？” “福特。”刘建明很坚定的说。 刘子江哦了一声，“后来呢？那个司机怎么弄的？” 刘建明叹息一声，将针线活放下，“那个司机也不容易，家境一般，赔了一些医药费就这样算了。” “我是怎么醒的？”刘子江道。 刘建明道：“不容易啊，这五年多来，我和你爸爸天天给你扎针，就用咱们老刘家传下来的针灸手法，加上按摩。当时你都被宣布脑死亡了，愣是把你从阎王爷手里拉了回来。” 大门外，刘子江奶奶拖着小马扎回来了，老太太身子骨很硬朗，头发都白了，牙齿掉的不剩几颗，但脑子好使，大孙子来了，老太太很兴奋，“子江啊，啥时候来的呀？哎哟，还给奶奶熬鱼吃啊？” 刘子江一笑，“下午来的，熬鱼我不在行，晚上我想着吃您亲手炖的红烧鱼哩。” “那没问题。”老太太高兴的说。 鱼收拾好，老太太拿厨房去了，刘子江和刘建明回到堂屋，刘建明拿出一副黑色毛线手套，“带上试试。” 手套大小正合适，刘子江很喜欢，“爷爷，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回头我得给您申请申请，争取加入龙江手工业协会去，弄个会长干干。” 刘建明爽朗一笑，“拉倒吧还是。” 冬天黑夜来的早，五点钟的时候天就黑了，刘子江的父母也回家了，刘强国还捎了几个小菜，奶奶炖了一条红烧大鲤鱼，味道飘香。 刘子江馋的直流口水，一家人坐在暖洋洋的餐厅，筷子还未拿起来，外面传来声音。 “爷爷，奶奶！” 刘子江一下听了出来，“辰龙来了！” 几个人站起来，还未走到门口，只见一个年轻小伙已经跑了进来，刘子江兴奋的过去跟他来了个拥抱。 “子江哥！”小伙看见刘子江同样很高兴。 后面走来三人，一对中年夫妇，男的跟刘强国有几分相像，但是带着眼镜，穿着黑色棉衣，里面是白色衬衫，眉宇间带着一股子官样。 这是刘子江大伯一家来了。 刘建明有两个儿子和一个闺女，来的这人是大儿子刘强军，现任市立医院中医科室的主任医师，专攻各种疑难杂症。 除了这对夫妇，还有一个穿着时髦，但身体微微发福，长相一般的女孩，这是刘子江的堂姐，刘奚娟。 老刘家一家人都到齐了。 刘强军手中还提着几名上好的茅台酒，一看就是别人给他送礼收的，茅台直接掂到老爷子卧室去了，一大家人欢喜一堂，老太太和徐素娥又下厨多加了两个菜。 全家人围坐在一桌，难得的家庭晚宴，男的谈论工作、仕途，女的谈论家庭、生活，叽叽喳喳说的没完没了，宴席过半。 刘强军看见还在低头猛吃的刘子江，叹息着摇摇头，今晚他喝了几两龙江春，这是龙江本地的一种高度白酒，绵柔春香，口感很好，微微有些醉意。 “子江啊！”刘强军喊了一声。 刘子江放下鱼头，抬头看刘强军，“大伯。” “最近怎么样？还在那个物业当保安？” 刘子江点点头，“哦，是啊。” 刘奚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噗嗤露出一声冷笑。笑声很短，但足够被所有人听见，刘强国拉着脸，十分阴沉。 刘强军道：“二弟啊，子江年龄也不小了，今年都二十三了吧，不能这样耽搁下去，当保安干啥？一个月多少钱？有两千没有？” 刘子江一笑，“我这个月多，两千多呢。” 刘奚娟呵呵笑了，“工资不低啊。” 刘强军严厉的看着刘强国，道：“子江没念过大学，脑子又……二弟，你得给他铺路子啊，保安是绝对不能在干了，给他找个正经单位，花点钱不算什么，你得替他以后考虑啊。” 刘强国脸色更难看。 刘建明举着酒杯，滋溜一声，将酒盅的白酒喝光，“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怎知子江在保安这个工作上干不出名堂呢。” 正巧，龙江新闻联播开始了，刘子江见义勇为的事迹新闻正好播出。 一家人兴奋的围着看，刘子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关于刘子江的新闻内容很少，采访他的画面也只是停留了大约三秒钟，随后就是物业的侯经理，剩下就是画外音了，无外乎是赞美刘子江的，说这样一个平凡岗位上的保安，为了公司财务，为了人民利益，勇于和劫匪搏斗，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刘强国啪的一声，将酒盅重重放在桌上，眼睛都能喷火，“你又逞能了？” 刘子江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刘建明笑着鼓掌，“好，好。” 刘强军只是摇头。 刘奚娟在旁边乐呵呵的玩弄最新款的苹果玫瑰金手机，时不时的笑两声。 倒是刘辰龙，坐在刘子江身边，“哥，牛，牛啊！” 刘强军看着刘强国道：“二弟，我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啊？你得替子江考虑！他脑子……”旁边他媳妇可劲给他使眼色，刘强军强咽了下去，随后道：“二弟，你就是脾气硬。你看看奚娟，现在在质监局上班，工资不多吧，但多少有个盼头，回头我准备努努力，给她争取个事业编啥的，这一辈子就妥了！” 随后刘强军的媳妇，刘子江的大伯母故意问刘奚娟，“奚娟啊，现在工资多少钱啊？” 刘奚娟将手机放下，“不多，我们是有工作任务的，完成了还可以，我这个月有季度奖金，加起来也就五千多吧。” 刘子江很震撼，扭头看着刘奚娟，“姐，你不是临时工吗？咋这么多工资呢？” 这一句临时工，瞬间让刘奚娟脸色拉了下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第十五章矛盾爆发 刘子江太不会说话了，这一句临时工瞬间让热闹的场面冷却下来，大伯母放下筷子，擦擦嘴唇上的辣子油，“子江啊，你姐是临时工，但就算是临时工，那也是国家公仆啊，过两天有个事业编考试，你大伯就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姐只要参加，百分百的事业编。” “哼哼。”刘奚娟冷笑，拿着手机继续刷朋友圈，利用迅猛的4G网络，飞快的找到了一张狗的图案，然后上传，并且在下面注明一行小字，狗和人的区别在于人会变通，狗，不会。 刘子江挠挠头，“姐，你们那还收一个月工资五千的临时工不？我去！” 刘奚娟的怒火快要被刘子江挑起来了，“临时工也要本科，弟弟，呵呵。”说完淡淡一笑，很明显在讥笑刘子江没读过大学。 刘子江没考上大学有诸多原因，他高中成绩并不差，在整个年级绝对能排进前一百，之所以考试失败，最大的原因是其中一门理综是零分…… 场面冷清下来，大伯母王丽心情不悦，单眼皮黄眼珠狠狠看了刘强军一样，刘强军吧唧吧唧嘴，“太晚了，我们回家了。” 刘建明道：“吃饱了吧？” 刘辰龙点头，“吃饱了爷爷。” 所有人从餐厅出来相送，刘辰龙拿出一把崭新的车钥匙，在小院外面，停着一辆两厢的福特轿车，刘子江羡慕不已，“辰龙你的车啊？” 刘辰龙得意的摇头，“不是，我还没毕业呢，这是我姐的。” 刘子江再次震惊，“姐，你们单位还招临时工一定要告诉我！这待遇太好了！连车都有了。” 刘奚娟冷着脸不吭声。 刘强军道：“她的工资不够，我赞助了一部分，走了啊……”不等他说完，大伯母王丽已经坐进了后排。 刘辰龙坐在驾驶位置，车窗降落，一键启动，自动挡，还是六挡手自一体哩，挂档后，跟外面的亲人打招呼，然后加油离开。 望着橙色车辆背影，刘子江稀罕的说，“这是啥车？爷爷，你认得不？” 刘建明摇摇头，“我不知道。” 刘子江心头一惊，“爷爷，你真不知道？” 刘建明摇头，“真不知道。”说完回屋去了。 刘子江却是知道，大伯家新买的这辆车是两厢版的福克斯，属于福特！福特轿车他可知道，开头字母就是F嘛，很容易记。 但刘建明却说，他不知道。 要知道刘子江成为植物人的时候，是被一辆福特车给撞的，刘建明刚刚还很坚定的说绝对是一辆福特车，他现在竟然不认识福特的车标？ 对于五年的植物人，刘子江再一次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福克斯车上，刘奚娟气呼呼的道：“刘子江一定是****了！嘴巴真臭，气死人了。” 旁边她母亲王丽安慰说，“闺女啊，不能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傻子，要不是当年你爷爷出手，他早就没命了，为了救他，差点没把你爷爷给累死！” 刘强军唉声叹气，“不管怎么说，子江也是咱老刘家的人，他现在干的不满意，以后还不得拖累咱们家！啊！” “你还说呢，我今天回来给你说什么？你咋就不听呢，饭局上就知道喝喝喝，一点正事都不知道提！”王丽气怒的说。 开车的是刘辰龙，他也是刚拿了驾照，“妈，你让我爸说什么？” 王丽道：“你爸心里清楚！哼，那回春堂是你们老刘家的，都一百多年了，这种药铺向来都是传给大的，你爸爸是老大，你爷爷偏心，不给他，给了你二叔！现在的房价那么高，回春堂虽然是在梨水乡，但位置好，现在至少能值三百多万……” “哎呀，那都是瞎说，三百万谁买啊？”刘强军不屑一顾。 王丽气的直瞪眼，“我们科室一个同事家里就在建设局，他们说了，梨水乡快开发了，咱们那里要是估价，最低也得三百万啊。” 刘辰龙大吃一惊，“这么多呢。” 刘强军搓搓发热的脸，“当年老爷子让我选择，第一就是留下，继承药铺，第二他帮忙找关系，给我在城里按户口，找工作，买房子！咳咳，我选择了第二个……” “你傻呀你。”王丽厉声道：“当年是当年，当年的药铺还不值钱哩，现在可不一样了，这事你必须得说。房子的三百万咱们两家得一人一半，，回春堂的招牌咱们公开竞标……” …… 回到餐厅，徐素娥帮助刘子江奶奶收拾残局，刘强国跟刘建明说着最近药铺的事，刘子江拿着遥控器不断的换台看电视。 残局收拾结束，一家人起身告辞，外面天寒地冻的，温度至少有零下三度，刘子江骑自行车，刘强国骑电动车带着徐素娥一家人返回回春堂。 路上，徐素娥气呼呼的说，“你看看老大一家的样子，哼，不就是个临时工嘛，都能拽到天上去！” 刘强国不语。 徐素娥道：“我说话呢！” 刘强国不耐烦的说：“我听着呢。”随后他看向刘子江，“从明天开始，你不准再去城里鬼混了，就跟我留在家学习针灸，咱们家的针灸不能失传！” 刘子江摇头，“不可能。” “你说什么！”刘强国肝火旺盛，瞬间暴怒。 刘子江脚下用力一蹬，将自行车骑的飞快，超过电动车。 “你给我停下，我再次重申，不准你离开家，敢在说一个不字，你不是我儿子！！”刘强国在后面大吼，刘子江已经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后排的徐素娥气的只拍刘强国的后背，“你叫什么，叫什么！有你这样跟人商量事的吗？啊！子江不爱学针灸就不学，别逼他，他好不容易活下来，你还要将他在逼走吗？” 刘强国冷哼一声，脸色铁青。 一家人先后回到家中，刘子江早早回自己房间去了，他和父亲的关系从小就不和睦，小时候刘子江没少挨打，年龄小，不听话没办法。 后来上学了，父亲的话就成了耳旁风，尤其是中学时期，刘子江隔三差五的叫家长，刘强国几乎每周都去，在学校被老师批评，被别的同学家长训斥，就是因为刘子江打了别人，好在伤势不算很重，他给人赔礼道歉，小事化了。 但是这在刘子江眼中看来，他的父亲在外人面前显得有些懦弱，在自己面前却耀武扬威，更加让他不服，两人之间的矛盾早就积压很深，爆发是迟早的事。 就按照爷爷说的，他当了五年多的植物人，刘子江醒来有意识的时候，刘强国就要他学习中医和针灸，刘子江就是不学，索性跟着刘德元去当保安，这种叛逆，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了。 房间敲门声响起，从温柔的声音就听出来是母亲，如果是父亲，一般都是先推门，推不开在拍！而不是温柔的敲。 第十六章血浓于水 刘子江将房门打开，徐素娥手里拿着一瓶治疗他头疼的药片进来。 “子江啊，你不是孩子了，不能总跟你爸爸对着干，他也是为了你好。”徐素娥说。 刘子江将药接过来，坐再床边道：“我知道。”从衣服中，将三千块奖金拿出来递给母亲，这是在他记忆中，第一次给母亲钱。 徐素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激动的差点泪流满面，“儿子，妈妈不要你的钱，妈妈有钱，你一个月工资不多，又一个人在外面吃住，现在费用都这么高，你留着花吧。” 刘子江将钱还是塞给了母亲，“我花不着钱，这半年多的工资，有一多半是给了德元叔。” 徐素娥一听，“你给他干什么？以后你自己留着就行了，还是不行，以后每个月的钱都给妈妈，妈妈给你攒着。” 刘子江点点头，工资卡直接交给了徐素娥。 这更加让徐素娥感动和欣慰，儿子真是听话了，工资卡徐素娥收了起来，但是三千块钱还是给了刘子江，“明天你回城里上班的时候，找个驾校报名，考个驾照吧。” 不由得，刘子江又想起自己会开车的经历了，眼睛有些出神。 徐素娥道：“我就瞧不上你大伯母眼高看人低的样子，咱们虽然是农村，但咱们不比她差，在医院妇产科当个护士长，还是副的，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市侩！ 子江，等你回头驾照考下来，妈妈做主，给你买个车！就买大众的，德国车，气派！” 刘子江憨厚一笑，他能体会母亲的心情，从他很小的时候，大伯母就仗着是城里人又是正式职工，经常性的高人一头，现在家里的药铺生意不错，母亲憋着的这口气，也需要适当的释放。 “话说回来，子江，你在城里真的要一直干保安？这样下去，合适吗？妈妈总是担心啊……”徐素娥心疼的说。 父母的心情，刘子江怎能不理解，只是他对中医一点兴趣都没有，针灸更别提了，看见人的穴位就恶心。他渴望自由，确实就像母亲说了，年龄也不小了，是个男人都希望能有一番作为，刘子江也一样。 他拍拍母亲的肩膀，“妈妈，你放心吧，你的儿子，将来一定会让你感到骄傲的……” “骄傲个屁！”刘强国气愤的走进房间，愤怒的看着刘子江，“我在问你最后一句，你明天是不是真的要走？” 刘子江眉头一皱，“是。” 刘强国气的身体有些发抖，“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学针灸？” “不愿意。”刘子江依旧平静，无论父亲吵的在大声，他依旧是父亲，刘子江不能对他吼，但对他的决定，他可以不遵守。 “好好，你……你这是要活活气死我呀。”刘强国转身出来，噔噔噔的下楼，不到半分钟，又噔噔噔的上来了，手里多了一把藤条编成的鞭子。 “我去！”刘子江大吃一惊。 “你这个不孝子，老子今日要执行家法！”刘强国说着就冲了过去。 徐素娥一把抱住了丈夫的后腰，“儿子，跑，跑啊！” 刘子江躲开刘强国手中的藤条鞭，夺门而出，外面于州等几个师兄弟都探头出来。 刘强国大吼，“于州，于州！给我拦住子江。” 于州不敢不听，当即拦住道路，满脸为难，“大师哥，大师哥，别别别……” “我去，你这个迂腐的家伙，别什么呀，等着挨打呀，滚开吧你。”刘子江说着推开于州，于州转身抱住了刘子江的后腰，“师父，师父，我抓住大师哥了。” 小师妹田一粟抓住于州的胳膊，“你松开，师父会打死大师哥的。” “不松。”于州咬着牙说。 小师妹冷道：“这是你逼我的，别怪我不客气。”说着低头对着于州的胳膊咬了过去。 “哎哟。”于州疼的大叫，松开了手。 刘子江犹如下山豹一样冲了下去。 刘强国从房间也跑了出来，藤条一指，“都给我上，把这个不孝子给我抓住。” 几个师兄弟你看我我看你。 刘子江撒丫子就跑，一口气冲出了回春堂，刘强国领着一帮师兄弟在后面狂追，“别跑，别跑！” 就在这一瞬间，刘子江的脑子嗡的一声，他因为惹父亲生气被责罚，父亲在后面拿着藤条追赶，师兄弟都跟着，这一幕的画面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似曾相识…… 但此刻，刘子江来不及多想，一路沿着公路狂奔。夜已深，加上天气寒冷，路上的行人稀少，刘子江一口气跑了五公里，后面父亲的追赶早就没了。 刘子江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现在是没法回去了，只能回龙江市区走，以后没啥事还是少回家吧，刘子江从兜里拿出手机，小师妹田一粟发来短信，询问情况。 刘子江飞快的编辑信息回复，一切安好，回龙江市区了。沿着公路缓慢行走，身上冷了，就跑起来。 过了半个小时，田一粟又发来一条信息，“大师哥，师父这回很生气，回到药堂后，不断的唉声叹气，你回来呗。” 刘子江没有回复，他倔强的性格再一次被刺激，回去？那是不可能了，他天生不是学医的材料，不再外面混出些名堂，他是不会在回去了。 晚上十点多钟，刘子江进入了龙江市区，回到华春巷的棚户区中，坐在沙发上，将电视打开，里面的声音让刘子江觉得房间还有一丝人气。 洗了一把脸，刘子江将那三张老照片拿了出来，不断的对比，观察。 “五年的植物人，一定是假的，爷爷的记忆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织毛衣也只是为了不让记忆力再减退，但却清晰的记得撞我的车是一辆福特，而当看到大伯家的福特时，他却说不知道，不认识……爷爷很少骗人，被车撞的事，估计十有八九是有人故意编造好谎言告诉他，要他这么说的。”刘子江心里如此想。 “如果五年的植物人是假的，那这消失的五年，我去了哪？我是谁？”刘子江满心疑问，再次将照片拿起来。 手机传来一条短信的声音。 刘子江拿了起来，是小师妹发来的，“大师哥，刚才我偷偷听见师父在跟人打电话，好像在求人给你安排什么工作……” 一瞬间，刘子江心里某个最坚强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父子之间，终究是血浓于水，尤其是父亲对孩子的爱，如山，有时候，又像潺潺小溪，能暖化人心。 刘子江暗暗决心，在这龙江市，他要创出一番作为。 这一夜，刘子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天蒙蒙亮，他爬了起来，围绕着这片棚户区南部的护城河小路跑起步来。 第十七章父爱如山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尤其是在植物人苏醒之后，刘子江更在乎自己的身体。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空蔚蓝，晨光东升，能见度很高，刘子江索性一口气跑到了天香路王萌萌家的小区，时间尚早，他在周边小吃摊上解决了早饭。 早上八点钟，王萌萌准时推着他那辆黑色的艾玛电动车出来。 远远的，两人彼此看见对方，王萌萌依旧是外面穿着羽绒服里面一套工作制服，脸上洋溢着微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刘子江接过电动车，“刚来。” “你时间挺准的。”王萌萌说，“吃饭没有？” 刘子江点头，“吃过了。你没吃吗？” 王萌萌摇摇头，“家里就我一个人，起的晚了，待会回行里解决。” “那怎么能行，等一下。”刘子江朝不远处的煎饼摊跑去，不一会，带着煎饼和一杯豆浆跑了回来，“我骑慢一些，你拿着吃。” “谢谢。”王萌萌开心的说。 刘子江骑上电动车，王萌萌坐在后座，背对朝阳，两人一路向西，王萌萌吃着手里的东西，说道：“刘子江，你家是什么地方的？” “梨水乡。”刘子江回答。 “哦，你这两天回家，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刘子江摇头，“没事，就是看看我爷爷，他年纪大了，这不下雪了吗，我帮他打扫院子里面的雪。” “你还挺懂事的。”王萌萌说。 刘子江嘿嘿一笑，转移话题道：“你知道龙江哪里有好点的驾校吗？就是那种既便宜效率又高的，最好是一个月就能将驾照考下来。” 王萌萌歪着脑袋，“你还没有驾照吗？” “你有？”刘子江反问。 王萌萌点头，“上大学的时候，在学校就考了。龙江这一块我也不熟，回去帮你问问吧。” 刘子江将王萌萌送到银行自己返回物业公司销假开始工作，和刘德元一起站在门口的岗位上。 新的一周工作值班表已经出来了，刘子江有五天的夜班，全部是从晚上八点到凌晨四点，这个值班表是周文兴安排的，前两天因为刘子江擅自从岗位上回到保安亭，他还罚了刘子江的奖金，谁知道会发生刘子江勇斗歹徒的事，不但奖金没扣，还多发了三千块的见义勇为奖，这让周文兴始料未及。 拿到工作值班表之后，刘子江心情非常愤怒，五十多个人，就是轮流值班，也不该他一个人值五个夜班，而且还都是八点到凌晨四点的，他脑子不好使，经常头疼，晚上需要休息，周文兴偏偏这样安排，着是故意在针对他，刘子江拿着值班表直接去找侯英平。 候总日理万机，物业公司那么多事需要他负责，像这种事他向来是不过问，刘子江毕竟是公司现在的典范旗帜人物，候总还是给他一个面子，看到这张的值班表，他也是眉头一皱，当即给周文兴打电话，将周文兴叫到了办公室，当着刘子江的面一顿训斥。 “周文兴！你这值班表是怎么安排的？啊！五十多个人，哪有一个人连续上五个夜班的，你这是在针对谁？啊！刘子江是公司的英雄模范，你这是羡慕嫉妒恨啊？当个保安小队长，给他小鞋穿？啊！”侯英平拍着桌子一顿大骂。 周文兴低着头，被骂的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子江站在那里有些尴尬，跟候总打了个招呼，出来了，直奔门口执勤。 几分钟后，周文兴从小区走了出来，阴沉着老脸，恨恨的看了刘子江一眼，“刘子江，你不想值班就直说，还跟经理打报告，既然这样，我就说了吧，这个工作你要是愿意干，夜班就是你的，不愿意，就拉倒，辞职滚蛋。”说着甩手离去。 刘子江只觉得一股热血冲顶，有心脱衣服摔在周文兴面前，转身走人，但想想要是不在这里干保安，能干啥？他没念过大学，有头有脸的工作，都要大学毕业，今天辞职，明天就的喝西北风？总不能在回家吧？ 这时，一辆电动三轮载客车朝这边驶来，远远的，刘子江看见车厢中坐着的竟然是父亲刘强国，刘子江吓的当即从哨位上下来，拉着刘德元抵挡一阵，自个找借口跑了。 刘强国从电三轮上下来，刘德元端着茶缸子过去了，“强国，你咋来了？” 刘强国眼神四顾，没发现刘子江的影子，微微有些失落，随后客气的问：“子江呢？” 刘德元道：“刚才还在这里，看见你来，就跑了。” 刘强国一愣，随后叹息一声。 “有啥事，回头我给他说。”刘德元道。 刘强国摇摇头，拿出一张纸，塞给了刘德元，“回头麻烦你交给子江吧，这是一个老战友的电话，要是子江愿意，就去检察院上班。” 刘德元大吃了一惊，连忙将纸条收下。 刘强国唉声叹气的走了。 他离开之后，刘德元立刻将刘子江叫了过来，把情况说明。 刘子江手里拿着纸条，上面写着名字和电话，很显然，只要刘子江打通了这个电话，没准他就能去正式单位上班了，估计也是临时工，但也比在这里当保安强。 但刘子江并没有打出这个电话，而是默默的将纸条叠好，贴身放在内兜中。他很了解父亲，刘强国是个倔头，从不在任何人面前低头，而这个电话，估计是他用很宝贵的一个人情换的。刘子江欣赏、尊重父亲的性格，不想他因为自己，该改变什么。 下午四点钟，周文兴气冲冲走来，将值班表扔给刘子江，冷冷的说：“你可以在去找候总，有种的就将我开除！”说着气呼呼走了。 看着值班表，这下好了，所有的夜班全都是刘子江的。 旁边刘德元将刘子江拉到一旁问明了情况，随后道：“子江啊，你不该找候总啊，周文兴的姐姐是咱们精诚物业总公司的人，还是候总的上级，你懂不？” 刘子江苦笑，明白了，原来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周文兴平常爱克扣咱们的工资，其实咱们的工资是总公司发的，总公司根本不知道咱们工资被克扣的事，还是如实的发放，只是在半路上都被周文兴给扣了。”刘德元摇头叹道。 “没人去总公司举报他？”刘子江义愤填膺。 刘德元小声道：“怎么没有，有好几个人去举报，但没用，反而自己被扣的更多，以至于后来离开这里不干了。” 看着值班表，刘德元道：“也好，子江啊，以后你白天就不用起早了，上夜班吧。不过得注意，周文兴经常半夜过来查班，要是发现你在睡觉或者其他问题，他估计会狠狠的扣你的工资。” “我知道了。”刘子江暂时将这口气咽下，快下班的时候，王萌萌打来电话，告诉他不用他来接了，王萌萌的父亲顺道接她回家。 这个消息让刘子江情绪有些失落，下午下班，刘子江推着电动车准备返回华春巷，马小溪开着H6呼啸而来，灰尘滚滚，停在刘子江面前，车窗降落，“刘子江！” 刘子江扭头看去，“马警官。” 马小溪道：“上车。” 第十八章驾驶证 刘子江迟疑了片刻。 马小溪道：“就说几句话，花不了你几分钟。” 刘子江索性将电动车放在车边，开车门坐了上去，H6车内很暖和，还有淡淡的香味，车载导航中播放着张国荣的老歌。 “马警官品味挺复古。”刘子江调侃。 马小溪道：“这不是我的，是我们苏队的，看看这个。”说着将一张A4递给刘子江。 刘子江接了过来，眉头一皱，“悬赏通告？嘶……这个人……”悬赏通告的人，让刘子江很是面熟。 马小溪无奈的说，“前两天发生的案子出了问题。三名犯罪嫌疑人在询问下，对所犯罪名供认不讳，在押送他们去看守所的路上，车辆发生了故障，其中一个犯罪嫌疑人就是他，叫做孙角，借机打伤了民警逃跑了。” 刘子江一阵惊讶，“跑了？其他两人呢？” “在民警的努力追捕下，其他两人没能跑掉，这次的罪名很大，在量刑上也很重，估计最少也得十几年有期徒刑，孙角的逃跑，我们在第一时间全城封锁，采取了地毯式的搜索，希望能够找到他。”马小溪说。 刘子江感觉一阵阵危机袭来，“那找到没有啊？” 马小溪摇头，“至今没有消息，但我们警方估计，他可能躲藏在龙江某个地方，应该还没出去。” 刘子江看着悬赏通告上，孙角的黑白免冠照片，那一双死鱼眼充满了杀气和仇恨，那种冷漠的眼神令人不敢直视，在旁边还有关于他的简单介绍，身高一米八十左右，体重九十公斤，有格斗底子……最后是悬赏两万，还有马警官和苏警官的联系电话…… 马小溪道：“根据我们了解，孙角这个人好勇斗恶，事发前是黑虎英雄俱乐部的泰拳教练。” 刘子江想了起来，孙角就是被他用一招双膝飞顶直接干晕过去的那个，没想到还是泰拳教练，刘子江有些不以为然，“这种货色徒有虚表。” 马小溪拿出手机，“刘子江，你可不能小看他，那天晚上你将他打晕我也看见了，说实话，运气成分很大，如果不是事发太突然，一旦给他反应的时间，你未必有胜算。”在手机中找到一份视频交给刘子江。 视频是一份暗拍的格斗画面，孙角手腕上缠着麻绳，大鞭腿啪啪的狂抽对手，动作犀利，速度飞快，力量巨大，不到半分钟，对方露出了一个破绽被他抓住，一记拐肘将对方ko！ 马小溪道：“怎么样？他参加过地下黑拳比赛，有上百次对战的经验，而且我还听说，他以前在东南亚干过雇佣兵，绝对是个高手。” 刘子江点点头，将手机还给了马小溪，心中有些紧张，马小溪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来找他的，刚才她也说了，这个孙角好勇斗狠，而他又是因为被刘子江打晕而陷入法网的，极有可能找刘子江报复。 马小溪也看出刘子江有些惊慌，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安慰道：“不用害怕，要相信我们龙江警方。” 刘子江点点头，“你说他会来报复我吗？” 马小溪摇摇头，“不好说，当天发生的事除了你、我，还有两个女人质，这两个女人质也在被报复的范围之内。” “为什么？”刘子江有些疑惑了。 马小溪道：“三个抢劫犯中，一个是孙角，另外一个叫做孙汉，他是孙角的弟弟，就是在办公室要强暴人质的那个罪犯，孙角和孙汉兄弟之间的感情很深，这次孙角出来了，但他弟弟还要面临十几年的牢狱之灾，报复你，是为了他自己，报复我们三个，有可能是为了他弟弟。” 刘子江不由的担忧起来，王萌萌心地善良，要是被坏人惦记上，有太多办法绑架她了。 那种不好的画面，刘子江不敢设想。 马小溪道：“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孙角现在被通缉，报复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大，我跟你说一声，你注意点就行了，回头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立刻给我打电话。下面的马警官就是我的号码。行了，下车吧。” 刘子江迟疑片刻，“我能申请警方保护不？” 马小溪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刘子江你不是吧，你还申请保护？” 刘子江摇头，“我是替王萌萌申请的。” “王萌萌？”马小溪问道。 “就是那个银行的大堂经理。”刘子江说。 “哟哟哟，你都知道人家名字了？你一个小保安有啥企图啊？快说！”马小溪手指头都要指到刘子江鼻子上了。 “没啥企图，就是觉得她一个女孩，要是被坏人盯上，就会有危险。”刘子江说。 马小溪道：“这事，我回去跟队长商量商量，还有事吗？” “等会，你知道哪里有好的驾校不？”刘子江追问。 “你要考驾照？”马小溪想到刘子江驾驶那辆高尔夫的情景，漂移，甩尾，绝对一流的车手，“现在驾校考证时间很慢，而且费用高，一般考下来至少得五六千。” 刘子江吓了一跳，“这么多钱？” 马小溪点头，“看你这样子，也不是有钱人，回头我给你问问，看能不能直接考，对了，把你的身份证复印件给我一张，要是合适的话，我直接给你报名。” 刘子江很是高兴，屁颠屁颠的下车，拿着身份证复印去了，完事后交给马小溪，“马警官，那啥，有空不晚上？请你吃个饭。” 马小溪一笑，“行了，这点小事用不着请客。”说完踩离合挂档，一脚油门，H6窜了出去。 刘子江羡慕的看着车尾，推着电动车回华春巷去了。 马小溪返回市局，真把刘子江的交代当成事了，上次的银行抢劫案侦破的快，市局给她了一份大功，她的实习期提前结束，已经是一名三级警司了。 而她之所以有如此运气，主要还是依托刘子江。回到市局之后，马小溪立刻给在交警和车管所的几个老同学打电话咨询。 询问之下可以直接报名考试，但练车的时候需要有教练，不过在同学的帮忙下都不是事。 马小溪当即将刘子江的身份证号码报了过去，几分钟后，微信群中，车管所的一个同学发来一个愤怒的表情，然后说：“小溪，你逗我们玩呢？这个人的身份证上早在五年前就通过了驾驶证，呃……还有半个月他的第一个六年审证时间就过了……” 马小溪大吃了一惊，连忙追问：“你是说刘子江这个人有驾驶证？” “当然了。”同学回答，不久，发来一张电脑截图，上面有刘子江的照片以及详细信息。 马小溪有些迷乱了，这个刘子江，搞什么鬼！ 第十九章马小溪疑心 刘子江的工作全部被周文兴安排成了夜班，刚刚拿到值班表的时候，刘子江心情很是暴躁，恨不能削周文兴一顿，他头部受过重创，晚上休息不好，脑子会钻心的疼，偏偏周文兴还给他安排夜班。 回到华春巷后，刘子江从另外一个方面考虑，觉得上夜班也好，上夜班不用在门口站岗，只需要在保安亭中值班，每隔两个小时去巡逻一圈就行，工作并不累，只是熬夜。 但这样白天的时间就多了，刘子江可以借用这个时间去学车，然后考驾照。 想到能学车，刘子江心情大好，自从开了宋爱莲的高尔夫之后，他就开始手痒痒，也开始关注汽车，有空的时候就用手机浏览各个汽车网站，寻思着要是自己买车能买什么样的呢？ 就像母亲说的那样，一定要买欧美的，日系车是绝对不考虑，大众质量不错，值得考虑和信赖。但是当刘子江在一些汽车网站潜水后发现，原来大众有各种问题，什么断轴、烧机油、发动机故障等等等等，而且口碑已经一落千丈。 这个时候他又迟疑了，觉得大众不好，还是换美系吧…… 想着想着，刘子江笑了，从沙发上站起来，伸展一个懒腰，他就是个月工资两千块的小保安，还得全勤，靠这点钱，还指望买车？还想欧美系的？国产估计都买不起。 七点半，刘子江从家里出来，带上手机和充电宝，北风一吹，冷的好像薄片刀割人的脸，来到小区物业进行交接班。 坐在保安亭中，裹着厚厚的棉大衣，旁边放着小太阳，外面天寒地冻，暂时属于他的三个平方却是温暖的，刘子江拿起手机，在微信上和王萌萌聊天…… 这是第一天上夜班，刘子江平常的作息很规律，到了十点钟困的直流眼泪，准备眯一会时，周文兴开着他那辆黑色的帕萨特领域来了。 一开始刘子江还以为周文兴开的是一辆好车，后来对汽车有所了解才知道，原来周文兴的这辆车是05年款的，放到现在最多也就值三万块钱。 这让刘子江对周文兴喜欢装逼的性格又多了几分认识。 这一夜刘子江打起精神，该巡逻的时候，叫上另外一名同伴，一起巡逻，其他时间都坐在保安亭中，一直瞪着眼。 从八点钟到凌晨四点，他发现周文兴至少来检查了他四次！周文兴的目的很纯粹，就是为了抓刘子江的小辫子，然后罚款！ 刘子江又是个倔头，就算困死，也不会给他罚钱的机会。 终于到凌晨四点下班了，刘子江和接班的同事打了个招呼，便返回了华春巷，躺在床上呼呼睡去。 早上七点钟，他被一阵闹铃吵醒，睁开眼睛，刘子江头疼欲裂，缓和了好一会才回过劲来，当他准备起来跑步，然后骑车去接王萌萌时，发现手机上有一条微信，是王萌萌发来的，说不用刘子江来接了，她爸爸送她上班。 这个消息让刘子江有些失落，索性躺下继续睡，这次却如何都睡不着了，不一会电话响了，是马警官打来的。 刘子江精神瞬间抖擞，以为是驾校有消息了，“喂，马警官，这么早啊。” “刘子江！你玩我呢？” 马小溪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愤怒，刘子江一愣，“怎么了？” “你是真的傻，还是装傻？你以前有驾照的，你不知道啊？你不会是真的吧？会开车，说自己不会，打架动作那么犀利，纵然是练习多年泰拳功夫的人，也未必能有如此标准的动作，你说从来没学过……”马小溪觉得刘子江在耍她。 刘子江挠头，“我是真的不知道……” “别说了，看我怎么拆穿你！我现在就在华春巷，你上班没有啊？”马小溪问。 “我上夜班，白天有时间。” “出来！”马小溪说着将手机挂断了，坐在H6车中，她拿起了电脑，在公安内网上搜集刘子江的个人信息，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 马小溪不信，如果刘子江不是装的，那么在他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事。 好奇的年轻女警，开始了自己类似福尔摩斯般的推理调查。 刘子江换上便装从华春巷走了出来，坐进了马小溪的车中。 “身份证带了吗？”马小溪问。 刘子江点点头，将身份证拿了出来。 马小溪看了一下，随手还给刘子江，忽然眼角瞥见证件的签发和到期日期，当即将证件又拿了过来，仔细观看，随后盯着刘子江的眼睛。 刘子江被她看的有些心虚，“咋了？” “你什么时候换的身份证？”马小溪问。 刘子江吸了口气，“好像有半年多了吧，我来这里工作的时候换的。” “以前的呢？”马小溪追问。 “以前？”刘子江挠头，“不知道，丢了吧？” “丢了？”马小溪难以相信。 刘子江也不隐瞒，当即道：“我高中毕业后好像发生了一些事，我爷爷和我家人说我是高考失利，被车撞了，伤到了脑子，成了植物人，说我在床上睡了五年才醒。” 马小溪抱住刘子江的头翻来覆去查看，看到他后脑勺那骇人的伤疤，“嗯，看着怪吓人的。”随后发动车辆，她忽然又道：“你六年前考过驾照没？” “六年？也就是高中刚刚毕业吧，不知道，好像没有吧。”刘子江说。 “我带你去车管所补证！”马小溪挂档，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有马小溪帮忙，在车管所刘子江省下了不少时间，在电脑上一查，情况出现了，刘子江签发证件的机关不是龙江，而是京城大兴警察局，这只能说明刘子江当年是在京城考的驾证。 马小溪满头雾水看着刘子江。 刘子江直摇头，“我没去过京城，一次没去过，至少我的记忆中，没有京城，我发誓！” 马小溪摇摇头，“拉倒吧。” 因为是跨区域问题，刘子江的证件不能那么轻松的补下来，需要考试一次交规，就是电脑模拟试题，只有交规考试通过了，才能将证件户籍从京城转移到龙江，然后从龙江办理信息，稍微有些复杂。 这可难住了刘子江，他连续做了两次考题，结果都是七十几分，八十分都能过关，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补考，但补考需要交钱。 刘子江不想花冤枉钱，准备回家学习一天，有把握了，第二天再来。 两个人从车管所出来，马小溪越发的觉得刘子江好奇，“刘子江，你好好想想，你以前到底是干啥的？” 今天刘子江又是考试又是回忆，颇为伤脑筋，捂着头连连摆手，“想不起来了，头疼，嘶！” 第二十章检查无果 “你经常头疼吗？”马小溪关切的问。 刘子江点点头，“休息不好，用脑过度就会头疼，平常还好，我爷爷说这是后遗症！” 马小溪道：“我认识一个脑科医生，是我的中学同学，要不带你去看看？” 刘子江犹豫了一下，他对自己的身体也非常关注，尤其是从爷爷家后院翻出来的那三张照片，让他对过去是否真的是植物人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你今天不用上班？”刘子江反问。 马小溪道：“今天我休息。”说着发动车辆，朝医院驶去。 龙江市立医院是一家三甲医院，来此看病的人好像赶集一样，大门口排出上百米的队伍，几个保安都忙不过来。 马小溪将车辆停在路边，两人步行走进医院，她的同学叫做秦东升，中学的时候比马小溪高出两届，医科大学本硕连读，治疗脑科疾病相当有一套，在大学的时候就跟随学校一些专家教授，去国外研究学习。 他毕业是被龙江医院主动请回来的，上来就是副主任医师，两人来到脑科门诊办公室，秦东升今天不坐诊，时间充足。 秦东升个头接近一米九，健壮魁梧，脸上挂着淡淡迷人的微笑，精致流行的发型，还打了不少发蜡，外面套着白大褂，里面是粉色的衬衣加黑色领带，手腕上带着一款棕色真皮表带的手表，皮鞋擦的锃亮，看上去很注重形象。 看见马小溪时，秦东升眼前一亮，很高兴的迎上来，“小溪，好久不见。” 马小溪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刘子江。” 和秦东升相比，刘子江就土了不少，黑色皮衣，休闲牛仔裤，一双脏兮兮还有湿漉漉的李宁运动鞋，个头也比秦东升矮了半头。 秦东升道：“你好。”主动伸手。 刘子江也伸过去和他握手，马小溪随后说明来意，秦东升在值班室对刘子江进行了简单的询问，例如什么时候开始头疼的，有多久了，进行过何种治疗等等。 刘子江说，具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反正是有意识的时候，头就疼，这种感觉有半年多了。 秦东升当即带着刘子江去拍了CT、抽血化验以及做了其他一系列的检查，各个检查科室的小女孩对秦东升都很有好感，见他带病人过来，相当热情，各种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一切正常。 在值班室，秦东升拿着各种检查单皱眉看着刘子江。 刘子江看看马小溪，随后道：“我爷爷说五年多前，我被车撞了一下，伤到脑子，成了植物人，能否检查出我是否得过植物人吗？” 秦东升摇头，“植物人？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你在床上躺了五年，你身体的肌肉会萎缩蜕化，就算经过半年的训练，也很难达到你现在的效果，所以，我个人认为植物人这个说法不一定成立，但医学上有很多奇迹，而且现代医学也才几百年历史，很多事也无法解释清楚，我估计你这种疼痛属于脑神经疼。” 刘子江从兜里将药瓶拿了出来，“你看看这是什么药？” 秦东升接了过来，拧开倒出一片，白色的药片看上去质量不是很好，有种很廉价的感觉，他闻了闻，没有任何味道，“这个我还真说不清楚。” “我头疼的时候吃一片，就好了。” 秦东升道：“这极有可能是治疗头部神经痛的药物，你留下吧，我回头找神经科的大夫给你看看。” 这次检查除了检测出刘子江身体健康，在没有得到其他东西，这让刘子江有些失望，但他现在已经对植物人的怀疑增加到了九成，他觉得自己这五年时间一定不是植物人，一定发生了什么，只是被爷爷和父母给隐瞒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越发的，刘子江更加好奇。 马小溪和刘子江一起从医院出来，秦东升热情的要请马小溪吃饭，被马小溪给拒绝了，回到车上，马小溪看着刘子江道：“你觉得你以前是植物人吗？” 刘子江摇摇头，“回去吧。” 马小溪送刘子江回到华春巷驾车离去了，刘子江头疼的厉害，吃了一片药也不管用，爷爷告诉他，这种药不能多吃，每天只能吃一片，今天刘子江已经吃了两颗，效果甚微，准备回家睡觉。 刚刚走到家门口，刘子江的电话响了，是周文兴打来的。 看见这个电话，刘子江就是一肚子气，有心不解，但又怕是有紧急情况，响了半分钟他才接听，“喂……” 电话那头传来周文兴紧张催促的声音，“刘子江，马上到南部工地来，快点。” 听见他催促的命令，刘子江瞬间火起，“我是值夜班的，白天不上班！” “刘子江，公司的祝总在工地视察工作，被钉子户给围了，所有保安无论休假还是休班，马上到南部工地集合，来与不来，你自己决定！”周文兴说完将电话挂断。 刘子江做了几个深呼吸，平缓情绪，手机塞进兜里，转身朝南部工地跑去。 奥城公馆是一片占地面积上千亩的小区，一期二期工程全部结束，而且已经入住，这片地皮在竞拍的时候，当时也是为了提价和吸引实力强大的地产公司，将南部一百亩土地附加给了奥城公馆。 这块地皮和奥城公馆中间夹着几百户棚户房，也就是刘子江所租住的地方，当时有关部门的想法是希望地产公司将这片棚户区也拿下。 但是公司在第一轮谈判中就退缩了，棚户区盖的乱七八糟，一般的家庭都加盖了二层，听说要拆迁，本来的小院子也都盖上房顶，变成了暗无天日的房子，而且在开发商找****的时候，漫天要价，价值几十万的棚户房恨不能要一千万去。 加上这片地方民风彪悍，短时间内根本开不动。 所以公司就越过这片棚户区，开始着手南部地区那一百亩土地的开发，这片地理位置优良，钉子户不多，仅有的几个也都谈妥了，南部、东西都挨着主干马路，而且周围还有学校和医院，房子盖好很有升值的空间。 刘子江住的地方距离这个工地很近，跑步也就十几分钟，工地四周用铁皮围绕，里面七八个塔吊竖立，几个住宅已经盖到了五六楼的高度，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工地入口的地方被两辆老款的奥迪Q7堵住，都未悬挂车牌，七八个毛头青年三五成群站在那里抽烟，还有的拿着大屏幕手机不断刷朋友圈。 刘子江快步走到门口，隔着空隙看见里面黑压压的围了一大群人，各种车辆横七竖八的停着，叫嚣声和车辆的鸣笛声此起彼伏。 第二十一章霸气的刘保安 在人群的中间，十几个精诚物业保安手臂相扣，形成保护圈，将一辆黑色的奥迪护在中间。黑压压的人群不断朝里面拥挤，嘴里飚着各种脏话，还有的手里拿着钢管，敲敲打打，制造噪音。 工地门口几个青年看见刘子江靠近，立刻挡在他面前，为首的一人满脸凶相，“走开！” 刘子江指着工地里面的混乱，“里面在做什么？” “关你屁事！在说一遍，滚开。”为首的人瞪着眼说。旁边一个青年凑了上来，伸手推了刘子江一把，“让你滚啊！” 砰！ 工地内，对峙的双方矛盾终于彻底激化，外围围绕的几十号人开始疯狂的往里面冲击，十几个保安依旧组成人墙抵挡，其中一个拿着钢管的汉子，将手中钢管甩了出去，正好砸在奥迪前挡风玻璃上，将挡风玻璃砸出道道裂纹。 随着这个汉子的率先动手，一触即发的战斗拉开了序幕，几十个汉子开始疯狂的往里面冲击，这可不是精诚物业这帮老保安能抵挡的，只是一个冲击，便将保安形成的保护圈给冲开了。 两个打一个，几十个年轻汉子将十几个保安逐个分开，一顿踢打。 远远的，贺东看见刘德元被一个拿着木棍的青年放倒在地上，手臂粗细的木棍啪的一下重重抽在刘德元腿上，木棍都打断了，刘德元抱着腿，嚎啕大叫。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刘子江伸手一推，面前单薄的青年被推翻在地，门口其他六七个人见况，立刻围拢过来，“草，削他！” 刘子江助跑两步，身体腾空而起，双膝飞冲，将面前阻挡的一个汉子顶飞，落地之后，右手重拳砰的砸在一人鼻梁上，鲜血飚出，这人倒地捂着鼻子大叫。 紧接着刘子江拧腰转胯，大鞭腿扫趴一人，甩开手臂，大耳刮子将冲过来的一个矮个子青年抽倒！眨眼之间，刘子江轻松打趴下四个人，后面的三人警惕的看着刘子江，不敢在向前了。 “哼！” 刘子江冷哼一声，转身跳上Q7车顶，两步走到车尾，屈膝跳进工地，在门口放着一堆废弃的生锈钢管，一米左右长，都有手臂粗细，刘子江抓起两根钢管，冲进人群。 场面已经彻底混乱，围困保安和公司祝总的这帮人绝对是有预谋的，十几个保安被放倒在地上，奥迪车四周围了一大堆黑衣汉子，手中拿着木棍、板砖、钢管啪啪的猛砸车辆，在车前头站的人最多，就趴在发动机盖上，指着车内的人大声叫骂。 奥迪车的几处挡风玻璃都被砸成了蜘蛛纹形状，两个车胎也被拿着螺丝刀的青年扎破，形势相当严峻。 刘子江单枪匹马，冲了进来，手中两把锈迹斑斑的钢管舞的密不透风，将围绕刘德元的三名青年砰砰砰全部砸翻在地上，“德元叔！”伸手将满头大血的刘德元拉扯起来。 刘德元已经被打蒙圈了，双手捂着脸，好像大虾米一样蜷窝在地上，只会轻声的哼哼，人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刘子江的出现瞬间引起了这帮发狂的暴徒们注意，周围四个汉子拿着木棍，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啐！” 刘子江吐了一口口水，迈开两条大长腿跑了起来，手中两把生锈的钢棍舞动，钢管中空，发出呼呼的声响，对着迎面来的汉子，照头就砸。 这汉子也被刘子江的气势吓了一跳，向来是人多欺负人少，真遇见刘子江这种拼命三郎，他也害怕，当即木棍横挡在面前，刘子江钢管重重落下。 咔嚓一声，柳木质地的木棍当即被拦腰砸断，钢管落在汉子头上，鲜血流出，汉子当场昏去，其他三人被刘子江气势所迫，竟然不敢向前。 刘子江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拿着钢管左右抽击，将三个汉子尽数放倒。 奥迪车内一共坐着五个人，周文兴身为保安队长，坐在副驾驶位置，拿着手机不断拨打电话，外面人声鼎沸，周围都是黑压压的人，各种武器全部朝车辆招呼，车辆被砸的砰砰响，里面的人方寸大乱。 “喂，喂，喂！我是周文兴，派出所曹所长不？奥城公馆三期工地发生械斗，我们公司的祝总被几百名暴徒围困在这里，要出人命了……喂，喂，哎哟，我草！挂了。”周文兴气的脸都绿了。 后排坐着三个人，两个女人一个男的，男的是精诚物业公司的侯英平候总，两个女的，一个是博斯地产公司经理祝玉笙，另外一个是她的助手吕月。 祝玉笙脸色煞白，难看至极，她坐在司机后面，旁边的挡风玻璃已经被砸的出现裂纹，好在这辆车贴了防爆膜，一时半会挡风玻璃估计很难砸开，但这样僵持下去，会刺激这帮暴徒的情绪，到时候玻璃被砸开，就彻底危险了。 她的助理吕月显然更加慌乱一些，“报警，报警啊！侯英平，你干什么呢？周文兴，你这个保安队长怎么干的，快想办法呀，要是祝总出了什么问题，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祝玉笙两只白皙的手紧紧攥着，一双冰冷的眼睛望着外面趾高气扬的施暴者们，“你们告诉我，外面的这帮人，是华春巷棚户区的居民吗？华春巷的居民，难道都是这种人？” 侯英平急的满头大汗，能打的电话都打了，派出所的打不通，分局的电话也打了，但人家要出警也需要时间，分局到这里很近，最多二十分钟就能过来。 现在的关键是，他们能坚持二十分钟吗？ “老常，开车撞过去吧，他妈，算我的。”侯英平大声对司机说。 司机满脸苦涩，“不是我不开，咱们两个车胎都被扎破了，还有一个轮胎被上锁了，刚才轮胎一转，咔咔响，根本走不动……” 砰！ 司机位置的挡风玻璃再次受到重击，裂纹越来越多，这样的重击恐怕用不了几次就会被砸开。 “怎么办？难道要在车里等死吗？被这帮暴徒打死吗？”吕月气怒的看着侯英平，不断给他施压。侯英平急的抓耳挠腮，恨不能自己下去，但又不敢。 很显然这帮人不是华春巷的居民，一定是受到某些势力的指使，故意给他们好看的，真要是下车，一定会被这帮人打个半死，法不责众，到时候连个凶手都找不到。 “嗯？那人是谁！”车内，司机老常伸手之一，通过模糊不清的前挡风玻璃，几个人看见刘子江两把锈迹斑斑的钢管宛如七进七出的赵子龙，一个人吸引了至少五六个黑衣汉子，面对五六个汉子的同时进攻，他丝毫不落下风，钢管碰撞，火光闪烁，叮叮当当的乱响。 写新书的过程，需要兼顾老书，甚至老书要更加重要一些，因为我要对诸多喜欢老书的朋友负责，精力有限，新书今天只能一更了。 喜欢新书朋友先收藏吧，这本书一定会很精彩，因为写了多年都市文的我，对这本书的创意以及未来的思路拓展都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是一本贴近现实的都市，但又不是寻常的都市…… 第二十二章浑身是胆 刘子江好像一架充满力量的永动机，手中两把钢管机械般的舞动，围绕在他身边的几个汉子根本难以近身，一个招呼不好，还会被刘子江一棍子楔趴在地上。 刘子江下手不留情，每击必中，凡是被砸中的汉子，在想站起来就困难了。 这一刻在刘子江眼中发生了一件很奇妙的变化，面前这帮汉子的动作也不知从何时，变的非常缓慢，就像电影中的慢动作，而且破绽百出，很轻松就能干翻。 这种变化让刘子江心头大惊，他知道不是这帮人动作慢，而是他的视觉反应能力快了，加上自身强大的力量和速度，这帮人在他面前完全构不成任何威胁。 面前五六个汉子一起进攻，刘子江两把钢管上下翻飞，大鞭腿抽空还能踢翻一人，五个人根本困不住他，反而被他打的连连后退。 奥迪车内，几个人都看呆了，周文兴指着道：“刘子江！” 侯英平反应过来，更加兴奋，“是，就是刘子江！” 祝玉笙惊讶，“刘子江是谁？” 侯英平飞快的解释道：“就是前两天那个见义勇为的物业保安！” “就是他？”祝玉笙不由得重新审视起来，围绕刘子江的人群在不断增多，从五六个人，变成了十几个，刘子江傲然而立，站在中间，刀削般棱角分明的面孔看不出任何惧色，反而那一双充满刚毅的眼神多了一丝令人害怕的东西。 杀气！ 在祝玉笙心中忽然出现这两个字，她很少遇见这种打斗场面，在商场也纵横几年，见过的人也不再少说，品格坏的人也多以阴险狡诈为主，像刘子江这种，面对暴徒，勇敢而上的，她真是头一次见。 她从未见过充满杀气的眼睛会是怎么样，这一刻的刘子江，让她见识到，原来这就是杀气！能让自己人安心，让敌人丧胆。 这是一种只有经历过磨难才能蕴育出的气质！ 十几个汉子同时叫嚣，一起朝刘子江进攻，十倍于自己的对手，要想不败，只有在速度上十倍于他们，刘子江的速度很快，快到这帮人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刚刚有动手的迹象，便看见刘子江影子，还以为是眼花了，下一刻肋骨被敲折，或者一脚被踹翻。 十几个人怎么围拢过去的，又怎么被刘子江打退，地上躺着的十几个精诚物业保安斗志也被激发，除了几个被打的不能动弹的，其余人全部爬了起来，和面前这帮暴徒搏斗。 还有五六个人朝奥迪车跑去，和砸车的几个汉子扭打在一起，奥迪车上的压力顿时减少。 侯英平看着人群中犹如一只猛虎的刘子江，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道：“子江，浑身是胆啊。” 吕月忽然捂住了嘴，她看见一个汉子拿着板砖在后面悄悄偷袭刘子江，“小心啊！”忍不住，她叫出声来。 但她在车内，刘子江在混乱的战斗场面中心，根本听不见，他只是隐隐听到背后有细微的风声，下一刻刘子江扭头转了过去，这一次他未能幸运的避开，板砖靠的太近了，已经到了面前。 砰！ 这一砖结结实实拍在刘子江额角，红色的砖头顿时碎成几半，砖沫纷飞，刘子江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眼前发花，一阵阵耳鸣。 拍砖头的汉子一招得手，兴奋大叫，准备再来一下。 刘子江忽然前冲，头部砰的一声撞在汉子面门，将他鼻梁撞折，鲜血喷涌。汉子捂着脸，嚎啕退去。 额角的的口子至少有两公分，鲜血哗哗的往下淌，瞬间流了刘子江一脸，钢管撑地，刘子江将脸上的血随手一抹。 这一刻反而舒服了，刚才还头疼的要命，被砸了一砖，那股眩晕感代替了脑浆的刺疼，这一会反而舒服了。 “呵呵，哈哈哈！”刘子江望着眼前的十几个人竟然咧嘴笑了，满脸是血，精短的头发根根站立，人群之中，他宛如战胜一般存在。 “冲，干翻他欢哥给一万。”人群中，有个戴金链子的锅盖头汉子大声叫嚣。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十几个汉子准备再次一起冲击，刘子江却不给他们机会，忽然朝喊话的锅盖头汉子跑去。 汉子一愣，连连后退，“拦住他！” 刘子江手起棍落，两个阻拦的人被砸倒在地上，在刘子江身后三四个人跟上来，手中木棍啪啪的猛抽，这帮人也下了死手，手中柳木棍子全部打的断裂，刘子江浑然不当回事，硬生生的挨了下来。 奥迪车内，吕月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太血腥了，一颗心犹如小鹿碰撞一样，祝玉笙心跳的更快，但她眼睛睁的很大，两只拳头攥的没有血色，她心中在为刘子江使劲，一颗心似乎附着在了刘子江身上，刘子江满脸是血，人群中追打一人的形象也永远的定格在她心中。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万敌从中，傲立于群雄之上！ 刘子江的速度远不是锅盖头汉子所能比的，很快被追上了，汉子挥起手中的高尔夫球杆，“砸你个逼样的！” 刘子江冷漠一笑，斜身闪过，双脚一弹，身体跳跃起来，半空中腰部拧动转体，一百八十度腾空后摆腿重重扫在锅盖头颧骨上。 锅盖头闷哼一声，噗通摔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 刘子江将锅盖头拉了起来，怒视众人，“住手！”一声爆喝，犹如洪钟撞击，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砸车的人也纷纷退去，精诚物业的保安相互搀扶着站在刘子江身后，双方再次形成对峙。 只是这一次，刘子江占据了上风，“还想打吗？”刘子江将手中的汉子扔给后面的保安，往前走了三步，“来！” 奥迪车内，吕月泪流满脸，一双眼睛崇拜的望着刘子江的身影，有些时候，征服一个女人，只需要很短的几分钟。 祝玉笙扭头看她，“你哭什么？” 吕月擦擦眼泪，“没哭。” “没哭？你都流泪了。”祝玉笙拿出纸巾。 “他简直太……太……”吕月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暴徒一方一个个紧张兮兮的看着刘子江，场上的指挥大哥被他打晕了，群龙无首，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就在这一刻，警车的警报声从远处传来。 精诚物业的保安大喜，“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对面的暴徒瞬间慌了，你看我，我看你，转身朝后面看去，大门口处，一辆爆闪红蓝警灯的普桑警车已经最先来到。 “跑！”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暴徒扔下手中的家伙，四散而逃，外围虽然有铁皮围绕，但这种铁皮根本挡不住人，不到半分钟，工地上变的空荡荡的，只剩下被砸的近乎报废的奥迪，以及刘子江等几个受伤的保安。 （从今天开始，往后的一周会保证每天两更，说到做到。） 第二十三章失意的马警官 工地门口，两辆奥迪Q7在听到警报声的一瞬间，就一溜烟窜了。几辆警车开进工地，开始四处追赶逃跑的暴徒。 那辆刘子江熟悉的哈弗H6好像一匹小烈马直接冲到了他面前，车上马小溪和苏灿下来，“哎哟！刘子江？”马小溪刚才还没认出来，下车走进才认出，面前这个满脸是血，还拿着两根弯曲钢管的人，竟然是刘子江。 忽然间，刘子江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全身脱力，幸好有后面的几个同事搀扶，否则就摔倒在地上了。 “哎哟，你伤的够重的呀，你不是回家睡觉吗？怎么跑这里打架？”马小溪有些责备的说。 刘子江望着周围，地上还有几个被他打的站不起来的暴徒，不远处刘德元也被同事搀扶起来，想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刘子江一阵后怕。 要是在让他来一次，刘子江铁定不会这么冲动，一个人面对几十号人，想想都害怕。 “行了，别说了，送医院。”苏灿见刘子江眼神有些呆滞，担心伤势严重，连忙说。 马小溪打开车门，“上我的车！” 在刘子江身后的奥迪，车门被砸变形，已经无法打开，电路也损毁了，几个挡风玻璃也降不下来，好在天窗能开启。 吕月探出头来，“警官，警官！那个人不是坏人，他是我们公司的保安员，我们祝总来这里视察工作，被暴徒给围了，要不是他，今天肯定得出人命。” 马小溪看看刘子江，“我知道了，上车吧。” 刘子江头部眩晕难受，也不想说话，低头坐在了副驾驶位置，刘德元还有及其他两个重伤的坐在了后排，马小溪一脚油门车辆出了工地，直奔医院。 刘子江的伤口很长，他手虽然捂着伤口，但鲜血依旧通过指缝流了出来，半张脸都是血，黑色的外套上也沾了不少。 “刘子江，刘子江？”马小溪扭头看看他。 刘子江点点头，语气有些虚弱，“死不了。” 马小溪加快了速度，红灯直接闯了过去。 “哎哎？你闯红灯了。”刘子江说。 马小溪一笑，“你都快死了，还管这个呢。” “扣6分，罚款二百。”刘子江比划一个剪刀手。 马小溪道：“我这是为了救你！在执行任务哩……” 在霸道的马司机驾驶下，几分钟后就来到了最近的一家医专附属医院，马小溪亮明身份后，外科医生很快给几个人进行了诊治。 刘子江直接被送进了病房，躺在床上，进行了包扎，然后对身体一通检查，并未发现其他问题，打上了吊瓶，刘子江头上包的跟印度阿三似的，扭头看看马小溪，“我睡会。”说完呼呼睡着了。 马小溪忍不住道：“这真是个猪啊，说睡就睡。” 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等刘子江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马小溪依旧坐在身边玩手机，刘子江心里很感动，马警官虽然有些毛糙，但人还是很好的，竟然一直守护着他。 “咳咳。”刘子江轻轻咳嗽。 马小溪扭头看他，“醒了？” “给点水喝呗。”刘子江说。 马小溪端来一杯水，刘子江坐了起来，咣咣咣，一口气喝了精光，“我睡了多久？” “半天，八九个小时吧。”马小溪说。 “谢谢你啊，还麻烦你守在这里。”刘子江感激的说。 马小溪一愣，紧接着道：“我可没时间守在这里啊，上午我走了，刚来。” “啊？这半天没人在这里啊？”刘子江问。 马小溪道：“不是，你的萌萌来了。” 刘子江愣了一下，“王萌萌？” 马小溪点点头，“她给你打电话，连续打了好几个，我看你睡着了，就替你接了，她知道你受伤就过来了，在你身边给你擦脸，擦手，天啊，我看不下去了，就走了。” 刘子江心里一阵温暖，“她什么时候走的？” 马小溪道：“刚刚，人家还是小姑娘，得按时回家，你不看看，这都晚上十点了。” “哦，那你怎么来了？”刘子江问。 这一问，马小溪给问住了，两人对视，马小溪的眼睛很好看，属于典型的杏眼，水汪汪的，看上去很是灵动。 刘子江的也不差，大眼睛，双眼皮，炯炯有神，而且还透露着一丝火辣。 两人眼神的交流不到三秒钟，几乎是同时避开了。但刘子江的心跳在这一瞬间有加速的迹象，马小溪闪烁其词，“我就是随便来看看，对了，我是来给你做笔录的。” 刘子江哦了一声，随后想道：“你不是市局的吗？这种小案子你们也管？” 马小溪摇头，“平常是不管的，但这件案子涉及到一些人，知道被你打晕的那个锅盖头胖子是谁吗？” 刘子江仔细回忆，只知道他带的金链子很扎眼，然后摇摇头，“不知道。” 马小溪道：“那家伙叫做常磊，外号麻雷子，是龙江市区的混混，我们市局现在正在调查他以及他背后的几个人。” 刘子江忍不住一声叹息，“黑社会呀？” 马小溪一笑，“拉倒吧，称呼他们是黑社会就是对他们的褒奖，黑社会起码得有组织，他们没有，就是一群无所事事，好逸恶劳的混混。” 随后，马小溪对刘子江进行了简单的一些询问，例如刘子江是怎么去的现场，又是怎么动的手等等。刘子江都一一回答。 随后刘子江想起了刘德元，连忙问道：“跟我一起来的，那三名同事怎么样？” 马小溪摇头，“情况不好，其中一个腿被打折了，医生在给他检查的时候，发现他血象偏高，后来仔细检查，才知道他体内还有肿瘤……” 刘子江大吃一惊，“他是不是叫刘德元？” 马小溪点点头，“好像是吧，他现在单独一个人在其他病房，你们公司老总说了，尽一切办法拯救他。” 刘子江叹息，“他媳妇还在市立医院呢，食道癌，肾衰竭了都。” “天啊，这也太惨了吧？”马小溪也有些惊讶。 “哎，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马警官，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行。”刘子江说。 时间太晚，马小溪也确实不便在这里待下去，两人最多只能算是认识，连朋友都算不上，一直在这里，免不了被人说闲话。 第二天一早，马小溪去局里报道，随后购买了一些水果和营养品来到医院，刘子江已经出院了，她问了护士，才知道王萌萌来了，和刘子江一起，两人办理了出院。 不知为何，马小溪心中有些失落。 …… 华春巷棚户区，刘子江和王萌萌从出租车上下来，“小心点啊。”王萌萌扶着刘子江。 刘子江心头热乎乎的，“我没事，腿脚利索的很哩，萌萌，你昨天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新书期间，求大量的推荐票，谢谢大家了。） 第二十四章总部谈话 王萌萌用力点点头，小声道：“抢劫银行的劫匪，有人一个越狱了。” 刘子江扭头，望着王萌萌满脸的认真还有一丝害怕，道：“是吗？” 王萌萌道：“是真的，这个消息龙江警方不知道为什么封锁了。” “封锁？”刘子江想起自己手里还有悬赏通告，被通缉的人叫做孙角，提供有价值的线索，悬赏两万块钱呢。 王萌萌道：“我担心那个通缉犯找你报复，你要小心啊。” 刘子江忽然有些感动，在马小溪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心里想的是王萌萌，而王萌萌得知后，想到的人也是他。 两人回到刘子江租住的地方，刘子江平常大多数时间都在公司，闲暇的时候也不像在这里窝着，房间乱的跟狗窝一样，而且阴冷阴冷的，地面都起了一层湿气，洋灰地面潮乎乎的。 王萌萌勤快的收拾家务，刘子江有些不好意思，“萌萌，谢谢你，那啥，这房子是我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物业，所以很少收拾。” “其实我也不太会收拾家务。”王萌萌笑着说，“刘子江，你是不是爱打架？” 刘子江摇头，“当然不是。” “那你以后别打了呗，打伤别人不好，还得给人家赔钱看病，弄伤了自己更不好，你的父母会担心的，而且一定很疼吧。”王萌萌呆呆的指着刘子江的头。 刘子江揉揉眼，苦涩一笑，“我这算是因公负伤。” 一上午的时间，刘子江和王萌萌一起动手，将房子收拾的干净，作为回报，刘子江请王萌萌吃了一顿午饭。 饭后王萌萌接了个电话，是同事打来的，约她逛街，便离开了。 刘子江独自一个人回到出租房，里面似乎还有王萌萌身上淡淡的味道，阳光隔着窗户照进来，刘子江坐在沙发上，安静，惬意。 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安宁，号码显示是侯英平，刘子江连忙接听。 “子江啊，待会祝总和公司的主要领导会去医院看你，你老老实实躺着别动啊，这回啊，你可算立功了，我先给你打包票，咱们保安队副队长的职务，百分百归你了……” “呃，候总，我已经出院了。”刘子江如实回答。 “出院？” 刘子江道：“我感觉身体还好，医院的病床和味道让我难受，还不如出院哩，现在在华春巷的家中。” “小刘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真是的。” 紧接着侯英平挂断了手机。 刘子江索然无趣，拿着手机学习起交规来，他下载了一个软件，里面是个题库，有上千道各种交规题目，只要能做到九十分以上，理论上，通过考试没问题。 下午三点钟，侯英平的电话又打来了，催促刘子江来售楼处，还专门提醒，来的时候穿的干净一些，可能会见到老总。 刘子江并未当回事，上次见义勇为勇斗银行劫匪之后，还有电视台的采访，如果这次还有，刘子江会严词拒绝，那种虚头巴脑的东西，他参加一次已经足够了。 售楼处，刘子江很少来这里，前面的停车场停着几辆豪车，这几辆车就是公司领导的，还有几辆类似高尔夫之类的两厢小车，这些都是售楼员的。 推开售楼处的玻璃门，立刻一股暖风混合香味袭来，旁边摆着硕大的沙盘，上面除了一期二期还有最新的南部楼盘，几个售楼员站在主柜台前站了起来，看见刘子江的着装，立刻又坐了下去。 刘子江左看右看。 一个浓妆艳抹的售楼员道：“这里没有厕所！” 刘子江一愣，其他人嘿嘿一笑，刘子江道：“我不是来尿尿的。” 侯英平从二楼下来，站在楼梯拐角处，“刘子江，来，来这里！” 刘子江走了过去，几个售楼员相互对视。 “他就是刘子江？” “挺土的。不过，土的可爱。” “我去？你这个骚蹄子，还土的可爱，你丫口味真重……” “哈哈哈。” 几个小女孩笑闹起来。 …… 跟随在侯英平身后，刘子江来到二楼办公室，这里主要是公司领导以及财务办公的地方，有硕大的总会议室，还有各种部门领导的办公室。 侯英平虽然是物业经理，独立的公司，但公司是博思地产旗下的子公司，每天依旧要来这里述职，在写着总经理字样的办公室前侯英平敲响了房门。 很快房门来了，吕月穿着休闲西装，往外看来，注意到头上绑着绷带的刘子江后，眼前一亮，笑道：“大英雄，好样的。”说着朝刘子江竖起大拇指。 刘子江礼貌性的一笑。 三人进去，办公室很大，这是两间普通的办公室合拼起来的，外面是吕月办公的地方，里面还有一间，祝玉笙正坐在那里查看各种文件和资料。 外面很温暖，办公室内却有些清凉，刘子江小声道：“暖气坏了？” 侯英平摇头。 吕月道：“这是祝总的要求，他的办公室不需要暖气，房间温度高了，人就容易困乏，清冷一些，反而头脑清醒。” 吕月先是走进办公室汇报情况，随后祝玉笙单独让刘子江进来。 侯英平和吕月都在外面等着，祝总的办公室外面是一圈密封玻璃，虽然能够看见里面情况，但隔音效果很好，根本听不见里面两人说话。 祝玉笙放下手中的签字笔，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展现出来，淡定，从容。“你叫刘子江？” 刘子江点点头。 祝玉笙道：“以前当过兵或者练过武术？” 刘子江摇头，“都是庄稼把式。”这一句到是真的，刘子江小时候跟爷爷学过，在他爷爷那个年代，习武成风，号称八步登空百步打！而且练功就练内家拳。 “这一次你立功了，表现很好，想要什么奖励？”祝玉笙问。 刘子江挠挠头，“没想过。” 祝玉笙眼神直视刘子江，“要不要来总公司上班？” 刘子江摇头，“算了吧，我没啥能耐，总公司都要本科，我就是一个高中生。” “哦。”祝玉笙不动声色，心中却更加重视起来，“给你加点工资？” 刘子江忽然想起刘德元说的关于周文兴截取他们工资的问题，道：“加工资就算了，希望祝总能够多了解下面基层员工的苦衷，尽可能是减少腐败行为。” 祝玉笙忽然笑了，“你话里有话。直接说。” 当即刘子江将刘德元说的，全部复述一遍。 祝玉笙依旧淡然，“凡是需要证据，这件事总部会调查，还有其他事吗？” 刘子江想了半天，吭吭唧唧的说：“能不能帮帮刘德元，他是困难户，他老婆也在医院。” 祝玉笙眼前猛然一亮。 第二十五章重点培养对象 祝玉笙双手交叉，笑着看刘子江，“你和刘德元什么关系？” “他是我本家一个堂叔。”刘子江如实回答，“我能来这里工作，都是他帮忙，这次他也是为了公司，腿被那帮人打折了，本身也有病，本来家庭就困难，所以……” 祝玉笙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公司会妥善解决，你还有什么想法？” 刘子江摇头，“没有了。” “你还年轻，愿意在保安的位置上干一辈子？”祝玉笙忽然问。 刘子江想了想，“谁知道呢，不过现阶段我恐怕会继续干这份工作。”脑海中他想的却是如何调查出自己的身份。 祝玉笙道：“现阶段？如果以后有公司给你更好的待遇，你会不会跳槽？” 刘子江道：“祝总，这件事搁你身上，你会怎么选择？当然是去待遇更好的了，人的工作无外乎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不过，我就是个没文化的保安，脑子有的时候还不好使，应该不会被人看上吧。” “嗯，要是没有其他事，你可以先回去了。”祝玉笙说。 刘子江转身朝外走去，望着他的背影，祝玉笙深感欣慰，玉不琢不成器，在她眼中，已经将刘子江定位为一块天然而成的璞玉。 她刚才试着询问刘子江，给他升职？加薪？刘子江都没有兴趣，这种无所谓不是装出来的，但当她举例说有更好的公司和待遇找他，他是否会离开？ 如果换成其他人一定会说，公司培养我多年，我对公司有感情，不是钱和福利能够打动的等等，诸如此类拍马屁的话，如果是类似这种话，祝玉笙也会启用刘子江，但只是普通的岗位。 但刘子江的诚实，深深的打动了祝玉笙，无论什么时候，人才对公司来说都是最宝贵的，而如何留住人才，发展人才，以及减少无谓的用工，才是一个公司老总最需要考虑的。 外面侯英平和吕月翘首以盼，看见刘子江出来，连忙围了上去。 侯英平道：“子江，咋样？祝总准备给你升职？” 刘子江摇摇头，“没说呀。”他有些失落，他心中还真有这种打算，就算升职成为副队长，工资也能加几百块，关键是不用在看周文兴的脸色了。 “加薪？”吕月说。 刘子江还是摇头，“没提这事。” “奖金？” 刘子江还是摇头，“也没有。” “那说了什么？”侯英平有些不信。 刘子江道：“没说什么，就是简单的几句话，然后就让我出来了。” 吕月看着侯英平道：“祝总的想法跟咱们不一样，别揣摩了，没啥意思？”随后看向刘子江，“刘子江，回头你的医药费公司报销啊，另外，晚上有时间不？” 刘子江警惕的问：“做什么？” “我知道有家新开的法国餐厅，一起吃个饭，我请客。”吕月笑着说。 侯英平看看她然后看看刘子江，悄悄给刘子江使眼色。 刘子江傻不拉几的摇头，“算了吧，晚上我还得值班哩。”说完转身走了。 “刘子江！！”吕月望着他的背影，气呼呼的一跺脚。 侯英平连忙在后面跟上，小声道：“子江啊，那个，祝总没问你上次奖金的事吧？” “啥奖金？”刘子江不解。 “上次你见义勇为啊。” 刘子江摇头，“没有。” 侯英平悄悄掏出一个信封，里面转着厚厚的一叠钞票，“咳咳，那啥，子江啊，上次我喝醉了，记错了，总部是给你了八千的奖金，不是三千，这是五千的余款。” 刘子江欣然接了过来，心情大好，“候总，我请你吃卤煮火烧去。” “呃？呵呵，你也太小气了，这可是五千块啊。”侯英平一阵肉疼，本来这笔钱就是他的了，但是现在刘子江和以前不一样了，侯英平跟随祝玉笙也有几年了，对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刘子江立下如此大的功劳，祝玉笙不是小气的人，绝对不会就此不了了之，极有可能是在考察刘子江，让他在基层多呆几天，没准过不了多久，刘子江就会飞黄腾达，到那时候，万一被他知晓，自己曾经扣过他五千块奖金，那就不好了。 刘子江一拍胸脯，道：“小区对面自助转转火锅，咱们公司所有人，我请客。” 侯英平笑呵呵的搓手，“这才像话嘛。” 两人当即回了物业服务大厅，几个穿着西装的小女孩看见候总来了，连忙正儿八经的坐好，将桌子上瓜子花生都收起来。 侯英平只当没看见，清清嗓子道：“子江上次拿到奖金，那个说请大家吃饭，一直没时间，就今天晚上吧，在咱们小区对面的转转火锅，自助餐，子江请客，大家都去啊。” 听到有好处可沾，这帮叽叽喳喳的女人们当即欢呼起来，宋爱莲端着茶杯站起来道：“能叫家属不？” 刘子江一听，肝疼，物业加上保安至少有好几十人，一个人三十块，也要好几百上千呢，要是加上家属，这不得给他们活活吃死。 侯英平道：“家属不行，人家子江挣点钱容易吗。” 众人哈哈一笑，在宋爱莲旁边一个叫做苏艳红的女会计冷冷一笑，小声嘀咕，请客不找好点的地方，还转转火锅？切…… 宋爱莲一听，连忙道：“艳红啊，你不去？” “我……我不去！”苏艳红气呼呼的说。 宋爱莲道：“艳红不去，我找个人代替她，可以不？” 侯英平看向刘子江，刘子江挠挠头，“无所谓。” 五点半，公司下班，所有物业的工作人员加上得闲的保安全部齐聚自助小火锅，虽然说刘子江请客，大家不用花钱，但物业中年龄稍微大一些的，或者家里有孩子老人的，都早早回家了，但凡是过来的，都是喜欢热闹，并且多数是单身的。 而小区的保安也不知是不是担心被周文兴罚钱，几十号人也没来几个，只有几个和刘子江关系好的来了，加起来一共十几个人，倒是给刘子江省钱了。 下班的时候，刘子江看见宋爱莲开车出去了，还以为她回家了，没想到却是去接了她闺女一起吃火锅。 宋爱莲爱占小便宜大家都知道，也没当回事。 自助小火锅三十块一位，里面的各种肉卷估计不是纯羊肉，味道一般，胜在实惠便宜，还有免费的饮料酒水。 几个能来的保安和侯英平，都是能吃能喝的主，二两的龙江纯粮食酒，每人两瓶，放开了吃喝。 这一顿饭虽然很一般，但加深了大家对刘子江的印象，至少不会再有人说他是傻子，刘子江长的也帅，物业的几个单身女孩张口闭口子江哥，还主动给刘子江要微信号哩。 求一下推荐票。 第二十六章撞破 虽然受伤，但刘子江没有请假，晚上还要值班，吃饭的时候并未喝酒，侯英平等几个人喝的烂醉，尤其是侯英平，本来以为这次工地暴乱事件，他的职位不保，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刘子江。 他也算半路托了刘子江的福，化险为夷了，而且还再一次引起了总公司祝总的注意。这顿酒他喝的最多，搂着刘子江的肩膀称兄道弟，拍着胸脯说以后有事就说话，在公司他能办的事，都不是事。 刘子江说晚上能不能不值班？ 侯英平打起了马虎眼，说这件事他管不了啦，都是周文兴搞的鬼，公司的制度是这样的，周文兴虽然归他管，但也同时向总部的安保部负责，他以安保部的名义安排值班表，他没法插手…… 七点半，几个物业的女孩吃饱了，跟刘子江告辞，随后宋爱莲和带着女儿秦思思也走了，侯英平几个还在可劲的吃喝，刘子江在前台付钱，随后也离开了。 在小区前面的保安亭跟里面的同事交班，同事小声说，子江啊，你注意点，别睡觉啊，周文兴在物业还没走哩。 刘子江点头说知道了。 坐在保安亭中，电暖气小太阳开着，也不算太冷，刘子江拿着手机继续学习交规，交规的题目并不困难，刘子江虽然经常头疼，但记忆力并不差，悄悄相反，也可能是受过创伤的缘故，他几乎练成了过目不忘的本领，很多题目看一次基本上就记住了。 两个小时后，一千道题他看了将近一半，另外一个保安亭的同事过来叫他，这个同事也是个老滑头了，也就是没看见周文兴离开，否则绝对不会主动找刘子江巡逻。 两人在小区转悠了一圈后，发现物业有个办公室又微弱的灯光。老保安道：“一定是谁临走的时候，忘记光电脑了，子江，你去看看吧，我先回大门口。” “行。”刘子江说。 两人分别，刘子江朝服务大厅走去，十点多钟，大冬天的，小区外面已经没有人了，多数都呆在暖和的家中，走进服务大厅，刘子江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女人声音。 这声音不对啊，有种可疑压制却又压制不住，从喉咙里面发出来的感觉。 刘子江缓慢靠近，声音又消失了。 “嗯？” 刘子江搓搓脑袋，不会是耳鸣吧？就在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那种声音又传来了。刘子江抽出腰间的橡胶甩棍，慢慢靠近物业服务大厅。 走的近了，声音听的更加仔细，伴随着女人轻微叫声的还有一个男人闷闷的喘息。 刘子江瞬间脸红，这是有人在办公室私通！ 这一刻，刘子江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要进去抓奸？或者在外面等他们结束了再进去，那样会减少一些尴尬。 反过来一想，要是等他们结束了，他们还会承认吗？肯定不会！抓贼捉赃、抓奸成双。 刘子江鼓起勇气大步流星往前走到，物业大厅外面的玻璃门被从里面锁上了，刘子江悄悄绕到办公室后面，里面男女的喘息声更加清晰了。 “会是谁在这里呢？”刘子江忍不住的揣摩。 就在这时，里面的动静小了，随后传来撕卫生纸的声音，紧跟着苏艳红的声音传来，“老周，你身体可没前两天好了，是不是太累了？” “这两天熬夜熬的……” 这声音刘子江太熟悉了，就是周文兴。这个伪君子，一副正儿八经的臭皮囊，暗地里竟然和苏艳红搞在了一起。 “老周，我给你说，我弟弟的事不能在拖了啊，保安队副队长的位置，必须是他的！他退伍待业多半年了，你一直说给安排给安排，到底什么时候整啊？”苏艳红的声音充满了埋怨。 “副队长是公司的正式工，基本工资三千起，还有五险一金，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哩，不过我已经将你弟弟的资料送上去了，估计这两天就能下来结果，安保部部长是咱自己人，这都不是事。” “文兴，你真是太好了，要不我在伺候你一回吧……” 刘子江贴在窗户下面，暗暗摇头，真是个贱人啊！ “呵呵，别急别急，我去前面看看。”周文兴的语气带着一丝羸弱。 “看啥？” “哼！看刘子江那个二愣子。” “对，就得查他，哼，拿点奖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尼玛，还请客哩，还是对面的转转火锅，那种地方，尼玛不嫌丢脸啊。” “呵呵，艳红你放心，这家伙迟早会被我抓住小辫子，看我不扣死他。回头扣了他工资，我给你买个金镏子去。” “啊？小周周，人家真是爱死你了……” 刘子江在也听不下去了，当即悄悄退下，心中怒火中烧，这个周文兴过火了，扣自己工资，给他情妇买金镏子？真亏他想的出来。 刘子江飞快的回到保安亭中，过了不到五分钟，周文兴背着手来了。 “哟，队长。”刘子江连忙站了起来。 周文兴满脸阴沉，刘子江没睡觉，没让他抓住把柄扣钱，这让他很不高兴，转身回去了。 望着周文兴的背影，刘子江暗暗吸了口气。 十一点多，刘子江准备第二次巡逻时，发现苏艳红从小区出来了，裹的厚厚的，生怕被人认出来，看见刘子江招呼也不大，骑着电动车嗖嗖的过去了。 刘子江微微摇头，后悔刚刚没见两人谈话办事的声音给录下来，祝总说的对，凡事需要证据，没有证据怎么拿人？ 凌晨一点钟，周文兴又来了一次，看见刘子江依旧精神抖擞，周文兴气呼呼的离开了，这回他是开着车离开的。 但周文兴很贼，将车停在小区不远处，等了半个小时，再次杀了个回马枪，结果刘子江依旧没有违规。周文兴这才不甘心的离开。 四点钟，刘子江交班，回到华春巷睡了一觉，七点多钟按时起床。 王萌萌的电动车被盗，在刘子江心中一直是块石头，他再次去了一趟二手车市场，依旧没有什么发现，返回华春巷，在拐角处修炼电动车的老伯哪里，刘子江得到了一个信息。 这种失窃的电动车一般不会出现在二手市场，而是在龙江的一个鬼市，鬼市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卖见不得光的东西的。 这个消息让刘子江欣喜不已，问明了鬼市具体位置之后，刘子江推着电动车直奔天香路，还未等小区门口，远远的，刘子江看见王萌萌和一个中年男人从小区出来，两人一起上了一辆老款帕萨特领驭。 黑色的车身，看上去很是威严。 望着车尾，刘子江静静的发呆。没能接到王萌萌，这让他有些失落，白天也不用工作，索性骑着电动车直奔车管所，他准备补考交规，争取将驾驶证拿下来。 第二十七章东升科技 这次补考，刘子江的成绩很不错，他参加的交规考试，和第一次考驾证还有所不同，五十道题目，正确率只需要达到四十，就过关了，可以进行驾驶证的户籍转移。 成绩通过后，刘子江很兴奋，拿着成绩单以及其他材料直奔办事服务大厅，不到十分钟，他的驾驶证就算补办下来，而且还进行了审理，下一次审证的时间则是十年之后。 …… 孙角越狱，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龙江市局采取外松内紧的方式，案子的发生并没有第一时间通过电视报纸等媒体报道，只是简单的印刷了一些悬赏通告，也只在很少的地方张贴。 这种效果很是微小，多数人并不知道一个危险系数极高的越狱犯正潜伏在龙江市。 龙江市局所有警务人员都背负着强大的压力，无时不刻都在寻找孙角的下落，市局对这件案子高度重视，成立专案组，常务副局长担任重案组的组长，副组长由经验丰富、年富力强的苏灿中队长担任，也由他来主管这件案子。 苏灿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案子的进展情况告知给曾经的受害人，让受害人有所准备，防止被犯罪嫌疑人寻找机会，进行报复。 所以，案子发生的第一时间，马小溪就告知给了刘子江，王萌萌也知道了这件事，被绑架的两个女人质当中，除了王萌萌，还有另外一个，那就是龙江有名的企业家李东来的女儿，李梦嫣。 李东来是研究高科技电池产业的，主攻新能源电池，他的公司在龙江有一定名气，而且在研究新能源电池以及电动汽车方面领先于国内一般水平。 但李东来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公司的主要业务方面，都交给唯一的女儿负责，他主要是带领着研发团队，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石墨烯电池的研发方面。 为了不让李梦嫣害怕，苏灿将孙角越狱的情况并未直接告诉她，而是转告给了李梦嫣的父亲李东来，希望他能够在孙角落网前，对女儿的人身安全更加关注一些。 这个消息让李东来很是重视，李梦嫣的第一次被绑架，让李东来很担心和害怕，首先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其次是绑架李梦嫣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是单纯的要赎金，还是要其他东西。 好在不用李东来费脑筋，李梦嫣已经被人救了出来。 被救出之后，李梦嫣大病了一场，她和王萌萌还不一样，向来要强的她从来不再任何人面前露怯，被劫走的那天晚上，她感冒了，一直发烧，打针输液，一直到现在，身体才算完全康复。 为了不然女儿担心害怕，李东来打算将孙角越狱的信息隐瞒下来。 龙江高新区工业园，东升科技有限公司，双鬓斑白的李东来，眯着眼睛浏览着网页，他在查看前几天的龙江新闻。 除了新闻之外，还有龙江新闻网的论坛，同样有这篇报道：奥城公馆小保安勇斗劫匪，捍卫人民财产。 新闻和论坛上都有刘子江一身保安服装，满脸正气凝视远方的照片，上面所有的内容都无法吸引李东来，为由刘子江的照片，让他震撼。 望着刘子江这张照片，李东来瞳孔急剧收缩，脸上的表情带着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当即，李东来豁然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他忽然转身回来，将电脑网页关闭，然后在关机，接着转身出去了。 办公室外，跟随他多年的司机老八站了起来，“老板，要出去？” 李东来平常都穿着白色大褂，一副研究者的装扮，只有外出的时候，才会脱下大褂，换上干净的休闲或者简易西装。 李东来点点头，“我自己随便走走，你不用跟着。” “是。”老八微微躬身。 李东来走出了办公大楼，随后开上一辆09款的奥迪A6L，驶出了高新区工业园，直奔奥城公馆。他来的不巧，刘子江白天不上班，得知这个消息后，李东来继续询问值班保安是否知道刘子江的住处，老保安摇头，他知道是知道刘子江住在华春巷的棚户区，具体位置就不知道了。 李东来并未失望，而是选择了等待。 这一等，就是一天的时间。李东来的身体很不好，这可能跟他常年接触一些稀有金属有关，这些金属有的含有一定的辐射，时间久了，对身体的伤害就显现了出来。 他有咳嗽病，每年按时在医院检查，医生说他肺部有阴影，有可能是肿瘤细胞，最好是选择手术治疗，但李东来并未选择，而是选择了保守治疗，常年服用中草药。 但这种病貌似并不乐观，尤其是这两年，李东来的身体状况一落千丈，对他来说，耗费一天的时间在这里，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他完全可以先回公司，等刘子江上夜班的时候再过来。 但李东来却没有，而是选择在这里静静的等待，坐在空间狭窄的车内，李东来拿出苹果4手机，这部手机跟随他至少有五六年的时间了，第一代风靡全球的苹果4。 他的手机和普通的苹果4完全不同，里面的系统是最新的，但一点也不卡顿，显示效果至少也在1208p以上，至于电池，更是没的说，他采用的就是他自己公司生产出来的高性能待机电池，小小犹如纽扣大小，却含有接近两万安的电量。 这部苹果4手机，在他的手中，能够待机……一个月。 晚上七点半，刘子江晃晃悠悠的从南边走来了，李东来坐在车中远远看见了，整个人很是兴奋，眼眶都有些湿润。 他连忙从车内下来，快步朝刘子江走去。 刘子江的伤势还未好，头上裹着几圈绷带，还带着个帽子，穿着黑灰色的保安大衣，脚下是一双三接头的皮鞋，皮鞋表面至少有五六条褶子。 李东来迎面走向刘子江，满脸兴奋。 但刘子江却并未露出任何表情，在他眼中，眼前这个老头和普通路人没什么两样。 李东来有些惊讶，两人就要擦肩而过时，他说道：“请问……” 刘子江立刻停了下来，凝望着眼前这位身材消瘦，面色枯黄，但又有些慈祥的老人，“怎么了大叔？”下一刻，刘子江发现面前这位大叔用一种很深情的眼神看他，这让刘子江很惊讶。 被陌生人直视双眼，这并不太友好。 “呃，没什么，请问，你是叫……刘子江吗？”李东来问。 刘子江点点头，“有啥事？” 李东来道：“嗯，也没有太多的事，就是，能不能借用你几分钟时间。咳咳，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东升科技公司的。”李东来连忙拿出名片。 刘子江接了过来，“啥事？” “我想招你进入我们公司，担任安保顾问，呃，年薪二十万，五险一金，出入有代步工具。” 刘子江挠挠头，有些警惕的看着李东来，此刻他觉得这个老头有种狡诈骗子的嫌疑。 第二十八章兼职安保顾问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年薪二十万，五险一金，还有代步工具，如此好的工作，怎么可能会主动找上他？恐怕，接下来这个老头要说的一定就是先交多少钱的押金诸如此类要钱的话，刘子江有种扔掉名片，转身就走的冲动。 李东来似乎也看出刘子江有些不耐烦，道：“十分钟时间，我想跟你聊聊。” 刘子江拿出手机，“我八点钟接班，现在七点半，另外我还没吃晚饭，如果你愿意请我吃一顿沙县小吃，我可以给你二十分钟时间。” 李东来一笑，“没问题。” 在小区旁边就有一家沙县小吃，反正是有人请客，刘子江也不客气，老鸭汤、土鸡汤、蛋炒饭、大鸭腿、卤蛋，好吃的东西，一样来一份。 小吃很快就做好送上，刘子江看着李东来面前的一碗白饭，忍不住摇头，将鸭腿劈开，给他一半。 李东来摇头，“我消化功能不好，吃不了油腻的东西。” “你太瘦了，光吃白米饭不行，得多吃肉。”刘子江说。 李东来有些谦逊的笑道：“是啊。” 刘子江拿起大鸭腿，一口撸下一半鸭肉去，塞的满嘴都是，话都说不清楚，“你要说什么，说吧，我听着呢。” 李东来点点头，“你叫刘子江？” 刘子江点头，“没错。” “你确定你叫刘子江？” 刘子江有些不悦了，“啥意思啊？非得我说我不叫刘子江，你才高兴呢。” 李东来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想确定一下，那个，我能不能知道你是哪里人？” “梨水乡的。”刘子江说。 “梨水？就是龙江南十五公里的那个？” 刘子江点点头，“你调查户口呢？” 李东来笑道：“那倒不是，我是在电视和网络上看到的你，你见义勇为，勇斗银行劫匪，电视新闻都报道了。” 刘子江一听，想起那天采访的事，心情更加不好，“别提了。” 李东来说，“那个，银行劫匪，除了抢钱，还劫走了两个人质。” 刘子江一愣，将啃的七七八八的鸭腿骨头放下，看着李东来。 李东来道：“其中一个人质，是我女儿。” 刘子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现在看来，这老头未必是骗子，想想刚才自己的样子，一定显得很没出息，半分英雄的样子估计都没有，不由得有些汗颜。 “叔叔，你好，你是王萌萌……的父亲？”刘子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萌萌。 李东来摇头，“我不姓王。” 刘子江一拍脑门，“看我这脑子。” 李东来呵呵一笑，“我是李梦嫣的父亲。” 李梦嫣？估计是另外一个女孩的名字，刘子江并未放在心上，“叔叔，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东来道：“我刚才已经说了。” 刘子江一愣，仔细回忆，随后认真起来，“你真请我当你们公司的保安啊？” “不是保安，是安全顾问。”李东来纠正说。 “安全顾问是干什么的？”刘子江问。 李东来想了想，“负责公司有关负责人的人身安全。” 刘子江一拍手，“那不还是保安嘛。” 李东来苦笑，“也罢，就算是保安吧。我想请你过去。” “年薪二十万？五险一金？还有代步工具？代步工具就是汽车吧？你们招什么样的保安啊？需要拿出如此好的薪水和福利，或者说，你们公司的保安任务和压力得多大呀？去了会不会有危险？是不是九死一生啊？”刘子江难以置信，招个保安竟然要二十万。 李东来道：“普通保安肯定不是这样的，我说了，我们招的是安全顾问，比保安大很多。” 刘子江忽然明白了，这个安全顾问可能和总公司的安保部部长差不多，甚至比部长的待遇还好。这一刻，刘子江有种天下掉馅饼，偏偏砸中他的感觉。 “大叔啊，你没开玩笑吧？容我想想，你们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问题！”刘子江笃定的一拍桌子说。 李东来面色凝重，小声道：“确实是这样，孙角出来了。” 刘子江哦了一声，“因为他呀。” 李东来道：“我女儿是人质之一，我担心这个暴徒会报复她，而且……”李东来欲言又止，他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在他看来，这帮劫匪如果真的是为了抢劫银行，那也就算了，他就怕抢劫银行是假，绑架他女儿是真，那就真的不好了。 刘子江点点头，“为人父母，凡事替子女考虑，这份心情我能理解。只是，你知道孙角的背景不？” 李东来摇摇头。 “这家伙以前是黑虎俱乐部的泰拳高手，还打过地下黑拳，很厉害的……” 李东来呵呵一笑，“最后还不是被你打败了。” 刘子江一愣，“在纸箱厂那次，纯粹是偶然，如果真的动手，我未必是他对手。” “哦，我这份工作你觉得怎么样？我是认真的，希望你能加入我的公司。”李东来说。 刘子江犹豫了片刻，一口气将老鸭汤喝光，“我在这家物业公司当保安，签约的合同还未到期，要是走了，会扣我工资还有保证金，那啥，我兼职中不？” 李东来道：“好。我还需要你担任司机。” 刘子江打了个响指，笑眯眯的掏出驾驶证，“这都不是事！” 时间过的飞快，二十分钟眨眼之间就过去了，刘子江不敢耽搁，没吃完的米饭和土鸡汤全部打包，本来还想吃着老头一顿，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情况，人家一碗米饭没吃完，刘子江不好意思让他掏钱。 但李东来说话算话，当即拿出一百块付款。 两人一起出了小吃店，刘子江拍着李东来的肩膀，“大叔啊，我也是实在人，跟你说个事，我兼职的话，工资不用那么高。” 李东来摆摆手，“不高。” 刘子江道：“二十万还不高，那啥，你一个月给我两千就行。” 李东来一愣，看着刘子江眨眨眼，“两千？你当真。” “嗯，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咱们还可以商量。”刘子江的意思是如果觉得高，还可降低。 李东来连忙摆手，“不用，明天早上就去公司上班，马上签订用工合同。” 刘子江也很高兴，他在物业公司干一个月，没有休息日，算上全勤，也就两千多，随便一个兼职，也是两千，这工资不低啊。 至于二十万？ 刘子江不敢想，所谓付出多少，就会有多少收获。要真是拿二十万，不知道得替人家卖多大命呢。 辞别李东来，刘子江回到保安亭中，看到保安亭角落中新按的摄像头，刘子江气的七窍冒烟，这他妈就是周文兴干的，都用上高科技了，就是为了监室他！ 还有比他更无耻的人吗? 第二十九章变态试验品 保安亭中安装了摄像头，这绝对是周文兴的个人主意，每个人都有一定的隐私权，公司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浪费资源。 刘子江气不打一处来，有种立刻将周文兴和苏艳红私通的消息散布出去的冲动，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一旦出现这种丑闻，两个家庭一定会受到波及，关键是刘子江手头没有证据。 这一夜对于刘子江来说很寻常，但对于其他保安亭的保安来说就痛苦了，他们晚上值班，向来是睡觉，周文兴玩的这一手，让他们也不敢睡觉了。 暗地里将周文兴的祖宗十八辈都给问候了。 一夜无话，刘子江凌晨四点下班，回华春巷的棚户区睡了三个多小时，七点多的时候爬了起来，照常跑步，然后骑着电动车直奔天香路，王萌萌家的小区。 这一次刘子江并未发现那辆黑色的帕萨特轿车，心情没来由的有些紧张，不知道王萌萌走了没有，焦急的等了十分钟，王萌萌出来了，一如既往的正装穿着，只是外面换了一件黑色的呢子风衣。 看见刘子江在小区门口，她快步走了出来。 “走吧。”王萌萌笑着说。 “你吃饭了吗?”刘子江问。 王萌萌点头，“吃过了。”坐在刘子江后座，迎面有几个晨练回来的大叔，王萌萌低着头，生怕被别人看见，擦身而过的时候，还是被一个眼尖的大叔看见了，笑呵呵的喊王萌萌，王萌萌脸都羞红了。 刘子江连忙将电动车骑到最快。 远离小区之后，王萌萌长长松了口气。 “昨天我来了。”刘子江说，“那个开车的男人是谁啊？” “开车？我爸爸。”王萌萌说。 听到这个答案刘子江心情忽然明朗很多，“我找了一份兼职。”昨天跟李东来谈好的事情，刘子江很快和王萌萌分享。 “什么兼职？” “给一家公司当安保顾问。”刘子江有些得意的说。 “是吗？恭喜你啊。”王萌萌笑道，“哎，对了，刘子江，我给你问驾校的事了……” “驾校？呵呵，不用了，我驾照都拿下了。”刘子江说着从兜里掏出驾证递给后面的王萌萌。王萌萌有些惊诧的接过来，“你怎么办到的？不会是假的吧。” “真的，原来我六年前就有驾证了，我都不知道……”刘子江苦笑着说。 “不知道？”王萌萌也有些奇怪，看了半天，最后将驾驶证还给了刘子江，“刘子江，你说十万块左右的车，哪一个比较适合我哩？” “哦？你要换车了？”刘子江问。 王萌萌道：“我爸爸说天太冷了，我上班的地点也不算近，他准备赞助我一笔钱，给我买一辆车。我估计他的钱也不多，我自己有一些，考虑也就十万左右。” “高尔夫！”刘子江直接说。脑海中浮现宋爱莲那辆二手的进口小钢炮，虽然是二手货，但各个方面一点也不次。 “高尔夫？”王萌萌将这个车型记了下来。 将王萌萌送到龙江商业银行之后，刘子江蹬上电动车直奔高新区工业园，高新区位于龙江西部地带，属于新划分的工业园区，这里有大量的制药、造纸、木板加工以及各种高科技研发公司。 东升科技并不难找，紧挨着主干道路，在公司的大门前面还竖着硕大的牌子，写着东升电池，名扬世界等宣传语。 公司很大，生产厂区和办公大楼都在这里，刘子江说明来意之后，保安放行，并指引他去了主办公楼。 这是一栋六层高的大楼，在科研总监办公室中，刘子江找到了穿上白大褂的李东来。 李东来刚和几个技术骨干开完早会，等工作人员相继离开之后，李东来将刘子江引进办公室，“来了？” 刘子江道：“李总，你安排工作吧。” 李东来一笑，从办公桌下面拿出一套雅戈尔西装，“换上。” “干啥？”刘子江将西装接了过来，有些不知所措。 李东来打开办公室里面的一个房间，“进去，换上。” 刘子江拿着衣服，满头雾水的进去了，这个小房间是一间卧室，估计是李东来休息的地方，西装是全套，带衬衣和领带。 这套衣服简直是量身给刘子江定做的，十分的合体，在旁边还一面试衣镜，看着镜子中西装革履的自己，刘子江的气质瞬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太对了，穿上这套黑色的修身西装，刘子江都觉得自己跟电影明星似了，整个气质已经不能用帅气来形容了。 敲门声响了。 刘子江将房门打开，李东来拿着一个红蜻蜓鞋盒子站在门口，看着刘子江，让他眼前一亮，眼眶中那一抹灼热却让刘子江心里突突，忍不住的瞎想，这老家伙不会有啥特殊癖好吧？ “还有这个鞋子，也换上。”李东来将鞋子交给刘子江。 鞋码是265的，穿上正合适，皮鞋的后跟稍微高一些，刘子江个头本就不低，穿上鞋子差不多有一米八四，显得更加挺拔。 拿着领带，刘子江走出了房间，“李总，你这是……” 李东来上下打量着直点头，“别紧张，这是你的工作制服。”说着打开抽屉，又拿出一些科技类的产品，手机、蓝牙耳机之类的东西。 “工作装备。”李东来说。 手机是新的，但看上去很像苹果4，刘子江说：“咋不给弄个玫瑰金呢。” 李东来笑道：“你用用这个，一定会爱上他！这部手机外观看上去是苹果，实际上里面的软件、电池等等部件，我都做了更新，内存是8G的，储存是128G的，摄像头是2400的……” 刘子江咕嘟咽着口水，“真的假的？” “你试试看。”李东来看上去比刘子江还兴奋，当即将刘子江的手机卡从老手机里面取出来，拿出剪卡器，咔嚓一声，将SIM卡给剪了，随后装进手机之中。 开机之后，刘子江将摄像头打开，画面确实清晰，手机屏幕虽然不大，但画质绝对是他用过最好的，各个APP安装了一大堆，手机一点也不卡。 “这部手机最大的特点在于电池，容量有多少你猜猜看？”李东来兴奋的问。 “三千！”刘子江往大了说。 李东来摇头，“二十万！” 刘子江惊目瞪口呆，“二十万毫安？” 李东来点头，“就算你天天玩，他能待机超过一个月！”刘子江的惊讶，让李东来有些得意，“怎么样？这就是东升科技的未来产品。” “未来？”刘子江不解。 李东来道：“没错，之所以说是未来，就是因为还未投入生产，现在还处在试验阶段。” “哦。还是试验品啊。”刘子江看着手机，黑色的机身，比真正的苹果4要重不少。 “是啊，还不完善，容易爆炸。”李东来眉头皱着说。 （求推荐票了。） 第三十章寻找自我 “什么？容易爆炸？”刘子江连忙将手机扔在一边，“我还是用原来的华为吧。” 李东来笑道：“放心，就算是爆炸，威力也不大，伤不着人。这部手机是给你上班用的，里面有个定位仪，公司能够随时察觉你的位置，上班的时候必须开机使用，下班时间，那就随便你了。” “每个人都有？”刘子江重新将手机拿了起来。 李东来摇头，“这是公司的最新产品，只有骨干或者高层才具备使用的资格，来，坐下。” 刘子江坐在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李东来烧好了一壶开水，给他沏了一杯大红袍，端到他面前，这让刘子江有些受宠若惊。 “尝尝。”李东来带着一丝期盼。 刘子江将杯子举起来，轻轻抿了一口，皱着眉头。 李东来问：“味道怎么样？” 刘子江舔舔嘴唇，昧着心说：“不错。” 李东来暗叹一声，脸上带着一丝失望，“你别骗我，我看出来了。” 办公室的门此刻被忽然推开，李梦嫣闯了进来，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道：“爸，我不需要任何人来保护我，不需要任何保镖，公司现在的形势，也不允许随意的增加开支，真的不需要……” 话还未说话，李梦嫣看见一席黑西装的刘子江端着茶盅坐在沙发上，李东来坐在他身边。 李东来将手中的茶盅放下，看着李梦嫣笑道：“你刚才说什么？” 李梦嫣眼睛看着刘子江，眼神中闪过一丝欣喜和惊奇，“我……” 刘子江腾的站了起来，指着李梦嫣，“我认识你，银行抢劫案发生的时候，你在窗口办理业务。” 李东来道：“我介绍一下，这位叫刘子江，是公司聘用的安保顾问，小刘，这位是李总，也是我女儿，未来东升科技的掌舵人，咱们公司现任的总经理，你主要负责她的人身安全。” 刘子江重重点头，“好。” 李梦嫣有些埋怨的看了李东来一眼。 李东来笑着说：“我刚才好像听说你不要保镖？” “我没说。”李梦嫣说完，脸都羞红了，转身离去。 李东来哈哈大笑。 刘子江道：“李总，现在我该做什么？” 李东来将外面候着的司机老八叫了进来，让老八具体告诉刘子江的工作。 将刘子江和老八介绍认识之后，李东来就带着科研团队忙碌去了，老八带着刘子江从办公楼走了出来，将手里的一把大众车钥匙交给了刘子江。 “这是咱们公司的车辆，李总和小姐都有自己的车，那辆09款的奥迪是李总的，旁边那辆红色的三系宝马是小姐的，平常小姐上下班都开宝马，车钥匙也在她的手中，你手里的这把钥匙，是那辆老款帕萨特，原先李总的专车，现在是公司的公车，钥匙给你，这也是李总的意思。”老八简单的介绍着。 拿着车钥匙，刘子江心情有些澎湃，看着那辆洗的干干净净的老帕，心头痒痒。 紧接着刘子江跟随老八熟悉公司。 东升公司占地面积很大，有上百亩地，研究实验室是在公司最后的一片办公楼中，各种大小规模的车间、仓库彼此相连，颇具规模。 另外公司不单单生产各种电池，现在还涉足新能源汽车行业，并且已经制造出了一些能续航在五百公里以上的电动汽车。 在公司转悠了一大圈，刘子江返回办公楼，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刘子江吸了口气，轻轻敲门，得到允许之后才推门进去。 虽然是总经理办公室，但办公室的规模并不大，也就有二十多个平方，黑色的办公桌椅，饮水机，书架等等，陈设也很简单。 李梦嫣抬头看着刘子江。 刘子江走了进来，“李总。” 李梦嫣微笑着点头，“你叫刘子江？上次能够那么容易脱险，真的需要谢谢你。” 刘子江摆手，“过去的事了，不用再提。需要我做什么？李总请吩咐。” 李梦嫣看看手头上的工作，“暂时还没有，需要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其他时间，你可以自由活动，我听爸爸说，你是兼职，对吗？” 刘子江点头，“对。” “会开车吧？”李梦嫣问。 刘子江想了想，“算……会吧，有驾证，但开的不熟。” “哦，公司有车，去练练吧。”李梦嫣说完就低下头，认真看手中的报告资料。 练车？ 再好不过了。 刘子江兴致冲冲的来到楼下的停车场，先是围绕着帕萨特转悠了两圈，这辆车是05款的帕萨特领驭，尾端的标志写的虽然也是1。8T，但实际功率是2。8的，六缸发动机，五档手自一体变速箱，天窗、真皮、导航一应俱全。 除了显得有些陈旧，各种功能并不比现在的新车差。 刘子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心情很是激动，系上安全带，发动车辆，虽然服役了十多年，但六缸发动机的声音依旧好听。 握着桃木档把，轻轻拉到D档，松开手刹，车辆缓慢起步。 随着车辆开动起来，刘子江一颗心越发的激动，围绕着厂区转悠了起来，同时将车内的音量开大，收音机正播放着gala的《追梦赤子心》。 刘子江跟随着音乐放声唱了起来，“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办公楼科研办公室，李东来端着茶杯站在窗户观看，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回头看见茶几上已经凉了的大红袍，忍不住摇头，“那可是几千块一两的武夷山大红袍啊。” 李梦嫣推门走了进来，慢慢的走到窗边，“爸爸，你怎么找到他的？” 李东来转身看着女儿，“爸爸担心你的安危，早就想给你找个专门的司机加保镖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个小伙子，有身手，有胆量，还有计谋，否则不可能将你们从暴徒手中救出来，关键是，便宜啊！一个月兼职保镖加司机，就要两千块。” 李东来脸上浮现一丝老狐狸般的狡诈笑容。 …… 自动挡的车很容易上手，简单的驾驶过后刘子江对车辆就有了初步的掌握，时间还早，索性将车辆开出了公司，直奔龙江市第一中学。 来到学校之后，刘子江将车停好，站在门口，抬头仰望着这所龙江第一高中，曾经他在这里呆过三年，欢笑、眼泪、悲伤、高兴，那一抹苦涩的青春，最好的年华，就在这里挥霍。 远远的，刘子江看见他昔日的班主任王书华骑着电动车正从学校出来。 “王老师！”刘子江朝他招手示意。 骑着电动车的王老师差点没从车上摔下来，停下车子，擦擦眼睛，“刘子江！！” 刘子江点头，“是我。” 王老师调头，加速而逃。 第三十一章昔日子江楼 “王老师，你跑什么？”刘子江走进学校。 王老师头也不回，以最快的速度逃窜。 刘子江吸了口气，迈开两条大长腿追了上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近和王老师的距离，“王老师，我是刘子江，你当年的学生啊。” 听到身后声音拉近，王老师回头扫了一眼，吓的脸色大变，转过头去，将电量开到最大，奈何电动车最高速度有限制，远没有刘子江的冲刺速度快。 眼看着要被刘子江追上，王老师索性将车速放慢下来，最后停下。 刘子江气喘吁吁的拉住车把，“王老师，你以前是不是得罪过我？” 王老师从电动车上下来，五十几岁的老学究了，双鬓发白，带着厚厚的酒瓶眼镜，裹着布满粉笔末的羽绒服，“得罪你？我可不敢，你这个一中小霸王，有哪个老师敢得罪你？校长都要让你几分哩。” 高中的事刘子江记忆比较清晰，当年在学校确实叛逆过一段时间，至少有好几位老师的自行车被他扎过胎，还曾经去王老师家中砸过玻璃，往里面扔过粪球。 “王老师，我不是找你麻烦的，只是过来看看你。”刘子江说。 王老师一脸的不信，“看我？好好，看完了吧？” 刘子江道：“我请你吃饭，川味。” 王老师摇头，“我胆囊炎，不能吃辣。” “还有龙江大曲。” “胆囊炎不能喝酒。” …… 帕萨特车内，王老师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指挥着刘子江开车，来到了不远处一家麻婆豆腐店，“还是你们这帮喜欢捣蛋的学生混的好啊。前两天阿杜同学从京城回来，也来看过我，还送了我一只烤鸭，看他的样子，挺穷酸的，那时候他是学习最好的学生之一，还考上了大学，结果哩，到现在了，工资一个月也才五千块，扣除房租啥的，一分不剩。不像你啊，都混上小车开了，咱们校长也就开个本田，你比他级别还高哩……” 刘子江讪讪然，“这是公司的。” 王老师道：“别谦虚了，在学校的时候我就看好你，你就是过江龙，咱们龙江这小地方，装不下你，也是因为这个，当年你砸我家玻璃，扔大粪的事，我不跟你计较。” 刘子江有些愧疚，不好意思的笑道：“对不起啊，王老师。” 王老师道：“为人师表，我是不会跟你一般见识地。” 说话间来到了饭店，两人下车，刘子江将菜单递给王老师，他跑到旁边的超市购买了两瓶龙江大曲，上学的时候他就知道，王老师是个酒鬼，看见酒走不动道，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一辈子还是一名普通教师，至少也能捞个级部主任啥的。 “虽然我下午没课，但也不能多喝，最多半斤。”王老师拧开一瓶，给自己倒上，“你还得开车，就不要喝酒了。” 刘子江开了一瓶六个核桃，两人碰杯。 王老师也可能是酒瘾来了，咣当一口，闷下一半，至少也有一两，啧啧的吸着冷气，然后舒服的将这口气吐出来，接过刘子江递来的香烟，点上，叭叭的抽着。 “人生一世，短短几十载，没啥好说了，及时行乐吧。”王老师说。 下酒菜端上来，两人开吃。 王老师端着酒杯，刺溜刺溜的，一会的空，喝下去半斤。 刘子江拿起酒瓶给他倒上，“别收啊，放开了喝，咱们师生毕业后头回见面，得给我面子……” “头回见面？”王老师脸颊通红，眼镜落到了鼻尖，翻着白眼看刘子江。 刘子江一愣，“嘶！”他吸了口冷气，“难道不是？” “当然……呵呵。”王老师忽然一变脸，使劲摇头，“没见过，没见过。” 刘子江端着核桃露，“王老师，咱们走一个。” 王老师这次不敢多喝了，只是浅浅抿了一小口，“子江啊，这会在哪里高就啊？” “哦，在精诚物业当保安，另外兼职给一家公司当安保顾问，这车就是公司给的。”刘子江如实说。 王老师啧啧的吧唧着嘴，似乎在品尝白酒留下的余香，“保安？你别坑老师啊，你发达了，老师为你高兴，不会扯你后腿，麻烦你地，最多是喝你几口小酒。” 刘子江笑道：“王老师，你敞开了喝，没事，酒管够。” 王老师摇头，“你小子这是要套我的话呀，不能喝了，在喝的话，嘴就不把门了。” “你刚才为啥躲着我？”刘子江再次询问。 王老师装傻充愣，“有吗？没躲，我就是有东西忘在办公室了。” “那好，王老师，我想问你一个事。”刘子江说，“我高考之后，真的被车撞了吗？” “被车撞？”王老师一愣，脸上带着不可思议，随后道：“不是打工的时候从楼上摔下来了吗？怎么又被车撞了！” 刘子江挠挠头，“你在说什么？” 王老师摇头，“没说什么，这事你去问你家长，我怎么知道。” “那咱们是毕业后，第一次见面吗？”刘子江又问。 王老师搓搓脸，“我喝多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咳咳，喝多了。” 看到这幅场景，刘子江有些失望，王老师明显在闪烁其词，这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情况，但无论刘子江怎么说，王老师都三缄其口，不再吐露任何信息。 这顿酒一直喝到下午两点钟才将结束，王老师被刘子江灌了二斤白酒，人都快糊涂了，嘴里哇啦哇啦的，根本听不懂在说什么。 刘子江遗憾的将王老师送回了学校，转身开车返回了东升公司。 王老师回到学校之后，整个人立刻清醒，发疯一般跑回了学校党委办公室，找到了赵校长，“校长，子江来了！” 赵殿科是个大胖子，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从桌椅上摔下来，“人呢？” “没来，刚才找到了我，似乎开始怀疑他自己了。”王老师紧张的说，“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来找你！” 赵殿科一听，站了起来，在办公室来到走动，眉头紧锁，“对了，马上，快让人把子江图书馆的字给我抹去，可不能让他看见喽啊。” 学校操场西南，六年前还是一片废墟，后来改了一栋六层高的图书馆，在图书馆的顶部，鎏金的几个大字，写着子江楼！ 在校长的命令下，几个工人上到图书馆的顶楼，拿着工具一点点的扣除上面的文字。 …… 回到东升公司之后，刘子江在一间办公室找到了老八，两个人聊了一会，办公室很暖和，刘子江困意上来，裹了一件军大衣呼呼睡着了。 不知何时，老八将他叫醒。 刘子江揉揉眼睛，外面天已经暗淡了下来，“天黑了？” 老八道：“小姐下班了，你赶紧送她回家吧。” 第三十二章不良商人 刘子江将军大衣脱下放在一旁，一路小跑出了办公室，只见李梦嫣已经站在停车处等着他了。 “对不起李总。”刘子江有些汗颜，连忙拉开车门。 平常的时候，李梦嫣都是自己开车上下班，现在有了兼职司机加保镖了，当然要物尽其用，李梦嫣坐进车中，对系安全带的刘子江道：“虽然你在公司是兼职，但我希望你同样有时间观念。” “好。”刘子江点点头，发动车辆，“李总，你住什么地方？” 李梦嫣揉着太阳穴，“先去三龙公司送报价单，然后在回家。” 刘子江看看手机，已经六点钟了，“人家公司不下班？” 李梦嫣道：“来的时候我跟他们公司老总通了电话，他愿意等一会。”随后李梦嫣说了三龙公司的地址，同样也在高新区，距离这里只有五公里。 高新区相对偏远，周边的居民并不多，道路宽阔通畅，刘子江将这辆老帕开的又快又稳，几分钟后，就来到了三龙公司。 从公司外面看，这其实就是一家小公司，大门简陋，几间平方就是办公区域了，旁边彩钢瓦搭建而成的厂房，即是车间又是仓库。 此刻三龙公司的大门已经关闭，刘子江将车停在外面，陪同李梦嫣一起下车，两人来到大门旁边的门卫处。 门卫房中，满头杂乱白发的老头，端着一大海碗面条，正津津有味的看着面前的小黑白电视。李梦嫣很客气的打招呼，询问他们经理。 老头道：“走了。” “走了？”李梦嫣柳眉一皱，当即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曹总啊？是我，那个，你不在公司？哦，那好吧。” 李梦嫣将手机挂断。 刘子江看着她。 “去万福酒楼。”李梦嫣说着再次坐上了车。 刘子江通过后视镜，发现李梦嫣很疲惫，懒洋洋的靠在后座上，微微闭着眼睛，这一刻安静的像个小公主，李梦嫣长相很不错，白皙的皮肤，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一种似乎天生的与生俱来的性感气质。 刘子江将车内收音机的声音调低，专心开车，十几分钟，车辆来到了万福酒楼，这家饭店的生意很不错，门口停着不少的车辆，三层楼房，隔着一楼大厅的玻璃，能够看见里面几乎坐满了人。 刘子江微微回头，发现李梦嫣还在睡觉，似乎已经睡熟了，刘子江轻声呼唤，李梦嫣立刻惊觉，看着外面的情况，搓了搓脸，然后揉揉眼睛，拿起手包，“你在外面等我。” “好。”刘子江说。现在时间还有，只要八点钟能够赶到奥城公馆就行。望着李梦嫣修长的背影，刘子江从车上下来活动，观察周围的环境。 万福酒楼的位置属于高新区和龙江市区交界处的地方，面前是一条八车道的宽阔大路，周围一片地区全部都是新规划的开发地带，大片的工地上竖着塔吊，塔吊上灯光明亮，不停的转动，还在工作。 酒楼周围恐怕是周边最后一片棚户区了吧，后面还有一片片的低矮瓦房，环境杂乱，不远处有个大排档，周围用塑料大棚围拢起来挡风，里面昏黄的灯泡亮着，前面一个大胖子颠着炒锅，招牌上写着胖子地锅鸡。 里面可能是坐满了人，三五个染着黄发的小青年坐在外面，冻的哆哆嗦嗦的吃地锅鸡，旁边还放着一堆啤酒瓶。 刘子江活动了几下腰肢，转身坐进车中，静静的等待着。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半个小时过去了。 刘子江坐不住了，如果李梦嫣只是送一份报价单，分分钟就能完事，就算说几句也花不了半个小时。当即刘子江从车上下来，走进酒楼。 一楼大厅热火朝天，十几张桌子都坐满了，酒精混合着食物的香味散布大厅整个角落，吧台上三个收银员，懒洋洋的低头看手机。 刘子江在大厅转悠了一圈，没有发现李梦嫣，几个包间也没人，立刻朝二楼走去。 这里的环境相对安静不少，刘子江小心翼翼的推开一个个包厢观看，依旧无人，这让刘子江的心立刻悬了起来，当即朝三楼走去。 三楼也是一个大厅，从装修的效果来看，可能是承包婚宴酒席用的，此刻黑灯瞎火的，没有一个人，只有旁边一个包厢亮着灯。 刘子江还依稀听见里面传来几个男人的大笑声，这种笑声，只有喝到七成醉以上的人才会发出。 “李总，好酒量！呵呵，十万的订单没有任何问题，再来一杯，我在追加你二十万！” 包厢内，一个瘦弱如柴，脸色铁黑的男子，笑眯眯的拿着酒瓶，能装二两的酒杯再次倒满，看着站在旁边的李梦嫣，咧嘴一笑，“喝不喝？” 在李梦嫣面前，还摆放着三个空酒杯，她脸色通红，面相痛苦，眉宇紧锁，看上去已经不能在喝了。 酒桌上还有几个人，一双双贪婪的眼睛似乎能将李梦嫣扒的精光，还有的发出嘿嘿的浪笑。 李梦嫣身躯颤抖了一下，双手连忙扶着酒桌，撑住自己的身子，一阵阵强烈的头晕目眩，让她心跳加速，“曹总，我酒量不好，不能再喝了，订单就十万吧，这是报价单，我先走……” “哎哎？”枯瘦如柴的汉子站了起来，黑黪黪的手拉住李梦嫣的手臂，“别介，你要是现在走了，十万的订单也没有！喝了这一杯，这也是最后一杯。” “喝，喝！” 酒桌的其他人纷纷叫嚣，眼神玩味的看李梦嫣怎么收场。 李梦嫣端起酒杯，“好，我喝……” 咣！ 刘子江一脚踹开包厢的房门，走过去抢过李梦嫣手中的酒杯，对准枯瘦如柴男子的脸泼了过去。 男子没反应过来，当场被泼了一脸，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草泥马，你是哪来的混蛋，找死！” 李梦嫣也被刘子江吓的花容失色，“子江……”她只说了两个字，舌头就有些麻木，手牢牢抓住刘子江的手臂，生怕一松开，自己就会摔倒。 同桌的其他人也纷纷看向刘子江。 刘子江犀利的眼神扫射一圈，看到坐在首位的年轻人不由的一愣，熟人，王萌萌同事席荣的男朋友，好像是叫什么孙傲天的。 他怎么在这里？ 孙傲天显然也没想到刘子江会出现，颇有些惊讶。 被刘子江泼一脸酒的男子抄起了旁边的酒瓶子，指着刘子江，“逼样的，跪下给老子磕头，不然，今儿就废了你！” 刘子江冷漠一笑，“一桌子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嘛？一群卑鄙无耻的东西，你们瞒得住李总，瞒不过我。”说着刘子江忽然伸手，一把抓向旁边另外一个男子，从他兜里翻出一包白色的粉末。 刘子江看着被泼酒的男子，“废我？来来来。” 第三十三章江湖 阴谋被拆穿，白色的粉末被刘子江抖了一地，桌上的几个人瞬间恼羞成怒。 “小子，你他妈不想活了吧？”被翻出药末的男子脸色难看，自然是不会承认对李梦嫣下药，站起来推搡刘子江。 身材枯瘦的曹总抄起酒瓶子薅住了刘子江的衣领子，“草泥马，信不信老子灭了你！” “你们……你们干什么？”李梦嫣花容失色，这一刻只觉得身子发软，眼前景象颠倒，尤其是两条腿，不自觉的弯曲。 身为公司的老总，她的酒量不至于这么差，平常至少也能喝个半斤八两，今天来送报价单，赶上酒场了，曹总说如果她能喝下三杯，就立刻下十万的订货单。 公司这段时间效益并不景气，这个单子虽然小，但李梦嫣也希望能够拿下来。 此刻三杯酒下肚，就发生这种情况，李梦嫣心中也猜到肯定是被对方下药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药。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一方只有她和刘子江两人，一时间她一颗心悬了起来，很是担心。 刘子江直视曹总，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盯着他，看着他举起的酒瓶子，“来啊！” 盛怒之下，曹总头脑发热，“老子给你开个瓢……”手中酒瓶闪电般落下，他速度快，刘子江比他速度更快，在酒瓶距离自己头部只剩下五公分的时候，刘子江出手如电，成功的抓住了曹总的手腕！ 曹总身高也就一米六几，还没有李梦嫣高，身体枯瘦，微微有些驼背，黝黑的肤色充满了病态，对于这种人，刘子江一拳就能打折他一身的骨头。 被刘子江铁钳般的手扣住，曹总动弹不得，手腕被抓的生疼，“嘶，哎哟，我草，逼样的，松手！” 刘子江冷笑，手上更加用力。 旁边被刘子江翻出药末的汉子抄起酒瓶子，猛然砸向刘子江，刘子江的注意力都在曹总身上，并未注意身后的这人。 李梦嫣却是清清楚楚的看着，但她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知该怎么做，啊的尖叫了一声。 但为时已晚，酒瓶子啪啦一声重重敲在刘子江头上，砸了个粉碎，一个两厘米长的血口子瞬间喷溅出鲜血，溅了此人一脸。 “啊！”李梦嫣吓的惊魂失措，大声叫喊。 短暂的眩晕过去，刘子江肾上腺素飞快分泌，除了隐约的头胀，他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伸手夺过曹总手中酒瓶，转身朝砸他那人头上挥去。 “啪啦！” 刘子江下手更重，这男子根本反应不过来，厚重的酒瓶砸的玻璃渣子乱飞，男子闷哼一声，倒地昏迷，其他七八个人纷纷站了起来，孙傲天也有些惊骇。 刘子江满脸是血，手拿着断茬的酒瓶指着面前的几个人，“还有谁？” 曹总骂了一句我草，转身搬起身后的椅子就要砸，他刚刚转身，刘子江一脚蹬了过去，将他踹到桌子下面，在也站不起来。 刘子江拉着昏昏沉沉，跌跌撞撞的李梦嫣后退，“还有谁！” 同桌的几个人相互对视，最后看向孙傲天。 孙傲天看着刘子江冷笑，“你叫啥？”虽然跟刘子江一起吃过饭，但他并不记得刘子江的名字，在孙傲天眼中，这种底层小人物也不值得让他记住。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这短短的两分钟，刘子江辛辣的手段完全彰显出，他是个狠角色。 “刘子江！”刘子江说出自己名字。 孙傲天拍手，“识相点，放开你手中的女人，好好的当你的保安呗，这个局你不该来。” “呵呵。”刘子江冷漠一笑，“不打了？那我们走了啊。” 曹总缩在桌子下面，“不能让他走，孙老弟啊，不能让他走……” 其他几个人被刘子江的气势所迫，一脸是血，手中还有玻璃渣子酒瓶，真惹怒了他，被他捅一下，可够受的。 孙傲天道：“你走吧。” 刘子江拉着李梦嫣快步下楼。 李梦嫣的情况并未好转，头晕的感觉越来越重，但还是关切的询问了一句，“你头上还在流血……” 刘子江苦笑，“习惯了，快走。”两人走出万福酒楼，旁边大排档，几个吃地锅鸡的小混混手中拿着酒瓶子围了上来。 三楼窗户边，孙傲天负手而立，身边跟着几个人，曹总也哎哟着站了起来观看，“我等皆是未来龙江的商业大亨，这种逞匹夫之勇的行为，让手下人去做就行。” “高，高啊！”几个人纷纷挑起大拇指。 夜幕中，五六个人染着黄毛的小青年嘴里叼着烟，将刘子江和李梦嫣围绕起来，万福酒楼前台，三个收银员懒洋洋的看了一眼，打架这种事在这里经常发生，只要不在他们饭店，随便打。 她们甚至都懒得多看一眼。 对方来意不用多说，先下手为强，刘子江手中断裂半截的酒瓶子甩手扔了出去，他出手迅速，对面最高的胖青年并未反应过来，脸上被擦中，鲜血流出。 其余四个人一拥而上，一场群殴开始了，这帮人深得街头打架的精髓，知道下手的三大要素，稳准狠！开头一定要狠，只有狠，才能将对方的气势给击垮，这样才能稳操胜券。 但他们所面对的人物可不是普通的保安或者司机，而是刘子江。 盛怒之下，刘子江抹去脸上的血迹，飞奔起来，忽然大鞭腿抽动，将扬起手臂准备挥动酒瓶的一个青年抽倒在地上，转身三百六十度后摆腿，再次放倒一人。 随后飞身一记砸肘，将第三个小混混砸到，转眼之间，五个人只剩下一个戴眼镜的四眼，嘴巴上长着一圈黑乎乎的绒毛，还穿着高中生的裤子以及高仿的耐克鞋，一看就知道还是个学生，刚刚出来跟随大哥混社会。 啪啦！ 贺东忽然一记高扫腿踢在他手中酒瓶上，将酒瓶踢了个爆碎，四眼吓的连连后退，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个大哥，刚才还吹牛逼说他们拿着酒瓶子怎么打架，拿着砍刀从步行街砍到解放路。 此刻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不知道是真被打晕了还是在撞死。 四眼吓的眼泪都冒出来了，那副懦弱的样子，让刘子江松开了握紧的拳头，拉着李梦嫣飞快上车，将车辆发动，加油门离开。 万福酒楼三楼，孙傲天面部扭曲，袖子中，拳头紧握。 “这个愣头青是谁？” “多好的计划，让这家伙给破坏了。”两个男子气怒的直摇头。 曹总揉着腰，咬牙切齿，“孙老弟，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你要想拿下东升公司，这小婊砸必须拿下！还有这个愣头青，草，疼死老子了，你得给哥哥出头啊。” 就在这时，孙傲天的手机响了。 第三十四章升职 孙傲天看了下号码显示，微微有些惊异，随后接听，“喂。算数，我说话向来算话，任务失败，皆是因为你兄弟贪心，如果只取目标，你们已经成了，一百万，我早就准备好了，随时等待你来拿！” 挂了电话，孙傲天缓慢转身，脸上挂着淡然自信的微笑，“在成功的道路上总会遇见各种坎坷和曲折，也正是这些坎坷和曲折才让我们的人生变的更加丰富多彩，曹总不必计较一时的得失，最后的胜利者，终归这里！” 听到孙傲天总结，几个人无不点头，只有曹总不满意的直哼哼。 …… 刘子江将这辆老帕萨特开的飞快，头上的血口子已经结成血痂，李梦嫣倒在后排已经昏睡过去，时间已经是七点半了。 刘子江一颗心非常焦急，半个小时的时间，他铁定是回不到奥城公馆，终究还是迟到，周文兴估计得乐疯了。 在旁边一家药店，刘子江将车停了下来跑了进去，里面两个低头玩手机的女药师吓坏了，刘子江连忙表明身份，好在他身上还穿着西装，加上脸上并没有恶意，两个女药师才稳定下来，连忙拿出纱布和胶带给刘子江包扎。 坐在小椅子上，刘子江唉声叹气，这才几天，他头上的伤口又多了一道。简单的包扎之后，刘子江支付了钱，借人家的水管洗了把脸，将血迹清洗干净，可惜了得这身衣裳，雅戈尔的西装，怎么也得一千多吧，沾上了血，不好洗了。 刘子江从药店出来，回到车上呼喊李梦嫣，她睡的很沉，任由刘子江如何呼喊，她只是懒洋洋的睁开眼睛，随后又马上闭上继续睡觉。 看来问题应该不严重，刘子江有些犯难了，他不知道李梦嫣住在什么地方，给李东来打电话又无人接听，更加关键的是，他还要尽快的赶回奥城公馆，迟到一分钟十块钱，如果超过一个小时，这个月就等于白干。 没有办法，刘子江只好将李梦嫣暂时带回华春巷的棚户出租房。 半个小时后，刘子江驱车回到了棚户区，胡同很狭窄，两侧还都停满了车，无法通行，只能将车停在外面。抱起李梦嫣，胡同口距离他的出租房还有至少五百米的距离。 抱着个大活人一口气走了五百米，刘子江累的满头大汗，伤口被汗水浸湿，又疼又痒，打开出租房的家门，刘子江将李梦嫣放在他的床上，盖上两层被子，想了想，又将被子掀开，将李梦嫣的外套脱下，然后在将被子盖上，电热毯开到中档位置。 随后刘子江又拿来了热水壶和他的大搪瓷茶缸子，将水倒满放在床头。找了纸和笔，在上面写下一些文字，回头万一李梦嫣醒了，也好知道自己所在地位置。 随后刘子江飞快的换上保安制服，拿上李梦嫣的手机跑出了家门，一口气跑到奥城公馆保安亭，周文兴背着手，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正站在保安亭门口，脸上挂着淡淡的冷笑。 刘子江吸了口气，暗叹一声，低着头默默的走了过去。 “唷，咋地了？刘子江！你不是从来不迟到的吗？啊！这回迟到了……四十三分钟！可以啊你。”周文兴上下打量着刘子江，指着他头上的绷带，“伤还没好呢？” 他说的伤是刘子江在工地上为了保护公司老总而受的伤，却不知刘子江刚刚又挨了一下。 刘子江懒得跟他多说，“我来晚了，怎么处理随便你。” “哟呵？还挺横，就凭借你对我说话的口气，我能立刻开除你！”周文兴气怒的说，“看在你前两天在工地上立功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罚款五百。” “多少？”刘子江瞪眼。 周文兴道：“五百。” “一分钟十块，我迟到四十三分钟，为啥是五百？最多也就四百三。”刘子江冷厉的道。 “你态度恶劣，对自己的错误认识的不到位，多罚你七十，怎么？不同意啊，去找候总啊，告我去啊！哼。”周文兴冷冷的说。 刘子江无语，旁边另外一个值班的老保安凑了过来，拉着他给他使眼色，随后笑呵呵的道：“周队啊，别跟小刘一般见识，大傻子一个。” 周文兴哈哈一笑，看着刘子江，一副我吃定你了的表情，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老保安啐了一口，“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随后对刘子江道：“子江啊，别跟他一般见识，闹大了，吹亏的还是咱们，人家后台硬。” 刘子江没有吭声，回到保安亭将保安亭中的监控用黑色胶带给贴住了，不到半个小时，周文兴的电话打来了，恶狠狠的训斥起来，要刘子江马上将胶带揭开。 刘子江根本不搭理他。 最后周文兴又给另外几个值班的保安打电话，几个人过来，一起跟刘子江好言商量，说，子江啊，你倒是不害怕他，但是俺们几个不行啊，别跟他斗了，把胶带揭开吧。 拗不过几个人求情，刘子江叹息一声，将胶带揭开了，随后拿着手电筒去小区巡逻去了。 这一夜刘子江情绪不佳，甚至可以说非常愤怒，恨不能立刻辞职，等辞职了，非得教训周文兴一次，还得把他和苏艳红的丑事抖出来，这种混蛋，不值得为他们考虑…… 正想着呢，刘子江兜里的手机响了，连忙拿了出来，这是李梦嫣的手机，显示的名字是爸爸，刘子江一愣，连忙接听，“喂，李总，是我，小刘，刘子江。” 打电话的就是李梦嫣的父亲李东来，女儿这么晚没回家李东来有些担心，听到刘子江接电话有些惊讶。 “子江，怎么是你？梦嫣呢？” 刘子江挠挠头，“哦，李总在我床上……” “什么？”李东来有些震惊，“你们也太快了吧。” “什么太快了？哎呀，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这样的……” “行了别解释了，没事就行，就这样。”李东来说完挂断了手机，忍不住的摇头，“年前人啊，太冲动。” 刘子江哀叹一声，将手机暂时收了起来，现在就算给李东来打电话问明了地址也不能送李梦嫣，最少也要等下班。 四点钟，刘子江下班返回棚户区，李梦嫣还在昏睡，她脸色红晕，刘子江伸手一摸，热乎乎的都出汗了，他连忙将电热毯关闭，伸手把脉。 刘子江毕竟是中医出身，对把脉略知一二。 李梦嫣脉象平稳，应该没事，等睡醒了，一切都会恢复。 刘子江找了个厚被子，回客厅睡觉去了。 迷迷糊糊中，刘子江手机响了，是王萌萌发来的微信，外面下雪了，不用他来接，她坐爸爸的车去上班。 刘子江头晕眼花的正好睡觉，抱着厚被子翻身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依旧被电话吵醒，只是这次是候总打来的，总公司安保部部长和总经理助理吕月来公司了，要给刘子江升职。 第三十五章保安副队长 刘子江穿戴整齐，将额头上的纱布揭开，通过镜子发现伤口恢复的很快，看上去像是一条红色的细线，在伤口处轻轻的按压，微微的有些刺痛。 刘子江用酒精和碘伏将伤口消毒，随后贴上创可贴大下的纱布，看看床上李梦嫣还在熟睡，但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刘子江默默的离开了房间。 精诚物业侯英平经理，冒着雪花，亲自陪同总部下来的领导视察了小区安保设施，发现小区围栏有出现漏洞的地方，摄像头存在死角，并且有至少三处监控出现不同程度的问题。 领导下了命令，侯英平和周文兴连连点头，表示会立刻进行整改。随后众人一起返回物业服务中心。 物业服务中心会议办公室，安保部部长阎长河坐在中间，物业公司所有人全部到齐倾听着阎部长传达总部下发的安保知识。 阎部长三十二岁，特种兵出身，精短的头发，刀削的面孔，看上去孔武有力，身上的肌肉把西装都撑的鼓鼓的，物业几个小女孩眼神爱慕的瞅着阎部长。 阎部长丝毫不为之所动，简单的将总部的要求传达下去，随后拿出一份任命通知书，清清嗓音，“咳咳，现在公司下发一份任命通知！” 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尤其是苏艳红，她就站在周文兴身边。 周文兴笑眯眯的看着她，苏艳红很是激动，小声道：“老周啊，这是关于我弟弟的任命不？” 周文兴微微点头，“应该不会出错，昨天晚上我和阎部长一起喝酒，这事妥妥的。” 苏艳红道：“这都任命了，为啥不把小彬叫来呢？” 周文兴也有些纳闷，有些疑惑的看着阎长河。 阎部长看看侯英平，“候总，那个谁？刘子江在不在啊？” 侯英平笑着说，“他是值夜班的，白天不上班，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了，应该……” “刘子江来了！”一个女孩说。 众人回头，门口处刘子江裹着厚厚的保安棉大衣胡子拉碴的走了进来，外面的雪势变大，他头上衣服上都是雪片。 阎长河眯着眼睛，“你就是刘子江？”前两天的事他也听说了，只是那次他正好在龙江市开一个安保会议，否则哪里还有刘子江的事啊。 刘子江点点头。 阎长河低头看着手中的A4纸，道：“咱们物业的保安副队长职务空缺有几个月了，虽然是副队长，但这是公司的一个正式编制，一旦被选为副队长，就能够成为公司正式员工，签订长期合同，五险一金，工资啥的都有提高，所以哩，在选人方面公司总部也很关注，最后通过公司总部认定，特任命刘子江为精诚物业保安队副队长……” “什么！”周文兴大吃一惊，“是刘子江！！” 苏艳红也很是讶异，手在底下用力拧了周文兴一把，恶狠狠的说：“这就是你说的妥妥的？怎么是他，一个傻子都能当副队长，你干什么吃的……” 周围其他人目光羡慕的看向刘子江。 刘子江本来已经打算辞职，没想到却成了副队长，五险一金，年底还有公司分红，至少也得有个七八万吧。 钱还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成为公司的正式员工，签订长期用工合同，虽然比不上企事业单位的事业编，在龙江，这也算是稳定的铁饭碗工作了。 “刘子江！”侯英平喊了一声。 刘子江回过神来。 “还不快过来接你的任命书！”侯英平故作责备说。 刘子江低着头走了过去，将任命通知接了过来。 阎部长看也不看他，道：“除了这件事，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公司每年会在子公司中选出两名优秀工作者，这两名优秀工作者依旧可以成为公司的正式员工，享受五险一金和分红……” 这个消息一出来，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这是变相的总部每年给子公司两个正式员工名额呀，对他们来说这可是好事了，物业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是正式工，一个月只拿着两千块左右的工资，谁不想成为正式工啊？收入翻倍不说，还有了保障，解决后顾之忧啊。 侯英平双手下压，让大家安静下来。 阎部长又滔滔不绝的说了其他几件事情，随后便站起来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深深的看了刘子江一眼，吕月走到刘子江身边，“刘子江，好样的。” 刘子江微微一笑，不知该怎么说。 吕月道：“请吃饭不？” “这个，请，请。”刘子江说。 吕月道：“你说的啊，到时候别忘了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号码。”说着拿出名片塞给刘子江，“还有啊，待会你去趟总部，到人事部哪里签订一个新合同，另外还有其他一些东西。” 会议结束，总部领导们都离开了，大家纷纷过来道喜，刘子江允许，晚上转转小火锅在请一顿。一阵欢腾过后，刘子江去人事部办理手续。 物业服务中心几个小女孩叽叽咋咋的闲聊天。苏艳红很有情绪，将电脑键盘拍的啪啪响，随后气呼呼的出去了。 她离开之后，几个小女孩小声说话。 “喂，你们听说没有？这保安副队长的职务本来不是刘子江。是苏艳红的弟弟苏斌。” “苏斌是谁？没听过。” “我上次听苏艳红说了，他弟弟也是刚刚退伍，有可能来咱们这里工作，她还吹呢，说要是她弟弟来，绝对是保安队长。” “哦，难怪刚才她那样，还啪啪的砸键盘，真是的。喂喂，我听说他和周文兴有一腿，是不是真的？” “谁知道呢，传的风风雨雨的。” “我前两天去总部送报表，听人说了，刘子江前两天立功，救了祝总，祝总有意培养他哩，以后这小子前途无量。” “他还没有女朋友吧，这可是潜力股，你这个骚蹄子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总打听人家。” “去你的，老娘是要吊金龟婿的。” “哎哟哟，还金龟婿……” 几个人见苏艳红回来，连忙安静下来。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老会计宋爱莲将这些话都听了进去，手头工作忙完，正好远远的隔着玻璃窗户看见刘子江回来。 宋爱莲放下茶缸子跑出去了，截住刘子江，将他拉的远远的。 刘子江手里拿着新签订的合同，心情很好。 “小刘啊。”宋爱莲笑眯眯的说。 刘子江道：“有事啊？大姐。” “别喊大姐，叫阿姨，你跟我闺女年龄差不多。那啥，新合同啊？工资多少？” 刘子江打开合同，宋爱莲凑过去看，上面明确写着基本工资四千五…… 宋爱莲吃了一惊，随后眼神火辣的看向刘子江，笑眯眯的，“子江啊，有对象不？” 刘子江摇摇头，后退一步，他觉得宋爱莲的眼神看上去想吃人。 第三十六章煎饼大妈 “子江啊，你年龄也不小了，要不阿姨给你张罗个媳妇咋样？”宋爱莲笑眯眯的说。 刘子江挠头一笑，“算了吧。” “害羞了，害羞了，大老爷们家有啥好害羞的，那啥，回头我安排啊，相信姨，回头给你找个有车有房的城里人，让你少奋斗三十年！”宋爱莲说。眼看着雪花越来越大，地面起了白白的一层，宋爱莲拉着刘子江的手臂，“就这样定了，回头等我电话。”说着飞快的跑回办公室去了。 刘子江并未当回事，冒着雪一路小跑，返回了华春巷的棚户区，巷子里面修车的老汉顶棚塌了，弓着大虾米一样的老腰拿棍子支撑着，看上去挺费劲。 刘子江过去夺过他手中的木棍，将顶棚撑了起来，这个顶棚就是一张普通的塑料大棚，风吹日晒，已经破旧不堪了。 刘子江帮忙将顶棚搭好，四个角牢牢捆在四个木柱上，希望能够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老头掏出廉价的香烟让给刘子江，并且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子江啊，多亏你了。” 刘子江一笑，“别客气，应该的。”说完转身跑了。一口气回到棚户区的房子中，他开门的声音惊动了床上躺着的李梦嫣，昏睡许久的她终于醒来了。 陌生的环境让她紧张害怕，看到刘子江的时候，稍微好了一些，又看到自己衣裳整洁，才松了口气。 刘子江道：“昨天你被下药，我不知道你住什么地方，只能暂时带你回这里。放心，床单是新换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梦嫣已经头晕难受，想起昨天的种种，心情异常压抑，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刚刚站起来，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刘子江连忙过去搀扶住她。 李梦嫣脸色苍白，看上去状态并不好。 “早上没吃东西，加上药物残留，你可能有些低血糖。”刘子江推测说。 李梦嫣拿起厚重的外套裹上，脸色冰冷，“回去。” 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为了你，头都给人砸破了，刘子江也有些不悦，跟在李梦嫣身后出了棚户区。 外面的雪花沙沙的落在地上，李梦嫣看着陌生的环境，周围四通八达都是小胡同，“从哪里出去？” “跟着我吧。”刘子江说。 出了棚户区，俩人走到外面帕萨特停车的地方，刘子江将车门打开，李梦嫣坐了进去，这才松了口气。 刘子江发动车辆，将挡风玻璃上的雪花扫去，“李总，去哪？” 李梦嫣揉着发胀的脑袋，“回家。” “什么地方？”刘子江问。 “四季春城！”李梦嫣说了小区名字。 路上的积雪开始增多，刘子江车速开的不快，后排李梦嫣面相痛苦，披头散发的，很是狼狈。“李总，要不要吃点东西？” 李梦嫣摇头，“回家。” 刘子江不再言语，半个小时后来到四季春城小区，这是一片高档社区，李梦嫣住的地方在小区的最南端，是一栋两层高的小别墅，刘子江将车停在别墅前。 “你自由活动，等我电话。”李梦嫣说。推开车门，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别墅门口，掏出钥匙打开家门进去了。 终于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了，刘子江坐在车中，钱包打开，将里面的三张照片拿了出来，望着这三张泛黄的照片，刘子江唏嘘不已，前两张都好解释，只是第三张。 站在古老的城墙下，和一个狗面人身的人合影。这个人是谁？或者说，这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怪物。如果是怪物，会是什么怪物呢？ 搞不懂！ 刘子江满心的疑惑，将照片装了起来，发动车辆，再次直奔龙江一中。 刘子江现在越来越肯定，过去的五年多时间，他绝对不是躺在床上度过了，也就是说，不是植物人！爷爷、父母所有认识的亲朋好友都在骗他。 他们一起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越是这样，刘子江对过去的经历，以及自己到底是谁，越发的好奇。调查这件事，刘子江却没有丝毫的思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他能想到的东西有限，不知不觉中，又驱车来到了龙江一中。 外面的积雪已经下了薄薄的一层，学校门口不能停车，刘子江将车辆停的远远的，步行下车，一步一个脚印，北风犀利，雪片如刀，刘子江有些头疼，将棉大衣裹紧了。 “城管来了！！” 迎面，一个骑着电三轮的烤肠小贩大叫一声，蹬着三轮车一路狂飙，周围的其他小商贩纷纷收拾自己的摊子，推着车子四散而逃。 城管执法的车子呼啸而至，学校门口是小贩们生意最好的地方，但这里禁止摆摊，城管经常过来抽查。 周围的小贩们逃跑的经验很足，不到半分钟，刚才密密麻麻，甚至有些拥堵的道路，瞬间通畅了，只有一个卖煎饼的大妈行动稍慢，被城管的车子追上，对她的摊子一顿爆砸。 大妈站在旁边欲哭无泪。 砸完之后，几个城管放下狠话，以后还敢在这里违法摆摊，就不是砸你的摊子，连你的人也抓！说完上车走了。 一股卷风袭来，地面的积雪打着卷飞向远方。 “城管走了！” 不知道谁又喊了一声，刚才离开的小贩又麻溜的回来了。 大妈穿着朴素，棉袄后面写着龙江农化等字样，她费力弯腰从地上扶自己的摊子，火炉最难搀扶，这是一个用废弃铁通自己手工打造成的炉子，里面糊了一些泥巴，很是沉重，大妈一个人艰难的往上提。 周围的小贩一个个手缩在袖口中，脸上挂着冷漠的笑容看热闹，无一人上前帮忙。 大妈尝试了两次，都未能将火炉提起来，这越发的刺激了她的心态，迈开马步，双手抓住边缘，炉子里面还有煤球，边缘很是火热。 大妈哎哟一声，被烫着了，瘫坐在地上，看着火炉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身边，伸出有力的手，将火炉轻松扶了起来，双手用力提起，平稳的放在三轮车上，拿起摊煎饼的鏊子，放在火炉上，将地上散落的鸡蛋、韭菜还有面粉，能捡的都捡了起来。 大妈感激涕零，“谢谢，谢谢你啊小伙子。” 刘子江回头，平淡的道：“不客气。” “刘子江？”大妈一眼认了出来。 刘子江一愣，看着这个头发花白，脸上黝黑，又布满皱纹的妇女，“你认识我？” 大妈激动的道：“当然了，你还给我丈夫捐过款哩，我就是那个煎饼大妈！还上过龙江报纸哩，你忘了？” 刘子江一点印象也没有，只得摇摇头。 大妈急了，“你是真不认识，还是装的？” 刘子江连忙道：“我真不认识。”说着转过身去，指着自己后脑勺恐怖的伤疤让大妈看，随后转了过来，“受伤了，很多事都忘记了。” 大妈满脸心疼，“可怜的孩子，你这是咋回事啊？” 刘子江道：“大妈，你说我给你捐过款？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能详细点跟我说说吗？” 第三十七章无解 龙江一中对面是条小吃街，道路狭窄，车辆无法通行，两侧的小吃店将各种小吃都摆在外面，使得本就狭窄的道路更加拥挤。 刘子江跟着大妈走在这条街上，大妈在前面掌握车的方向，刘子江在后面推。 车子被刚才几个城管砸坏了，鸡蛋和韭菜也损失不少，需要回家修车加补充材料。大妈是外地人，在这条小街胡同中租的棚户房。 两人一起来到院子中，大妈飞快的拿出工具，分分钟将车辆断裂的链子连接上，随后又带了足够多的鸡蛋和韭菜，拉着刘子江回到堂屋，翻箱倒柜，拿出一张报纸，报纸已经发黄，是六年前的。 上面的题干是煎饼大妈守护瘫痪丈夫二十年，龙江学生组织捐款。 题目下面还有一张照片，记录的是大妈的一脸苦涩。 “你看看！”大妈将报纸交给刘子江，“我记得清清楚楚，哪一年你高中毕业，整个年级的废书你找你的朋友都收去了，在垃圾站换了钱，然后给了我。” 难怪一点印象都没有，原来是毕业后的事了，刘子江对高中时期的事记忆的还是比较清晰的，看着报纸查看日期，那是七月份，天最热的时候，也是刚刚高考完不久。 刘子江记得最靠前的，就是他在别的学校考场，考场的环境很热很热，他理综答题卡准考证号，最后才涂写了，而且还专门涂错了。 “你想起来没有？”大妈抬头，眼神带着一丝期盼。 刘子江摇摇头，“我真的不记得了，不过，谢谢你，大妈。现在大叔……” 大妈一笑，“还大叔呢，早死了！就是你们毕业那年的冬天，就在这东屋中，太冷了，他没熬过去，就死了。” “哦，对不起啊。”刘子江有些遗憾。 大妈摇头，“这有啥对不起的，多亏了你们的捐款，那一年是我和我闺女最难的时候，现在好了，她学习不错，还在龙江大学念书哩。” “你还有女儿？”刘子江说。 大妈诧异的看着刘子江，“你是真不记得了？她叫姬欣然。六年前，她还只有十二三岁，敏感的很，谁也不听，就听你的。” 刘子江挠头，“是吗？” 大妈道：“哎，看来你是真不记得了，行了，走吧，我得出摊了，学生快放学了。” 两人一起从她家里出来，又回到学校门口，大妈刚才的位置被一个卖肉夹馍的给占了，两人吵吵起来，最后那人主动退让，大妈摊子支好，“刘子江，你等会啊！” 雪幕中，刘子江抬头看着学校的大本钟，上面已经快要十一点四十了，“四十五放学？” 大妈点头，“对！”她动作麻利，在煎饼鏊子上刷了一层油，随后放上早就摊好的面饼，然后打了两个鸡蛋，韭菜，火腿肠，还有辣条子，“这是你最爱吃的。” 刘子江笑了，“我最爱吃辣条子？” “那可不。”大妈将鸡蛋摊上，拿出小铲子将煎饼翻了过来，“刘子江，你现在干嘛呢？” “哦，在一家公司当保安。” 闻听此言，大妈眼神闪过一抹失望，随后很快微笑起来，“保安好，踏实！”煎饼摊好交给贺东。 “大妈，你有电话吗？”刘子江接过煎饼，他还真是饿了，鸡蛋混合韭菜，以及火腿肠混合辣条子的味道让他口水都要留出来。 “有。”大妈当即掏出自己的小米手机。 刘子江笑道：“够时尚啊。” “嗨，我女儿玩剩下的。”当即她询问了刘子江的号码，然后拨打了过去。 刘子江将大妈的电话记了下来，“大妈，你能说说我以前的事不？” 大妈吸了口气，仔细回忆，“以前我了解的不多，我了解你的时候，你都毕业了，就那次捐款，在后来，就没见过你了，对了，我听说过一次，两年前，你在学校捐赠了个图书馆，好几百万哩。” 刘子江大跌眼镜，“啥？我？”他指着自己，“我捐赠的图书馆？” 大妈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具体不太清楚，好像是你吧。” “图书馆叫什么？” 大妈指着学校放下，“操场南边新盖的大楼，就叫子江楼啊。” 刘子江转身朝学校跑去。 望着他的背影，大妈叹息着摇头，“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傻了呢？放在当年，说你这辈子干保安，打死我都不信，公安还差不多。公安也不行，得是公安局长！！”大妈兀自点头，自言自语。 …… 刘子江跑进学校，学生已经放学了，人山人海的一起往外跑，地面的积雪已经厚厚一层了，还有的胡乱搓起来打雪仗。 来到操场，果然看见有一个大楼，这个大楼以前是不曾有的，至少刘子江的记忆中，这片地方原先就是一片荒地。 眼前的是一栋四层高的现代化图书馆，上面写着红色大字：龙江一中图书馆，在前面有一个石碑，清晰的记录着这栋楼的建筑年限和施工单位。 刘子江仔细查看，上面没有任何关于子江楼的说法，正巧他昔日的班主任王书华抱着资料从图书馆出来。 “王老师！”刘子江喊了一声。 王书华抬头，推了一下眼镜，“刘子江？哎呀！又是你！”说完转身就走。 刘子江一步窜了过去，拉住了他的手臂，“王老师，我请你喝酒。” “你拉倒吧，上回喝多被校长看见了，这个月奖金都没有了，下午我还有课哩，不能喝，你怎么又来了？”王书华问。 刘子江憨笑着挠头，“随便过来看看，我听说这栋楼叫子江楼？” “子江楼？什么子江楼啊，这是图书馆！教育部拨款，市教育局领导主持建设的，怎么叫子江楼哩？”王书华说。 刘子江搓搓脸，“我记错了。” “行了，中午了，要不跟我去食堂吃个便饭吧。”王书华说。 刘子江摇摇头，没有得到自己心中想要的，心情很是沮丧，“王老师，我先走了。” “等会？煎饼？你不吃啊。”王书华问。 刘子江道：“哦，给你吧。”说着将煎饼给了王书华，然后颓废的离去。 看着手中的煎饼，王书华立刻给校长打电话。 学校门口，煎饼大妈忙碌了一阵，学校教导处一个老师走了过来，“大姐。” “哟，是您啊！”大妈笑着说，“我来给你摊一个？” 这位老师摇摇头，“我想跟你说几句，关于刘子江的。” …… 回到车上，刘子江觉得有些头疼，将座椅放低，躺在那里调整了几分钟，随后睁开眼睛，手机铃声响了，是那个黑色的苹果手机。 这个手机是刘子江兼职东升科技公司的号码，拿出来一看，果然是李梦嫣打来的。 第三十八章李东来入院 等刘子江回到四季春城，雪势变的凶猛起来，大片的雪花伴随着北风噼里啪啦的乱飞，在小区道路上，一个儿童忽然从旁边钻出来。 刘子江一脚刹车，轮胎打滑，好在距离儿童尚远，没有碰撞住他。在儿童后面，头发花白的奶奶，一路小跑紧紧追着。 刘子江出了一身的冷汗，长长吐了口气，车速缓慢下来，一分钟后到达了李梦嫣家的别墅，不等刘子江下车，李梦嫣裹着的厚厚的跑出来了。 她围着厚围巾，头上戴着帽子，脚下是一双运动鞋，看来不像是去公司。 “李总。”刘子江有礼貌的打招呼。 坐进车中，李梦嫣将帽子和围巾摘下来，经过一上午的休息她气色好了很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刘子江，谢谢你。” 刘子江一愣，忍不住暗想，这道谢来的也太晚了一点吧。 李梦嫣的工作压力很大，公司的业务迟迟上不去，每个月的花销却是巨大，近一年来，基本没有赚到钱，尤其最近几个月，开始入不敷出。 强大的压力，让她变的很容易情绪化，上一秒还在发愁，下一刻或许就会喜笑颜开。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李梦嫣心情复杂。 首先，现在可以肯定昨晚那个酒场，或许是专门针对她以及东升科技公司的一个局。本以为能获得一些小订单，却险些将自己搭送进去。 其次，昨天那个酒桌上的人，有一多半李梦嫣都认识，甚至以前还和她有过生意上的往来，还是她的客户，这些人聚集在一起设局陷害她绝对不是偶然。 这件事闹出，估计那帮人以后不会在和东升科技打交道了，丧失了如此多的客户，李梦嫣心情烦躁，加上早上睁开眼所在的位置，让她焦虑暴躁的情绪处在爆发的边缘。 回到家睡了半天，身体恢复，情绪也随之平缓不少，关于昨晚发生的情况也想清楚了，之所以发生这种事，估计百分之八十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在李梦嫣的脑海中，已经浮现了几个人或者公司。 能够化险为夷多亏了刘子江，如果不是刘子江，她或许已经被人给…… 一旦那种事情发生，李梦嫣无法想象。又想起早上起来对刘子江蛮横的口气和傲慢的态度，觉得心中有愧，算上银行抢劫案那一次，刘子江已经在短短的半个月内，救了她两次了。 “不用谢，分内之事。”刘子江平淡的说，“李总要去哪？” “除了不去公司，其他任何地方都行。”李梦嫣说。 刘子江一愣。 李梦嫣解释道：“随便走走吧。”随后又道：“你平常有空的时候，都去什么地方玩？” 刘子江挠挠头，他不是爱玩的人，没来东升科技兼职之前，他所有的时间都放在物业公司上，再有点时间也最多是跟同学去逛逛外贸市场，买一些高仿的耐克阿迪。 现在下雪天，刘子江迫切的想调查自己的身份，在学校又碰一鼻子灰，找不到头绪，心情不佳，“龙江就这么大，没啥好玩的。” “哦，你吃饭了吗？”李梦嫣问。 她这么一说，刘子江才觉得肚子饿了起来，中午他也没有吃饭，当即摇摇头。 “我请你吃饭。”李梦嫣说。 李梦嫣指路，刘子江驱车，两人来到一家档次不低的中式快餐店，端着餐盘，根据自己的喜好，两人分别点了一些菜。 刘子江本来就不善言辞，此刻又心事重重，和李梦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饭没吃完，李梦嫣接到一个电话，立刻紧张起来，“什么？我这就过去！”当即将筷子放下，“马上去医院。” 两人从餐厅出来，刘子江发动车辆，“李总，去哪个医院？” “市立医院，我爸爸病倒了。”李梦嫣紧张急迫的说。 刘子江将车开的飞快，一路上有好几次差点追尾，到达医院之后，车还未挺稳，李梦嫣便推开车门跳了下去，随后一路小跑。 刘子江将车停下跟了过去。 冒着大雪，两人跑进了住院部，远远的看见公司研究部的几个老研究员。 看见李梦嫣来了，几个人围了上去，“李总。” 李梦嫣道：“我爸爸情况怎么样？” 两鬓发白，带着厚厚酒瓶的老研究员道：“上午李部长正忙碌着呢，忽然在实验室晕倒了，我们几个连忙将他叫醒，李部长口吃不清，嘴歪眼斜，我们当即将他送来了医院，经过医生诊治，判断是脑出血，好在送来的及时，问题并不严重。” 李梦嫣有些责备的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老汉道：“第一呢，李部长不让。第二哩，大家都知道李总日理万机，天天为厂子的业务忙碌。哎，这件事也是我疏忽。” “我爸爸在什么地方？”李梦嫣问。 老汉当即带着两人来到了住院部十楼，老汉很会安排，单独给李东来弄了个VIP病房，病房中还有公司两个同事坐在那里守着。 李东来安详的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挂着吊针。 看见李梦嫣走来，两个同事站了起来，小声道：“李部长睡着了。” 几个人小心翼翼走出病房，正好李东来的主治医生秦东升带着几个医师和护士走来，刘子江主动走过去，打招呼，“秦医生。” 秦东升一眼认出刘子江，当即笑道：“哟，你是小溪的朋友？怎么回事？” 刘子江道：“我们公司老领导病了，过来看看。” 秦东升当即拿出冰冷，“李东来？” 刘子江点头。 李梦嫣也围了上来，“医生我爸爸怎么样？” 秦东升道：“问题不大，出血量不多，送来的也及时，静养几天观察情况吧。” 听到医生如此说了，李梦嫣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李总，你既然来了，那我们几个先回公司了。”老汉说。 李梦嫣感激的点点头，“谢谢你柳伯。” 老汉一笑，“哪里的话。” 几个人打招呼都走了，刘子江坐在病房百无聊赖。 李梦嫣道：“没什么事你也走吧。” “还没下班。”刘子江看着时间说。 听到这句话李梦嫣心里一冷，还以为刘子江是在关心她，没想到却是因为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当即道：“你是兼职，除非我需要，现在你自由活动，车子留下，你走吧。” 听到李梦嫣冰冷的语气，刘子江无趣的将车钥匙拿出来放在旁边，小心翼翼的离开了。从医院出来，外面雪势很猛，地面的积雪已经有三公分厚了，门口车辆稀少，出租车漫天要价，上车就要三十块，爱坐不住。 刘子江就讨厌这种趁火打劫的人，沿着路边往回走，过了几个路口，总感觉身后好像有人在跟着他，刘子江猛地回头，身后几十米处，有四个抽烟走路的小青年，眼神也正好看向刘子江。 第三十九章打击报复 雪花飘舞，北风呼啸，昏暗的路灯随着电压不稳也闪烁起来。 双方眼神相对，两秒钟后刘子江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拐弯就是护城河的小公路。 四个抽烟的青年小声嘀咕。 “是不是被发现了？” “不一定，他没啥反应，应该没发现……”此人话音说完，刘子江拐弯，身影消失。 “快快。” 四个人飞快跑到拐弯处，只见刘子江发疯一般狂奔，还不时的回头张望。 “我草，追丫的！”为首的青年扔掉手中的烟头，从后腰拔出一根伸缩ASP甩棍，四个人狂追起来。 地面积雪已经很厚，狂追的青年脚下没注意，瞬间滑到两个，追了不到五百米，拿着ASP为首的青年，累的呼呼直喘。 而刘子江的影子越来越小，奔跑的速度依旧飞快。 为首的青年肺都快要炸了，在也跑不动，停了下来，双手扶着膝盖不断吸气，其他三个同伴也跟了上来，“耀哥，咋……整？” “这逼样的跑忒快，大血牛一个，呼呼，累死老子了。”青年直起腰来，“昨天撸了两管子，要不然肯定能追上他。”说着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曹总，人丢了，不是，那家伙跑的忒快，什么？你就在我们后面？” 四人身后明亮刺眼的大灯照了过来。从行车灯能够看出，那是一辆新款的奥迪Q5，车辆停下，四个青年立刻围了上去。 车窗降落，曹锁平黑瘦的面孔露了出来。 青年道：“曹总，你看见了，那家伙跑忒快，哥几个追不上。” “别废话，上车！”曹锁平气怒的说。 青年一挥手，“哥几个，上！” 四人拉车门跑了上去，曹锁平将车速提高，雪地四驱系统发挥作用，又稳又快，不到半分钟再次发现刘子江的身影。 此刻刘子江已经慢了下来，沿着护城河的小公路快步行走。 曹锁平道：“以教育为主惩罚为辅，给他适当又有一定力度的警戒，让他知道疼，又不能弄死他，后备箱有家伙，上。” 此刻车辆距离刘子江已经只剩下五十米，车辆停下，四人下车，后备箱自动开启，几根锈迹斑斑的镀锌钢管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 为首的青年将ASP甩棍收起来，抄了一根一米来长的钢管，“哥几个，走着。”三人效仿，人手一根，直冲刘子江而去。 身后凌乱的脚步声，还有明亮的灯光让刘子江察觉到一丝危机，转过身来，四个青年已经奔跑过来，为首的青年二话不说，抬手钢管抽向刘子江。 “啊！” 刘子江大吃一惊，身体几乎下意识的斜身闪躲，在闪躲的瞬间，低扫腿便踢了出去，这一脚扫在青年小腿上，青年脚下打滑，双腿同时离地，噗通一声，膝盖重重跪在地上。 “呃嗷！”青年疼的大叫。 这一脚刘子江有些吃惊，他本无意出击，动作往前是在下意识的情况下完成。就像那个大雪夜中，他双膝冲顶那名银行劫匪。 情况危急，半秒钟的时间就足够刘子江反应的了，刚才他就看见这四个追赶的人了，知道一定是找他的，赶快跑是刘子江第一个反应。 现在是跑不掉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必须拉开。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刘子江攥紧了拳头，一拳捶在汉子面门，这一拳力量巨大，汉子的鼻梁骨几乎都凹陷进去，当初倒在地上，鲜血散落在地上，煞是醒目。 大哥被人家一招放倒，这人出手又准又狠，残忍的手段让剩下的三人停顿了片刻。 “上。” “上！” 三人相互打气，一起冲来。 刘子江弯腰捡起地上的镀锌钢管，大开大合，一顿爆抽，这三个青年属于社会上最低级的古惑仔，平常都在中学门口混，拿着棍子吓坏中学生是他们最擅长的。 这种社会上替人报复的业务，是头一次接手，本想着人多欺负人少，稍稍惩戒一番就能拿到两千块，没想到情况比想象的要困难不少。 半分钟不到，刘子江横扫竖劈，将三个青年全部放倒在地上。 后面的奥迪Q5见况不妙，开始后退。 “嗯？”刘子江目光一寒，捡起两个钢管朝Q5跑去。看见刘子江跑来，曹锁平吓的魂都飞出来了，连忙加大油门，却在这时候车辆轮胎忽然咔嚓一声，一条轮胎掉进了下水道井中，紧接着车身朝侧面倾斜。 曹锁平加大油门，转速表飞快上升，奈何轮胎空转，“哎呀，不好……”话音刚刚落地。 在他面前的刘子江高高跳跃了起来，身体舒展，手中镀锌刚刚狠狠插了过来。 “啊？”曹锁平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啪啦。 坚硬的钢管重重穿透了挡风玻璃，然后捣在曹锁平的胸口。一瞬间，曹锁平只觉得一身的骨头都要折了一半，胸腔受创呼吸困难。 刘子江拿着另外一个钢管啪啪的狂击驾驶位置的挡风玻璃，一下，挡风玻璃出现道道裂痕，在一下，挡风玻璃彻底碎开。 玻璃渣子乱飞，曹锁平满脸都是，鲜血淋漓。 刘子江手伸进车内，将车门打来，薅住曹锁平的衣领子将他从里面拽了出来，“是你！”刘子江认出了曹锁平。 事情败露，夜黑风高，周围环境凄凉，两个人影都没有，沿路上也没有监控，刘子江真急眼了，弄死他抛尸护城河，这个可能不是没有。 “大哥，误会，是个误会。”曹锁平求饶道。 刘子江冷笑，“那四个青年也是你找来的？”回头再看，四个青年已经趴了起来，相互搀扶着疯狗一般逃窜。 曹锁平满脸血渍，大口呼吸，“误会，是个误会。” 刘子江想起昨天晚上在万福酒楼的事，一只手将曹锁平提了起来，来到河边，河面已经结冰，上面一层白花花的雪霜。 刘子江拿起钢管噗通一下，砸开一个冰窟窿，“万福酒楼怎么回事？你只有一次机会，不说的话，我送你下去洗个澡。” “别，别，我说。”曹锁平懊悔不已，心里将刚才跑掉的那四个青年恨疯了，看上去个头不小，谁知道都不中用，要知道这样，就不该图便宜找他们。 “孙少想吞并东升公司，收购的话，李梦嫣不同意，他就想了个办法，让我们联合起来不买东升公司的产品，用不了多久，他们自己就会倒闭……”曹锁平气喘吁吁的说。 “孙少是孙傲天？”刘子江问。 曹锁平用力点头，“是。” “为什么要对李梦嫣下药？” 曹锁平张张嘴没有吭声。 刘子江手起掌落，啪的一声，抽在曹锁平腮帮子上，这家伙脸上没肉，都是骨头，这一耳光打的他眼冒金星，槽牙都活动了。连忙不敢在反抗，“想……那啥她。” 第四十章被解雇 刘子江手起掌落，重重的抽在曹锁平脸上，活动的槽牙终于被抽掉了。不知为何，听见他说出有些猥亵李梦嫣的话，刘子江就十分气怒。 “噗噗。” 曹锁平吐了两口血沫子，缓了半分钟才回过神来，依旧是头晕眼花，“别打了，别打了，你让我说实话还打我？” “你他娘该打！”刘子江将曹锁平再次提了起来，“给你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曹锁平擦着嘴上的血，怯生生看着刘子江。 刘子江难得阴柔一笑。 这笑容，看着曹锁平心里害怕。 …… 两个坐在护城河边，刘子江拍着曹锁平的肩膀推心置腹，曹锁平冻的瑟瑟发抖，不断点头，半个小时后两人达成了协议，一起走了上来。 来到车边，刘子江将还别在前挡风玻璃上的钢管抽了下来，然后检查车辆。问题不严重，后面一条轮胎悬空，前面一个轮胎掉进了下水道井中。 曹锁平坐在车上发动汽车，刘子江在后面鼓足了力气，将车推了出来。随后坐在副驾驶位置，车辆缓缓前行，四十多分钟后来到奥城公馆。 刘子江从车上下来，“刚才的话我都录音了，你可以不干，我也不会报警，但我会把这个东西交给孙傲天还有你那些同伙，那个你******的事，我也会告诉你媳妇……” “行行行，别说了，我按你说的办，按你说的办。”曹锁平说完快速加油门跑了。 …… 刘子江长长吸了口气，眉宇间多了一层阴郁。来到奥城公馆，还不到七点半，在旁边的沙县小吃随便弄了点吃的。 随后刘子江回到工作岗位上，看见保安亭里面的监控器，监控还开着，刘子江对着摄像头竖起了中指，随后将监控拆了，扔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不一会周文兴的电话打来了，严厉的质问刘子江为什么要拆监控器。 刘子江霸气无比，说，老子愿意，有种的就开除我。 现在的刘子江是保安队的副队长，正儿八经的公司员工，要开除他，周文兴说了不算，只有总公司的人事才有权利，如果要开除，必须赔偿刘子江一笔失业保险…… 周文兴这个气啊，当即又放狠话，说刘子江你别得意，给我等着。 刘子江丝毫不尿他，将手机直接关机。 奥城公馆有两个大门两个小门，小门锁死，大门进出各有两个保安亭，一共至少需要四名保安值班，大雪纷飞，刘子江擅自做主，减少不必要的劳动输出，一个大门留下一个保安，剩下的一个回家休息。 几个人起初不敢，害怕周文兴扣钱报复，刘子江拍着胸脯，说没事，出了事算他的。刘子江打了包票，四个人这才欣然同意。 …… 第二天一早，市立医院心脑科病房，李梦嫣在这里陪护一宿，VIP病房环境安静，还有多余的床位，这一夜过的并不艰难。 病床上李东来已经苏醒，李梦嫣正在给他喂饭，李东来只是疲惫过度引发的脑出血，他本身血压不高，出血量也不大，所以说问题不算严重。 病房的敲门声响了，李梦嫣回头看，曹锁平鼻青脸肿的在玻璃窗外探头。 李东来接过勺子和碗，虚弱道：“你去吧。” 李梦嫣站了起来，将病房的门打开，曹锁平提着一兜子水果和保健品，一脸猥琐，笑眯眯的站在门口，“李总，呵呵呵。” 李梦嫣眉头一皱，“你？” 曹锁平道：“哎呀，听说李厂长住院了，我过来看看。” “不需要……” 病房中，李东来道：“是谁？” 曹锁平挤了进去，“我，我，李厂长。” 东升科技的前身是东升电池厂，李东来担任厂长职务，所以行业内的人称呼李东来都是李厂长。 李东来将饭碗放在一边，“原来是曹总。曹总脸上怎么了？” 曹锁平笑着说，“昨晚上大雪，磕着了。李厂长要多注意身体，在医院这两天要好好休息，多补充一些营养品。” 李东来一笑，不再吭声了，他很疲惫，也不想说话。 李梦嫣将他拉到了外面，满脸怒气，质问：“你按什么心？” 曹锁平苦笑，“李总啊，这里面是有误会的，哎，一言难尽啊，那啥，我刚刚去了你们公司下了个二十万的单子。” “哼哼，不需要，你的单子，东升科技以后不会做。”李梦嫣气怒的说。 曹锁平摇头，“钱我已经支付，不想做的话，就三倍退钱吧。”说完转身往外走。 望着曹锁平的背影，李梦嫣有些不可思议，“等一下。” 曹锁平站住，回头看李梦嫣，“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这次就是这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完转身走了。 “你是怎么知道爸爸住院？”李梦嫣提高了声音。 曹锁平回头，意味深长的道：“你有个好司机。” “司机？”李梦嫣瞬间想起了刘子江。还想再问，曹锁平已经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下去了。 …… 李梦嫣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这个刘子江怎么还不来？或者是回公司去了，不应该啊……正想着，刘子江裹着厚厚的棉衣从楼梯口跑了上来。 “刘子江。”李梦嫣吓了一跳，“有电梯不坐，你爬楼梯？” 刘子江将手套摘下来，“看病人的家属太多，都争着坐电梯，一层一停，我等不及，害怕迟到。” 李梦嫣噗嗤一声乐了，“那你就爬了十层楼梯啊？” 刘子江点点头，“比电梯快多了。” 李梦嫣道：“曹锁平是怎么回事？” “曹锁平？不知道啊。”刘子江装傻充愣。 李梦嫣摇头，“你还想瞒我，他已经跟我说。” “跟你说了？那个混蛋！我说过要他保密的……” “保密什么？刘子江你做了什么？”李梦嫣严厉的询问。 刘子江吸了口气，“也没做什么，昨天晚上这家伙叫了几个青年准备收拾我，结果被我收拾了，正好他需要电池订单，要人家的也是要，还不如买你公司的呢。” 果然是刘子江做的。 李梦嫣心情复杂的摇头，这种方式不是她喜欢的。 刘子江道：“万福酒楼那几个混蛋没按好心，是诚心对付你的，哎，这个活我本身不该接，但已经接了，还签了合同，我得对老板负责。” “用不着！”李梦嫣气呼呼的说，“用暴力解决问题，那是莽夫的行为！以后你不用来公司上班了。” “啊？” 刘子江一愣，“啥意思？” “意思就是你被解雇了，刘子江！你……哎，我看错了人，以后你不用来了。”李梦嫣说，当即从兜里掏出两百，“算你上了两天的班，两百块，够了吧？” 侮辱，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刘子江瞬间火冒三丈。 第四十一章奇葩母女 刘子江强压心中怒火，脸色阴沉。 李梦嫣也太冲动了，话说出口，立刻就后悔了，刘子江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曹锁平打击报复在前，那种恶人，用暴力的手段，狠狠惩戒，也最为合适。 万福酒楼那次，如果不是刘子江关键时刻上楼救她，她恐怕已经被恶人祸害，因为救她，刘子江的头还被人砸出了血。 说起来，刘子江对她也算有两次救命之恩，如今却要解雇他，还用两百块来侮辱他，着实有些过分。但李梦嫣此刻心绪杂乱，明明知道自己说错了，也不愿意低头认错，只是拧着头，不敢看刘子江那双明亮异常的眼睛。 刘子江将兜里的手机、蓝牙耳机拿出来，放在旁边一张小桌子上，“西装上染了血，我洗了，可能还没干，回头我送回来。”说完转身离去。 一瞬间李梦嫣心生失落，如果刘子江狠狠的和她对吵，甚至是将手机用力摔在地上，砸个稀巴烂，李梦嫣都不会难过，但偏偏这种绵里藏针，让她越发的内疚。 目送刘子江走到走廊尽头，来医院看望病人的家属很多，走廊熙熙攘攘，很快就瞧不见刘子江的影子了。 李梦嫣哀叹一声，弯腰将地上的两百块捡了起来，自嘲一笑，“李梦嫣啊李梦嫣，你还发火哩，人家可是救了你两次，还给公司拉来了二十万的业务……你竟然要开除人家。” 拿了刘子江的手机和耳机，李梦嫣转身返回病房，消瘦的身影尽带落寞。病房中，李东来半躺在病床上，眼神无奈的看着女儿。 李梦嫣刚才的声音很大，他听的清清楚楚。 李梦嫣不敢和爸爸对视，只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爸，你现在需要多休息。” 李东来摇摇头，“梦嫣，这次……次，是……是你不对。”李东来口齿不清，一说话嘴歪眼斜，口水横流。李梦嫣连忙拿围巾给他擦拭，“别说了，都已经发生了，他也走了，还有什么意义。” …… 出了住院楼，外面的大雪依旧，北风呼啸，这是入冬来，龙江的第二场雪，刘子江心情郁闷，要知道这样，当初就该狠狠的拒绝李东来的请求，给她当保镖？下辈子吧。 “呼。”他长长吸了口冷气，自我安慰调整，犯不着为别人生气。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宋爱莲打来的。 刘子江下意识的接听。 宋爱莲特有的洪亮嗓音从电话中传来，“子江啊。” “怎么了？”刘子江慵懒的回答。 “上次给你介绍对象的事，哈哈哈，我知道你白天有空……” “哎呀，这个不需要，真的，我心里有女朋友了……”刘子江一阵头大，连忙拒绝。 宋爱莲笑着在电话中说：“傻孩子，你先别慌着拒绝，那啥，我跟你说啊，这姑娘条件好着呢，有车有房，还是大专毕业，有工作的，五险一金，长相也绝对说得过去，一米七大个，身材杠杠的，要是跟她好了，你能少奋斗三十年！” “呵呵，还是算了吧。”刘子江说。心里暗想条件真这么好，岂会看上一个保安？ 宋爱莲道：“你这孩子！我说了你别慌着拒绝，见见面嘛，万一相中了呢？你在哪？” “医院，刚刚看望一个病人。”刘子江如实回答。 “那个医院？”宋爱莲问。 “市立医院。” 宋爱莲道：“好得很，我就在这附近，你出来吧，医院门口向东三百米，有个咖啡厅，不见不散啊。”说完宋爱莲就挂了电话。 巴拿马咖啡厅门口，宋爱莲的白色高尔夫缓缓停下来。车门打开，宋爱莲扶着她女儿宋思思从车上下来，走进咖啡厅，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宋思思满脸不悦，“我不见，你说的那个小保安，我坚决不见。” 宋爱莲气怒的一拍桌子，“闹什么脾气！还当你是黄花大闺女啊。”将B超单和验血的单子往桌子上一拍。 宋思思脸颊绯红，扭头看着窗外。 “不见可以，这是谁的？啊！说呀，这是谁的。”宋爱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宋思思低头不语。 “都六周了！你还想耽搁下去？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把孩子拿掉。第二，赶快找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嫁了，哎……造孽啊，简直是气死我了。”宋爱莲捂着胸口说。 宋思思道：“我不。” “不？不什么？不嫁人啊？那把孩子打掉。” “我要生下来。”宋思思任性的说。 宋爱莲气的脸都绿了，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愤怒，“你疯了，你这个死丫头，未婚生子？连孩子的爹是谁都不知道，你下辈子怎么活！你这是要活活气死我呀。” 看着母亲生气和心疼，宋思思终于妥协，“好，我可以嫁人，但不能是保安。” 宋爱莲气的直摇头，“你还挑三拣四的，知道刘子江现在啥情况不？人家现在是正式编，五险一金啊，年底还有分红，基本工资都四千多，年薪弄个十万八万的不是事，在龙江这可是金领了，你还想找啥样的？” 听宋爱莲这么一说，宋思思松了口气。 此刻刘子江已经晃悠到了咖啡厅门口，这里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他还在考虑要不要进去，宋爱莲窜了出来，朝他招手，“刘子江！” 已经来了，刘子江不好在拒绝，抬步走进了咖啡厅。 宋爱莲拉着他的手来到女儿面前。 刘子江相貌堂堂，刀削面孔，棱角分明，眉宇间还带着几层英气，如果不是后脑勺的伤疤看上去有些骇人，整个人相当完美。 刘子江一眼认出了宋思思，当即看向宋爱莲，一头雾水。 宋爱莲笑眯眯的说，“子江啊，阿姨不瞒你说，其实我早就看上你了，不是，是看准你能成我的女婿。从你在龙江银行勇斗歹徒，我就看出，你是个有担当的年轻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也就这么一个女儿，子江啊，你可得好好珍惜思思。” “这……”刘子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他跟宋爱莲也只是点头之交，两人唯一的合作就是去银行存钱，合作的还相当不愉快。 却不料，她竟然舍得把女儿介绍给他。 在宋爱莲口中，她闺女可金贵的很啊，在大酒店上班，还是大厅经理呢，工资待遇啥的都不低，一说找对象，硬件要求都是有车有房，没爹没娘。 刘子江觉得自己条件达不到，不能因为找老婆而咒自己的父亲，当即就想走。 宋爱莲一整脸，“刘子江，你这是啥意思啊？” 这是宋思思第一次近距离看刘子江，上车在转转火锅店也见过面，但离的远，拉近一看，觉得这刘子江还是个帅哥哩，当即道：“大家都是年轻人，交个朋友嘛。” 人家都这样说了，刘子江不好在走，当即如坐针毡的坐了下来，眼神朝外看去。 猛然间，外面一个穿戴严密，带着口罩的黑衣汉子映入了刘子江的眼中，汉子不经意间往咖啡厅一撇。 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神，刘子江瞬间记忆起来。 第四十二章被当成情敌 咖啡厅的玻璃窗有一层厚厚的镀膜，里面能看见外面，外面却看不清里面，黑衣汉子低头痴行，并未看见一墙之隔的刘子江。 宋爱莲道：“子江，看啥呢？” 刘子江漫不经心的回答，“没看啥。”随后眼睛还关注着窗外，黑衣汉子通过前面的人行道，走进咖啡厅斜对面的一家拉面馆。 刘子江回过神来，宋爱莲将菜单递给他，“看看想喝点啥，阿姨请客。” “随便吧。”刘子江随意翻了翻，除了价格昂贵，没啥特点。 宋爱莲叫来服务生，很专业的道：“两杯，现磨的哟，我年纪大了，喝咖啡会休息不好，给我来一杯牛奶吧。” “子江啊，你怎么不说话呢，不能老跟木头疙瘩似的，你要这样，一辈子都找不到老婆。”宋爱莲说。 刘子江微微一笑，看向宋思思，“呃，听说你在酒店上班？那家酒店？” 宋思思笑着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刘子江，“咱们龙江小城市，只有一家四星级酒店，那就是合胜国际！我是酒店的大堂经理，朝九晚五，偶尔会值个夜班，双休，待遇也不错。” 刘子江点点头，这种类似相亲的交友，他有点不太习惯，问了一句又没下文了。 宋爱莲拿着手机悄悄给女儿发了个微信，“这小子老实巴交，你可的抓紧时间，等你肚子大了，谁还要你？抓紧。” 宋思思悄悄在下面回复一个ok的手势。 宋爱莲收起手机，“哎哟！我想起来了，今儿我约人做头发，哎哟哟，快迟到了，子江啊，你们年轻人聊，我先走了。” “啊？”刘子江一愣。 宋爱莲已经站了起来，笑眯眯的给刘子江使眼色，随后转身走了。 宋思思道：“刘子江，你家是什么地方的？” “梨水乡的。”刘子江漫不经心的回答，咖啡上来，他端着抿了一口，齁苦的，也不知道哪里好喝。 宋思思道：“你家都有什么人啊？以后在龙江有什么打算？对了，你在龙江有房子吗？我听妈妈说你会开车，有车吗？” 刘子江摇摇头，“父母都在，没啥打算，房子……现在没有，车子也没有。” 刘子江的条件确实差了些，宋思思有些失落，随后想想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又释然了，道：“有没有无所谓，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对我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我更看重的是你个人以后的发展。” “哦。”刘子江目光看向外面，没有了下句。 宋思思有些急，这家伙简直是个大傻子，不会聊天，这年头还有这样愚笨的蠢货，她也扭头看向外面，这一看不要紧，吓的惊慌失措。 刘子江回过头来，“你怎么了？” 宋思思指着窗外，一个穿着黑皮衣的汉子气冲冲从帕萨特上下来，径直走向咖啡厅。她来不及多说，弯腰趴在桌子下面。 “呃？”刘子江不知所措。 宋思思爬到刘子江脚下，从他双腿之间探出头来，焦虑的道：“千万别说见过我呀。” 刘子江点点头。 黑皮衣汉子头上还绑着一圈圈的绷带，走进了一看，刘子江认了出来，这家伙正是几天前，在奥城公馆南部工地上，被他打伤的人。 当日在工地上，大量的暴徒围困公司老总祝玉笙，刘子江奋力解围，至少有十几个汉子被他一人掀翻，而眼前这个人就是那帮人的头目，听马小溪说，这家伙好像叫常磊，外号麻雷子。 当日这家伙留着锅盖头，头被刘子江敲破，现在剃成了秃瓢，头上还有一圈圈的绷带，身体也似乎瘦了一些。 麻雷子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刘子江，一双三角眼死死瞪着刘子江。 手下败将而已，刘子江只当做没看见他。 麻雷子咬牙切齿，恨不能打电话叫兄弟们过来，好好收拾刘子江一顿，但现在似乎还有更加重要的事，他将手机掏了出来，拨打了一个号码。 随后在刘子江桌上，宋思思的玫瑰金手机响了起来，还是苹果特有的马头琴铃声。 麻雷子目光再次看向刘子江，眼神中充满了怨毒，随后径直走来。 刘子江明白，这家伙是找宋思思的，眼神淡然的迎上常磊。 麻雷子坐在宋思思刚才的位置上，拿起了宋思思的手机，满脸跋扈，“人呢？” 刘子江装傻充愣，没有理会他。 麻雷子啪的一拍桌子，“我在问你最后一遍？思思呢？” 刘子江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麻雷子伸手指着刘子江，他可不敢动手，工地上刘子江好似赵子龙一样，七进七出，十几个汉子都不是他对手，麻雷子有自知之明。 随后低头看见了宋思思的包，伸手将包包中两张塞进去的B超和验血单拿了出来，看到上面的检查结果，妊娠早期…… 一瞬间，麻雷子如遭雷劈，瞪眼看着刘子江，“你……你。” 刘子江不知道他手里是什么，他不喜欢玩这种游戏，当即伸手指了下桌布。 麻雷子将两张化验单攥成了纸团，掀开桌布，看见下面缩成一团的宋思思，一瞬间心如刀绞，“思思……你……” 宋思思尴尬一笑，“雷哥，误会，误会。” “误会个屁。”麻雷子大叫一声，从位置上站起来，一把薅住了刘子江的衣领子，“你给我站起来。” 咖啡厅仅有的几个人都扭过头来看热闹。 宋思思连忙从桌子下面爬出来，拉住麻雷子的手，“雷哥，别这样雷哥，我说了，我不爱你！！” 一瞬间环境安静下来。 麻雷子一副心碎的表情，“你说什么？你……你不爱我，为了这个男人？你竟然……呃啊！”麻雷子大吼一声，挥拳砸向刘子江。 刘子江不知所云，自然不会坐在挨打，麻雷子的拳头刚刚打来，刘子江斜身躲开，顺势抓住了麻雷子的手腕，脚下一绊，手上用力拉拽，麻雷子哀嚎一声摔在地上。 麻雷子翻身从地上站了起来，“老子不灭了，老子不叫麻雷子！呃啊！！”他大吼着冲向刘子江。 刘子江心中郁闷，还不知怎么回事，这家伙却好似跟他有杀父之仇一般，麻雷子的动作在刘子江严重慢的犹如大乌龟，正反啪啪两记耳光抽在麻雷子脸上。 打的麻雷子口鼻出血，眼冒金星，身体晃晃悠悠，就要站不稳，连忙伸手扶着旁边的高脚椅，“呃啊！我跟你拼了。”叫嚣着，搬起椅子冲了过来。 还未到身前，刘子江猛地一个箭步冲了过来，闪电转身，后踹腿犹如穿云箭一般踹了过去，直蹬在麻雷子的后心。 一百七十多斤的汉子腾飞起来，重重撞烂身后的一张餐桌，倒在地上嚎啕大叫。 刘子江讪讪然觉得很是无趣，转身朝外走去。 宋思思看傻了眼，凝望着刘子江高大略微有些驼背的身影，太帅了，太帅了，“哎哎，刘子江刘子江！”她大喊着，拿起自己的包包和手机追了出去。 麻雷子躺在地上，欲哭无泪，悲痛欲绝。 第四十三章绝对高手 “刘子江，刘子江，你等等我。”宋思思在后面追。 刘子江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对面的面馆，眼看着带着口罩的黑衣汉子从面馆低调的出来。刘子江止住步伐，转身看着宋思思。 在看刘子江，宋思思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刘子江身材高大威武，面相刚毅，比热血高校中的小栗旬还要俊美几分，就算是后脑勺的伤疤，这一刻也变成了男人的勋章。 “刘子江，对不起，刚才那人，这是个误会。”宋思思说。 刘子江心中有些不悦，但也没太放在心上，道：“没关系，我还有事，你别跟着我了。” 宋思思崇拜的看着刘子江，道：“刘子江，下次我还能见你吗？” “再说吧。”刘子江不冷不热的说。很明显，刚才那个麻雷子一定是宋思思的追求者，看见自己跟吃了枪药一样，刘子江不喜欢掺和这种事。 宋思思连忙拿出手机，“把你电话给我说呗，你有微信不？没有的话，加个QQ也行。”她见刘子江不语，当即道：“你说了，我就不跟着你了。” 当即刘子江掏出手机。 宋思思通过扫一扫，加了刘子江微信，幸福的像花儿一样，脸颊绯红，“刘子江，我喜欢你！”严格来说，宋思思是个绝对的暴力崇拜主义者，刘子江刚才一展身手，潇洒无比的动作深深的烙印在宋思思心中。 …… 雪花飘了一天，李梦嫣坐在病房中不断的打着瞌睡，李东来悠悠醒来，轻轻唤醒李梦嫣，“几点了？”她此刻的状态就比昨天好一些。 李梦嫣连忙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拿起了刘子江留下的手机，“哎呀，都六点了，我去打饭！” 李东来示意李梦嫣将床头摇高，“梦嫣，你回家休息吧，我自己在这里没问题，护士每隔两个小时就来一趟，照顾的很好。” 李梦嫣摇摇头，“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出院。”李梦嫣上中学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也是为了她，十几年来都没有续弦，多年来父女相依为命。 安顿好李东来之后，李梦嫣拿着饭盒下楼去了。 医院里面有食堂，但水平一般，医院外面有一家专门为病号定做饭菜的餐厅，李梦嫣都是在那里买饭。从住院楼出来，一股子强劲的北风吹来，李梦嫣裹紧了黑色的长款羽绒服，低着头，顶风往前走，地面的雪踩的咯吱咯吱响。 十几分钟后她来到这家中餐厅，在这里吃晚饭的人还不少，她来到病号窗口要了一份小米山药粥，随后点了两份青菜，然后坐在那里等候。 角落中，刘子江白天遇见的黑衣汉子坐在那里，面前放在五个肉饼三碗稀饭四个鸡蛋，他目光冷厉的盯着李梦嫣，手在轻轻剥着鸡蛋。 李梦嫣的饭菜都是定制，光熬制小米山药粥就需要接近半个小时，饭菜做好放进她的饭盒之中，黑衣汉子面前的食物也几乎吃光了，只剩下半块肉饼。 李梦嫣前脚离开餐厅，黑衣汉子也站了起来，带上蓝色的口罩和狗头帽子从餐厅走出。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一首张国荣的倩女幽魂从隔壁水果超市门口的音响中传来。 李梦嫣没来由的感觉一阵寒意，感觉后面有人跟踪，转头看向身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回过头来，觉得可能是自己这些日子太过劳累出现了幻觉，当即低头快步超前走去，距离医院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白天的时候，这里几乎停满了车，还有各种收停车费的老头老太太，现在全部空荡荡的。 走了没多远，那种不好的预感又传来了，李梦嫣再次回头，这次有了发现，黑衣汉子从后面狂奔而来。 “啊？” 李梦嫣先是一愣，此刻周围没什么人，这个大汉明显是朝她来的。汉子速度很快，眨眼之间，两人距离拉近不到二十米。 李梦嫣反应过来，转身就跑，奈何脚下一滑，一声惨叫，身体失去重心，重重跌倒在地上，饭盒中的小米粥以及青菜全部散落。 黑衣汉子已经冲来，伸出黑乎乎的大手，掌心中有一块沾了****的手帕。 “救命啊！”李梦嫣大声呼叫。 呼呼呼…… 一个金属垃圾桶挂风从旁边一辆面包车后面飞来。 “嗯？” 汉子一惊，当即双手出击，将垃圾桶击飞，面包车后，刘子江一手一块大板砖跑了过来，手起砖落，拍向黑衣汉子。 “又你是！” 黑衣汉子瞬间认出了刘子江，铁肘拐动，标准的泰拳动作，啪的一声，撞击在板砖上，将砖头击成四半，砖屑纷飞。随后低头，躲开另外一块板砖。 刘子江借此机会，拖着李梦嫣将她往后拉扯了几米。 皮股擦地，虽然地面湿滑，但那种羞涩、疼痛还是让李梦嫣惊叫出来，“快走。”刘子江大声说。 不等李梦嫣从地上爬起来，黑衣汉子已经闪电冲来，高扫腿狠踢向刘子江头部。 刘子江不退反进，左手格挡，右手拐肘，铁肘撞向黑衣汉子面门，黑衣汉子低吼一声，同样拐肘，两人肘部重重碰在一起，随后同时后退几步。 刘子江只觉得整条手臂都是麻木的，看着眼前的黑衣汉子，如临大敌，虽然对方带着口罩，但那凶狠充满杀气的眼神丝毫掩盖他的身份，孙角！抢劫银行，被贺东双膝冲顶撞昏，侥幸逃脱的狠角色。 “孙角！”刘子江叫喊了一声。 黑衣汉子一愣，随后脸上挂上一丝笑意，将口罩摘了下来，指着刘子江，“你竟然认出了我？” 上午在咖啡厅刘子江就看见了他，便一路在后面跟踪，发现孙角在医院周边徘徊，迟迟不肯离开，或者进入医院，或者是从医院出来，在周边的商店逗留。 很显然他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定是有所企图，而他的企图，就是李梦嫣。 孙角冷笑看着刘子江，“我正准备去找你，你自己找****来，太好了。” 刘子江回头看李梦嫣，“跑，跑啊！” 李梦嫣咬着嘴唇，转身就跑。 “跑不了！”孙角大吼一声，从后腰掏出一根尺长的黑色武器，昏暗的灯光之下，刘子江发现那是一根血槽很深的军刺。 孙角进攻迅猛，冲到刘子江身边，一顿爆刺，刘子江左右闪躲，步步后退，有几次差点中招，眼看着李梦嫣越跑越远，孙角懊恼不已，黑色的军刺冲着刘子江的面部狠刺，脚下低扫腿扫中刘子江。 刘子江下盘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孙角爆喝一声，一刀刺下！ 刀势迅猛，寒光闪烁。 刘子江心中暗叫完了完了，这回不死也得残废。 一束明亮的卤素车灯照来，迅猛的哈弗H6直接冲上马路牙子，车窗降落，马小溪抬手就是一枪。 第四十四章认错 寂静的大雪夜，霸道的枪声传出很远。 孙角吓的一缩脖子，收起军刺转身狂逃。 “嗤！” 马小溪一脚刹车，哈弗H6车轮抱死，在雪地中滑出三米多远才停下，马小溪推开车门，往前奔跑几步，单膝滑跪在地上，双手持枪，对着孙角的身影又连续开了两枪。 孙角一个趔趄跑的更快了，钻进一个小胡同消失不见。 马小溪跺脚狂追。 刘子江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头但见李梦嫣惊魂失魄的站在不远处，整个人处在一种痴呆的状态，在刘子江不远处是散落的饭盒，小米粥，鸡蛋，两份青菜和包子散落在地上。 追到几十米的胡同口，马小溪往里看了一眼，懊悔的直摇头，将九二式9mm手枪收了起来，慢悠悠的走向刘子江。 很显然孙角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刘子江弯腰将饭盒捡起来。 …… 中餐厅中，三人面对面坐下，李梦嫣让餐厅重新做了一份饭菜。 “刘子江，你胆子可真是大呀！”马小溪有些气愤的看着刘子江。刘子江哀叹一声，“刚才孙角那一招低扫腿，踢的太突然，他手里还有刀，在给我一次机会，赤手空拳单挑，他未必是我对手。” “就你有能耐，人家都是废物，我跟你说过什么？孙角是极度危险的悍匪，他会功夫，泰拳馆的教练，还曾经在东南亚当过雇佣兵，那晚你将他撞昏完全是运气，你既然发现了他为何不立刻报警通知我？”马小溪质问道。 刘子江看看李梦嫣。 李梦嫣惊魂未定，俏脸煞白，刚才指定是吓坏了。 马小溪看见刘子江看李梦嫣的眼神，冷哼一声。 刘子江转移话题，“马警官，你是怎么发现孙角的？” 马小溪道：“我也是孙角要报复的人之一，局里为了担心我的安危，破例允许我携带枪支。另外，我追踪孙角的痕迹好长时间了，龙江的天网系统一直开着，曾经捕捉到孙角出现在医院附近的画面。我在这附近也守了三天了，幸好刚才我出马，否则，你小命不保。” 刘子江讪讪然，朝马小溪竖起大拇指，“马警官好样的！单枪匹马就敢和暴徒争斗。” 孙角逍遥法外，对马小溪来说，如鲠在喉，撇开身份，马小溪也更加希望孙角能够早一天落网，免得天天提心吊胆的。 所以，在寻找孙角的踪迹上，她比任何人都上心。 “用不着你拍马屁。”马小溪说，“吃饭没？” 刘子江摇头，“我请客。”说着跑向餐口，不一会端着两个托盘来了，米粥，青菜，红烧肉，肉饼。 马小溪搓搓手，拿起筷子，“饿死我了。” 刘子江看看对面有些失魂落魄的李梦嫣，对马小溪道：“马警官，孙角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马小溪一口肉饼还未咬下，身子一怔，随后看向李梦嫣。 李梦嫣此刻也恢复过来，心头有些恐惧，“不会是因为我吧？”随后她又道：“那个人就是追我，他是因为我！他是专门来害我的。” 马小溪眉头一皱。 刘子江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了一个细节，银行抢劫案发生的时候，李梦嫣就在柜台边办理业务，几名暴徒中有一个人貌似是直接冲李梦嫣去的，而并不是为钱，那种情况就好像李梦嫣是他们的第一目标，抢劫银行才是第二目标…… 紧接着，刘子江又想起了前天在万福酒楼发生的事，以孙傲天为首的几个男人欲对李梦嫣不轨，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可能李梦嫣已经被祸害。 马小溪看着李梦嫣，摸着下巴颏，道：“你别胡思乱想，没准孙角只是将你当成第一个要报复的人。” 李梦嫣摇头，“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吗？” 刘子江道：“会不会……第一开始，孙角的目的就是绑架你！抢劫银行只是临时起意呢？” 马小溪大吃一惊，看着刘子江道：“你这种逆向思维考虑问题，想的很与众不同。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复杂了。”随后她有些同情的看着李梦嫣。 李梦嫣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狂跳，“他……为什么要找我？” 马小溪道：“你得罪过什么人？” 李梦嫣摇头，“没有。” 刘子江却说，“不对。”当即将前两天万福酒楼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李梦嫣道：“商场上的事，他们犯得着找人杀我吗？再说了，我没有和他们任何人发生过矛盾，只是合作。就因为这个要杀我？” 马小溪站了起来，拿着刚才咬了一口的肉饼，“问题严重了，我得马上回去，立刻提审两个孙角的两个同伙。” “哎，警官，那我……”说不害怕是假的，李梦嫣心里害怕极了，她最害怕的到不是她自己，而是病床上躺着的父亲，如果孙角威胁她的父亲，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马小溪道：“孙角被我打伤了，我估计最近几天不敢随便出来，平常没事的时候，晚上少出门，有事立刻打我电话。”将名片留下之后，她匆匆离去。 餐桌上只剩下她和刘子江。 “对不起……”李梦嫣低头红着脸说，二十五年来，在她的记忆中，她从未向任何人道歉，刘子江是第一个！ 这一声对不起，包含了上午她对刘子江不友善的态度，还有今晚对刘子江又一次出手救她的感激。 刘子江不是小心眼，没当回事，“快吃吧。”简单说了一句，低头吸吸溜溜的开始喝粥。刘子江吃饭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李梦嫣一碗粥没喝完，他已经吃了四个肉饼还有两碗粥，包括刚才马小溪没喝完的那一碗。 吃过饭刘子江站了起来，“走了啊。”说完转身朝餐厅外走去。 他一走，李梦嫣心里瞬间没底，空荡荡的，“喂！刘子江！”她喊了一声。 刘子江回头。 李梦嫣站起来追了过去，“刘子江，对不起。” “没事。”刘子江大度的说。 李梦嫣脸颊绯红，“我是说，上午的事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也不该用钱来……” 刘子江摆摆手，“行了，你说的也对，有时候确实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但有些时候，不用暴力还真不行，就像刚才。” 李梦嫣用力点头，“你原谅我吗？” 刘子江一笑，“我从未放在心上。” “那……你能送我回病房吗？”李梦嫣性格虽然坚强，但刚才发生的事着实吓着了她，刘子江看看手机，还有半个小时才八点，如果跑步前进，应该能够感到奥城公馆，随后点点头。 两人拿着饭盒一路走回医院回到病房中，李东来还半坐在病床上，看见刘子江，眼前一亮，激动不已，“刘……刘……子子江。” 第四十五章坠楼 刘子江连忙走到李东来身边安慰他躺下别激动。 李梦嫣走过来端着饭盒给他喂饭。 李东来推开饭盒，看着刘子江，伸手过去，刘子江连忙握住住李东来干枯的手，李东来表情激动，嘴歪眼斜，越是想说话越是说不出，最后憋出两个字，“别走！” 刘子江一愣。 李东来吸了口气，“我希望你能留下。” 李梦嫣叹息一声，耐心的说：“爸，您这是怎么了？您现在的情况不能激动，否则会血压升高，对您的身体不好。快吃饭吧。” 刘子江跟着说：“就是，李总啊，你放心吧，我不走。但，我现在得下班了，八点钟我必须去奥城公馆交班，要不然又得扣工资。” 李梦嫣将老帕萨特车钥匙甩给刘子江，“你快去吧，明天早早过来。”她低着头不敢和刘子江对视，不知道何时，她开始有些害怕看刘子江那无比清澈又似乎包含万千的眼神。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刘子江拿着车钥匙跑了。他离开之后，李梦嫣喂李东来吃了晚饭，随后将门反锁，给手机充电，躺在陪护的小床上，心思繁重。 李东来情绪恢复正常之后，语重心长的说：“梦嫣，你的脾气要改！严重的情绪化！你如何管理公司呢？如果因为一些琐事，动不动就开除别人，你可知你这种行为，会令人寒心？谁还会心甘情愿的为了公司打工？” “知道了。”李梦嫣有气无力的说。脑海中却是刚才发生危险的一幕，孙角那张恐怖的面孔，她此生估计都不会忘记。 …… 路面虽然湿滑，但开车的速度依旧比跑步快的多，刘子江提前五分钟到达奥城公馆，和同事交班之后，先是拿着手电和另外一个执勤的保安傻强一起巡逻。 傻强年龄跟刘子江相仿，但他是真的傻，脑子缺根筋，但身材高大威猛，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已经接近一米七了，却被班里几个矮他一头的孩子吊着打！ 傻强的母亲是个老实巴交的乡下女人，这件事让她伤透了心，看着伤痕累累的儿子，索性辍学不让他上了。 二十岁的傻强一无是处，什么都干不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被人排挤，他最喜欢跟刘子江在一起，因为只有刘子江不欺负他，而且他觉得刘子江聪明，点子多，有事能出主意。 大雪纷飞，两人穿着厚重的保安大衣，踩着脚下咯吱咯吱的雪，拿着手电晃来晃去，傻强一路上似乎有话要说，又似乎有些担心。 刘子江看了出来，当即问道：“强子，有心事？” 这一问，傻强憋不住了，道：“江哥，有个事，我放心里好几天了，不知道跟谁说。” “啥事？”刘子江追问。 傻强带着强烈的个人主义色彩，“苏艳红和周文兴有一腿！”语气带着强烈的谴责和鄙视。 刘子江一愣，扭头看着傻强，“你看见了？” 傻强用力的点头，“忒不要脸，大白天的，在周文兴车里干那事。” “你咋没录下来呢？”刘子江笑着问。 傻强果然拿出手机，还是小米3哩，“我……我录了。”他当即将视频找出来，刘子江一看，摇头苦笑，他只录了周文兴的车子，确实能看见帕萨特一摇一晃的，但里面是谁，在做什么，一概不清楚。 “你这不行，看不出是周文兴和苏艳红。”刘子江将手机还给傻强。 傻强道：“我可以作证，我亲眼所见。” 刘子江摇头，“你自己不行，抓贼捉赃，抓奸成双，这事……得实打实的证据才行。” 傻强哦了一声，随后一拍自己的头，懊悔的说：“我不是说这个，苏艳红和周文兴要整你！在周文兴的办公室，我听见他俩说话了。” 刘子江警惕起来，“他们说什么？” 傻强摇头，“没听清，我就听见苏艳红说不能让你好过，剩下的就没有了。” 真是个傻子，刘子江看着傻强摇头。 傻子一般不会说谎话，这件事估计不是空穴来风。 砰！ 一声重落落地发生的巨大声音，吓了刘子江和傻强一跳，两人转身，刘子江拿着手电筒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照去。 住宅楼下花园之中，一个人仰面躺在哪里，此人穿着藏青色棉质睡衣，口角出血，四肢呈现怪异的方向九十度姿势，眼珠子往上瞪着，身躯还在颤抖。 “啊！” 刘子江和傻强吓了一跳，刘子江下意识的将手电筒往上照去，五楼中间户阳台窗户开着，一个黑色的人影缩了回去。 “傻强，快！”刘子江发疯一般跑向事发地点，摔下那人看上去年龄不小，头发花白，眼镜散落在旁边，口中不断的有鲜血吐出。 傻强不知所措，“快？快啥？” “报警啊！”刘子江大吼一声。 “哦。”傻强憨声憨气的回应，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刘子江跳进花园之中，三步两步跑到那人身边，情况复杂，这人四肢估计都摔断了，小腿呈现九十度弯曲，一条手臂压在身下，估计也断了，很是恐怖，他的嘴巴里面还不断的突出血沫肉块，眼珠子里面布满血丝。 “你……你怎么样？”刘子江不敢贸然去碰他，此人身上有骨骼摔折，刘子江担心弄不好引起二次伤害就麻烦了。 此人看见刘子江更加激动，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指着刘子江，嘴巴张开，不断呕血，语气十分虚弱，吐字也不清晰。 但刘子江还是听见这人呼唤了他的名字。 “你……你说什么？”刘子江趴到他耳边。 周围环境安静，刘子江听见此人苍老的声音，“刘……子江。” 一瞬间，刘子江汗毛竖立，后脊梁骨都是冷汗，手电照着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你认识我？你怎么认识我？”刘子江仔细审视，他肯定，他不认识这个老头，从来都不认识。 老头嘴巴张开，“小心……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刘子江满头雾水，心头充满恐惧，“你别激动，我的同事已经报警，警察马上就会过来，不要激动，保持体力，五楼的高度，那个，你会没事的。” 老头嘴角抽动，“小心他们……他们……” 就在这时，远处有灯光朝这边照来，刘子江眯着眼睛，明亮的灯光照的他睁不开眼，只能勉强看见两个黑衣人朝这边快步走来。 傻强咋咋呼呼，“你们是干啥的？” 忽然间刘子江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传来，他看见为首的那个身材矮小的黑影忽然拿出了一把手枪。 “傻强小心啊！！” 咻。 火光闪烁，傻强应声倒地。 刘子江扔掉手中电灯，转身狂奔。 第四十六章危机重重 对方会谁？面对傻强的询问，他们竟然毫不犹豫的开枪了。 除了跑，刘子江脑海中没有第二个想法，周围的环境刘子江十分熟悉，翻身跳出花园，迈开两条大长腿奔跑起来，边跑边回头。 刘子江发现那两人并没有追赶他的意思，而是走到摔在地上的老头身边，枪口对准了倒在地上抽搐的老者，枪上拧着消声器，声音轻微，两道火光闪烁，老者在也不动了。 两人朝刘子江方向看了一眼，稍稍犹豫片刻，随后转身走了，离开花园，坐进一辆黑色的车中，撞开了小区入口的横杆，扬长而去。 刘子江停下脚步，身体有些发抖，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突然到他不知所措。远远的，他看见傻强抽动了一下。 “强子，强子！”刘子江飞奔跑了过去，将傻强搀扶起来，傻强穿的很厚，外面是一件保安棉大衣，里面有保安制服，制服中有毛衣，再往里还有衬衣，保暖秋衣以及弹力背心。 傻强捂着胸口一阵咳嗽，从大衣胸口兜里拿出手机，“****娘了，我的手机给打坏了。” 刘子江一颗心落了下来，傻强大难不死，捡了条命，半截弹头穿透了手机，弹头已经变形，刘子江拿着手机观察。 上面的弹头质地不是实心，而是铜质中空，6。8mm小口径，头部细长，这种子弹的杀伤力十分强大，一旦进入身体还能在人体中翻转，造成二次杀伤。 由于弹头的轻微，子弹的冲劲有限，棉衣已经造成一定的阻碍，在这种情况下，金属外壳手机的阻挡，成功拦截下子弹最后的势能。 “你还心疼手机呢，还能活着你就烧高香吧！”刘子江难以置信的说。 傻强看着手机欲哭无泪，“麻痹的，五百多呢。” 两人慢悠悠走到老头位置，老头就没那么幸运了，本身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不用补枪估计都活不成，加上又补了两枪，此刻流了一滩血，眼珠瞪着，死的不能再死。 “别他妈看了。”刘子江拉了傻强一把，“报警没有？” “报了！”傻强神色慌张的说，第一次看见死人，满地都是血，不害怕是假的。 这件事非同小可，刘子江拿出手机马上给马小溪打电话，随后又联系公司安保部部长阎长河，此刻的阎长河正在一家羊蝎子店跟周文兴、苏艳红以及她的弟弟苏斌喝酒，正喝的兴起，听到刘子江说小区出了人命，当即酒醒一半，四人一起往回赶。 案件发生在晚上，又是大雪夜，并未引起小区内业主们的注意，刘子江让傻强去小区门口买了包烟。他就坐在老者身边，认认真真的盯着老者。 刘子江平常是不抽烟的，但此刻他忍不住想借用香烟来镇定自己的心神。 这老头是谁？他竟然认识刘子江？而且还提醒刘子江小心，小心什么？小心杀害老头的这些人吗？他们为什么杀老头？会不会也来找自己麻烦？ 不会是曹锁平找的人吧？ 刘子江脑海中浮现曹锁平那张猥琐的面孔，刚刚出现就否决了，曹锁平没那个胆子，杀人的两个人个头都不高，但下手狠毒，说开枪就开枪，一点也不犹豫，绝对的专业杀手。 这种人绝对不是曹锁平能够请得起的。 傻强拿来香烟，刘子江点燃一根，随手分给傻强一根，两人吞云吐雾，傻强看着刘子江，“江哥，你……你不是不会抽烟吗？” 刘子江一愣，看着自己手指夹烟的姿势，还有无比熟练的吞吐烟雾，只有一个老烟枪才能有如此熟练的动作，刘子江一阵头疼，“草！” 傻强脸一黑，“你骂我？” 刘子江摇摇头，心乱如麻，一个没抽过烟的人，第一次抽烟绝对不知道往肺里吸，而刘子江却驾轻熟路，他拍拍自己的头，不让自己多想，免得一会又头疼。 马小溪是第一个赶来的，她的头发潮乎乎的，还有一股子洗发水的香味，估计是刚刚洗完澡准备睡觉。身上裹着厚厚的蓝色短款羽绒服，先是看了一眼死去的老头，随后从车辆后备厢中拿出用来盖车的防晒车罩，刘子江上去帮忙，两个人将老头的遗体盖上。 刘子江让傻强去大门执勤，他留下来协助。 “走，上楼看看。”马小溪说。 刘子江道：“不等等你的同事？” 马小溪摇头，“这雪太大，他们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到，咱们先去看看，不碍事。” 两人一起朝单元楼走去，马小溪问刘子江详细情况，刘子江如实的说，只是将老头认识自己的情况刻意隐瞒了。 他不知道如果这个消息说出去后，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他心里多了一丝未知的恐惧不安和忧郁，这个老头认识他，绝对不会认错，刘子江虽然在小区干了半年多时间，但和小区的业主并没有认识的，这种未知让刘子江迫切的想知道原因。 两人上了来到五楼，中间户的房门虚掩着，马小溪掏出手枪。 刘子江摇头，“没必要，现在里面肯定没人。” “以防万一。”实际上，马小溪比刘子江还要紧张几分，刚才看见老头流血的尸体，她已经有些眼晕了，马小溪毕业也就半年时间，加上实习，参加警察工作还不到一年！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尸体，但这种情况还是让她心慌意乱。 拉开房门，两人小心翼翼进去。 刘子江小声询问：“咱们这样会不会制造麻烦，万一犯罪分子留下证据被咱们不小心给踩住擦去，会不会被你领导责备？” 马小溪摇头，“不会。” “我能开灯吗？”刘子江问。 房间内黑蛋瞎火的，马小溪愣了一下，“能。” 刘子江当即按了一下房间的面板开关，房间的灯亮了，这是一间一百三十多平的三居室，客厅很大，中式装修风格，房间内没有任何打斗痕迹，阳台的门开着，窗户也开着，冷风呼呼的吹进来。 两人几乎同时打了个哆嗦。 马小溪扭头看向刘子江，眼睛死死盯着他。 刘子江眨眨眼，“怎么了？” 马小溪道：“你怎么知道房间灯的开关？” 刘子江愕然，“那个，我对小区的户型了解，中间户的面板开关都是这一个位置。” “哦。”马小溪点点头，将手枪暂时收了起来，随后道：“你别乱动，看见什么东西不要随便碰。”说着她开始在四处查看起来，客厅没有明显的痕迹，她朝卧室走去。 刘子江看见客厅沙发上躺着一本翻开着的影集，上面有一些老照片，刘子江走近几步，将影集拿了起来，上面有老者的照片，从年轻的时候一直到头发花白。 每一张照片老者都面带微笑，年轻的时候还不戴眼镜，中年时期才带上。刘子江飞快的翻阅，很快就到了最后一页。 在最后一页的封面内侧，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滑落下来。 “嗯？”刘子江低头，将照片捡了起来，射灯之下，看见照片的内容，刘子江瞳孔瞬间扩大，随后嘴巴也大大的张开。 第四十七章龙龟 安静的客厅之中，刘子江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这是一张很怪异的照片，上面的内容不是老头，而是刘子江！ 背景是一片翠绿翠绿的湖泊，湖泊很大，周围都是两米多高的青色杂草，能够看出风很大，湖泊上波浪翻滚，周围杂草摇曳。 照片上的刘子江踩在一只体格硕大的怪物身上！ 之所以说是怪物，是因为此刻看着照片的刘子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物种，怪物体型硕大，外形看上去好像一只巴西龟，但是龟的头部却不是龟，脖颈细长，头上长有双角，金色兽眸，类似鲶鱼的鼻子，嘴角处还有十分修长并且弯曲的胡须，嘴巴大大张开着，露出参差不齐的獠牙，还有猩红的舌头。 这样一只兽首，看上去绝对不是乌龟，刘子江脑海中见过的动物有限，但绝对没有一个和眼前这个相似的，如果非要说有，恐怕就是传说中的，龙！ 没错。 龙，也只有中国传说中的龙才是这样的，但是它绝对不是龙，因为它背着看似沉重无比，又十分僵硬的龟壳。 而且它那金属的眸子之中，似乎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好像不喜欢刘子江站在它后背。 根据和照片上刘子江的比例，这支乌龟的个头至少有两米多高，他扬起的头部也有一米多高，宽阔的身躯足有五六米！ 就算它是乌龟，放眼这个世界，有这么大的乌龟吗？ 刘子江无比清晰的耳力听见卧室中马小溪的脚步声，他不动声色将照片塞进大衣内兜之中，将影集原封不动的放好。 “刘子江！” 从卧室出来的马小溪喊了一声。 刘子江回头。 马小溪仔细审视刘子江，一双杏眼死死盯着刘子江的手，“你碰什么？让你进来，但没让你随便碰东西，那是什么？” “呃，一部影集，我只是随便看看。”刘子江连忙说。 马小溪走了过来，将影集拿了起来，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没我的允许，不要在碰认任何东西了。” “好。”刘子江说。 两人在楼上转悠了一圈，马小溪并没有什么发现，听见楼下传来警车的鸣笛声，两人飞快的下去了。命案可是大案，来自龙江分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都亲自来了，技侦大队的民警拉上警戒线，开始对尸体周边所有的一切进行编号记录。 刘子江和傻强也被分别带到办公室问话。 苏艳红的弟弟苏斌开车，将阎长河，周文兴和苏艳红三人送回了奥城公馆，阎长河一路小跑来到近前，主动向刑警表明身份。 主持案件勘察的是来自龙江分局的副局长，闻见他身上刺鼻的酒精味道，摇摇头，不再理会他了。 刘子江和傻强先一步被带到分局进行问话，奥城公馆是分局管辖的区域，马小溪是市局的人，暂时不具备管辖权，想跟分局的领导说说话，结果人家忙的很，根本不理会她。 刘子江和傻强被带到分局例行询问，先是普通的侦查员，随后是刑警队长，再往后是分局局长，三个等级先后进行了询问。 龙江分局的副局长刘钊拥有几十年的技术侦查经验，跟刘子江搭话，说了几句，便知道对方绝对不可能是凶手。 刘副局长合上了询问笔录，“行了，你走吧，回头有啥事会通知你的。” 刘子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民警刚刚递给他的一根烟叼在嘴里，“借个火。” 负责登记笔录的是个女警员，人家不抽烟。 刘钊拿出打火机扔给刘子江。 点上火之后，刘子江将打火机还给刘钊，“刘局，死的老头是什么路子？” 刘钊摇摇头，“还不清楚哩，走你的吧，这事跟你没关系。” 刘子江从分局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傻强呆在门口双手哈气，来回踱步，望见刘子江，连忙迎了过去。 “江哥，你怎么那么长时间，我都等你半天了。”傻强有些埋怨的说。 刘子江道：“长吗？是你出来的太快了。” 两人一起返回了奥城公馆，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了，两个人离岗，周文兴必然又通知其他保安来单位值班。 负责值班的老保安道：“刘队长啊，那啥，周队吩咐了，今晚你和傻强辛苦了，让你们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来单位开会，晚上我来顶个班。” “不用值班，那简直太好了。”傻强兴奋的说。 刘子江也没客气，但是他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去了趟老者死去的地方，尸体已经被转移，警戒线也撤离了，除了有些狼藉，其他一切正常。 天气寒冷，这一夜大雪过后，估计明天什么痕迹都被掩盖了。 紧接着刘子江来到了物业办公室，在柜台上翻找出老者所在楼房的********，上面登记的业主叫李庆双，七零年出生，从年龄上就能看出不是老者。 这栋房子极有可能是老者租来的。 刘子江将业主的信息记录下来，随后踩着厚厚的雪返回华春巷的棚户区。 这一场西伯利亚寒流来势汹汹，气温骤降，天气不是一般的冷。 在华春巷口，刘子江看见旁边停着的H6越野车，车窗降落，马小溪的面孔露了出来。 刘子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走了过去，拉车门上车。 车内车外是两重天，外面零下好几度，车上至少有零上二十度左右，因为马小溪脱了羽绒服，只穿了一件修身的紫色保暖衣，身体的完美曲线被勾勒出来。 刘子江看了一眼马小溪挺挺的胸脯，心跳立刻加速，血流也快了几分，有些口干舌燥，连忙将视线转移。 “总算等到你了。”马小溪说。 刘子江道：“我以为你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马小溪目光闪烁，灵动的眼睛看上去十分明亮，“问你个事，你说老头被摔下来的时候还没死，他跟你说了什么没有？” 刘子江挠挠头，“没有……” 马小溪脸色一沉，眉宇一拧，“你撒谎！李俊强说你是第一个靠近老者的，你还蹲下来跟他说了几句话。” 刘子江一愣，“你怎么知道……” 马小溪拿出手机，找出几张照片，内容是刚刚在分局他和傻强的口供，“你怎么解释？能瞒得过分局的人，可瞒不过我。” “你是怎么得来这个东西的。”刘子江好奇的问，他刚刚做完笔录，这东西却以电子版的形势出现在马小溪手机中，他无法不好奇。 马小溪得意一笑，“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说说吧，为什么要隐瞒，老头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我没有隐瞒，他差点被摔死，说话都说不清楚，我只能贴近一些，然后他说了两个字。”刘子江说。 马小溪眼神期待，连忙追问，“说了什么？” “救命。”刘子江苦笑着说。 第四十八章迷失的记忆 望着刘子江一脸无辜，马小溪气不打一处来，俏脸通红，她的一名大学校友在分局工作，和马小溪算是一起参加工作的，口供也是她拍照传给马小溪的。 看了两人口供之后，马小溪发现了端倪，还以为会是一个重要的破案线索，没想到却是救命两个字，关键是刘子江还一脸的无辜。 “你，下车！”马小溪厉声说。 刘子江无赖道：“在等会吧，外面多冷，回家我也睡不着，我跟你讨论讨论这个案子。” “去你的吧，你一个屁保安跟我讨论案子？笑话，下车！”马小溪气愤的说，在这里等了刘子江几个小时，却是这种结果，这让她在失望的同时，还有一丝被欺骗的感觉。 刘子江打开车门下去，不等说话，马小溪发动车辆，一脚油门猛冲起来，结果走了几米，车辆忽然耸动两下，就好像高潮瞬间的抽搐一般，随后便灭火不动了。 马小溪试着多次打火，结果发动机没有要发动的迹象。 马小溪气的直拍方向盘，穿上羽绒服从车上下来，围绕着车辆转悠了一圈，用力踹了两脚车门，随后上车继续打火，发动机依旧没有动静，由于她频繁打火，启动机消耗大量的电量，电瓶的电量变弱，启动的声音也逐渐弱了下来。 马小溪再一次从车上下来，砰的一声用力关车门。 刘子江站在远处一直看着。 “你还看？”马小溪对着刘子江大声吼。都是因为等这个家伙，如果不然车子估计也不会出现故障。 “好，我不看。”刘子江转身就走。 “你回来！”马小溪大声说，“谁让你走了，过来帮忙啊。” 刘子江停住脚步，裹紧大衣走了过来，“干啥？” 马小溪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番，脸上除了愤怒，依旧带着一丝任性，“帮我看看车子怎么了。” 刘子江上车发动两下，发动机哼哼两声又熄火了，“这个……我不是修车工，也没研究过车辆，所以，我也不知道……等会！” 刚刚说完，刘子江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些怪异的命令，他缓慢的将手伸到方向盘下面，摸到了一个拉手，轻轻一拉，咔的一声轻响。 马小溪满头疑问看向刘子江。 刘子江飞快下车，走到车头，将发动机舱掀起一个缝隙，发动机舱和车身有一个挂钩相连，刚才刘子江将开关已经打开了，摸到了挂钩轻轻一掰，液压杠杆直接将发动机舱顶了起来。 马小溪呆呆的看着，这种事她丝毫插不上手，对于车辆，她仅限于会开，如果不是刘子江，她连发动机舱怎么打开的都不知道。 看着刘子江趴在那里吭哧吭哧一顿捯饬，一副很专业的样子，马小溪拿出手机准备照明，刘子江却忽然转身，沾满机油的手里拿着几个小零件。 “火花塞烧了，启动不着很正常，车子估计上次保养就该换火花塞了。” 马小溪大吃一惊，看着刘子江两只油乎乎的手，还有手中几枚黑头白身的火花塞，“刘子江，你蓝翔汽修毕业的？刚才不是说不会修车也没研究过车辆吗？” 刘子江一愣，看着手中的东西，比马小溪更加惊诧，脑海中无法解释，为何他突然好想在一瞬间开窍了一般，分分钟找出车子的毛病。 从车上下来打开发动机舱，到找出火花塞的毛病，这些都好像是在下意识的情况下完成，如果让刘子江在找一回，他未必能够做得出来。 一股寒风吹来，马小溪缩成一团，“别傻乎乎的站着了，说怎么办吧。” 刘子江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刘子江，你不是故意耍我的吧？”马小溪杏眼圆睁。 刘子江道：“估计一时半会是修不好了，这个点，汽修厂也不开门，让拖车来也不现实，我送你吧。” “你送我？怎么送？骑你那辆黑色的小刀？”马小溪有些讥笑。 刘子江掏出车钥匙，“小看哥了。” 马小溪跟着刘子江拉到老帕萨特旁边，刘子江得意的按动车钥匙，两人坐了进去，刘子江发动车辆，调整收音机的音量。 马小溪一脸鄙夷的打量车辆内饰，道：“嘚瑟？嘚瑟？谁的车？” 刘子江低调的道：“公司配的。” “切，你拉倒吧，就你一个小保安，一个月两千块，还给你配车？”马小溪翻着白眼，一百个不相信。 刘子江一笑，“当然不是物业，是东升科技，我白天在那里兼职。” “做什么？” “安保顾问。”刘子江看着马小溪有些讶异的面孔，很是得意。夜间的收音机没啥好节目，除了治疗男女不孕不育的就是卖各种药的，里面的主持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将这种药夸上了天，男的吃了，可以立刻根治不举，女的吃了，想生儿子生儿子，老人吃了还能治疗三高…… 刘子江索性将收音机关闭，车内瞬间安静下来，老帕萨特做工优良考究，隔音效果很好，尽管发动机声音很大，但传到车内的时候，经过层层过滤，已经弱了很多。 “走不走啊？”马小溪不耐烦的看着刘子江。 刘子江点点头，“热热车……”随后挂到D挡，“你住什么地方？” …… 将马小溪送走，刘子江在返回华春巷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回到阴冷潮湿的棚户房间中，刘子江将房门关闭，拿出了怀中的那张和怪物合影的照片。 将这张照片和另外三张合并在一起，从上面人物的发型来看，这张和怪物合影的照片跟和狗头人合影距离很近。 安静的环境之下，刘子江无心睡眠，脑海中频繁出现老者看他时的灼热眼光，充满了热情和兴奋，似乎临死的时候还能见到刘子江，是一件十分值得庆幸的事。 随后就是那两个杀手开枪，老者当场死亡。 现在想起来，刘子江没来由的一阵感伤。 那个老头跟他一定有什么关系，没准还是很要好的朋友呢。 一种无比焦虑的情绪出现在刘子江心中，他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走到衣柜镜子前认真的审视自己，过去的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发什么了什么！！ 我一定要将这个谜团解开。 “嘶……” 有些事终究是无法想象，一想起过去的事，刘子江头就好像裂开那般疼痛。 浑浑噩噩，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周文兴的电话就打来了，有新同事到来，要求刘子江八点钟准时到保安会议室开会。为此刘子江还给李梦嫣打了个电话请假。 一夜无眠，刘子江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胡子拉碴，看上去有些阴郁，裹着厚厚的保安大衣，准时出现在保安会议室。 周文西装革履，背头梳的整整齐齐，在会议室中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他是苏艳红的退伍弟弟苏斌。 第四十九章韩三儒 看见刘子江进来，周文兴撸开袖子，露出新买的卡西欧腕表，装出看时间的样子，随后道：“刘副队长，我先来介绍一下，这是苏斌，总公司安保部任命的物业副保安队长。” 苏斌主动站起来，满脸虚伪微笑看着刘子江，朝他主动伸手，“幸会幸会，能跟刘队长成为同事，是我的荣幸。” 刘子江礼貌性的跟他握手，谁知道苏斌手上忽然用力，将刘子江抓了个措手不及。刘子江心情本就不好，长时间晚上无法休息，脑子乱糟糟的。这突如其来的挑衅瞬间激起了刘子江的怒火。 正待他要还手的时候，苏斌却笑呵呵的松开了手，望着刘子江颓废的表情，心中升起一丝鄙夷，这就是姐姐说的那个抢走自己副队长位置的刘子江？也不过如此。 他松开了手，刘子江自然无法再去施力，当即将气暂时压制下来，拉开椅子坐下。 周文兴拿出一份文件，“都坐下吧，我说个事，咱们这个小区啊，人数众多，几十栋住宅楼，八千多户人家，几万个居民，安保压力一直很大。总公司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阎部长向祝总请示，增加了副队长的名额，也明确了副队长的职务和职责。” 当即他将两份文件交给了刘子江和苏斌。 文件不过是一张普通的A4纸，但上面的字体宛如蝌蚪一般，又小又稠，看着就费劲。 周文兴端起养生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两口丹参茶，“上面的字小了点，我稍微说明一下吧，具体来说，副队长的责任就是带领保安维护小区秩序，保护小区居民的人身、财产不受侵害，还是老一套。不过哩，阎部长发话了，希望咱们三个能够组成一个安保委员会，有什么问题咱们协商解决，没意见吧？” 苏斌当即表态没有任何意见，一定严格按照阎部长说的执行。 刘子江也表示没意见。 周文兴道：“那么接下来，我详细分配一下咱们三人的值班时间安排，一天二十四小时，分成了三个时间段……” 刘子江看着周文兴和苏斌挤眉弄眼的，知道他们两人估计已经商量好了，一定将时间段最差的扔给刘子江。反正刘子江已经习惯晚上值班了，也无所谓，而且如果让他白天来值班，他还不乐意呢，每个月两千块的兼职工作他还不想丢，钱虽然不多，关键是有专车呀。 当即刘子江举手，“那啥，我还负责原来的时间点吧，晚上八点到次日四点。” 周文兴反应巨快，一拍桌子，“好！剩下的两个点，我回头和苏副队长协商。还有一个事，就是昨晚小区发生的命案。” 两人同时点头。 周文兴道：“阎部长和总部的领导对这件事高度重视，要求咱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协助公安办案，另外加强巡逻的力度，防微杜渐，杜绝类似的事情在发生，这件事尽量还是不要宣扬出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刘子江试探的问道，“死者的身份查清楚没有？” 周文兴摇摇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没有，这件事不归咱们管，归公安。咱们就是保安，也没有侦查的权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他看了刘子江一眼，“不过业主今天估计会来物业一趟，你要是好奇可以问问他。” 半小时后，奥城公馆第一次安保委员会会议结束了，刘子江从服务大厅出来，远远的看见宋爱莲和她的闺女宋思思朝这边走来。 害怕被宋思思纠缠，刘子江连忙退进服务大厅，从另外一个门跑进了活动室，从活动室的后门离开了。 刘子江昨天晚上在服务大厅看了业主李庆双的信息，知道他的电话。坐在车中，思索着要不要给李庆双打电话，他不过是个小保安，如果问的过多了，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呢？或者，人家根本不会跟他说太多。 犹豫之间，刘子江忽然听见车内传来一声轻微的手机微信声音。 “嗯？” 刘子江在副驾驶位置一阵翻找，最后在座椅下面看见了一部苹果6，将手机拿了出来，刘子江忽然想起来了，这是马小溪的，昨天晚上送她回家的时候，还看见她玩手机呢。 可能是没注意掉在了车上，手机已经只剩下百分之一的电量，估计分分钟就会自动关机。 刘子江看见手机发来的微信通知，犹豫了片刻，将手机解锁，不料却有密码，需要指纹或者是数字验证，刘子江随意输入数字四个一，这完全是不抱任何希望的乱蒙。 结果手机开了。 “这也行？” 刘子江有些难以置信，他飞快的打开微信，上面的内容繁琐，光微信群就有好几个，还有一些是市局刑警队和技侦大队组建的。 最新的一条信息还未打开，但露出的内容中，有死者两个字，引起了刘子江的强烈兴趣，眼看着手机即将自动关机，刘子江飞快将信息打开。 “死者韩三儒，京城人，籍贯是大兴黄村，今年六十八岁，曾经在京城大学担任生物工程教授，老伴三年前死于乳腺癌，他老伴去世后，他也从京城大学退休，结婚四十年，没有子嗣，小溪，你问这个做什么？” 屏幕一黑，手机自动关机了。 刘子江有些庆幸看到了微信内容，这个韩三儒想必就是昨天死亡的那个老头，竟然是京城大学的一名教授！他为什么会在龙江？又怎么认识刘子江呢？一个普通的教授因为什么招来杀身之祸呢？ 一时间刘子江好像陷入了一个谜团之中。 他打开手机上网软件，搜索韩三儒的名字，关于他的百科出现了。但是上面并未标注韩三儒的出生日期，内容也不多，只说明他是一名有名望的生物工程教授，在世界一流杂志上发表过若干关于遗传、基因工程的文章，还有出版的一系列关于生物起源、遗传密码、基因改造等等类型的书籍。 另外还有一些他个人讲课时的照片，刘子江从百科中退出，看见网页下面有韩三儒教授授课的视频，当即点击了进去，结果是尼玛钓鱼网站，挂羊头卖狗肉，内容并不是讲课视频，而是一些游戏或者成人视频网站，充满了低俗媚俗恶俗的三俗东西。 刘子江坐在车内抱着手机搜索半天，终于在京城大学内网上找到了当年韩三儒授课画面，内容是简单的一章生物遗传，平淡无奇，但刘子江却震撼了。 马小溪微信上，她同学说韩三儒的籍贯是京城，大兴黄村人，但韩三儒讲课时却是一嘴有着龙江口味的普通话，龙江口音之中，en和eng，in和ying，on和ong很难区分，刘子江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籍贯可以改，但口音不会错，这样说来，韩三儒的籍贯并不是京城，反而有可能是来自龙江周边的省市地区。 第五十章“秦”痴 韩三儒在网络上的资料十分有限，要想查的详细，估计只能去京城大学调取韩三儒的档案了，但这对现在的刘子江来说，难比登天。 他不过一介保安，京城大学档案馆凭什么对他开放？又凭什么给他看退休老教授的档案呢？ “哎。” 刘子江叹息一声，大脑一片空白，发动车辆，朝医院行去。 来到医院，先是去了病房查看李东来的病情，秦医生领着一帮医生护士刚刚查房结束，李东来的情况恢复的比预想的要好，多则十天，少则一周，他便可以出院回家调养。 刘子江在病房中坐不住，一会站起来走两步，一会开门到走廊上转悠一圈。李梦嫣不一会从病房中出来了，连续在这里陪护，她的状态看上去不是很好，脸上带着丝丝的倦意，“这两天我估计都在医院，有事可以忙你的，回头如果需要你，给你打电话，毕竟，你是兼职。” “我也没啥事。”刘子江说，“万一孙角那家伙在来找你，我这个安保主任不在，岂不是失职。” 李梦嫣一笑，“你白天在这里，晚上还要去奥城公馆当保安，如果孙角晚上来了，你不在这里，算不算失职？” 刘子江无言以对。 场面尴尬下来。 李梦嫣也发现自己不会聊天，看看窗外，转身回病房去了。 秦东升身为科室副主任，除了必要的查房手术之外，还有很多业务外的工作要做，包括带实习生，撰写关于脑科的论文等等。 平常他在科室的时候向来忙碌，从早上八点钟开始，一直到到现在十一点钟，他才稍稍轻松一些，在自己的办公室伸展一个懒腰，活动关节。 刘子江走到门口往里面探头，正好被秦东升看见，他微微一笑，喊道：“刘子江。” 刘子江已经错身走过，连忙退回来，走进了办公室。 秦东升道：“你从九点钟开始，每隔十分钟在我办公室走一趟，害的我都没办法专心工作，说吧，有啥事。” 刘子江笑着指着自己的头。 秦东升吸了口气，他已经给刘子江诊断过，但他的医术终究有限，刘子江的身体各个方面都做了检查，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至于是否发生过植物人，秦东升可以断定，这个情况的可能基本为零。 可以说刘子江过去五年的记忆极有可能丧失了，但如何丧失的，这种可能就多了，外界创伤，药物损害，自我情绪发生突变的调整等等，都有可能，他不敢妄下结论。 “你的情况我解决不了，我的老师正好来龙江大学医学院做演讲，他是脑科方面的专家，中午我带你去问问他？”秦东升双手抄兜试探问刘子江。 刘子江大为欣喜，“那简直是太好了。” 秦东升一副奸诈的样子，笑眯眯的说：“我还没说完，有个条件。” “啥条件？”刘子江问。 “你跟小溪是不是好朋友？”秦东升忽然问。 刘子江想了想，随后点头，“必须的，铁哥们，关系杠杠的。” 秦东升眼神火热起来，警惕的看着刘子江，“那啥，你们不会是要发展那关系吧？” 刘子江看出秦东升的意图了，这家伙百分百喜欢马小溪，当即连忙摇头，“不不，她看不上我，我一个小保安，也配不上她，我俩的关系充其量也就到这了。” “你觉得我行不行？”秦东升激动的问，还故意挺挺身子，他的外在条件还算不错，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体格宽大，孔武有力，棱角也还算分明，只是眼睛小了点，长相有些憨厚老实。 刘子江打了个响指，宛如佩服的五体投地，赞美道：“简直是太行了！你外形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之一，要身高有身高，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年纪轻轻已经是副主任级别，还有着留洋的资历，简直是完美。” 秦东升有些飘飘然，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他只当是阿谀奉承，但刘子江不一样，在他看来，刘子江是个绝对老实的人，脑子有问题的人，想来是不会说谎话。 “我觉得，你也很帅。”秦东升笑着说，接着他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忧伤，“但是，为何小溪这些天都不理睬我，我给她发微信，她都不会，打电话也关机。” 刘子江不由的乐了，这家伙没看出来，还是个情痴，只是在感情方面只有痴，马小溪的手机昨天落在刘子江车上了，早上八点多钟就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了，能打通才叫怪。 刘子江拍着秦东升的肩膀，“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想让我帮你泡马小溪！” 秦东升嘴巴张开，激动万分，“你这个泡字，太过草莽了。用追是不是更好一些。” 刘子江道：“都一样，你带我去看你的老师问诊，回头我帮你追马小溪。” 秦东升一听，立刻变的好像哈巴狗一样，围绕着贺东转悠，“你是不是有什么方法？我应该怎么追？小溪喜不喜欢我这样的？” 刘子江故作高深，“古语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想追马小溪，首先一点，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必须对马小溪有个了解，你了解她吗？” 秦东升挠头，“中学的时候，我知道她喜欢吃油炸臭豆腐……” 刘子江摇头，“这个肯定不行，而且你也说了，那是中学！现在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一年了都！而且，人家是个女孩子，还是个女警花，亭亭玉立，英姿飒爽。就算是喜欢吃臭豆腐，也是自己偷偷的背着人吃，而不能明目张胆。” “是啊，要不我说那天请她吃臭豆腐，今天便不理会我呢。”秦东升一副懊悔的表情。 刘子江道：“就是啊，只有了解了马小溪，才能投其所好，才能找到下手的地方，进而俘获她的芳心，然后俘获她的肉体……” 秦东升一把捂住了刘子江的嘴，脸上带着一丝虚伪的愤怒，“我对她的感情是纯洁了。” 刘子江扒开他的手，眼神直视秦东升，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敢说，你不想和她上床。” “我……”秦东升老脸一红，嘻嘻哈哈笑了，似乎跟刘子江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搂着他的肩膀猥琐的说：“哎呀，你知道就好了，这种事别说出来，说出来……怪猥琐的。” 刘子江呵呵一笑，“好说好说，让你老师看好我的脑子，我脑子好了之后，保证一个月之内，让她洗干净皮股，擦上蜜糖，乖乖躺在你的床上！” 秦东升咕嘟咕嘟咽着口水，“别浪费时间，马上跟我走。” “去哪？”刘子江问。 “找我老师之前，先找鸡！” “找鸡？”刘子江大吃一惊。 “我老师好这口。”秦东升脱下白大褂，拿起了奥迪车钥匙神秘一笑。 第五十一章吃鸡高手 放眼全国，龙江虽然是一个三线城市，但龙江大学绝对是一流大学，位于龙江城北大学园区，龙江大学占地一千多亩，拥有几十个专业，每年为国家输送大批量的人才。 龙江大学最为著名的专业有四个，一个是经济学院，一个是医学院，还有一个是影视表演，最后一个就是法学院。 而且就在今年还成立了一个医学博士站，跟龙江市立医院联合，拥有了颁发博士文凭的资质。考上龙江大学，是龙江每一个高三学子的努力奋斗的目标。 当年刘子江也想考上这所综合大学，只是…… 龙江大学为了医学院的博士站点也煞费苦心，专门聘请全国脑科专家杨文兴教授为客座教授，每个月来讲几天课，杨文兴是全国有名的脑科专家之一，从事专业研究三十余年，在国内外都有很高的知名度。 而秦东升这位龙江市立医院的脑外科新型人才，也是杨文兴当年的弟子。 能容纳一百五十人的阶梯教室，每次杨文兴教授讲课，空荡荡的教室都会人满为患，甚至有时候还需要在最后面，加上一排凳子。 这些来听杨文兴课程的本科生研究生，都是带着大量专业疑问的，下课之后，围绕着杨文兴问来问去，杨文兴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深得学生们的爱戴。 甚至还有几个硕士研究生希望能够拜入杨文兴门下，甚至愿意拿出二十万的拜师费，都被杨文兴给婉拒了，他已经五十多岁了，手里有几个徒弟，放眼全国也都是各大医院的专家或者主任，收徒需要考虑这些弟子们的心态和想法，所以没有特殊情况，他已经不再对外收徒了。 十一点半下课，大量的学生围绕在杨文兴身边咨询疑问，等这些学生都散去时，已经是十二点半，杨文兴累的长叹一声，抬头看见不远处自己最小的徒弟，也是在医学上最有天赋的弟子，秦东升。 秦东升拉着刘子江跑了过来，嬉皮笑脸，“师父，我等你多时了。” 杨文兴上下打量着刘子江，眼神中露出一丝惊骇之色，“东升，这位是……” “我的朋友，刘子江。师父，我已经安排好了，中午咱俩喝点，反正下午你也没课。”秦东升拉着杨文兴的手臂，像个小孩子一样摇晃，生怕杨文兴会不同意。 杨文兴道：“下午三点钟我要坐飞机回京城，不能耽搁时间。” “没问题。”秦东升兴奋的说，随后朝刘子江眨眼。 杨文兴先去教务处打招呼，随后坐上秦东升的车，三人一起来到一家柴鸡馆，将车停好，秦东升提前预定了包厢。 三人来到包厢，服务员飞快上菜，招牌菜就是红烧辣子鸡。 秦东升端着飞天茅台给杨文兴倒了一杯，“老师，您尝尝龙江的辣子鸡，看看和其他地方有啥不同。”随后他看着刘子江，解释道：“子江啊，我老师没别的爱好，就好吃一口辣子鸡，他游遍全国，到处吃鸡。” 杨文兴刚刚拿起筷子又放下了，“你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到处吃鸡？” 刘子江端着酒杯，诚恳的道：“杨老，百闻不如一见，我敬你一杯。” 杨文兴端着酒杯，浅尝即可，“站了一上午，还真是又累又饿。”说着夹了一筷子几块放进嘴里咀嚼。 秦东升殷勤的期盼道：“师父，您觉得如何？” 杨文兴缓慢点头，“莫笑农家腊酒浑！龙江号称是美食之乡，这看似貌不起眼的小店，也能做出如此味道，着实不错。” 杨文兴不知，他所吃的鸡，可不是普通的肉杂鸡，而是刘子江带领秦东升回到梨水乡，花了一百五十块，购买的农家打鸣小柴公鸡！ 柴公鸡可是有讲究的，必须得是八个月到十二个月的，太小的话，肉质不够，太大的话，肉质又老，必须得卡在这个时间段。 要不是看在刘子江的份上，别说一百五，就算是一千五，人家还不舍得卖哩。 随后两人带着柴公鸡来到这家柴鸡馆，将今日休假的主厨专门请来，让他帮忙做这道红烧辣子鸡！ 能得到杨文兴这种吃鸡高手的肯定，刘子江和秦东升也算是不费此举。 杨文兴将筷子放下，看着秦东升和刘子江，“你俩投其所好，也是煞费苦心，我估计这个小店能作出如此美味，靠的应该是鸡肉本身的质感！而饭店采购鸡肉一般来说，他们为了降低成本，应该要价格低廉的三黄鸡或者肉杂鸡，这种一年生的公鸡，恐怕，呵呵……” 不光是秦东升，就连刘子江也不得不心生佩服，杨文兴貌不惊人，身材消瘦，戴着眼镜，头发黄白，看上去像个基层科室的副科长，竟然能够通过只吃一块鸡肉，就说出是一年生的公鸡，真正的吃鸡高手啊。 “行了，你们俩有啥问题有求于我？直接说吧。”杨文兴笑着端着酒盅。 秦东升当即推了贺东一下，贺东连忙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病例，这些病例无外乎就是一些化验单或者CT单子。 杨文兴只是随便看了一眼，然后就放在桌上，“你什么情况？” 刘子江眼前这位可是全国医学界的泰山北斗了，当即将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我感觉我是失忆了，过去五年的记忆完全丧失，我能回忆起来最靠近的，就是高考那年，往后就就不知记得了，再近一些的，就是半年前了。 家人告诉我，说我五年前被车撞了，然后成了植物人……” 杨文兴不屑一笑，“这是骗人的。你要是五年植物人，肌肉会萎缩的厉害，就算你醒悟过来，再给你一年的恢复时间，也不可能恢复到现在情况。” 刘子江继续道：“我也是这么认为。” 杨文兴道：“想恢复记忆？” 刘子江迟疑的一下，随后用力点头，“是的。最近我身边发生了一些事，很不可思议，嗯，这么说吧，我从来没有开过车，但在情急之下，我竟然能够很顺利的开走一辆高尔夫，还能熟练的漂移！” 杨文兴一愣，随后将酒盅放下，仔细审视刘子江，一双眼睛好似透视机器一般，要将刘子江看透。 “我根本不懂汽车，但听过车辆打火声音，能够判断出是火花塞问题，还能轻松将火花塞卸下来，我以前，至少在我的记忆中，我从来都不知道这种事。我不会抽烟，但拿起烟来却知道怎么抽，而且很熟练，一点也不生疏，还有很多怪异的事情，都是我所不知道的，但在我的生活中却忽然表现了出来，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光是杨文兴在听，秦东升也听的入神，他一直以为刘子江只是想弄清楚原因，却没想到在刘子江身上发生了这样一系列的事情。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情况确实显得很奇怪。 新的一周，求一下推荐票，新书期间，这个还是很重要的，劳烦各位了。 第五十二章潜意识记忆反射症 听完刘子江的叙述，杨文兴认真的回答：“你这种案例，我曾经见到过，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也是一位失忆的青年，他的问题比你复杂，因为他起初并不知道他失忆，只是后来出现一些奇怪的人或者事，所谓奇怪的人就是他忘掉的朋友，忽然看见他跟他打招呼，他完全不认识……” 一瞬间，刘子江想起了在龙江一中门口，哪位和他打招呼的煎饼大妈，正是杨文兴说的情况，他根本不认识煎饼大妈，大妈却说他曾经给她捐过款。 “不认识的人跟他打招呼，或者很亲切的说话，就会让他觉得很奇怪。所谓奇怪的事，就是他以前发生过的，但这种情况再次发生时，他会觉得熟悉，但又很陌生。举个例子啊，就像一名司机，他开了几十的车，在他的潜意识中，如何开车的技巧已经潜移默化的深深的印记在脑海中！ 有一天呢，他忽然间老年痴呆了，忘记了自己的职业，忘记了自己的过去，但坐上一辆汽车时，却能熟练的将车开走。”杨文兴说着看向刘子江。 刘子江深有体会的点头。 “大脑是人体的指挥官，这是潜意识中的记忆发送指令，告诉肢体如何去做。”杨文兴又端起了酒盅，“反过来想，当你忽然做出很奇怪的事的时候，尤其是对你这种丧失时间段记忆的人，一点也不用奇怪，这其实是潜意识的记忆在作怪！ 你能作出什么动作，就像是开车也好，或者是抽烟也罢，又或者是其他动作。都在说明一个道理。”杨文兴认真盯着刘子江。 刘子江下意识的问道：“什么道理？” “你曾经会这种动作！并且这种动作你十分熟练，他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你的潜意识中。你说你不会开车，其实你是错误的，只是你不知道你会开车，而你会开车这个技能，一定是你在失忆的时间段中学会的！”杨文兴决断的说。 听他这么解释，刘子江豁然开朗，“这么说来，我不光会开车，还会抽烟，打架。” 杨文兴道：“是这样。刚才我看见了你脑后的疤痕，那是一种撞击伤，很严重，一般人来说，受到如此严重的撞击，不死也是傻子，你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丧失几年记忆而已，也是值得的。你这种情况呢，在国外有一种概念，叫做，潜意识记忆反射症！” “潜意识记忆反射症？”刘子江默默念了出来。 秦东升知道这种症状，哦了一声，道：“老师，这种症状有办法治疗吗？” 杨文兴摇头，“首先我说了，这只是一种症状！症状可不是病，和病有明显的区别，既然不是病，又怎么需要治疗呢？” 刘子江道：“那我能恢复记忆吗？” 杨文兴叹息一声，随后摇摇头，“人的大脑是最复杂的器官，至今为止人类都未能完全将它研究透彻。关于记忆这个区间，说不好啊，你的头部受到外界撞击丧失记忆，但并不是所有的记忆都丧失，而只是最近五年的，这其实说明一个情况。” “啥情况？”秦东升追问。 “这说明这五年来的记忆对他来说，并不美好！”杨文兴抿了口小酒，“所以哩，你的大脑受到创伤之后，记忆区间的数据发生了一些改变，正巧你的情绪不喜欢回忆最近五年的事，索性就将记忆删除。” “删除？”刘子江有些惊愕。 杨文兴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让你更好的了解。实际上要比这复杂的多。至于能不能恢复谁也说不准。很多狗血电视剧上都演过失忆的桥段，有的呢，是头部撞击一下，失忆了，然后在撞一下又恢复了。这种情况并不是不可能，反而是很有可能发生，只是一个概率问题。 还是那句话，人的大脑很复杂，在受到撞击的时候，有可能会发生数据的转移、丢失！有个实际案例，国外有个小孩子发高烧，结果温度太高，把脑子烧坏了，三天昏迷不醒，醒来的时候，张嘴能吐中国话，小孩才八岁，他家是纽约的，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华盛顿，根本没来过中国，你说奇不奇怪？” 秦东升点点头，“确实，这种情况在世界上发生过。” 刘子江好奇的问：“杨老，这个孩子是什么情况呢？” 杨文兴吃着辣子鸡，嘴巴上都是红红的辣子油，“老美子的科学家，医学家都对小孩进行了研究，他的身体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和正常人一模一样，后来小孩子的妈妈说了，在孩子六岁的时候看过一些中国产的动画片西游记，这才解开了谜团。” “这跟西游记有毛关系啊？”秦东升说。 杨文兴一笑，“那孩子口吐中文，说出来的都是西游记里面的台词！” 两人一听，恍然大悟。 杨文兴道：“明白了吧？其实不是那孩子会中文，而是他看过这个动画片，将里面的台词近乎百分百的记了下来，全部藏在了潜意识中，这次高烧将潜意识中已经模糊的记忆瞬间清晰化，那孩子在语言上还有一些天赋，所以才能说中文。除了台词，其他的中文就不会了，而且他只是会说，并不懂的其中的意思，换句话说，他就跟复读机差不多。” 杨文兴说的口干舌燥，端着酒一口喝光，刘子江连忙站起来给他倒上，教授就是教授，无论是见识还是知识都不是刘子江所能相比的。 “咱们中国有句老俗话，叫做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发生了，就坦然面对吧。年轻人，你还年轻，未来充满无限可能，不要刻意的去追求恢复记忆，或许在机缘巧合之下，你也发一次高烧，然后就恢复了呢。当然，我不建议你这样去做，无论是发高烧，还是受外力撞击，有恢复的可能，但还有一种可能。”杨文兴笑眯眯的端起了酒盅。 “什么？”刘子江问。 杨文兴道：“变成白痴。” “哈哈哈。”秦东升乐了，“师父，你真是幽默啊。” 杨文兴道：“我可没开玩笑，因为发烧而烧坏脑子的病例不再少数。” 他再次看着刘子江，语重心长的道：“有一个平常心，身边无论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或者出现什么奇怪的人，也不好太放在欣赏，保持乐观的情绪很重要，或许在未来某个机缘巧合，你能恢复记忆呢？ 在或者，当你记忆恢复了，你却发现，这段记忆实在太痛苦了，还不如不恢复呢，呵呵，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福祸之间，谁能说得准呢。” 第五十三章针灸疗法 杨文兴不愧是脑科界的泰山北斗，其知识渊博，见识非凡暂且不说。但凭借宽慰人的技巧，也足以令人佩服。 一个身体患有疾病的患者，身体纵然有恙，但备受折磨的却是内心。好的医者往往也会是个好的心理学家，把握患者的心灵，给予安慰，让患者建立起和病魔抗衡的信心，以此达到更佳的治疗效果。 杨文兴就属于这种医者，有这样的医生，是每一个病人的福。 如果是普通人或者身边只发生了很普通的事，刘子江也断然不会在继续询问下去，但他手里的四张照片，还死去的韩三儒让他无法像平常人那般生活下去。 韩三儒临死之前，拉着刘子江要他小心，再小心。 小心什么？ 刘子江推断百分百是那些追杀韩三儒的人，这些人没准也是刘子江的仇家！这些仇家刘子江现在一定是不认识的，至少在记忆恢复之前，他是不认识。 但杀手们有可能认识他，这对他来说，极为不公平。生活中就充满了危机和恐惧，说不好什么时候，一个看似陌生的人，会对他背后下刀子。 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刘子江也迫切的想知道，照片上的内容是什么意思，那一个狗脸人身的物种到底是什么玩意，还有那一只体型无比庞大的龙龟，又是怎么样的来历。 而能解读这一切的办法，就是恢复过去失去的记忆。 刘子江和秦东升陪着杨老喝了起来，杨文兴身材虽然消瘦，但酒量和饭量绝对杠杠的，五十多度的飞天茅台，一瓶干了下去，他一点醉的意思都没有。 要知道秦东升开车是不能喝酒的，只有刘子江陪着杨文兴喝，就算刘子江喝的少以一些，也有三四两，但此刻已经有些上头，他谨记爷爷的话，不能喝酒，更不能喝醉。 但现在的情况杨老还未尽性，刘子江也豁出去了，跑到厕所扣嗓子眼，哇哇哇一顿吐，将酒吐出来，回到包间又跟杨文兴碰杯。 如此两人喝了两瓶飞天茅台，杨文兴满面红光，说，“差不多了，不能再喝了，几点了？” 秦东升看看时间，“呀，两点了。” 杨文兴站了起来，“吃饱喝足，该回京城了，晚上还有个学术研讨会。” 当即秦东升和刘子江一起送杨文兴前往机场，路上刘子江坐在后排，小声询问道：“杨老，我是真的好奇，如果我想尽快的恢复记忆，有没有什么办法？” 杨文兴摇头，“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没有把握，也太危险了。很多时候，都是适得其反，我并不建议你去做，就像敲脑袋一样，一个弄不好就是白痴，我看你一点也不傻，很聪明，这种傻事千万不要做。” 刘子江有些苦恼，“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有没有什么高科技的东西能通过电脑搜索我的大脑？” 杨文兴哈哈一笑，“你真是异想天开，那种科技我还真不知道，未来或许会出现吧，但至少也得等人们把人脑彻底研究透了，但现在恐怕还不行。” “哎。”刘子江懊悔的叹息一声。 杨文兴看刘子江愁眉不展，这顿酒喝的也高兴一些，加上跟刘子江谈话比较愉悦，当即道：“不过哩，你若真想试试，有个办法或许可以。” “什么？”刘子江眼前一亮。 “针灸！”杨文兴眯着眼睛快要睡着了。 “针灸？”刘子江言语之中带着一丝不屑，他们老刘家的回春堂就是玩针的，小时候他还拿着爷爷的小铜人玩耍哩。 杨文兴道：“你可莫要看不起咱们中华瑰宝，针灸能治疗很多西医都看不好的病！我之所以说针灸呢，也想到针灸治病的原理，他是通过穴位提刺，捻转等方法来刺激人体特定部位，以此达到内病外治的效果。” 杨文兴吧唧吧唧嘴，“刚才我说了，人脑很复杂，之所以失忆，也是受到刺激造成的。有些人呢，通过二次刺激能够恢复记忆！运用针灸的刺激疗法，没准能够让你尽快的恢复。而且，在临床上，有这种情况的发生。” “是吗？有案例吗？”刘子江激动的问。 杨文兴道：“有。”随后竖起一根手指头，耷拉着眼皮，一副就要睡着的样子，“咱们国内中医大师，冯曲东！听过没有？” 刘子江摇摇头，秦东升却是激动的差点没尿出来，“冯曲东，那可是绝对的一线大拿呀！尤其是擅长针灸，还自创了冯氏针灸八法，绝对的中医界泰山北斗。” 他回头看向刘子江，得意的说：“同时他也是我师伯，我师父的师兄。” 刘子江双手抱拳，“哎哟，久仰久仰。” 杨文兴一笑，“你都没听过，别装了，我师兄当年曾经用针灸救活过一名必死的战士，那人脑浆子都流出来了，多少外科医生都束手无策，那人为国家作出过很大的贡献，总理他老人家都惊动了。最后还是我师兄出卖，施展中医中的气功、推拿、针灸等等方法，将那人奇迹般的救活了。” 刘子江大为震惊，万万没想到中医竟然有如此神奇的疗效，不由得对自己恢复记忆充满了信心，“杨老，这件事你亲眼所见，还是听说的？” 杨文兴摸摸自己的嘴，“那段时间我在老美子开会，听说的，不过这件事大家都知道，错不了。” “那杨老能帮忙引荐一下嘛？”刘子江开口说。 杨文兴一笑，不再言语了，随后便睡着了。 刘子江看着他欲言又止，秦东升给他使眼色不让他说话。半个小时后，将杨文兴送到机场，回来的路上，秦东升道：“刘子江，你还真好意思，你知道冯曲东是多大的人物吗？给咱们国家领导瞧病的人！你是谁啊？一个小保安，让我师父给你引荐，你真的开得了口。” 刘子江脸上火辣辣的，尴尬一笑，刚才确实没考虑太多，只是随口说了出来。 秦东升道：“我师父也就看在咱们请他吃辣子鸡喝茅台的份上，跟咱们多说了几句，能说这些已经烧高香了，很多知识我都是头一次听说，回去还得消化一下，找冯曲东看病你就别想了。”他安慰的拍拍刘子江的肩膀。 刘子江叹息一声，“好吧。” 秦东升道：“老师你也见了，问题你也问了，接下来，你该告诉我怎么追求马小溪了吧？你说过的，一个月内让马小溪上……” 刘子江白了他一眼，“上什么？上你的床？我说的是等我记忆恢复后的一个月。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咳咳，你别急眼，听我说，看在你确实帮忙的份上，我给你一些建议和方向！” 第五十四章情圣 “什么建议方向？”秦东升气呼呼的说。 刚才听刘子江说话有耍赖的嫌疑，他差点急眼，为了追求马小溪，他可是下了血本了，不但消耗时间，还从老头子哪里偷了两瓶五年装的飞天茅台。 说起恋爱经验，如果秦东升是幼儿园级别，那么刘子江就是小学一年级，还是上半学期。比秦东升好不了多少，他本身丧失了五年多的记忆，追求女孩子的方式方法都停留在中学时期。 而且，刘子江高中的时候并不是什么情圣或者泡妞高手，只能努力回想以前身边同学追女孩的手段加上自己的yy，当即说道：“泡妞是非常有讲究的，还是那句话，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必须掌握马小溪的喜好，摸清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然后你努力成为这种男人，泡上她完全不是问题！” 秦东升冷哼一声，不满的说，“你说这些都是空话，套话，废话！我要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还用找你帮忙啊？你不是她的好朋友吗？兄弟吗？你告诉我，她喜欢什么样的人，要不然，你丫的赔我两瓶茅台！” 刘子江无奈摇头，“茅台多数是被你老师喝了，你应该找他赔。行了行了，我告诉你吧，首先哩，我们从马小溪的性格上着手。” 刘子江搜肠刮肚，支支吾吾了半天，秦东升那张脸越来越绿了。 “马小溪性格活泼，胆大心细，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心细如丝。而且她是一名警察，骨子面富有正义感，打抱不平，惩恶扬善。所以，我们可以断定，马小溪的骨子里面有侠义情结！” 分析的很精彩，刘子江忍不住自己给自己叫好，一拍自己的大腿，激动道：“对，她就是有侠义的情结，我敢断定，她一定喜欢看武侠小说！” 秦东升冷着脸，“这跟我追求她有毛关系，刘子江，你别坑我，否则有你好看。” 刘子江摇头，道：“这很重要！马小溪是个有武侠情结的人，她骨子里面有侠客的精神，但凡这样的人，她都希望另一半也和他们一样，所以说，马小溪喜欢侠客一般的男人！正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她喜欢的男人必须是个有能力，有担当，够霸气的，大丈夫！” 秦东升侧首看看刘子江，竟然微微点头，“有道理，小溪高中的时候就爱看小说，人家女孩看什么言情啊之类的，她偏偏看郭靖。” 刘子江一拍手，“她就是黄蓉，至少她认为他就是黄蓉，聪明，伶俐！嘿嘿嘿。”刘子江笑着指着秦东升，“至于你是不是他的靖哥哥？” 秦东升摸摸自己的脸，有些为难的说，“我长的是不是太帅了？这一点跟傻郭靖反差太大。” 刘子江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向大丈夫的方向发展，尤其是在马小溪面前，努力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硬汉。” 秦东升迷茫了，“大丈夫？硬汉？” 刘子江点头，“没错，至少目前你的外在形象是满足了。” “那具体我该怎么做呢？”秦东升说。 刘子江吸了口气，“创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刘子江诡异一笑，“自然是英雄救美。这可是你彰显男儿本色的最佳手段了，但还有一点。” “什么？”秦东升开始对刘子江重新竖立信心。 “马小溪是个干练的女人，她喜欢的是大丈夫类型的男人，对于那些娘娘腔，你说她会不会喜欢？”刘子江反问。 秦东升摇摇头，“当然不喜欢了。” “所以，以后在马小溪面前，不要变成一副哈巴狗的样子，围绕在她身边，要成为一个男人！一个不屈不挠的汉子，懂不？还有，以后不要主动和马小溪联系。” “这是为什么？”秦东升不解的说。 刘子江叹息一声，“不让你和她联系，只是不希望你成为软骨头一样的男人，天天巴巴的瞅着人家。如果你是她心目中的合适人选，她一定会主动和你联系，当她主动联系你的时候，呵呵呵，你就掌握了主动，到时候，距离她睡在你的床上，就更近了。” 秦东升吸了口气，然后点点头，“有点道理。” 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医院，秦东升忍不住拉着刘子江，“刘子江啊，你刚才说英雄救美，我怎么个英雄救美法？” “我找几个混混扮演流氓，让他们骚扰马小溪！虽然她是个警察，但终究是个女人，在关键时刻你忽然横空出现，三下五除二，将流氓打走，你救了马小溪一命，她对你的形象不仅改变，还得感激你的救命之恩，说不好当场就会以身相许……” 秦东升听的热血沸腾，激动万分，“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刘子江道：“得准备准备，你先拿个几千块钱出来。” “啊？”秦东升警惕起来，“拿钱做什么？” 刘子江眼睛一瞪，“给你找混混扮演流氓，不需要钱啊？你人高马大的，万一出手不小心打伤了人，不得要医药费啊？” “哦，那，要多少钱啊？”秦东升弱弱的问。 “五千块吧。”刘子江伸出一只手。 “五千？龙江大学影视表演班的学生一天跑龙套也才一百多块，你五千都能找五十多个了，要不要这么多啊？我只有两千！” “一分钱一分货，到时候演技不好，别怪我没帮忙啊。”刘子江一副老子无所谓的表情。 秦东升心里这个别扭，当即道：“好了，我给你五千，事先说明，你要是骗了我，刘子江……我会活活弄死你的！”秦东升抓起一张卫生纸揉搓成了纸团扔出窗外。 两人下车，秦东升通过手机支付宝转账给了刘子江五千块，随后两人分开。 刘子江直奔十楼李东来的病房，在病房中呆了一会，和杨文兴教授的这顿饭可没白吃，至少打开了刘子江的心结，他阴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坐在李东来身边，两人叨叨聊了半天，最后李东来睡着了，刘子江跟李梦嫣告了个假准备回梨水乡一趟。 按照杨文兴的理论，通过刺激大脑没准可以恢复记忆，针灸确实是比较好的办法。说起针灸，还有谁是他们老刘家的对手呢？ 刘子江平常对针灸相当抵触，而今他却对针灸好奇起来，若是能够真的让他记忆恢复，就算跟在老爷子身边学习几年，又算的了什么呢。 从病房出来，刘子江顺便去了刘德元的病房，刘德元情况不是很好，老婆的身体每况愈下，他自己也被打断了腿，公司虽然报销一部分，但也是报销他个人的，对他老婆的自然不能报销。 刘子江找到刘德元，将从秦东升那里拐来的五千块交在了刘德元医院收费的账户上…… 第五十五章形意拳霸道 刚从医院出来，刘子江电话响了，接听之后发现是马小溪，询问他是不是把手机落在刘子江车上了，刘子江表示车上确实有一部手机，问了马小溪的位置，刘子江驱车前往。 马小溪今天上班，刘子江到达市局门口的时候，马小溪已经站在大门口等一会了，白皙的面孔上带着一丝丝焦急。 刘子江远远看见了她，不得不说马小溪是个绝对的美女，她的美不是那种温柔的美，更像是一匹野性难驯的烈马，有性格，有脾气。 刘子江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出秦东升的样子来，他心中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马小溪这样的女人，绝对不是秦东升所能驯服的。 车辆停下，马小溪风风火火跑了过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白皙的手放在暖气出风口上，“冻死我了，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半天了！” 刘子江道：“路上雪厚地滑，我可不敢开太快，这个是不是你的。”将手机交给马小溪，马小溪尝试了几次都无法打开，“没电了？行了，就这样吧。”说着推开车门下去了，一路小跑朝市局走去。 望着她消瘦的背影，刘子江若有所思，发动车辆直奔梨水乡。道路上结冰，虽然有车，但刘子江速度不敢太快，足足过了四十分钟才到达梨水乡。 在回春堂看病的人不少，门前停满了各种电动车或者摩托车，来这里看病的，多数还是周边的贫苦百姓，刘子江并没有进回春堂。 前两天跟父亲吵架，被父亲拿着藤条赶出家门，他不希望父亲看见他生气。 而且刘子江要学习针灸，他的第一个学习对象也不是父亲，而是爷爷刘建明，在刘子江的心中，爷爷的医术绝非父亲所能相比的。 停顿了片刻之后，刘子江在附近超市购买了一些爷爷爱吃的花生、核桃等坚果，随后发动车辆直奔梨水村，村里道路狭窄，大雪封路，刘子江一路上车辆不断打滑，有惊无险的回到梨水村，将车辆停在爷爷家门口。 提着礼物刘子江推开了爷爷家的门，庭院之中的积雪已经清理干净，爷爷刘建明一席棉衣，正在练功。刘子江不由得精神一振。 从刘子江记事开始，他就经常看见爷爷练功，但爷爷练的功夫不好看，动作幅度不大，不像电视上那些武侠电影，踢腿出拳都是大开大合，动作潇洒美观。 曾经刘建明让刘子江跟着学习功夫，刘子江兴趣勃勃，但学了三天，就不学了，没意思，爷爷教给的拳法都是简单朴实，动作多数也是直来直往，而且还有很多小动作，小细节需要注意，看似简单实际上很繁琐，一点也不好玩。 这对幼年的刘子江来说，实在是无趣，他更加喜欢看电影上成龙或者李连杰那样的格斗，各种腿法犀利无比。 刘子江不学，刘建明也没办法，就这样过去了十几年。 而今刘子江提着礼物再次看见刘建明练功时，整个人眼前一亮，不由的有些呆了。只见老爷子刘建明站在庭院中间，半蹲马步，屈肘转体，忽然前冲，起如风，落如钟！ 一招一式，一屈一伸，虽然简单，但节奏明快，连接顺畅，出手如锉，落手如竿，肘不离肋，拳不离心。 发拳时，拧裹钻翻，与身法、步法紧密相合，周身上下好象拧绳一样，毫不松懈，动作依旧谈不上美观，但招招实用。 现在的刘子江可不是幼年什么都不知道的刘子江了，在格斗方面他也算经验丰富，高中时候没少打架，最近半年来，也没少跟坏人过招。 这一看老爷子练习的拳法，大为惊骇，一招一式都是要人命啊，动作不是大开大合，而是隐蔽诡异，但每一拳都刚劲有力！ 甚至刘子江能听见爷爷出拳时，发出的那种气爆声！ 气爆可不是随便就能发出了，这需要强大的力量，技巧，速度。要知道刘建明老爷子已经是七十八岁的高龄了，抬腿出拳之间，还能有这种力量，实属不易。 一套拳打下来，刘建明累的气喘吁吁，扭头看着刘子江，“子江，你又回来给爷爷打扫雪呢？” 没来由的，刘子江心里闪过一抹挫败和失落还有深深的悔意，后悔小时候为何那般淘气，为何不跟爷爷学习这手功夫？ 如果那时候就开始学，到现在十几年的功夫，一定很有作为了。 真是应了那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 “哦，我没事了，就回家看看你。”刘子江过去将礼物放在一边，帮助爷爷递送茶壶。 刘建明接过茶壶喝了两口，做了两个深呼吸，“老了，老了，稍稍活动一下，就出了一身汗，我听说前两天你跟你爸又吵架了？” 刘子江点点头，“哎，他管太宽了，非要我找老婆。” 刘建明哈哈一笑，“宽吗？我怎么觉得这是应该的呀，结婚是大事，放在以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现在这个年代，也是讲究门当户对的，你要是没钱没房子没车子，找老婆也困难啊。” “呵呵呵。”刘子江干笑两声，“有道理。” 两人一起回到堂屋，里面烧着木炭和火炉并不太冷，刘建明带上老花镜又开始织毛衣。 刘子江坐在他身边，道：“爷爷，您刚才练的是什么拳啊？” “什么拳？”刘建明一愣，随后看着刘子江吸了口气，“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吗？”刘子江也有些发愣。 刘建明连忙低头，“哦，对啊，你不知道。”随后他将毛衣放下，认认真真的道：“这叫形意六合拳！也叫形意拳。” “形意拳？”刘子江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对。”说了一声对，刘建明就不在说话了。 刘子江挠挠头，“爷爷，小时候你交给我的，是不是这套？” 刘建明点点头，“是，我就会这一套。别的不会。” “为啥我觉得没有现在好看呢？”刘子江不解的说。 刘建明一笑，“那是你不懂。” “现在我懂了吗？” 刘建明道：“那得问你自己了。” “能不能再教教我？”刘子江提出要学，这套形意拳让刘子江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从名字听来，就是一套老拳法了，他也知道，这种拳法没有几年功夫，就算学了，也是空架子。 刘建明犹豫了一下，扭头看着刘子江，那一双老态龙钟的眼神似乎明亮了不少，“你为啥要学？” “嘶，好看，霸道！”刘子江说。 刘建明点点头，“说的精辟！形意拳，确实霸道！但，现在我不想教给你。” 刘子江一听，慌神了，老爷子葫芦卖什么药？小时候逼着学，长大却又不教了。 第五十六章以气御针 刘子江搓着手，满脸讨好，摇着织毛衣的刘建明的手，“爷爷，你开玩笑呢？” 刘建明头也不抬，手臂轻轻一抖，将刘子江的手抖开了，“我没开玩笑。” “那你为什么不教我？”刘子江满脸倔强，还有些气不过撒娇的神色。也只有在老爷子刘建明面前，他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刘建明将毛衣放下，想了半天，看着满脸认真表情的刘子江道：“我不想教。” 刘子江有些急了，他对爷爷很了解，这可是个非常固执的老头，认定了的事，向来是说一不二，绝不改变，当即从礼物袋子中拿出两个纸皮核桃，将核桃捏碎，扣出果仁，笑嘻嘻的塞进刘建明口中。 “别讨好我，我牙口不好，不吃……”刘建明说。 刘子江道：“真不吃？”他知道刘建明是最爱吃核桃的，他说过核桃能预防老年痴呆，而刘建明的父亲，也就是刘子江的老爷爷，就的得了老年痴呆去世的。 所以，刘建明又是织毛衣又是练拳，也是为了防止老年痴呆。 刘建明嫌弃的看着刘子江，“你没洗手。” 刘子江飞快的跑出去，大冬天的拧开水管子，哗哗的将手冲洗一番，重新回来抠核桃仁，随后塞进爷爷嘴里，“爷爷，你为啥不教啊？咱们爷俩，你看看，就我孝顺你，一下雪就知道回家给你扫雪。” 刘建明缓了口气，点点头，看着刘子江，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慈爱，几个晚辈之中，他确实对刘子江最为宠爱，要不然也不会从小就想教刘子江形意拳。 “这形意拳属于上三门内家拳，讲究内练气，外练劲！学习这套功夫，要想有所成啊，必须的早早的开练，你八岁的时候是最合适的，但你觉得拳法无趣，学了三天就不干了，错过了最佳年龄，你现在都二十多了，练了也是白练，半路出家学习形意拳，也只能学个把式，不如不学。”刘建明语重心长的说。 刘子江摇头，“行了爷爷，你不会撒谎，别糊弄我了。你不教给我这套拳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刘建明苦涩一笑，“孩子啊，刚才你自己也说了，形意拳，霸道。那你知道这个霸道体现在什么地方吗？” 刘子江仔细回忆，只记得刚才爷爷练习的拳法给人一种刚劲迅猛的感觉，每一击都是全力以赴，出手不留情，至于体现在什么地方，爷爷这么问，肯定不是体现在动作上。 刘子江不知，摇摇头。 刘建明道：“形意拳的霸道之处在于不留后路。咱们这套拳也叫心意六合拳，或者是马背上的拳，这是从岳飞岳武穆的枪法上创建出来的，岳武穆上阵杀敌，善用一把长枪，练就了一手枪法，号称形意六合枪！这套拳就是从枪法提炼而出的，讲究的是脱枪为拳，一往无前！” 刘子江认真的点点头，想想刚才爷爷练习的功夫，确实有这种无比洒脱的气质。 “形意拳霸道的地方也就体现在这里了，与人交手，不留后手，一往无前，你一拳打不死对方，就是被对方一拳打死！你说，形意拳霸不霸道？”刘建明说。 刘子江吸了口气，认同的点头，通过爷爷这么也解读，他对形意拳更加的在意了，“爷爷，你教教我吧，我要学！” 刘建明摇摇头，“这拳忒霸道，我担心你出去惹是生非，万一在……” “在什么？”刘子江一愣。 刘建明不说话了，低头织毛衣。 刘子江不断的摇晃他，“爷爷，我要学！我真的要学。你今年都七十八了，这套拳要是不传给我，就可能失传……” “去你的小兔崽子，你这是咒我死呢？老头子不看见重孙子，且死不了。”刘建明气呼呼的说拍打刘子江的肩膀。 刘子江嘿嘿的憨笑，“我只是打个比方，别生气。爷爷，我可以答应你，学习这套拳法绝对不出去鬼混，你知道我身体不好，我只为强身健体。” 刘建明冷笑摇头，就是不表态。 刘子江有些急了，“那你说怎么才肯教我？” 刘建明停顿了一下，再次将毛衣放下，一双明亮的眼睛瞅着刘子江，“知道我不肯教给你形意拳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什么吗？” 刘子江摇摇头，“还有原因？” 刘建明点头，“这套拳一是霸道，第二是难练，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你小子不肯学咱们祖传的针灸。” 刘子江糊涂了，“我学不学针灸，跟这套拳有啥关系？” 刘建明神秘一笑，“你不懂了吧？关系大的很哩！你要学拳也没关系，首先哩，你必须保证跟我学习针灸。” 刘子江差点没乐出来，他回家的目的就是求着老爷子学针灸，只是偶然看见老爷子练习的这套形意拳刚猛有劲，才求着学习，没想到老爷子会提出这种要求。 “咦？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刘建明严肃的说。 刘子江忍不住，噗嗤噗嗤的傻笑。 刘建明眉宇一皱，“看来你是不相信，我问你，知道为啥我将回春堂给你爸爸，而不是你大伯吗？哼哼，就是因为你大伯心性不足，永远也无法继承到咱们刘氏针灸的精髓。 而你父亲就不一样了，他从小就展露出极强的耐心，而且天资聪慧，什么东西一教就会，这套形意拳他也练到炉火纯青了。现在你大伯估计连形意拳的套路都忘干净了，他的针灸技巧，永远也别想追上你爸爸！” 刘建明说的非常笃定，这让刘子江好奇起来，他想不通，一套拳和针灸技法有何不同，不由的发问道：“这是为何？” 刘建明眼睛闪亮，“功夫和针灸，这两者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实际上相辅相成！针灸锻炼人的心性，耐心和意志。而功夫却能强壮人的身体，汇聚人的精气。只有两者同时具备，方能施展咱们刘家的针灸精髓。” 小时候刘子江听见爷爷或者父亲说关于针灸的长短，就头疼。几根软软的银针而已，能有啥用啊，现在科技那么发达，谁还信这一套。 但现在听爷爷如此一说，他确觉得不但十分有趣，而且很有道理，忍不住的再次询问，“那，咱们家针灸的精髓是什么？” 刘建明呵呵一笑，手捻胡须，“以气御针！” “以气御针？爷爷，你发誓你说的不是小说里面的东西……” 不等刘子江说完，刘建明大耳光就扇在了他肩膀上，“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你让我发誓？你脑子进水了吧！” 刘子江嘿嘿的傻笑，摸着自己的头，“可能，真的是进水了吧。爷爷，这以气御针怎么个讲究法？又有啥用呢？” 望着此刻傻笑的刘子江，刘建明不由的一声暗叹，有什么用？你的命就是靠着以气御针从阎王爷那里拉回来的。 第五十七章铜人经 “以气御针的用处太大了，要说起来，就算是三天三夜我也跟你说不完。”想起往事，刘建明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和孤寂，看看手中的毛衣，苦涩一笑，将它放在一旁。 “爷爷，你教我吧。”刘子江认真的说。 刘建明眼神慈祥的看着最疼爱的孙子，“你真的要学？” 刘子江点点头，“不管是咱们老刘家的针灸，还是这形意拳，我都学！哎，现在想起来，我还挺后悔的，后悔小时候没跟你学，要知道这样，我早就学了，荒废了十几年。不过若是我现在不学，再过几年，一定会更加后悔。” 刘建明吸了口气，深感欣慰，“好，但我要说明，既然你要学，必须端正态度，你若三天打鱼两天撒网，以后我在不会教给你。” 刘子江被爷爷说的有些脸红，此刻用力的点头，“爷爷，你放心吧，我定会努力。” 刘建明拍拍孙子的肩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回到自己卧室，几分钟后抱出了一个木箱，上面布满了一层厚厚的土灰。 刘子江拿出抹布将土灰擦去，打开箱子后，刘建明从里面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小铜人，铜人有四十公分高，按正常人比例锻造，上面布满洞孔，是一个个穴位，还有人体奇经八脉走向。 这个小铜人刘子江幼年时期曾经拿着玩耍，后来就不见了，还以为是弄丢了，没想到竟是被爷爷手收了起来。 刘建明将铜人递给刘子江，在箱子中又拿出一本手抄写的文本，上面写着《铜人经》，里面还都是毛笔字，还有一些图案，标写着人体的穴位，以及对这个穴位的细致讲解。 “这两样东西你先拿去。” 刘子江还未看清楚箱子里面有什么，刘建明已经将箱子给盖住了。 “学习针灸是个漫长的过程，要耐得住寂寞。”刘建明说。 接过这两样东西，刘子江觉得沉甸甸的，“爷爷，你不教我两手功夫？” 刘建明摇头，“还不到学的时候，等你将所有的穴位都牢记于心，并且能够用针轻松在铜人上找到位置，那时候在开始学习也不晚。” “爷爷，我年龄已经不小了，就不要在耽搁时间了吧？我可以一边学习功夫，一边学习针灸的？”刘子江说。 刘建明冷笑，“你小子，你不学好这些基础，我偏偏不教你功夫！” 将两样东西收好，爷孙两人又闲聊了一会，从刘建明口中刘子江得知，之所以他们老刘家练习形意拳，最大的原因也是练气。 练气的原因毋庸多说，自然是为了更好的运用针灸，以此达到治病救人的目的。 外面传来铁门响动，刘子江连忙起身走出堂屋，只见头发花白的奶奶，拖着高马扎弓着腰从外面进来，嘴里还碎碎的说谁这么没素质，把车堵他家门口。 “奶奶！”刘子江喊了一声。 老太太抬头，“乖孙子来了，给奶奶带啥好吃的？” “核桃。”刘子江说。 老太太瘪着嘴摇头，“你奶奶一嘴牙都掉光了，还吃核桃呢？呵呵。” 刘子江过去接过她手中的马扎，搀扶着她，“奶奶，今儿收获如何？” 老太太叹息一声，“不行啊，输了八块多！” 刘子江道：“不算多，那帮人陪你玩一下午呢。” “可不是嘛，陪我玩啊，就指望挣我这点馒头钱哩，我要是在赢人家的钱，以后没人跟我玩了。”老太太实际上一点也不糊涂，睿智的很。 时间已晚，老太太在厨房忙碌，爷孙三人吃饭，饭罢之后，奶奶去厨房收拾，刘子江准备返回龙江，“爷爷，跟你商量个事。” 刘建明点点头，“你说吧。” “我回来的消息，别跟我爸说。”刘子江有些扭捏。 “为什么？”刘建明先是愣了一下，看着刘子江那一脸的不情愿，随后恍然明白，刘子江的父亲刘强国一直希望他能够继承刘家传统，学习中医和针灸推拿，偏偏刘子江心生抵触，怎么也不肯学，父子两人矛盾很是对立。 而今刘子江又想学了，估计是觉得在刘强国面前，脸面过不去。 刘建明点点头，“好，我替你保密。” “我明儿下午再来。”刘子江拿出车钥匙摇摆。 刘建明送他走到门口，看着黑色的轿车，“你啥时候混上小汽车了？” 刘子江得意一笑，“那是，你看看。要不我带你兜兜风？” 刘建明摆摆手，“大冬天的兜风？路上慢一些。” “我知道。”刘子江发动车辆，缓慢离开了梨水村。现在不过是下午五点钟，但天已经黑了，下班高峰，路上电动车居多。 进入市区，刘子江忽然想起了王萌萌，不知她下班没有，当即驱车赶往龙江商业银行。 六点钟，银行对外已经下班，但对于银行的工作人员来说，一天中最忙碌的时间才刚刚开始，尤其是负责运营的柜员，忙碌着结账，清算各种账务，发现有出错的地方还得不断核实修改…… 王萌萌是大堂经理，但属于运营部门，也跟在在后台忙碌，刘子江从外面走了进来，王萌萌盯着电脑敲击着键盘，也不抬头，“对不起，下班了。”说完抬头一看，有些惊异，“刘子江？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请你吃个饭。”刘子江笑着说。 王萌萌周围几个同事掩嘴偷笑，王萌萌俏脸粉红，看着手头的工作，“我估计还得等一会呢。” 刘子江摇头，“没事，我等你。”说着走到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正好借助这个时间，拿出手机，搜索关于形意拳和针灸的资料，进行预热了解。 几分钟后，银行的门又被推开了，孙傲天一席黑皮草，腋下夹着皮夹子，打着电话走了进来，看见旁边的刘子江，脸上闪过一抹惊讶，随后将手机挂断，走到刘子江身边坐了下来。 刘子江已经看见了孙傲天，但一直没抬头，假装没看见，他对这个家伙没有任何好感。 “保安哥？哈哈哈，几天不见，怎么？不认识了？”孙傲天嚼着口香糖笑眯眯的说。 刘子江礼貌性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孙傲天将玫瑰金手机塞进皮夹子中，从兜里掏出进口的万宝路点上，随后给刘子江一根，刘子江摆摆手表示不抽。 孙傲天兀自点上，吞云吐雾，面前禁止吸烟的标志，在他眼前形同虚设，“保安哥，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好像是在奥城公馆当保安？怎么和李梦嫣扯上了呢？” “兼职。”刘子江简单的回答。 孙傲天哦了一声，拿出一张名片，“你是个人才，干保安可惜了的，跟着李梦嫣也没啥出息，跟我吧，一个月两万块，年底有分红，先别慌着拒绝，回去考虑考虑。” 第五十八章红尘中的青春 “不用考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可能。”刘子江严词拒绝。 孙傲天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咧嘴笑眯眯的凝望刘子江，嘴角开启，朝他喷了一股烟雾。 刘子江目光一冷，眼神中寒光闪烁，“你敢在喷一下，试试？” “呵呵呵。”孙傲天冷笑两声，那一抹轻浮的眼神闪烁着阴冷的光芒，察觉到刘子江一只手已经握成了拳头，轻蔑的道：“你还想打我？” 一股香风袭来，席荣人未至，身上那股刺鼻的香味却已经袭来，简单的长款棕色风衣，长发披肩，挎着lv文字格包包，面带微笑，“你们聊的很不错嘛？” 孙傲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挂着一丝轻蔑的讥笑，“嘶……”他吸了口气，“你叫什么？刘子江？对吧？我知道步行街有个算卦的，去找他算算命，看看还能活几天。” 席荣一愣，见情况有些不对，连忙拉住孙傲天，“傲天，怎么了？” “没事，碰到了一条狗而已！”说着搂着席荣朝外走去。 跟在孙傲天身边，席荣还不断的回头张望，刘子江那张极其阴沉的脸似乎能滴出水来，这让她心里有些紧张和害怕。 银行抢劫案那天，他就在柜台中，此刻刘子江的眼神和那日几乎一样。 几分钟后，王萌萌匆匆忙忙的从柜台里面出来，手里拿着皮包和羽绒服，“等久了吧？” 看到王萌萌那张单纯中带着一丝害羞的面孔，刘子江的怒气瞬间消去，刚才如果孙傲天在敢朝他喷一口烟，他真的有可能会出手教训他。 “没有。”刘子江微笑着站了起来，将手机放进兜里。 两人一起出了银行，外面寒风吹来，王萌萌连忙将羽绒服穿上，刘子江的黑色艾玛电动车并未在这里，王萌萌眨着大眼睛，“你没骑车？” 刘子江拿出车钥匙，“哥哥有专车了。”说着按动车钥匙，面前的老帕车灯闪烁两下，刘子江打开车门，“王经理，请上车。” 王萌萌嘻嘻一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刘子江飞快上车，将车辆发动，看着有些疑问的王萌萌，当即解释道：“我在东科（东升科技公司）担任安保顾问，级别很高的，工资虽然不多，但公司给我安排了个专车。” 王萌萌笑道：“级别确实不低，********也就开你这样的。” 刘子江道：“不不，我比他配置高，我这是2。8排量的，还带天窗真皮，还是自动挡哩。” “好好，你厉害。” 刘子江又道：“经过我不懈的努力，工作上面也落实了，跟博思地产签订了正式合同，五险一金，工资也翻倍了。” “是吗？真是恭喜你啊，喜事连连，这回我可得好好宰你一顿。”王萌萌说。 “好啊，随便你，说吧咱们吃什么。” “自助餐！” 刘子江一愣，望着王萌萌那双美眸，里面似乎闪烁着无比激动的光芒，“大晚上的，你要吃自助餐？” “不行吗？” 刘子江点头，“没问题。” 王萌萌说的自助可不是只需要三十块的自助餐，而是每一位八十八的海鲜自助，而且还是在奥顿国际商务酒店。 六点半，两人准时到达，自助餐已经开始营业了，生意很是火爆。刘子江付钱，两人进去。 “你以前来过这里没有？”王萌萌眼神四顾，神情亢奋，“看你这样子估计就没来过，跟着我吃啊，专门捡大虾和大螃蟹吃，要不然吃不够本。” 刘子江揉揉肚子，刚刚在爷爷家吃的很饱，这回估计铁定吃不够本了。 两人端着盘子，一趟趟往返于餐桌和熟食区域，拿了满满一桌子各种海鲜，放开了吃喝，王萌萌的饭量不大，还不及吃饱饭的刘子江，一桌子东西吃了一半就叫着吃不下了，随后拿了几瓶酸奶，将盖子打开，咣咣咣的猛喝，嘴上还说着，就算吃不够本，也要喝个痛快…… 王萌萌善良可爱的样子，看的刘子江有些痴了。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相互搀扶着从餐厅出来，王萌萌拽着刘子江的手臂，“哎呀，吃多了，吃多了，还是不够本啊，以后绝对不来这里吃饭，太坑人了。” “不行，下回还得来，咱们得提前最好准备，至少一天不吃饭，来了，狠狠吃它一顿。”刘子江说。 王萌萌用力点头，满脸认同，“对，狠狠吃他一顿，下回我请客啊。” 两人朝酒店门口走去，此刻电梯中走出一个女人，身材火辣，虽然冬天，却依旧穿着黑色丝袜，加上那一双足足有十公分的高跟鞋，更显的她腿部修长。 两条大长腿走路有声，她目光直视前方，对于身边男人们火辣的目光，她似乎早已********。 刘子江不由的多看了一眼，当看到那张精美绝伦的面孔时，刘子江瞬间惊呆了，女人的长相堪称完美，典型的瓜子脸，不施粉黛，精致的五官看上好像从画像中走出来的一般，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只是在眼神中透露出丝丝倦意。 女人的正面转瞬即逝，随机而来的便是消瘦的背影，细窄的腰肢下那浑圆的美-臀却让他身边的男人们忍不住偷看。 酒店的玻璃门自动左右展开，女人走了出去，在酒店大门前，停着一辆崭新的红色宝马，女人走到车前，按动钥匙，拉车门坐了进去。 “轰！” 宝马的发动机启动，美妙的声音令人有些陶醉和神往。随后犹如一抹诡魅的红光，飞驰而去。 刚刚还偷看的几个男人，只是在各自脑海中YY一下，随后便恢复正常，这样的女人，可不是他们这种吃顿自助餐就是改善生活的人所能触及的。 红色的宝马开出了酒店，刘子江的目光才收了回来，眼神中多了一丝震撼和淡淡的哀伤，这一切都看在身边王萌萌的眼中。 “呃，那个，萌萌，时间不早了，我八点钟要值班……” 王萌萌连忙道：“那你还不快去，时间都来不及了，快走吧。” “对不起，我不能送你了。”刘子江满脸歉意。 王萌萌笑着摆手，“没关系，这里公交车多，我做公交车回去，顺便还能促进消化。” 刘子江不再多说，跑到车边发动车辆快速离去了，望着车辆消失在街头，王萌萌忍不住有些失落，不知道刘子江是真的去上班，还是去追那个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一等一好看的女人。 刚才刘子江看那个女人的眼神很专注，还有一些惊讶，似乎是故人相见。至少王萌萌从未见过刘子江这种眼神。 在公交站牌等了半天，王萌萌上了一辆公交车，掏出手机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不给刘子江发信息了。 一路跟随红色的宝马车，刘子江来到东城区一家规模很大的百老汇KTV，宝马车停在门口，负责泊车的小弟像狗一样跑过去，拉开车门。 远远的，刘子江听见他们称呼女人一声倩姐！ 第五十九章一曲红尘酒当歌 坐在车内，刘子江静静的看着。 女人从车上下来，周围的几个人对她很是恭敬，泊车小弟更是点头哈腰，乖乖的将她的车停在最好的位置，往往这种位置只有主人才能停。 女人从包包中抽出一根细长的香烟，立刻有穿着白衬衣的服务员给她点上，陪着笑脸一起走了进去。没来由的，刘子江感觉心神一疼，车窗稍稍降落。 外面寒风吹来，同时飘进一首令人心醉的歌曲，那是黄家驹的《情人》。 “盼望你没有为我又再渡暗中淌泪，我的心如水你不必痴醉……” 歌声一瞬间将刘子江拉回了七年前！ 那一年他高二，同样寒冷的冬天，学校元旦晚会上，千人礼堂之中，刘子江独唱一曲《情人》，俘获万千少女的心。 那时的他，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目空一切，眼神中除了自由自我，在没有别的东西。 在舞台下面万千憧憬崇拜的女生之中，最瞩目的一人，便是她！ 这一首歌，所有人都知道是刘子江送给她的，男生的妒忌，女人的羡慕，一切都在说明，这一对是最般配的神仙眷侣。 那一夜，刘子江第一次在校外过夜，两个没有任何经验的人，生涩又无比甜蜜的各自奉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 刘子江向女人承诺，将来会给她这世界上最好的幸福，要一起考上大学，一起完成心中梦想，一起打拼将来。待事业有成时，将举办这世界上最豪华的婚礼。 “呼……” 想想现在的状态，刘子江不由的唏嘘不已，他只是个失去了五年多记忆的小保安，未来？梦想？他考虑不了那么久远，唯一想做的就是寻回记忆。 想起来，已经有将近五年多的时间没有在见过她了，最后也是最清晰的记忆，就是高三那个炎热的夏天，高考过后，两个人疯狂的爱了几次。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刘子江吸了口气，空气冰冷，湿寒。将车辆停在路边，刘子江下车朝百老汇KTV走去。 放眼整个龙江，百老汇KTV绝对是最大的KTV，没有之一。说它是KTV，其实它更像是一家商务会所，前面有能容纳几百辆汽车的停车场，八层楼的高度，占地面积广阔，酒吧、迪厅、歌厅综合一体。 大量的青少年在这里聚集，就在门口处，还有一些奇装异服，染着头发的不良少年，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唯一的爱好就是叛逆，学校里面老师的谆谆教导在他们听来比紧箍咒还要头疼，这里的歌舞升平，自甘堕落却是他们的最爱。 刘子江和几个眼神不善的青年擦身而过，走进百老汇，一楼是酒吧，迪厅在地下，爆裂的金属音乐从酒吧中传来，这才七点多钟，已经有些杀马特造型的女孩被灌的烂醉，然后两个精神亢奋的青年架着她走进电梯…… 在酒吧中刘子江转悠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女人，随后又走进了迪厅，结果迪厅需要收费，收费口是几个穿着暴露的青年男女，嘴里叼着烟，露着身上的纹身，脸上的表情欠揍，好像每个人都欠他们几百万一样。 刘子江在门口探探头，里面比酒吧更加狂暴，他只是站在门口就觉得地动山摇，头疼欲裂，估计女人不会来这里，讪讪然，转身走了回去。 一楼前台和服务员调侃的小青年注意到了刘子江，仔细看了几眼，脸上露出骇然的表情，随后悄悄跑上二楼去了，推开了二楼一个包厢。 包厢中，几个青年正在喝酒，身边还坐着几个点歌员，前面有个身材高大，头上绑着绷带的寸头汉子，一手啤酒，一手话筒，眼神中，真情流露，望着屏幕，跟随音乐唱起来，“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爱你那一种……” “磊哥。”青年跑了过去。 寸头汉子转过头来，赫然是被刘子江教训过两次的麻雷子。尤其是第二次，当着心爱之人的面，麻雷子在咖啡厅中被刘子江一顿狂削，脸面尽失，死的心都有了。 带着兄弟们想报复刘子江，结果在奥城公馆堵了两天都没发现刘子江，只能在这里发泄心中郁闷的情操。 “干什么？”麻雷子脾气火爆。 “磊哥，我看见那个保安了！”小青年激动的说。 “什么保安……保安？刘子江？”麻雷子忽然醒悟过来。 小青年啄米一般点头，“对对。” “草！他在什么地方？”麻雷子将话筒放下，旁边的点歌员很识相的将声音调低。 “一楼大厅，好像在找人。”青年说。 麻雷子仰头，咣咣咣将啤酒喝干，“兄弟们，咱们的仇人自动找上门了，咱们还忍吗？啊！” “不能忍。”包厢几个喝的醉醺醺的青年叫嚣着拍着桌子。 “跟哥走，削他逼样的，给哥出这口恶气，哥哥请你们吃羊蝎子，走。”麻雷子大手一挥，带领七八个青年从包厢冲了出来。 有的青年还抄着酒瓶子，跟随着麻雷子一路风风火火跑了下来，一楼大厅中，刘子江转悠了一圈没有发现女人，考虑到马上就要迟到，转身走了。 几个人一路跑出百老汇，远远的看见刘子江坐进了帕萨特车中，发动车辆离去。 好不容易遇上刘子江麻雷子自然不会放弃，当即招呼兄弟，开上一辆七座汉兰达在后面追赶，两辆车一前一后先后来到奥城公馆。 刘子江的车开进小区，麻雷子等人的车辆停在了外面，正要下去的时候，麻雷子忽然看见一个熟人，一身保安制服，刚刚成为保安副队长的苏斌。 “斌子！” 车窗降落，麻雷子远远的超他招手。 苏斌愣了一下，随后走了过去，“哟，你怎么在这里？”两人是发小，年龄也一样，麻雷子只是比苏斌虚长几个月。 苏斌注意到车内满满的都是人，酒气冲，目光不善，立刻明白了。 麻雷子道：“找个人，那啥，斌子你跟这当保安呢？啥时候退伍的，也不跟哥哥知会一声。” 苏斌一笑，“也是刚来，磊哥，找谁啊？” “刘子江！”麻雷子咬牙切齿的说。 苏斌眼前一亮，脸上的笑意更胜了，“磊哥，你跟他怎么斗上了？” 麻雷子将情况简明扼要的一说，苏斌道：“磊哥，我有个办法，比你揍他一顿更能解气，要不要试试？” 麻雷子对苏斌很是了解，这家伙从小就一肚子坏水，之所以去当兵，也是因为家人管不了他，当即道：“啥办法？” 苏斌小声在麻雷子耳边叽咕了几句，麻雷子听的心花怒放，“这行吗？” 苏斌笑道：“当然，这样做，你不但教训了他，还能赚一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第六十章恶人当道 听完苏斌的建议，麻雷子心里激动，对刘子江的怒气立刻消了一般，“斌子，这辆车是不是次了点？不如整辆车搞丢算了。” 苏斌一听，连忙摇头，“那不行，整辆车都弄丢，问题就严重了，你可以换一辆车，就算朋友的车也行。” “这不是事，我这就去弄辆奥迪去，配件傻贵傻贵的那种。”麻雷子激动的说，当即发动车辆，带着一车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望着车辆的背影，苏斌诡异一笑，回头见刘子江换上了制服，正带着两个人巡逻。 “前两天阎部长指出的几个地方修改了吗？”刘子江拿着手电筒对着黑暗的角落乱照，身后跟着傻强和另外一个年轻小保安。 傻强道：“修了，我找后勤的人亲自弄的，监控上的线路也都重新检测了一遍，现在小区没有任何死角。” “嗯，晚上谁在监控室值班？”刘子江问。 傻强举手，“我，今天晚上轮到我了。”他说着脸上带着兴奋，在监控值班室值班是最幸福的事，首先那里有空调，外面天寒地冻，里面温暖如春，而且还有wifi，五十兆的网速，打游戏看电影比网吧还流畅哩。 “嗯，还有段时间就该过年了，这段时间尤其是晚上，是小偷出没最频繁的，你要打起精神来。”刘子江说。 傻强用力点头，“放心吧，子江哥。” …… 晚上九点半，傻强在监控室将空调开到最大，只穿了一件衬衣，几把椅子拼起来，他躺在上面，大衣叠成豆腐块当成枕头，抱着手机玩起了网游。 游戏进展到最精彩的时候，监控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傻强吓当即差点没跳起来，抬头看见是苏斌站在门口，他立刻从椅子上起来，站的笔管条直，“苏……苏队。” 这情形苏斌一看便知，当即微微一笑，“没事，玩你的吧，我来取充电器。”说着转悠到监控后面取了个充电器，随后走了。 傻强吓的拍拍胸口，长长舒了口气，待苏斌离开之后，他走到门口，将监控室的门反锁，忍不住有些得意，看谁还来打扰他。 回到位置上，看了下面前的几十台监控器，一切安然无恙，他躺下继续玩游戏，跟几个网友约好了，晚上十点半要进行帮会PK的，这对傻强来说，是彰显他实力的时候。 他长相难看，家境贫困，嘴也笨，不会说话，看见女孩子头也不敢抬，现实生活中属于木头疙瘩类型的青年。 但是在网游的世界中就截然相反了，他是了不起的高手，级别高，装备好，为了这个游戏，一个月至少拿出五百块用在提炼装备上。 因为这样，他在帮会中地位很高，还和一个女网友结为了夫妻。在游戏的世界中，两人老婆老公相互称呼对方，甜蜜的不得了。 就在昨天晚上傻强的老婆竟然被一个叫做“四九城老骚”的战士给杀了N次，今天一上线，帮会炸锅了，傻强也气的怒发冲冠，跟“四九城老骚”打了个天昏地暗，今天PK了一天，花掉的钱已经超过了三百块，双方的个人斗争也上升到的帮会斗争。 游戏中，傻强不会向任何人认怂，面对挑战，他选择了从容应对，迷的游戏之中，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消逝。 奥城公馆北门，一辆奥迪A8轿车缓慢开了进来，车上虽然没有出入证，但负责看门的保安不敢阻拦，将横杆升起，让车辆进去。 晚上十二点，几个黑影偷偷摸摸的在A8车边转悠，用砖头将A8车身顶起，拿出套筒熟练的卸下四条轮毂，随后装进一辆面包车中，一溜烟消失了。 凌晨三点钟，安静的小区忽然炸锅了，几个青年开始大肆叫骂，叫骂的声音很大，内容低俗难听，一些年轻业主的孩子半夜受到惊扰，开始大肆哭泣，纷纷有业主亮灯，打开窗户对着下面叫骂的人进行指责。 其中有个业主因为无法忍受这种聒噪，指着下面的几个青年进行了语言上的谴责。几个青年当即将矛头对准了他，不但大肆叫骂，还拿砖头砸碎了这家住户的玻璃。 双方的矛盾一发不可收拾，业主气不过，从家里出来，刚刚走出住宅楼，被几个青年揍趴在地上，按在雪窝中一顿爆踹。 刘子江带着看门的两个保安跑了过来，“住手！”刘子江拿着手电筒一照，打人的不是别人，也是老相识了，和他有过两次交手的麻雷子。 被打的业主在麻雷子面前不敢吭声，见刘子江等几个保安来了，立刻从雪窝中爬了起来，手指头能戳到刘子江鼻子上，大声叫嚣着，质问刘子江是怎么当保安的？小区的安全问题是怎么负责的？要投诉刘子江，还要报案…… 刘子江还不了解情况，先被这人嚷了一顿，当即询问业主情况。 业主指着麻雷子，痛恨的说：“就是这几个人，大半夜的在这里乱骂，我气不过，让他小点声，孩子都被吵醒了，谁知道他们竟然用砖头砸我家玻璃，我下来找他们理论，既然打我。” 这名业主鼻青脸肿，看上去情况很惨。 两边的两栋楼房住户纷纷亮灯，不少业主也站在窗户边看这里发生的情况。 刘子江手电照着麻雷子那张嚣张蛮横的脸，“叫什么？为什么叫？” 麻雷子啐了一口，“你说话注意点态度啊，你是这里的保安啊？正好，我们还得找你呢，过来，过来！”说着要拉刘子江的手。 刘子江反手一推，麻雷子被推了一个趔趄。 他身后的小弟忍不住道：“打人了，保安打人了。” 五六个青年当场将刘子江围住。 麻雷子冷笑着道：“都让开，咱们得讲理不是吗？你过来看看。” 刘子江跟着他一起来到那辆被卸了四个轮毂的奥迪A8前，麻雷子指着车辆，“这是咋回事？啊！你跟我说说，这是谁他妈弄的？啊！” 刘子江眉头一皱。 “奥迪A8顶配，原价二百七十万！一条轮毂加轮胎，最低三万二！四个加一起，一共十二万八！谁偷的？啊！！”麻雷子面部狰狞，大声吼叫，拧着头瞪刘子江。 刚才叫嚣的那名业主怯怯的，也不吭声了。 刘子江拿着对讲机呼叫傻强，此刻的傻强躺在舒舒服服的椅子上呼噜打的震天响，脸上挂着笑容，显然是在做一场美梦。 今晚他合成了一个最新武器，战斗力提升了一大截，在演武场上和那个“四九城老骚”大杀十几个回合，甚至把老骚所在的帮会都给灭了，霸气指数，绝对全服第一。 他的老婆春心荡漾，私下里还想约傻强见面。 傻强在游戏中出手阔绰，还自称是某个公司的少公子，什么都不用干，一年有几十万的零花钱，还有宝马车，只为满足自卑又廉价的虚荣心。 见面是不可能的，傻强深深知道见光死是什么意思。 第六十一章恶人维权 接连呼叫傻强没有回应，刘子江猜到傻强恐怕是睡着了，心中有些怒气，麻雷子喋喋不休的在那叫嚷，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刘子江将对讲机放下，道：“我们小区有监控，如果你的车真是在这里被偷了轮胎，现在去查监控，不用在这里乱叫。” 麻雷子冷笑，“好，走啊！咱们先把事说清楚，十二万八的轮胎被人偷走了，这件事谁负责？” 一瞬间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刘子江，问题的关键来了，这个责任可不好承担啊。 “先查监控。”刘子江坚持说。 从马小溪那里刘子江知悉麻雷子的一些情况，这家伙是龙江社会上的混混，平常蛮横嚣张，这次忽然出现在奥城公馆估计不是偶然。 麻雷子年纪轻轻，宋思思那样的女人都看不上他，很显然他应该不是个有钱人，一个没多少钱的混混却开上价值两百多万的车，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如此来看，这辆车不是麻雷子本人的，可能是他借来的。如果是借的车，丢了价值十几万的轮毂，麻雷子应该着急万分才对。 而此刻麻雷子脸色从容淡定，还带着一丝狡黠，似乎并不担心轮毂的丢失，更不在乎刘子江调取监控，麻雷子五六个青年抽着烟，大大咧咧的跟着刘子江来到监控室。 监控室位于服务大厅二楼，刘子江砰砰砰敲门。 熟睡的傻强激灵灵被吵醒了，听见砸门声，还有刘子江的呼叫声，他立刻坐了起来，擦去嘴角的口水，癔癔症症的将反锁的门打开。 一股寒风吹来，傻强瞬间清醒不少。 刘子江带着一帮人走了进来。 麻雷子大量傻强，冷言讥笑，“哎呀呀，监控室这么暖和呢，外面至少零下好几度，这里得有三十度吧！哇，你看你就穿了一件衬衫，太奢侈了。” 傻强不明情况，臊的脸通红。 刘子江找到了能拍摄到奥迪A8的监控器，当即指着道：“强子，把这个监控给我调出来。” “哦。”傻强连忙跑来，这种调取监控的方式每个保安都很熟练，但傻强来到前面进行调取时却发现监控没有备份，整个人瞬间出了一声冷汗。 “嗯？”刘子江见他迟迟调不出来，脸上表情焦虑，猜测恐怕是出了情况，“强子，怎么了？” “江哥，这……这……监控没备份。”傻强满脸苦涩。 麻雷子大声叫嚷：“没备份？啥意思？你们保安不会和小偷是一伙的吧？” 他的几个手下也纷纷跟着应和，甚至说轮毂就是他们保安偷的。 傻强听出了一些门道，估计是有业主丢失贵重东西了，当即检查一番，确信无疑，监控确实没有备份，没有备份就是没储存，摄像头只能实时记录，拍摄到的东西随机消去。 刘子江也过去检查，绕到监控器的后面，看着硬盘上被拔下来的线头，不由的眉头一皱，“强子，你看看。” 傻强连忙走过去，看着被拔下来的线头，瞬间冷汗冒出，“江哥，我……不是我，这……这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拔掉插头啊。” 麻雷子急眼了，“刘子江！你让我跟你过来看什么？就看你们自己出丑吗？我车子的轮毂怎么办？啊！” “奥迪的轮胎很值钱的，就算去汽贸城，这种顶配原厂A8的轮毂加轮胎一个也要两万块，你们保安和小偷是一伙的吧。” “报警，必须报警，让警察来破案。” 麻雷子几个小弟咋咋呼呼的说。 麻雷子狰狞的面孔瞪着刘子江，“你说咋整吧？” 这件事事关重大，价值十几万的东西，不是刘子江所能决定的，当即说道：“报警。”他亲自拨打了报警电话，想了想，市局还有熟人马小溪，但马小溪是刑警的，主要抓的是大案要案，这种盗窃的事，一般归辖区派出所。 但刘子江还是硬着头皮给马小溪打了个电话。 等到警察来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多钟了，跟刘子江交班的人是周文兴，他也来到了，这件事他还不清楚，听说十几万的汽车轮毂被偷了，他二话不说先将刘子江训斥了一顿。 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刘子江，“刘子江！咱们小区内价值十几万的东西被人盗窃，监控视频却没有备份记录，你有不可逃避的责任，这件事必须你来负责！刘子江啊刘子江，你可气死我了，哎呀呀，你说你是怎么当领导的，啊！你的监督工作，你的检查权力去了哪里了？啊！监控的线头都未插好？我现在也怀疑了，这件盗窃案子是不是跟你有关。” 刘子江哑口无言，心中猜疑，这可能是有人故意在背后陷害他。 傻强沦为彻彻底底背黑锅的，当场被周文兴解雇，但不能就这么走，必须配合案子调查，如果找到失窃的物品还好说，找不到的话，傻强工作失职，还有负责连带赔偿责任。 听说要赔钱，傻强差点没昏过去，他觉得对不起刘子江的信任，这件事确实是他疏忽大意造成的，如果监控的备份还在，至少能查清楚是什么人在什么时间偷的轮毂，而今一无所有，给案件的调查和侦破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马小溪在接到刘子江的电话后也来了，正如刘子江考虑的那样，这种小区失窃的案子主要归派出所负责，马小溪也就能看看现场，给点建议啥的。 她也不是神，不可能打眼一看就知道凶手是谁，只是记下了车牌号后就离开了。 派出所一个警长带着两个协管员拿着照相机拍照，然后对刘子江、麻雷子等人做了笔录后就走了，这种案子他们每年不知道要接多少，多数都会成为无头案件，有的时候连立案都困难。 这件案子价值很高，刘子江和傻强，包括当晚的所有保安都被精诚物业公司暂时扣留起来，麻雷子带着一帮人拿着大喇叭不停的在小区谩骂，还拉起了白条幅游行示威，行为相当恶劣，给物业公司和小区造成了极大的损害。 精诚物业侯英平总经理将这件事立刻上报给总公司，安保部阎部长带人下来进行调查，并且安抚麻雷子，希望他可以撤掉白条幅，停止无谓的谩骂。 麻雷子本就是无赖一个，这种事是他最擅长的，怎么肯轻易妥协呢，当即表示不可能，轮毂是在小区丢的，小区的物业保安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找不到小偷，你们来赔，十几万的轮胎呢，不能就这样算了。 阎部长没招了，十几万的损失太大，如果物业的监控还在，至少说明他们的安保系统是完善的，物业不是万能，不可能谁丢了东西物业都得赔。 但现在物业的监控由于疏忽或者是人为，而造成没能抓拍的犯罪嫌疑人实施犯罪，这是失职，责任是推不掉了，但赔偿两个字，谁也不敢说出口。 阎部长也没有权力代表物业公司或者是总公司。 麻雷子纠集了大量社会闲散人员，将小区大门给堵了，用白条幅，将售楼处，物业公司大门全部封上。 他还找了几十个老娘们，一天五十块外加午餐盒饭，还是里面带鸡腿的那种，在物业门口和售楼处静坐，进行维权…… 第六十二章一场危机 奥城公馆的二期还在筹划当中，出现群众维权这种事对公司发展很不利，事情有闹大的趋势，侯总和阎部长包括周文兴在内的几个人商量一番，决定亲自去总公司找祝总商讨。 下午三点半，三人来到博斯地产总公司，博斯地产位于售楼处的二楼，售楼处被拉上了白条幅，在二楼办公的祝玉笙自然也知晓了这件事。 她的助理吕月将情况已经大致跟她说了一遍。 祝玉笙办公室内，三人静静的等待着老总拿主意。 祝玉笙今年虽然只有三十岁出头，却在商场打拼了近十年，大风大浪经历无数，当年拿下奥城公馆这块地皮的时候，不知道踩着多少白骨，流了多少鲜血，经历了多少磨难。 如今这小小的问题她自然不会放在眼中，一如既往的面带微笑，雍容睿智的眼神看着面前三人，细长嫩白的手指相互交叉放在桌上。 祝玉笙不单单是商界女强人，她还是龙江商界公认的第一美女，那一抹贵族般冷傲的气质，令人不敢直视。 三人进来之后，没有一人敢抬头看祝玉笙的脸，就算说话的时候，也不敢看祝玉笙的眼睛，那双仿若能洞彻人心的美丽眸子会让他们心慌。 “候总，这件事你认为该如何办？”祝玉笙语气缓和的询问。 “嘶，这个，首先就事论事，物业存在一定的责任……” 不等侯英平说完，周文兴便插嘴道：“祝总啊，这件事我必须要讲一下了！就这件事本身来说，主要责任确实在于我们物业保安！祝总说过，身为博斯公司的人，要懂得认识自身的不足，有问题就要面对！现在我就是在面对咱们物业的问题。” 祝玉笙笑盈盈的看着周文兴，那一抹美眸的闪烁，让周文兴小腹一阵火热，连忙将视线挪开，不敢看那张绝美成熟的面孔。 “好，周队长，你先说。”祝玉笙道。 “这件事情之所以让咱们公司被动，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保安人员的失职！不，是渎职！而这个人就是刘子江！”周文兴气呼呼的说。 据阎部长说，刘子江是祝玉笙建议提拔起来的，要想拿掉刘子江，还得祝玉笙开口。 “如果刘子江能够肩负起责任来，按照时间去巡逻，去监控室查看，绝对不会出现如今被动的情况！主要责任是刘子江失职，其次就是李俊强，上班的时间睡觉，这是对工作的极度不负责。 李俊强以前是个任劳任怨的好青年，就是刘子江到来之后，他跟刘子江学会了不少坏毛病，拉帮结派，称兄道弟，我值班的时候，他们谁敢睡觉？都是刘子江值班的时候，他们才睡觉的，这是刘子江在包庇，在纵容他们！” 周文兴字字诛心，恨不能祝玉笙立刻下命令将刘子江赶出公司。 祝玉笙点点头，“追查责任的事一定要做的，但现在我更想听听你将如何解决公司面临的危机？” “这个……”周文兴瞬间头大，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来。 还是侯英平说话了，“祝总啊，这个麻雷子啊，有来头啊。在龙江社会上有一号，至少有上百个闲散人员被他纠集起来，目的很明显就是讹钱。加上咱们本身理亏，赔偿他一部分，恐怕是在所难免。” 祝玉笙哦了一声，紧接着看向阎部长，“你呢？” 阎部长吸了口气冷气，“我赞同老候。” 周文兴举手，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我也认同候总，祝总啊，麻雷子是道上的，从小就无赖，咱们惹不起啊，赔他点钱了事算了。” 祝玉笙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你们三个找我来，恐怕不是商量解决问题的，而是要我掏钱赔偿的。” “呃……” 三人低头不语。 “好，那我问你们，需要赔多少？是他们要多少赔多少？这次是丢了轮胎，如果下次丢了汽车呢？是不是也要我来赔？”祝玉笙语气依旧平静，但三人都听出来祝总已经生气了。 侯英平道：“祝总，具体赔偿由我们三人和他去谈，这件事其实咱们是有责任的，就算是闹到法庭上，咱们也要附带一些连带责任……” “你在教我法律？”祝玉笙语气冷了下来。 “不不，我只是……只是觉得如果用一点钱来平复这场危机，能为咱们公司省下不少公关难题。”侯英平说。 祝玉笙没有回应，反问道：“刘子江呢？” 三人一愣，周文兴还以为要问责刘子江，心情大好，当即道：“刘子江被我关起来了，这件事没调查清楚之前，他和傻强，不不，是李俊强还有其他几个保安都关在办公室中。” 祝玉笙目光闪过一丝寒光，看的周文兴心里发毛。 “把他给我叫来，我想听听他的看法。”祝玉笙道。 周文兴立刻给苏斌打电话，这件事发展到这一步，苏斌可谓是始作俑者，接到周文兴电话，他立刻去保安办公室，发现刘子江和傻强不见了。 “什么？我知道了。”周文兴将手机挂断，“祝总，刘子江和傻强畏罪潜逃了。” “什么？”祝玉笙柳眉一挑，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侯英平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畏罪潜逃？轮胎不会真是他两联合偷的吧？什么时候逃跑的，我为什么不知道。” 周文兴一副心忧天下的表情，“我也是才知道，都怪咱们一直忙着处理麻雷子的事，把刘子江给忽略了，这家伙趁乱和傻强一起跑了。” 阎部长道：“祝总，我要求立刻报警，刘子江和李俊强在这个案子上有巨大的嫌疑，而且，根据我所知，他本人和麻雷子也有过节。” 周文兴一拍脑门，“对！对！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这个麻雷子啊，就是上次纠集钉子户围堵祝总的人。” 祝玉笙一听，眼神闪过一抹惊骇，心头更添加阴郁，这样一个曾经和公司有过节的人，赔钱给他？痴心妄想！ 周文兴道：“这家伙在龙江道上的朋友很多，他和刘子江打过架，哼哼，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听到刘子江因为一个女人打架，祝玉笙笑了，布满风霜的脸上多了一抹春光，似乎喃喃自语，“他也会为了女人出手打架？” 三人没听清，侯英平问道：“祝总您说什么？” 祝玉笙收敛心神，“赔偿的问题稍后再说，先把刘子江找出来。” “那，是不是报警？” 祝玉笙道：“只要能找到刘子江，什么方式我不管。”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吕月急促的敲开了办公室的门，“祝总不好了，那帮大妈和售楼处发生矛盾，打起来了。” “这帮疯老娘们，干什么呀！”周文兴气怒的道，“马上报警，让警察抓光这帮闹事者。” 第六十三章混乱 售楼处乱成了一锅粥，玻璃大门被砸的稀巴烂，几十个倚老卖老的中年妇女，戏份十足的和售楼处的工作人员对峙。 这帮人平常都以此为生，充当钉子户或者医闹，业务专业，不用培训直接上岗，各种法律法规条条框框清晰熟悉，比专业的法律人员还懂。 老板发话了，今天必须闹出个子丑寅卯来，否则工钱减半！ 售楼处的工作人员以年轻貌美的女售楼员为主，这也是营销手段。这些静坐拉白条幅的大妈，寻找借口，辱骂售楼员狐狸精，二奶候选人，小三集中营等等。 这帮人活了大半辈子，礼义廉耻早就抛弃一边，什么难听的话他们都说得出口。关键这帮人最不知羞耻的地方是都坐在售楼处里面骂。 外面天气寒冷，里面却温暖如春，他们不单单坐在这里大声谩骂，饮水机里面的水都给喝光了，旁边的铁观音茶叶也给捎带着卷走，厕所马桶里面塞上卫生巾，专门给弄堵住，各种令人发指恶心的行为，一点点刺激这售楼处的工作人员。 售楼员起初还忍声吞气，她们当中是有人堕落过，但更多的还都是良家儿女。在这里卖楼也是一份工作，不是来受气的，有几个脾气倔的说了大妈两句倚老卖老。 这可了不得了，这帮老娘们等的就是这一句，双方之间的矛盾立刻触发，几十个中年妇女群起攻之，将几个售楼员围堵起来，又是吐痰又的大骂，双方推推搡搡，一场群架就要爆发。 售楼处的保安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去开始拉架，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娘们忽然往一个小保安身上倒去。 小保安吓坏了，接连后退，这老娘们一路跟着倒在地上，旁边有人大叫：“不好了，保安打人了。” “杀人了，杀人了……” 几十个老娘们咋咋呼呼的说什么都有，在外面接应的十几个小混混立刻从面包车中拿出钢管冲了进来，叮叮当当一顿爆砸。 保安护着几个售楼员接连后退，慌乱之中身上挨打的人比比皆是，还有一个售楼员，美丽的脸上被两个老娘们抓出几个血道子，眼泪婆娑，楚楚可怜。 祝玉笙从座椅上站起来，怒气冲冲的走出办公室，二楼的工作人员连忙阻拦，不让老总下去，担心被那帮流氓打伤。 祝玉笙杏眼圆睁，“博斯地产公司的安保部，难道都是吃白饭的吗！” 一句话，说的阎部长老脸通红，他是安保部的部长，一年拿着十几二十万的薪水，公司出事了，他却只能躲在老板的身后，脸面丢尽。 安保部其他几个穿着黑西装，天天装酷，扮特工的工作人员也不敢吭声。 周文兴刚才还叫嚷的厉害，说报警长短，下面一阵嘈杂，售楼处都给人砸了，他却老实了下来。祝玉笙失望的摇摇头，公司这帮人安逸惯了，一旦出事，都成了缩头乌龟。 “公司是我一手创立起来的，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毁于几个流氓手中，不要阻拦我，我就不相信，他们真的敢动手！”祝玉笙说着脱下外套，朝楼下走去。 “祝总，祝总！” “祝总别冲动啊，下面的那帮人都在火头上，您下去会遭殃的。”侯英平一副护主老奴仆的样子。 祝玉笙一把推开了他。 阎部长终于沉不住气了，大吼一声，“安保部的人，都跟我下去！给祝总开道。” 部长发话，几个黑西装汉子彼此鼓舞士气，以阎部长为首冲了下去。 一楼的十几个混混此刻已经将售楼处砸的一塌糊涂，所有能敲碎的玻璃全部敲碎，沙盘也被推倒了，保安和售楼员被挤到一楼的几个办公室中不敢露面。 二楼的阎部长带着安保部的几个人冲了下来，阎部长大吼一声，“你们谁的领头的？我跟龙江的欢哥认识，多少给个面子……” “给你麻痹啊！” 为首的小混混已经打红了眼，搀扶着地上装死的老娘们，叫骂道：“把我妈给弄伤了，老子拆了你们的售楼处！” 一语不合，双方再次展开战斗。 阎部长毕竟是部队出来了，身后这些安保成员要不是退伍老兵，要不就是练过几年散打，身手不是普通保安所能比，双方拉开阵势，大打出手。 祝玉笙从楼上下来，二楼的十几个工作人员全部将她护在中间，“住手！”祝玉笙大叫一声。 双方停止打斗，各自撤回一边。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不好，公安来了！”专门放风的小混混大叫一声，售楼处的这帮人闻风而散，转眼间十几个小混混跑的干净，只剩下那些个喋喋不休的老娘们。 她们可不怕警察，她们一没动手，二是弱势群体，三是来维权的，知道派出所不敢将他们如之何。 辖区派出所民警来到之后，也很头疼，这种事还是希望售楼处和维权一方协商，他们能做的事很少，阎部长拉着警长气呼呼的道：“老姜，你看看，你看看，这都砸成什么样了？” 警长不断的叹息，随后道：“这件事我们马上立案，对于那些打砸抢的社会闲散人员，一定不会姑息！一定将他们绳之于法……” 没用的话说一万句还是没用，派出所将现场拍照之后，把闹事的中年妇女们劝出了售楼处，躺在地上装死的哪位，可能见长时间无人搭理她，自己无趣的爬了起来走出售楼处。 这帮人被劝出了售楼处可没打算走，依旧堵着门口不依不饶。 其中一个老娘们有恃无恐，“你们这帮不要脸的骚狐狸还敢报警，好啊，等派出所人走了，看老娘不把你们祖宗八辈从坟地里面骂出来，一帮有人草没人养的货……” 祝玉笙无奈的摇头，心中暗下决定，这件事结束后，必须采取整顿，这种事以后决计不能在出现！ 她回头看着侯英平、周文兴、阎长河三人，“好，我同意进行部分赔偿，让他把这些渣子都清理出去！” 周文兴记着麻雷子的电话，当即给麻雷子打电话。 这里的情况麻雷子都在掌握之中，他本身没想将事情闹这么大，只想着吓唬吓唬他们，讹钱走人！没想到这件事被欢哥知晓了，竟然支持他大闹。 背后有欢哥支持，他还担心什么，现在周文兴打来电话，他狮子大开口，张口要五十万，少一分钱都不行。 周文兴苦着脸将情况告诉给了祝玉笙。 听到对方漫天要价，祝玉笙也是刚硬的人，当即表示不同意，真要闹的话，就闹吧。 双方再次陷入了僵持。 五点半，售楼处下班了，但是几个售楼员不敢走，门都被老娘们被堵上了，那帮散去的小混混又回来了，在门口不停的转悠，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刘子江马上要出场，各位，票票还不留下？） 第六十四章宗申摩托 祝玉笙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全身气的有些哆嗦，她不是没有办法，恰恰相反，能在龙江开发如此大的地皮，无论是金钱还是背景，她都不缺乏。 金钱方面，她背后有几家大股东支持，能够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背景上，她更是了不得，大学同学就在龙江市委工作，而且还拥有很强大的势力。 如果跟同学打招呼，分分钟就能摆平这里的事。但祝玉笙最忌讳的也是跟这位同学联系太多，官场如战场，亏欠别人人情，总是很难还清。 在龙江类似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似乎所有人都以为博斯地产好欺负，专门用这种无赖的手段和方式打压。 这看似是一件简单的轮胎失窃案件，但背后是否有其他地产公司的影子，还未可知，奥城公馆的成功开发，让博斯地产赚的盆满钵满，也正是因为如此，不知道惹红了多少人眼。 公司所有人都呆在二楼没有离开，一个个愁眉不展，阎部长唉声叹气，依旧放着没用的狠话，“这他妈要是在部队，老子一个连的兵力过去突突了他们！要是杀人不犯法，我现在就去穿死他们……” 周文兴说着风凉话，“哼，自作聪明！早不听我的，老早我就说了，麻雷子是道上的，在龙江也是有一号的，公检法都有人！咱们惹不起，你看看，不听！” 侯英平叹息道：“确实，在这件事上，祝总还是太固执了，如果早听咱们的建议，咱们三个在中间好好的周旋一番，估计用不了十万块就能摆平这件事，现在……人家张口要五十万。” “****一个！”周文兴对着祝玉笙办公室的方向小声嘟囔了一句。 侯英平连忙给他使眼色，“别瞎说，被人听见不好。” “我说错了吗？现在售楼处给人砸了，光这里的重新装修，估计就得几万块，现在人家要五十万，等过一会人家没准张口要一百万呢，你给不给？不给继续砸！这种事报警没用，派出所来了，最多是抓几个未成年，麻雷子有的是办法，拿着几千块就能取保候审，一点用没有……” 三人的抱怨，公司很多人都听清了，但他们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员，还有不少是外地的，这种事也不想掺和。 吕月敲开了祝玉笙的办公室门，“祝总，时间到了，咱们该下班了，要不咱们先走吧。” 祝玉笙吸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刘子江呢？他莫非真的畏罪潜逃了？” 吕月也无奈的摇头，“不知道。” “哎……若真是那样，就令人失望了。”祝玉笙说。 两人从办公室出来，公司的人都围了上来，祝玉笙吸了口气，“下班吧，该回去回去，售楼处也没啥值钱的，愿意砸就砸，另外阎部长！” “在。”阎长河站直了身体。 “下次报警直接打市局治安队的电话，实在不行就打纠察或者纠风办的。”祝玉笙语气冰冷的说。 纠察队？ 阎长河吸了口气，纠察是负责监督民警的，祝玉笙让他打纠察队电话，很明显是对派出所出警以及处理事情的方式表示不认同。 这里毕竟归派出所辖区，关系闹僵了，以后也不好说话。 但此刻阎长河还是应了下来。 众人来到一楼，外面围堵的老娘们和小混混立刻精神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给他们又送餐了，一个个抱着盒饭，拿着鸡腿，还有的端着五块钱一桶的康师傅红烧牛肉面，里面泡着火腿肠和乡巴佬鸡蛋，一个个耀武扬威。 看见有人出来，这帮人飞快的又围拢了过去。 祝玉笙冷目相对，“怎么？你们还敢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反了天了！”祝玉笙毕竟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愤怒起来，气势骇人。 这帮小混混也知道轻重，他们的用处就是恶心人，真把事闹大了，谁也保不住他们。 “限制你人身自由又如何！！” 人群外围，麻雷子洪亮的声音犹如炸雷一般响起，人群让开一条空隙，麻雷子叼着烟满脸红光的走来，身上酒气冲天，头上还裹着绷带，前几天在工地上挨打的伤还未痊愈。 走近之后，祝玉笙立刻认了出来，这个人她见了不止一次了，南部工地上冒充钉子户的就是他带头，再往前还有一些交集。 麻雷子敞着怀，笑眯眯的道：“哎哟，祝总啊，不好意思了，这件事我也是迫不得已。那辆奥迪A8不是我的车，是我哥们的，四个轮胎丢了，其实也不值多少钱，十几万而已，在你祝总眼中，就是九牛一毛，当然，我也不在乎，就是这脸啊。” 他说着啪啪的拍着自己的脸，“面子说不过去，都知道我麻雷子在龙江有一号，车子轮胎被人偷了，屁都不吭一声，就灰溜溜的走了，以后我还怎么在社会上走呢？” 祝玉笙面容淡定，这个麻雷子就是马前卒，恐怕他后面有人指使，“好，既然你在这里，我问你，我跟你谈，你能做决定吗？” 麻雷子一听，先是一怔，紧接着冷笑，“祝总，看不起人啊，我怎么不能决定了？啊！” “好，说吧，这件事怎么算。”祝玉笙说。 麻雷子摸着自己的寸头，伤口愈合，此刻很是痒痒，“怎么算啊？呵呵，这个事本身价值不大，但你看我兴师动众的，兄弟们也累一天了，多少得意思意思，我哥们的车我也得负责不是，那啥，多了也不好，八十八万！然后你在奥顿国际酒店在摆二十桌赔礼道歉，这事就算了。” 阎长河厉声道：“麻雷子，你不要得理不饶人啊。” 周文兴笑眯眯的道：“雷子，那啥，给我个面子，这件事道歉就算了，还按照一开始说的那个数。” “还有别的办法吗？”祝玉笙直视麻雷子询问。 麻雷子一摊手，“有啊，很简单，把我的轮胎原封不动的找回来，给我安装上，我啥也不说，你这售楼处被砸的损失，都算我的！怎么样？” 吕月咬牙切齿，“你这不是为难人吗，如果真的找到轮胎，早就找了。” “找不到？那就只能赔喽。”麻雷子嘻嘻哈哈的说。 周围的小混混也跟着麻雷子大笑起来，那一双双充满邪魅的眼睛，令祝玉笙头皮发麻，她厌倦了和这种泼皮无赖打交道。 场面一时间尴尬了下来。 此时，一阵摩托三轮的嘟嘟声从东面传来，摩托三轮排气管的消音器出现了故障，声音很大，而且还时不时的带着一股放炮的咚咚声。 这个时间点天已经黑了，但路灯还未亮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东面看去。 在人行道上，一辆红色的破旧宗申三轮车正在逆行，前车头的大灯改装成了氙气灯，异常明亮！ 车辆靠近，众人才看出来，开车的人是刘子江，他裹着军绿色大衣，鼻青脸肿，满脸振奋之色，车斗中，载着的是鼻子流血的傻强，还有四个宽大的奥迪轮毂。 “刘子江，是刘子江！”吕月带着防炫目近视眼镜，第一个认了出来。 第六十五章三人行 听到是刘子江，众人跟是争先恐后的注视那辆红色的宗申摩托三轮，都想看看刘子江这个“罪魁祸首”怎么在这个时候出现。 三轮车发出嘟嘟的破气声音，被刘子江开的飞快，直接冲上马路牙子，开到售楼处前面的广场，照准外围的小混混和中年妇女横冲直撞。 “哎哎？” “草泥马，你怎么骑车的？” “我草，傻缺吧……” 车辆飞快，这帮人连忙四散躲开，倘若这是一辆奥迪他们还才不会躲哩，沾边就倒！一辆破三轮车，讹不了几分钱。 车辆直接开到售楼处被砸碎的大门前停下，众目睽睽之下，刘子江脱下脏兮兮还带有血渍的军大衣，手臂上绑着一圈染红的绷带。 他从车上下来，一手一个，从车斗中拎起两个A8的大轮毂，A8的轮毂是20寸的，单个重量就达到二十几斤，加上同样有十几二十斤的轮胎，这样一个东西足有四十斤重量。 “给你的东西！”刘子江一手一个，手臂一挥，轮毂呼呼的挂着风，落向旁边目瞪口呆的麻雷子。 要是被这四十多斤的东西砸中，可是不轻啊，麻雷子连忙躲开。 两个轮毂咣咣的落在地上，傻强也想学着刘子江拽轮毂，结果他只能拎起一个来，动作有些狼狈的将轮毂从机动三轮上扔了下去。 四个轮毂全部找到，所有人石化一般愣住，尤其是麻雷子，驴眼珠子瞪的圆溜溜的，那张红灿灿的脸上带着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 就算祝玉笙这样见过大世面的老总也露出的惊讶的神色，阎长河、侯英平、周文兴三人更是大跌眼镜。 众人除了惊讶，就是满头的雾水！ 这些轮毂，刘子江怎么找到的？ 实际上轮毂被盗之后，刘子江觉得事有蹊跷，百分百有人在后面陷害他。周文兴一来，立刻将他和傻强等人关进办公室，不准他们出去。 苏斌也被周文兴叫来了，他在办公室转悠了一圈，眼神中流露出得意的神色，让刘子江觉得，这件事没准和他的有关。 他也曾经听傻强说过，苏斌是苏艳红的弟弟，他们还商量过要整刘子江。 刘子江可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当即推开了办公室的窗户，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傻强也是性情中人，当即跟着刘子江从二楼跳了下去。 二楼的高度也就三米，对两个成年汉子来说，跳下去没有任何问题。 傻强对刘子江心怀愧疚，如果不是他麻痹大意，也不可能如此被动，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苏斌曾经去过监控室，还绕到监控的后面，说是忘记拿充电器了，线头百分百是被他拔掉了。 傻强将这个情况跟刘子江说了。 没有证据，这些等于没说，背后搞鬼的人一定是要抓出来的，但当务之急是找到失窃的轮胎！刘子江决定亲自侦查一番，两个人悄悄的从小区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马小溪的电话打来了，说有了一些眉目，让刘子江来小区旁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超市。 刘子江和傻强可不敢大摇大摆的乱逛，被周文兴看到，估计一定会把他们抓回办公室，两人先回了傻强的家。 傻强家距离这里很近，甚至比刘子江还近几分，两个人换上衣服，开着傻强家中的宗申摩托三轮，佯装一番，来到小区北门附近的超市。 马小溪看到裹着脏兮兮军大衣的刘子江，吓了一跳。 刘子江也不愿意多解释，随便她怎么想吧。 说起来还是马小溪的侦查能力强一些，毕竟是科班专业出身，案发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在四周走访，如果真是人为盗窃，四条轮胎一百多斤，不会凭空消失，定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而且这件案子涉及到她最近关注的一个人麻雷子，她自然非常上心，在小区对面的一家商务会所，马小溪找到了一辆可疑的面包车。 监控显示，昨天晚上十一点五十分，这辆银灰色的五菱面包车开进了小区，当时还悬挂着车牌。半个小时后，也就是零点二十分左右，车辆飞快从小区出来，而这个时候车牌却消失了。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连续的排查开始了，在小区门口四周所有有监控的地方，马小溪找了个遍，以那辆五菱面包车为具体目标，一路跟到了北门的一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超市。 超市的监控清晰的抓拍到了面包车上的犯罪嫌疑人的面孔，因为面包车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副驾驶位置带着鸭舌帽的男子下车买了一包香烟。 刘子江听完马小溪的调查之后，不由的挑起大拇指暗暗佩服。 马小溪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为自己的侦查能力感到自豪的，剩下的情况就好办了，三人沿路跟随周边所有商店的监控寻找车辆的轨迹。 一直到车辆开出龙江市区，线索才算彻底断了。 马小溪可不这么认为，她立刻给市局打电话，让他们帮忙调查五菱面包车的车牌，发现车主是龙江本地人，叫做****，今年二十八岁，三年前因为盗窃受过打击，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刚刚出来，跟人合伙开了一家汽修厂，这辆面包车也是新买的。 另外市局的同事还反应给她一个消息，****的汽修厂有麻雷子的股份！ 一瞬间案情明朗了，别说刘子江了，傻强都能推断出，这件事估计是麻雷子自导自演，让自己的人去偷车轮毂，随后他在闹事讹钱，这属于诈骗。 马小溪说这只是推断，到底是不是这样还在两可之间，需要证据。 当下马警官带着两个保安开始了寻找面包车的任务，首先三人先去了****的汽修厂，发现****不再这里，只有几个吊儿郎当的学徒。 随后马小溪以****为对象展开了细致的调查，市局的同事很给力，有一个同事的线人提供消息，****找了个女朋友，在百老汇KTV当点歌员。 ****没准在她那里。 三人在这个点歌员家附近蹲守了半天，直到下午三点钟才发现****从女友家中走出，上了一辆出租车出了市区。 刘子江三人立刻在后面跟踪，来到郊区一家荒落的家具厂，那辆失踪的面包车就停在那里！马小溪立刻呼叫市局准备出击。 也就在这个时候，反侦察能力很强的****发现了后面跟踪的刘子江三人，招呼一声，家具厂里面十几个小混混冲了出来。 二话不说将马小溪的H6给拦住了，随后抄家伙就是一顿砸。 倒霉的还是傻强，从家出来的时候，他跟刘子江还骑着那辆宗申三轮车呢，行动开始，他可以坐在汽车中，但又不舍得将三轮车扔在路边，所以他一直骑着三轮车跟在H6后面。 一场不可调和的大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第六十六章打了谁的脸 对方人多势众，刘子江和马小溪躲在车内不敢出来，傻强就倒霉了，成为了这帮人的攻击目标，他裹着厚厚的军大衣从宗申三轮车上滚了下来，爬起来往后就跑。 跑了没几步，被对方十几个人追上围住，各种镀锌管、木棍、穿着大头鞋的脚全部往傻强身上招呼。 刘子江和马小溪焦急万分，打开门锁，刘子江就要冲下去，但又被马小溪拦阻！现在的情况很是不妙，马小溪的H6前后都被阻挡，开不走，倒不动，挡风玻璃也被砸的出现裂纹。 对方十多个人，手里还都有家伙，家具厂中，****抄着一把砍刀又带着一波人冲出来了，刘子江现在下去简直是自寻死路，马小溪不让他下去。 刘子江急眼了，指着外面的傻强大声说，我在不下去他得被这帮人活活捶死！ 马小溪牙关紧咬，将H6发动，一脚油门到底，H6迅猛往后倒，砰的一声，车尾重重撞击在后面一辆挡路的吉利汽车上。 ****此刻已经冲来，十几个人拿着家伙叮叮当当的用力砸车，几个轮胎被他们用刀全部砍爆，还有用镀锌管穿进轮胎中。 更多的人是咣咣的砸已经出现裂纹的挡风玻璃。 刘子江等不及了，车上没有趁手的家伙，他将腰带抽了出来。 车门打开，刘子江挥动腰带，啪啪的猛抽，腰带的扣子砸在两个青年头上，将青年撂翻在地上，刘子江从车上下来，后背抗动，将车门再次关上，背靠着车门。 车上就是马小溪，虽然是警察，但毕竟是女孩子，这帮人已经打红了眼，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刘子江咆哮一声，肾上腺素飞快的分泌，全身热血沸腾。 腰带在手腕上绕了两圈冲进了人群，宛如一头猛虎一般，手中的腰带甩的呼呼响，好似长了眼睛一样，坚硬无比的扣头砸在头上，就是个血窟窿。 对方没料到刘子江是个硬角色，围绕他最近的几个青年被刘子江直接秒杀，头上全部中招，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脸，大声哀嚎。 刘子江的勇猛吸引了****等人的注意力，当即放下砸车，纷纷朝刘子江进攻，双拳难敌四手，刘子江再硬也只有两只手，被对方围攻，免不了受伤。 ****绕到刘子江背后，手起刀落，锈迹斑斑，却闪烁杀气的厚重大菜刀，高高的落下。 车内的马小溪吓的大声尖叫，刘子江似乎背后长眼睛一般，头部迅速闪开，臂膀扬起，手中腰带反抽向****。 噗嗤！ ****手中的大菜刀结结实实划在刘子江手臂上，刘子江手中的皮带也划出圆弧，沾满鲜血的头部啪的一声重砸在****太阳穴上。 这一下干的****跌跌撞撞往后退，天气寒冷，头上的毛细血管多，稍稍一碰都可能出血，这一皮带将他太阳穴抽出一条两公分长的血口子，鲜血瞬间流了一脸。 战场见红，鲜血刺激着双方的心智，****大吼一声，指着刘子江，非要弄死他。 傻强战斗力稀松，十几个人围拢他，早将他打的缩成一团，此刻也都转移过来，二十多个人将刘子江一人围住，一场虐杀似乎就要展开。 就在这时候…… 砰！ 一道炸雷般的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无不回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马小溪站在H6车顶上，手中一把九二式手枪对着天空，枪口还冒出硝烟。 追击的犯罪嫌疑人孙角还未落网，马小溪是他报复的对象之一，市局领导为了马小溪的安全着想，允许这一段时间二十四小时携带枪支。 马小溪并不想随意的露枪，这东西震慑力很大，害怕枪响之后会惊扰到这些人，万一逃跑，会给抓捕带来困难。 但现在不开枪不行了，对方二十多人拿着家伙围攻刘子江一个，刘子江纵然是铜头铁臂也挨不过，万一有个好歹，问题更加复杂。 马小溪的车门被砸的变形打不开，她通过天窗爬到车顶，朝天鸣枪示警。 这一枪确实将****等人给震住，一个个抬头看着马小溪，都傻眼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马小溪厉声说，放下武器，全部原地抱头蹲下…… 她话音还未说完，****大喊一声，条子，跑！ 喊完之后，第一个扔掉菜刀，扭头就跑。老大跑了，引起连锁反应，二十多号人潮水一般，瞬间退的无影无踪，各种木棍，镀锌钢管散落了一地。 马小溪懊悔的从车顶上下来，气呼呼的直跺脚。 傻强也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的军大衣被砍刀割出十几个刀口子，好在冬天穿的厚，大衣破了，里面还有棉衣，棉衣破了，里面还有毛衣，保暖秋衣。 加上这帮青年不是真要傻强的命，除了皮外伤，傻强的伤势也不严重。 马小溪从H6车上找出一些绷带给刘子江受伤的手臂包扎，要求他去医院。 刘子江摇头，说，来不及了，公司还等着他化解危机呢，必须马上回去。 马小溪气的直摇头，暗骂刘子江朽木一块。三人合力，将门口的障碍物挪走，刘子江开着三轮车进了家具厂，砸碎面包车的挡风玻璃，将轮胎扔车上带走。 …… 此刻，奥城公馆售楼处门口，众人还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刘子江和傻强两人，麻雷子更是惊讶的张着大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你……你咋找到的？” “假的，这轮毂一看就是汽贸城的冒牌货色，最多几千块，拿这种冒牌货糊弄磊哥，打发要饭的呢？”叫嚣最响的那个小混混用镀锌钢管指着刘子江的脸，他声音很大，口水乱喷。 “把你这……棍子，拿……拿开，草泥马，咋地吧，不服，不服，咱俩练练……”傻强忽然挡在刘子江面前，满脸浩然正气。 他不是哑巴，只是嘴里受伤了，在家具厂门口打架的时候，嘴巴被人凿了一拳！这一拳凿在腮帮子上，口腔内壁破了，牙齿受到撞击咬到了舌头，把舌头咬出血来，说话不舒服。 从早上到现在，这一路疯狂，傻强对刘子江佩服的五体投地，尤其是在家具厂，刘子江一根腰带单挑二十多个青年，众人包围之下，他脸上不露一丝惧色，傻强深受感染，被刘子江那一抹不屈不挠的气势所折服。 只是傻强的形象比较落魄，破旧的军大衣上都是刀口子，加上蓬头垢面，一脸伤疤，跟要饭乞丐差不多，他虽然放狠话，却一点也吓不住人。 小混混仗着人多势众，有恃无恐，“草泥马，单挑是吧？来啊！”他推开众人，扬起手中钢管就要砸傻强。 在这一刻，刘子江身形晃动，快如闪电，力若倒海，势如破竹的一记高扫腿横扫而去。 第六十七章打了谁的脸2 这一脚速度异常迅猛，大肆叫嚣的小混混，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刘子江一脚扫踢在脸颊上，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昏死过去。 众人反应过来时，只能看见刘子江转体的身影，以及身上07式海军大衣翻飞的衣袂。 随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场面瞬间安静极了。 刚刚那些满嘴喷粪的中年大妈也不吭声了，一个个目瞪口呆，外面有个老娘们小声问：“打死人了？” 场面这次恢复凌乱，有个大妈推来刘子江，冲进人群，跪在地上抱住青年用力摇晃，“狗剩，狗剩，狗剩！” 售楼处阎部长反应飞快，转身从售楼处里面端了一盆水过来，哗啦一声，倾盆倒在小混混脸上，被冷水一激，小混混激灵灵醒了。 中年妇女转忧为喜，“狗剩啊，你吓死妈妈了。” 刘子江扭头看着麻雷子。 麻雷子将嘴巴合上，咽着口水，“刘子江，这……这轮胎是……假的。” 刘子江冷笑，“从你把兄弟****手里弄来的，真的假的你不知道啊？” 一听到****，麻雷子知道这事露馅了。 祝玉笙微笑看着麻雷子，“你刚才说什么？只要把轮毂找回来，你二话不说，售楼处的损失你也赔？对吧？” 麻雷子头皮一阵发紧，脑子乱哄哄的，本来脑子就不好使，又喝了不少酒，此刻一片空白，脸颊火热，事情的发展和他想象的差距太大，甚至是完全相悖，这种情况还从未发生过。 麻雷子的手下和花钱雇来的老娘们也察觉情况不对了，他们闹事的理由就是轮毂，现在轮毂找回来了，这帮人心里可没底了。 轮毂不再，他们在这里闹，那是维权。轮毂回来了再闹，性质就变了，那可是聚众闹事或者是妨碍公共秩序…… “刘子江，算你狠，这会老子认了。”麻雷子说着转身要走。 贺东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子，“干啥去？” “哟呵？咋地？想打架呀？打我呀，打我呀！碰我一手指头，老子立马躺下，马上鉴定轻伤，立刻让公安抓你判刑！草，私了都不行。”麻雷子满脸狰狞。 刘子江冷漠一笑，扬起了手，大耳刮子啪的一声，重重抽在了麻雷子脸上。 这一耳光力量很重，麻雷子从未想过刘子江真的敢动手，一点防备没有，被打的整张脸发麻，长了三年多的智齿差点被打掉，脑子嗡嗡的响，身体失去平衡，咣当一声倒在地上，张嘴吐血。 这人下手忒狠，麻雷子的几个小弟纷纷后退，警惕又惊恐的看着刘子江。 这帮人典型的欺软怕硬，刘子江一来，大鞭腿抽昏一个，大耳光把老大都给扇翻了，这家伙不好惹啊，“强子！” “有！” 傻强一磕脚后跟，身体站的笔直，随后从后腰掏出一截麻绳，当即要捆麻雷子。 “我草，你这是做什么？”麻雷子的小弟上前阻挡。 刘子江目光冷森，“受警方委托，麻雷子涉嫌商业恶意诈骗，他的帮凶****已经落网，并且交代了麻雷子的犯罪事实，警方要逮捕他！我等身为奥城公馆的保安，有义务协助警方办案，你们这帮****养的，一个个也都是帮凶，都别跑，回头上市局开会去！” 就在这时，道路上五辆警用普桑爆闪着红蓝警灯，带着响彻天地的警报声朝这里飞驰而来。 “扯呼！” 小混混人群中有个不是麻雷子的小弟，完全是凑热闹的，看见警车，撒丫子就跑，他一跑，其他人也跟着四散而逃。 十几个老娘们眼看着老板被抓，估计今儿一天算白干了，气怒的乱骂，也拿着水壶和马扎各种撤走。 警车开到奥城公馆售楼处的时候，人也走的差不多了，车门打开，马小溪亲自带队，领着刑警队几个民警将麻雷子当场逮捕。 在刘子江和傻强带着轮毂回城的时候，马小溪给刘子江打来电话，市局刑警二中队已经到位，并且在路上将逃跑的****抓住，如果刘子江遇上麻雷子，尽可能的拖延住他，或者直接将他抓捕。 麻雷子恶狠狠的瞪着刘子江，被两个民警押送上车，四个轮毂也被警方带走，这可是诈骗工具，小区内的那辆奥迪A8暂时封存，等案件查清楚后，再做决定。 闹了一天的“维权”行动终于结束了。 待警方的车辆离开之后，吕月率先鼓掌，拍的手哗哗响，满脸激动和兴奋，还有一丝对刘子江的仰慕，“刘子江，好样的。” 几个以前根本不会看刘子江半眼的售楼员，此刻也盯着刘子江，眼睛都不眨一眨，刚才刘子江的表现，太振奋人心了，那一脚踢的，简直帅到了极点，还有抽麻雷子的那一耳光，似乎也重重的扣动了几个售楼员的春心。 侯英平左右看看身边的阎长河与周文兴，阎长河无比尴尬的搓着脸，周文兴则是冷哼一声，面带不屑，眼神中更多了一丝嫉恨。 祝玉笙看着刘子江和狼狈的傻强，“刘队长辛苦了。” 刘子江摇头，“辛苦算不上，只是给公司添麻烦了。” 祝玉笙由衷的赞叹点头，转身对身后的人道：“看到没有？这才是我们博斯需要的人才！人才是什么？不是你拥有多么高的学历，多么强大的专业知识，而是在关键时刻，你能力挽狂澜，解决问题。” 刘子江脸上火辣辣的，被老总称为人才，心中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刘子江对信义看的很重，他不惜一切代价找回轮毂，并不是为了被老总称赞或者是化解公司危机。 只是单纯的为了他和傻强。 轮毂丢失，监控没能及时储存，他和傻强都有责任。这件事傻强更是第一责任人，但傻强家里穷的很，智商还有点问题，要他赔偿，等于是要他的命。 “不像某些人，一旦出现问题，想到的不是如何保住公司的利益，而是选择妥协，选择退让！博斯是一家新公司，是一家朝气蓬勃的企业，这种妥协和退让绝对不是博斯人的作风，这件事我希望大家能够引以为戒，吸收教训。好了，时间不早了，耽误大家时间，安保部留下清理现场，其他部门下班。”祝玉笙说完，长舒了口气。 侯英平、阎长河、周文兴三人一个个脸色难看，危机是化解了，但三人心头的怨恨却未能化解，反而增加了。 妥协？退让？说的就是他们，祝玉笙这是在借助刘子江打他们的脸啊。 对刘子江而言，这件事也并没有结束，他虽然失去了几年的记忆，整个人有时候也因为头部受伤会显得有些木讷，但这并不代表他傻，恰恰相反，刘子江的智商高的很吶。 麻雷子不会无缘无故的来社区闹事诈骗，内部肯定有人接应，而这个人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苏斌！ 相比之下，这种背后攮刀子的人，比周文兴更加可怕。 第六十八章神体质 一场危机暂时平息，刘子江向祝玉笙求情，希望公司能够网开一面，给傻强一个机会。 祝玉笙自然不会驳刘子江面子，不但没有开除傻强，还让傻强填写申请，成为公司的正式员工，这又是赤裸裸的打周文兴的脸。 周文兴纵然恨的咬牙切齿，这一刻也不便多说。 众人散去，刘子江和傻强一起返回傻强的家中，傻强父亲早年间得病去世，只有一个精神有问题的母亲，还有一个在海军当兵的弟弟。 刘子江身上那件海军大衣，就是傻强弟弟的。 车子留下，身上的军大衣也脱下来，刘子江换上自己的衣服。 傻强对刘子江心怀感激和崇拜，非要请刘子江吃一碗卤煮火烧表达谢意，刘子江不想拂他心意，两人在华春巷街头的小店中，各吃了一大碗卤煮火烧，每个人还吃了三张大饼子。 吃过饭，刘子江感觉左臂有些痒痒，这一时片刻，手臂上的刀伤竟然给忘记了，此刻伤口有些发痒，不知道是不是发炎了。 刘子江辞别傻强，开上老帕直奔龙江市立医院，白天因为轮毂的事他只是跟李梦嫣打电话请假，现在得闲了，得露个面说一声，另外包扎一下伤口。 达到医院之后，刘子江挂号直接去了包扎室，值班的是个新来的女医生，胸前挂着实习的牌子，刘子江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关注以专打***出名的黄安的微博。 见刘子江进来，她连忙将手机锁屏放下，随后让刘子江衣服脱下来，这个女医生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长的也很不错，她低头认真的拆纱布，额前几缕头发不经意间碰到刘子江的额头，这让刘子江心跳有些加速。 最近这段时间，刘子江发现身体有些变化，首先是精力无比充沛，纵然是晚上睡眠不足，白天已经浑身充满力量。 然后是饭量加大了不少，跟傻强吃饭的时候，三张大饼一碗卤煮，傻强撑着走不动，他反而觉得只有半饱。 除此之外，他还感觉，身体的某方面的激素似乎也增多不少，对女人有些情不自禁，就好比现在，只是稍微靠近一下，刘子江某个地方已经翘辫子了…… 女医生将纱布揭开，看着伤口，随后又看向刘子江，“你……确定是今天刚刚受的伤？” 刘子江回过神来，低头观察伤口，不由的有些惊讶，刀伤是倾斜的，从被砍到现在，不超过五个小时，当时鲜血淋漓，马小溪简单的给他缠绕了一下，疼的要命。 此刻的伤口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倾斜的刀口起了一层血痂，一点也不像刚刚受伤造成的，外伤养十几天，也不过刘子江现在的样子。 他现在这种情况，完全不需要包扎处理，缝针更不需要了。 女医生看到刘子江有些失神的表情，道：“同志，以后不要用这种方式靠近我，你不是我的菜！”这个女医生长的很美，医院中追求喜欢她的不少，各种方法也是层出不穷。 女医生还以为刘子江专门用这种方式靠近她呢。 刘子江不知道其中缘由，尴尬的笑了笑。 女医生象征性的用酒精和碘伏清晰了一下伤口，将周围的血渍擦去，随后用纱布轻轻缠了几圈，“可以了。” 刘子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穿上黑色外套出去了。 医院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走廊中，刘子江有些疑惑，伤口恢复的这么快，正常吗？ 前面走廊中段是洗手间，刘子江走到洗手间，看着面前硕大清晰的照面镜子，靠近之后，仔细观察头上的伤势。 最近这段时间，他头上接连受伤，但恢复的也都很快，往往两三天就好了，伤势不严重，刘子江也从未往深的方面考虑。 此刻的镜子中，原先受伤的地方，连一点疤痕都没有。 这让刘子江十分震撼，他快速转过头，通过对面的镜子观察后脑勺的老伤，那狰狞恐怖的硕大伤疤依旧还在，并未有丝毫恢复的迹象。 “刘子江？” 李梦嫣着急慌慌的进来，脸上带着讶异之色，还有一丝焦虑和痛苦。 刘子江转过身来，“李总……” “你怎么在这？待会再说。”李梦嫣转身跑进了女厕所，刘子江注意到，她手中死死的攥着一枚卫生垫。 半分钟后，李梦嫣神色有些慌乱的从厕所出来，洗手后看见刘子江站在旁边，俏脸微微一红，眼神散落，不敢和刘子江对视。 从纸盒中抽出一张纸擦手之后，李梦嫣转过身来。 “今天小区发生了盗窃事件，我有一定的失职……” “你偷的？”李梦嫣问。 刘子江摇头，“当然不是我，否则也不会站在这里了，我过来就是跟你打招呼的。” 李梦嫣没当回事，父亲重病在床，她对公司的事都不怎么上心，何况是刘子江这个兼职安保顾问，但刘子江的态度，还是获得了她的认可，“没关系，我跟你说过，如果有事我会提前跟你打招呼，没事的话，你来不来都无所谓。” 刘子江注意到李梦嫣心情有些烦躁，脸色苍白，嘴唇发干，手不由自主的放在小腹之上，恐怕是女人的通病痛经！ 刘子江毕竟是出自中医世家，他虽然厌烦这些繁琐的东西，但从小耳濡目染，对中医有一定的认识，中学的时候，每当放学，父亲都硬逼着他学习切脉和会诊。 刘子江从没想过要当医生，所以十分的厌烦，后来还是他母亲徐素娥有智慧，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刘子江可以不学坐诊，但家里太忙，刘子江也长大了，得帮助父母分担压力，跟着学抓药。 刘子江尽管也不喜欢，但还是妥协了，因为母亲跟他说，只要他抓一味药，都给他一些零用钱提成。 几年过去，刘子江知悉了几百味中药的习性，同时对父亲开的一些药方也明白一些，例如那些药方是治疗不孕不育的，那些是治疗肝胆脾虚的，那些是治疗女人病的…… 所以，当刘子江看见李梦嫣焦虑难受的神色，以及她刚刚急匆匆跑进卫生间的状态，就断定李梦嫣有痛经的习惯。对于这种情况，刘子江还真知道怎么诊治，只是两人关系还未到那种开诚布公，大谈特谈女人病的份上，所以也不便多说。 回到病房，刘子江跟李东来打了个招呼，坐了一会，便返回奥城广场了，又到了晚上值班的时候。 这一次，刘子江认真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检查一遍没啥问题后，他便坐在保安亭中找出了爷爷给他那一本《铜人经》进行了研究和解读。 第六十九章感悟 《铜人经》是一部复杂的系统针灸典籍，分为上中下三卷，上卷主要讲述人体的主要的三百六十一个腧穴，每一个穴位的位置，以及各种的相关作用。 其中包括穴位的具体讲解分类，什么经穴、经外奇穴和阿是穴、耳穴等等，除此之外，上面还详细的标明了人体三十六大死穴。 中卷就是上卷的衍生，这些穴位的具体作用，以及人体的任督二脉，奇经八脉，还有十二经络等等脉络走向，中医针灸讲究痛则不通，通着不痛，这些经络在针灸学中异常重要。 第三卷讲的就是如何通过辩证方法来治疗具体的病疾了。 坐在保安亭中，刘子江看着上面图案密密麻麻的标记就是一阵头疼，对于文字类的东西，他感觉很是无趣，而且上面还多是生涩的古语，有的地方刘子江读都读不通。 大致翻阅后，了解了书的具体内容，刘子江便将重心放在了第三卷，如何运用针灸来治疗一些疾病，用中医来说，人体之所以得病，就是阴阳失衡，五行缺损，体表内虚，邪风疾热等等造成的。 通过中药、针灸、推拿等手段，使得人体阴阳平衡调和，进而康复。 通过辩证的方式方法来进行诊疗，几乎可以达到治疗百病的效果。 治疗百病有些夸张了，通过针灸的方式能够去除一些邪风入侵，造成的各种病痛还是可行的，至少刘子江就亲眼见过父亲通过针灸的方法手段，成功治愈过不少关节炎患者，还有其他一些隐疾疾病。 套用书中的话来说，像刘子江这种失忆还有头疼病，其实也可认为是一种邪气入侵造成的，用针灸的方式是完全能够治愈的。 这让刘子江通过针灸的方式来恢复自己的记忆又多了几分信心，想起昨天信誓旦旦答应爷爷，这次绝对不会半途而废，便认真的学习辨认起来。 凌晨四点，交班的时候，刘子江只看了几页，和上百页的内容比起来，不过是冰山一角，他心中又有些要打退堂鼓了。 想到爷爷期盼的眼神，还有那一套形意拳法，以及通过针灸恢复记忆的方式，刘子江吸了口气，这次决定真的下定决心学习。 交班之后，刘子江就回到了住处，脑子混混沌沌的，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七点钟的闹铃响起，他立刻起来洗漱，然后给王萌萌发微信，询问能否去接她。 王萌萌回复信息，说坐父亲的车上班，不用了。 刘子江洗漱一番，进行日常五公里跑步，吃过早餐后，他返回了住处，拿出碘伏和酒精以及包扎绷带来，一点点将手臂上的绷带揭开。 伤口的血痂看上去更加老了，边缘处已经翘起了老皮，刘子江将老皮掀开一角，里面的嫩肉已经长了出来，伤口的位置，只是一条红线。 刘子江心跳有些加速，拿着碘伏消毒后，换上绷带。伤口恢复的如此之快，肯定不是一个正常的想象，刘子江意识到，他的身体一定发生了某些变化。 这种变化并不明显，但却在一点点的改变着。 这让刘子江心里有些害怕，同时也意识到，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一旦被人知晓，他没准会被相关部门当成小白鼠进行研究。 八点钟，刘子江带上书籍，准时的出现在医院病房之中，李东来的身体康复的很快，只是依旧消瘦，脸色也有些黄。 李梦嫣的状态不太好，脸色难看不过，还总是长吁短叹，看上去有些气短。 刘子江知道，这是她痛经的症状，昨晚恐怕是刚刚来月事，这种症状估计会持续几天。看了半天《铜人经》之后，刘子江突发奇想。 他的身体有古怪，为何不自己研究一番呢？现在就在医院，可以在去抽个血，检查检查。 当即他立刻去了门诊，找体检科的医生，开了单子，血、尿都进行了检查，天黑的时候，结果出来，一切正常，除了血红蛋白偏高一个数值，其他没有任何异状。 而偏高的血红蛋白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没准只是误差，刘子江想起来，昨天晚上吃了卤煮，其中里面有几块猪血，猪血里面含有大量的铁元素，没准跟这个有关系。 没有特殊情况，刘子江反而放心下来，暗自安慰自己，可能是多想了，身体还是很正常。 …… 五天之后，李东来身体达到出院标准，医生允许出院，但再三叮嘱，冬天是老年人脑血管病的高发期，尽量保持平常的心态和情绪，不要有压力，最好是在家休息。 刘子江开车，带着李东来和李梦嫣母女二人，返回李家住处之后，刘子江将车上的东西全部卸下，李梦嫣嘱咐李东来，这些天在家休息吧，不要在去公司了，随后和刘子江一起直奔东升科技。 将近十天不来公司，公司有许多业务等待李梦嫣处理，刘子江无所事事，和李东来的司机老八坐在办公室闲聊，老八离开之后，刘子江拿出《铜人经》学习起来。 他的第一卷已经学的差不多了，至少对里面的内容做了理解，他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那就是他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这个过目不忘并不是看过去之后就永远记住，而是对里面的知识点进行了解掌握，通过掌握之后，他对这个知识有了全新的认识，在认识的基础上，短时间内记忆牢固。 他对第一卷的了解也仅次于书本内容，人体三百多个穴位他可摸不太清楚，能够具体知晓位置的，也不过十几个，要想全部掌握，恐怕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晚上六点钟，公司已经下班，大多数工作人员先后离开，李梦嫣迟迟未从办公室出来，刘子江将《铜人经》放下，敲开了李梦嫣的办公室。 办公室中，李梦嫣面色痛苦的坐在办公桌前，脸色煞白，额头上汗珠滚落，看上去异常痛苦。 “李总？你没事吧？”刘子江连忙走了过去。 李梦嫣双手捂着小腹，“没事……”她吸了口气，双手扶着桌面缓慢站起来，结果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幸好后面有椅子挡住。 刘子江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手搂住李梦嫣的腰肢，另外一手准确的放在了李梦嫣的小腹之上，手指探点，飞快的寻找到关元穴，轻轻按压，同时缓慢扶着李梦嫣坐下。 李梦嫣眼前一片空白，耳朵发烫，耳膜嗡嗡直响，头部只能靠在刘子江小腹上，两只手死死抱住刘子江。 过了足足一分多钟，李梦嫣才恢复意识，满脸冷汗不断的落下，嘴唇发干，看上去异常狼狈。 刘子江松开手，望着李梦嫣，脸上有些担忧。 第七十章神棍还是神医？ 李梦嫣意识渐渐恢复，她的头靠在刘子江小腹上，鼻息间是刘子江衣服上的肥皂味。 “啊？” 她有惊呼一声，在她的小腹之上，有一股热乎乎的感觉传来，还有手指或轻或重的点压感。 两人的姿势很是暧昧，刘子江一只手搂住李梦嫣的后腰，另外一只手放在她小腹上，大拇指找到关元穴不断的按压，这关元穴在肚脐下面三寸的位置，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已经是敏感地带。 如此敏感的地方，被刘子江搓来错去，成何体统！ 那一股股温热的气息，让李梦嫣的脸立刻红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羞辱感袭来，她一把推开了刘子江，“你做什么！” 刘子江一心放在按压关元穴上，并未对李梦嫣防备，这一把被推的，接连后退了两步，差点没摔倒在地上，站稳之后，看见面如红果的李梦嫣，刘子江也有些不好意思。 刚才按压李梦嫣的手微微有些发麻，温热依旧，刘子江想起李梦嫣平坦结实的小腹，脸色变得不太自然。 “抱歉。”刘子江挠着头说，“那个，刚才我看你昏厥了过去，可能是痛经引起的，所以也没多想，就上去帮忙了。” 李梦嫣一怔，她痛经的情况已经有好多年了，具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记得了，只是知道是从一个寒冷的冬天开始的。 每次月事来临前后加上中间的几天都会让她痛苦不堪，那时候虽然痛苦，但也未像今天这般异常难受，可能是最近生活和事业压力过大，加上中午没好好吃饭，又忙碌一天的缘故，才会突发昏厥。 不过现在感觉好了很多，刚才刘子江按压的地方，此刻还有些温热，这种温热将那股痛意驱散。 “你怎么知道我……”李梦嫣脸上火辣辣的。 刘子江镇定下来，“我爷爷、父亲都是中医郎中，我从小耳濡目染，学得一些，从你的脸色加上状态，推断出可能是痛经造成的。” 此刻小腹的疼痛又袭来了，李梦嫣心情很差，拿上包包，“走吧。” 两人一起出了公司大楼，除了必要的值班人员，公司已经没人了，上车之后，李梦嫣双手一直放在小腹上，“刘子江，你刚才按我什么地方？” 刘子江发动车辆，刚才摸李梦嫣的手不经意的摸了下鼻子，竟然有一股李梦嫣身上淡雅的残香，“呃，是关元穴。” “关元穴？”李梦嫣脸上带着疑问。 刘子江道：“关元穴位于肚脐下面三寸的位置，这个穴位有很多功效，其中就有治疗女子痛经的作用，当月事来临，感觉疼痛之时，手指轻轻按压，或者热敷，都能有一定的效果。” 车辆发动之后，车内的温度很快上来，李梦嫣感到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好了一些，情绪上也没有那般焦虑了，道：“你家祖传老中医？” 刘子江并不以此感到骄傲自豪，反而是不愿多提，爷爷和父亲在他看来，都只是乡野郎中，上不了什么台面。 当李梦嫣问他是祖传老中医时，刘子江只是苦涩一笑，转移话题道：“李总，呃，这件事比较隐私，我又是个男人，按理说我不该多说，但……你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就算是作为只是普通认识的朋友来说，我也要告诉你，你的情况不能再拖了，要尽可能快的进行治疗。” 李梦嫣叹息一声，起初她还有些羞涩，话题打开了，真说出来时，反而没有那么扭捏，“我该如何治疗？”语气中尽带无奈。 这种情况对于还是女孩的李梦嫣来说，羞于开口，参加工作后，有一次也是忍不住了，便自己去了医院看妇科，谁知道妇科门诊还有男的，看见是男医生，她实在没有勇气开口，转身离去，换了一家医院。 这家医院也是三级甲等，好在这个医生是的女的，还是主任哩。李梦嫣将情况说了之后，主任立刻给她开了一大堆检查。 光各种检查费用就花了八百多，结果一切正常，主任医生也没多说，直接问要不要吃点药？ 李梦嫣也没经验，就说能治好不？ 医生说能。 当即开了上千块的各种药，服用之后确实有些效果，等下个月姨妈来的时候，疼痛依旧。 再后来，李梦嫣也寻访过其他一些号称妇科圣手的名医，说什么的都有，也开了不少药，都不见起色。 她还碰见过一个庸医，这个庸医号称是某位中医大师的弟子，他说他能根治痛经，之所以会痛，就是因为不通，只要通畅了就不痛了。 李梦嫣问这个通畅是什么意思？ 大师意味深长的笑了，比划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是，左手竖起一根手指，右手捏成一个圈圈，手指套进圈圈中…… 李梦嫣转身就走，这不是大师，是流氓。 至此以后，她再也没有看过医生，每次姨妈来的时候就忍着，只是这种痛苦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一种令她快要抓狂的地步了。 “痛经这种情况，用中医治疗比较好！”刘子江开车出了公司。 李梦嫣道：“你有什么建议？”李梦嫣并不讳疾忌医，被折磨多年，什么情况都愿意尝试，只要能改善这种情况。 不过像那个庸医比划的那种恶心手势，她自然不会去尝试。 “针灸加汤药，要想根治恐怕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刘子江信誓旦旦的说。 李梦嫣往前凑了凑，看着刘子江的侧脸，道：“刘子江，我是很认真的。” 刘子江道：“我也没开玩笑。” “你懂针灸吗？”李梦嫣问。 刘子江点头道：“当然，这对我来说，不是事。”说完之后，脸皮有些发烫，这一句纯粹是吹牛了，对于针灸，他还在学习阶段。 “好，你能给我治吗？”李梦嫣带着一丝渴望，现在想起来，刚才刘子江按压她小腹，让她感觉很是舒服。 她选择刘子江的最大原因，就是她相信刘子江，至少刘子江不会像那个庸医那样，故意占她便宜。 刘子江点头，“没问题。” 李梦嫣心头一喜，“真的？” 刘子江再次点头，“这不算什么。” “这还不算什么？”李梦嫣有些惊讶，对她来说，痛经可是折磨了十几年的老毛病了，她从不敢奢求治愈，只要能改善已经不错了。 刘子江想了想，道：“估计得花点钱。” “大概多少？” “不能低于六百块！”刘子江信誓旦旦的说。 “六百？”李梦嫣再次惊讶，她每次去医院，光检查都不止这个数，一般检查加开药都要上千的。 “看在咱们的关系上，我给你打个八折，不能再低了。”刘子江以为李梦嫣嫌贵，连忙给她一个折扣。 单章 新书不易，能够体会大家迫切希望作者大力更新的心情。 在这里说一下加更规则吧，也算是向大家求推荐票或者是打赏。 第一，推荐票超过五百张，加更一章。 第二，打赏两千书币加更一章。如果飘红盟主，那么……加更八章（从未被飘红，心里有些怕怕的。）！ 第三，再次重申，新书期间，也就是上架之前，每天大概就是两章更新。 第四，上面的加更规则，无论新书期或者上架后，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变！就是这样了。 第七十一章多情可爱小师妹 “刘子江，你可不许骗我，先不说治愈，就算能好转，减轻痛楚，我双倍给你钱！”李梦嫣信誓旦旦，满脸认真的说。 刘子江一听，心头大喜，当即打了个响指，“没问题，你先支付两百块定金。” 李梦嫣也未犹豫，当即拿出两百块交给刘子江。 “李总放心，明天我就去取药，这种病不是一下子能治好的，西医治标，中医治本，可能需要至少三个疗程。”刘子江认真的说。 李梦嫣允许了，“只要喝不死人就行。” 送李梦嫣回四季春城之后，刘子江飞速返回奥城公馆，各种检查工作做完便躲进了保安亭中，抱着《铜人经》认真研读起来。 他对书中内容已经熟悉，直接翻到第三卷。 “嘶，我记得书中有关于治疗痛经的方法，在哪里呢？哈哈，找到了！”刘子江很快翻到了那一页，这种病在《铜人经》上的记录不多，只有寥寥几句。 “女子经期腹痛，多是六淫侵袭，寒湿侵宫导致气血运行不畅，冲任受阻所致，可用温针疗法进行治疗……于来潮三到五日行第一次温针……” “三到五日？今天应该是李梦嫣第六天了，明天就是第七天，还能行针吗？”刘子江拿不定主意，当即认真研学起来。 这一次学习，刘子江比以往都要认真，他决定要亲自给李梦嫣针灸。 他一心沉在学习之中，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凌晨四点钟，刘子江对如何温针已经有所了解，缺乏的就是实际操作。 想到如果亲手去给李梦嫣针灸，不免有些紧张。 天微微一亮，刘子江驱车直奔梨水乡，一路狂驰，半个小时后来到回春堂前面，刘子江将车停在对面，掏出手机在微信中联系小师妹田一粟。 过了两分钟，田一粟回来信息，“大师兄，你怎么想起和我联系了？不会是要约我吃饭吧？我可忙碌的很。” 刘子江编辑文字，根本不搭理田一粟的调侃，直奔主题，询问父亲在不在。 田一粟回复道：“师父前两天去了云贵购药，恐怕要明天才能归来。” 听完这个消息，刘子江兴奋的推开车门，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回春堂，回春堂依旧人头攒动，于州顶替了父亲在坐诊，母亲和田一粟在抓药，田一粟时不时的看手机，输液室还有几个师兄弟忙碌。 “妈，我回来了。”刘子江走进药房。 看见刘子江，徐素娥高兴的不得了，拉着他询长问短，刘子江穿上白大褂跟着母亲开始抓药，在这中药房的几百味中药材中，能比刘子江抓药速度更快的，至今没有。 人们现在服用中药和以往不同，家里一般没有熬制中药的汤锅，都是药房负责熬制，他们只需要在约定时间取走药液就行。 除了个别人要求之外，多数人都是在药店进行熬制。 刘子江抓了药之后交给后面负责熬药的师弟师妹，现在有专门熬药的机器，一份中药很快就能熬制成功。忙碌了一阵之后，徐素娥准备亲自外出买菜，回来给儿子做好吃的。 徐素娥离开之后，趁着空隙刘子江飞快的抓了十几味中药。 抓药多年，一些简单的药方，他早就烂熟于心，当即将抓好的药材交给田一粟，“去，后面的傻师弟就听你的，给哥插个队。” “嗯？”田一粟接过药材，一双闪烁灵光的明眸细细看着，“川芎、赤芍、没药……大师兄！”她猛地抬头看刘子江，脸上带着一丝倔强的愤怒。 刘子江连忙安抚她，“咋地了？” 田一粟将药材扔给他，“你这是什么药啊？都是治疗女人那啥的，今天一天我就没看见年轻女孩病人，于州师兄不会随意开这种猛烈的药剂，这个方子只有师父开过，你要给谁？” 刘子江挠头，小师妹天赋极佳，这种事瞒不住她，要是不插队熬药，等药液熬制完成，都得等到明天，万一父亲来了，刘子江可等不了。 “别喊，别喊，我接了个私活，我们老板是个女人，有痛经的毛病，我给她调养调养……” “起开，你别碰我。”田一粟气呼呼的推来刘子江，满脸醋意，“你老板？你胡说八道，你在城里就是当保安的，当我不知道啊，女孩子这种病怎么可能找你调养？说，这到底是给谁的，要不然，我非得告诉师娘。” 刘子江满脸赔笑，“师妹啊，我跟你说了，你可得替我保密。” “好，你说。”田一粟嘟着嘴，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刘子江。 “呃，我女朋友的……” “什么？你……你交了女朋友？”田一粟脸上浮现一丝失望和伤心，“你，你什么时候找的？” “就在前两天，别问那么多了，回头师兄给你买你爱吃的牡丹糕……” “谁要吃你的牡丹糕，我不爱吃，我以后再也不爱吃了！”田一粟咬着嘴唇，眼眶似有泪花闪烁，转身跑了。 田一粟不帮忙，刘子江只能自己厚着脸皮找后面的师弟帮忙，这个师弟古板又老实，没有比他更负责熬药的人，想在他手里插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刘子江急的抓耳挠腮，田一粟从外面又回来了，眼眶通红，显然是哭过，夺过刘子江手中的药，跑进了后院之中。 刘子江忙完手头上的几个方子，随后溜进后院，只见厨房旁边的药房中，小师妹正用汤锅亲自熬制。烟雾缭绕，小师妹熏的眼泪婆娑，脸上的倔强看的刘子江心里有些发酸。 “哎呀，小师妹是个好孩子啊，回头谁要是娶了他，就是祖坟冒青烟了……”刘子江心中暗想。 半个小时后母亲徐素娥回来，看见药房中忙碌的田一粟，也未起疑心，只以为是前面药炉忙不开，当即亲自下厨给刘子江做饭。 中午十二点，药房暂时休息，徐素娥烧了一手私房菜红烧肉，几个师兄弟都沾了刘子江的光，肥而不腻，色泽光亮的红烧肉引人大流口水。 倒是田一粟，她也喜欢徐素娥烧的红烧肉，却偏偏抱着一碗白饭，噙着嘴唇，满腹心事。 刘子江甩开后槽牙一顿猛吃，至少一斤白饭下肚，还有一大碗红烧肉，饭后还有三个苹果，众目睽睽，他不好意思再吃了，实际上也就是半饱。 田一粟的汤药熬制好了，她装进一个保温袋中交给刘子江，“大师兄，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女孩？” 刘子江脑海中浮现出李梦嫣的神态，不知为何，王萌萌那一脸可爱的表情却又冒了出来，他当即挠着头，“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给我。”说完抢走药液，迈开罗圈腿跑了。 望着刘子江的背影，田一粟眼神中充满失落。 第七十二章形意五行 从回春堂出来，刘子江马不停蹄的赶往梨水村，自上次和爷爷分别也有一周了，《铜人经》以及铜人上的三百多个腧穴，他也研究的差不多，还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需要向他老人家请教，另外最重要的，是要学习那一套令人震撼无双的形意拳。 十分钟后，刘子江到达梨水村，手里提着几斤桂花糕下车而来。 下午两点钟，阳光明媚，寒冷的冬季，在有阳光的地方也不觉得多冷，刘子江爷爷刘建明老爷子正坐在高马扎上织毛线，带着老花镜，一缕长须飘散前胸，画面没有半点违和感，反而有种道骨仙风的意味。 他双手拿捏两根别针，动作十分娴熟。 “爷爷，我来了。”刘子江提着桂花糕进来。 刘建明将毛线放下，抬眼皮看着刘子江，“《铜人经》学习的如何？” 刘子江心头一暖，爷孙见面，刘建明开口就问学习情况，可见在他老人家心中，也希望刘子江能够认真学习，将刘家的传统针法继承下去。 刘子江点点头，“上下三卷，我通读一遍后，认真的学习了第一卷，对人体三百六十一处大穴认真研究，但真正掌握的，也不过十之一二，其他的要不就是位置记不牢固，要不就是作用还未吃透。” 刘建明欣慰的点点头，“智有高低，勤能补拙，你天性聪明，在工作之余，只是自己学习了一周，能够记下几十处已经不错。” 刘子江将桂花糕放在一旁，“奶奶呢？又去打牌了？” 刘建明道：“年轻的时候她没少受罪，年纪大了，做什么都由着她。” “哦，爷爷，我最近有个朋友，是个女孩，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痛经多年，你说用温针疗法，配上中药，能治疗她的情况不？”刘子江认真的询问。 刘建明面带微笑，意味深长，那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的刘子江有些不自然。 刘子江挠着头，“爷爷，咋了？你别多想，就是普通朋友。” 刘建明哈哈一笑，“我什么也没说。” “你说用温针治疗，能好吗？”刘子江再次询问。 刘建明停顿了几秒钟，“温针疗法非同一般，倘若是我，只需一次就能见效，你父亲施针，三次也能根治，如果是外行，有时候会适得其反，关键是手法和过程。” “爷爷，你教教我吧，我想学这个。” 刘建明微微一笑，“学可以，但你现在还不能妄自给人看病，世人如今对中医褒贬不一，不是中医不行，而是庸医太多，本身就是个二把刀，偏偏冒充专家，世人皆以为中药温和，却不知用药不好，胜过万种毒药！你，懂吗？” 刘子江心里没当回事，嘴上却说，“懂，我懂。” 刘建明从马扎上站起来，朝堂屋卧室走去，片刻之后拿出一副针囊，打开之后，里面密密麻麻遍布各种长短不一的银针。 “这是我年轻时用过的一副老九针，已经有几十年历史了，还是当年你太爷爷赠与我的，当年你大伯，父亲都想要它，我忍住没给，该你运气好，我给你了。”刘建明脸上依旧带着一丝依依不舍。 刘子江将针囊裹起来，拿在手中，感觉沉甸甸的。 “我现在给你这幅针，是让你用它来练习铜人，记住，在我未允许之前，不可将它用在人身上！子江，医者要有心，纵然不能给人医病，绝不可因此而害人。”刘建明语重心长的嘱咐刘子江。 刘子江点点头，随后询问了一些关于温针的技巧，刘建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加上他的点拨，很多疑惑，刘子江一一解开，对中医的博大精深，又多了几分认知。 针灸的问题告一段落，刘子江小声道：“爷爷，那啥，形意拳你看是不是先教我一些，这《铜人经》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成的，学习形意拳也是为了以气御针，不如同时进行吧，我正好也锻炼身体。” 刘建明长吸了口气，“也罢，趁着我头脑还清晰，便将这套拳法传授于你吧。”老爷子说着站了起来，刚刚还有些萎靡的精神瞬间振作。 “子江，这形意拳啊，霸道。直行直进，走亦打，打亦走，如大河之决堤，霸道的狠哩。” 刘子江点点头，“我已经知道了爷爷。” 刘建明吸了口气，“这套拳呢，其实不是一套，而是有多套拳组合而成，其中有五行拳，十二行拳，还有一些桩法！时至今日，形意拳已经发展的多种多样，光套路就几十套，要想学习下来，没有几年功夫是很困难的。” “哦。”这一点到是出了刘子江的意料，他没想到形意拳如此繁琐。 “咱们刘家哩，学习此拳不是以打打杀杀为主，而是以治病救人为目的，所以并未将这套拳学完整。”刘建明说。 “不完整？”刘子江一愣，“为啥不学完整呢？” 刘建明一笑，“术业有专攻，对咱们来说，咱们的专业是中医！这拳法就是辅佐行医用的。” 听到这里，刘子江不免有些失望，还以为多了不起，没想到只是学了人家一点。 刘建明见刘子江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所想，道：“咱们刘家练习的是形意拳中的五行拳，这五行呢，分为劈、崩、钻、炮、横！” “劈！” 刘建明说着，双腿分开，全身的劲气忽然充盈，手臂以比较简单的斜劈动作挥出，这简单的一挥，刘子江却并不觉得简单，爷爷身上那股强烈的劲气让他不由得后退两步。 “劈，开山裂石返昆仑！” 紧接着，刘建明拳锋一转，蓄势待发的拳头忽然钻出，那一股劲风随拳而出，杀气无双，“钻拳似水中波涛！一拳打出，却蕴含千万之厚力。” “崩！” 刘建明老爷子后足蹬地，钻出去的拳头用力一抖，一股破空声传来，“崩拳要有离弦之箭的威猛之势，一发而不可收。” “炮！” 一直隐藏在腰间的另外一拳，忽然捶击而出，发出一声轻微的噗声。 刘子江大为震撼，爷爷七十八的年龄了，这一拳竟然有如此力道，就算是刘子江，也比不上啊。 “力藏于丹田，而发于心！一拳炮出，万敌不挡。”刘建明双拳挥手，鲸吸一般，长吸了口气，身体一横，“力发章门似涌泉！” 随后老爷子双手回收，身上那一抹凌厉无比的杀气渐渐淡去，随之而来的，又是那一张萎靡不振的老脸，耷拉着眼皮看着刘子江，“子江啊，这拳，你学不学？” 刘子江惊的目瞪口呆，“学，学，必须学啊。” （新书不易，能够体会大家迫切希望作者大力更新的心情。 在这里说一下加更规则吧，也算是向大家求推荐票或者是打赏。 第一，推荐票超过五百张，加更一章。 第二，打赏两千书币加更一章。如果飘红盟主，那么……加更八章（从未被飘红，心里有些怕怕的。）！ 第三，再次重申，新书期间，也就是上架之前，每天大概就是两章更新。 第四，上面的加更规则，无论新书期或者上架后，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变！就是这样了。） 第七十三章内家高手 冬日严寒，白天的时间短，五点钟左右，天已经黑了，梨水村小院之中，刘子江全新投入，终于将形意拳中五行拳的劈、钻、崩三式拳法套路学会。 形意拳重实战，轻套路，动作看上去并不好看美观，但有很多关键细节需要注意，克敌制胜，一招制敌，往往就在这些细节上。 刘建明手把手的教给刘子江，并且将练习多年的心得讲给刘子江听，在授拳的过程中，刘建明老爷子一直不住的点头，尤其是在刘子江练习时，他脸上总是闪过一抹抹的惊奇和欣慰。 在他的孩子中，老大比不上小二，第三代中，刘子江堪称是佼佼者了。 只是，老爷子在惊喜之余，还有一丝淡淡的担忧…… 刘子江将学会的三式套路一口气练习了五遍，起初的前两遍是融会贯通，将所有动作串联起来，随后的三遍，每练一遍，刘子江就觉得多劳累一分，在练习完第三遍后，整个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这一刻他对爷爷的了解又多了一分，他练习的只是五行中的三式，还有两式未学，就只是这三式，刘子江就累的满头大汗，而爷爷却连大气都不喘，对比之下，身体素质可见一斑。 “不对，不对！爷爷，为什么我忽然觉得这三式的动作那么多！”刘子江心里有些惊骇，起初学习的时候并不觉得多困难，但练习起来，每一招一式都融会贯通，就觉得困难了，而且觉得动作繁琐复杂。 刘建明欣喜的点头，“孩子啊，你确实够聪明啊。当年你大伯，我教了三天，他也只学习了劈拳这一式！不是他不认真，实在是天赋一般。你父亲呢，用了一天！你只用半个下午就学会了三式，还达到了融会贯通，咱们老刘家，要出奇才咯，哈哈哈。” 刘子江满头雾水，“这些动作很难吗？”他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王萌萌打开了，这时候才注意到夕阳已经落下，天快黑了。 和王萌萌简单通话之后，刘子江挂了手机，“时间过的真快啊！”他只是觉得跟爷爷学了一会，然后练了一会，竟然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刘建明道：“由生到熟，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就好比读书一样，当你刚刚开始的时候，你觉得书很厚很厚，学习起来十分困难！当你真正的学懂学踏实之后，才发现，原来道理很简单，不过如此。 子江啊，你之所以感觉动作繁多不是因为动作真的多！而是因为你拥有很高的智慧啊，将拳中几乎所有的动作都记了下来，当年你父亲学习一式，虽然用了一天，但练习出来的时候，也是忘记了两成动作，你大伯，哎……整整忘却了一半！而且，忘掉的都是拳法之中的精髓！ 有些动作，看似抬手举足，简单异常，却是老一辈宗师总结出的精髓，高手过招，往往是这些精细的小动作区分胜负。” “哦。”刘子江受益匪浅，“难怪每练习一遍，我都觉得比上一遍更加劳累辛苦，原来是我记下了所有的动作，并融合贯通。” 刘建明欣喜之余，不免有些感伤，“可惜啊，你若早十年跟我学拳，切不说你在医术上的造诣，就是在传统内家拳上，在你这个年龄段，也少有对手。” 刘子江有些自大，“就是现在，能打过我的也不多。不过，爷爷，为什么我出拳的动作，没有你看上去那般轻松自在，犹如闲庭散步，又包含十足的力量呢。” 刘建明全身劲力鼓动，猛地一拳挥去，拳劲在空气中发出一阵轻响。 “对，就是这种感觉。”刘子江羡慕的说。 刘建明哈哈一笑，“你这个贪心的小家伙啊，你可知，就是这一手，我练了足足十年！” 刘子江大跌眼镜，“十年？” 刘建明叹道：“知道为何形意拳能成为内家拳，而不是外家拳吗？” 刘子江摇头。 刘建明道：“那是因为形意拳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练气！所谓内练一口气，这个气才是形意拳的精髓，而这个气也是咱们刘家练习的主要原因，只有有了气，才能做到以气御针。” “哦。”刘子江对传统内家拳有了全新层面的认知。 刘建明道：“今日，我且露一手给你。看着，去！” 刘子江还未反应过来，之间爷爷臂膀晃动，手腕轻轻抖动，一股难以抵挡的无形气波随之扩散，刘子江后退两步，听见对面墙壁上发出噌的一声响。 “啊？”刘子江惊骇未定，走到墙壁查看，大吃一惊，这堵墙是用红砖和水泥垒成的，外面还用一层水泥膏子刮的平整。 在平整又十分坚硬的平面上，插着一枚犹如发丝般细致的银针，若不是有针座露出，刘子江也未必看出。 刘子江捏住针座用力薅住，结果将针座都拔断了，银针也未被薅出。 这一手，刘子江彻底被折服，这种场面和情景，他只在小说中看过，现实中还是头回遇见，当真有如此高手，用纤细柔软的细针能够钉进墙壁。 而这个高手，还是自己的爷爷，二十多年来，刘子江只是知道爷爷经常练拳，还以为他是健身强体，却没想到这一手真功夫，如此的霸道。 刘子江再次看向爷爷刘建明，估算爷爷到墙壁的距离，至少也有五米。 “爷爷，教我，我要学！！”刘子江激动的热血沸腾，要是学会了这一招，以后打架还用带枪？ 刘建明心情很好，道：“没问题，还是那句话，功夫需要循序渐进，不是一蹴而就的，小说中那些所谓将几十年功力传给弟子，纯粹是胡扯！真可以，我这几十年的内家拳也这般给你多好？” 刘子江嘿嘿笑着挠头，“简直太好了。” “白日梦不要做了，我之所以出拳有力，是因为这套拳我练习了六十年啊！能够发出气爆，也是因为我已经练出了内气，若是在一年前，呵呵……”刘建明傲然一笑。 “一年前怎地？”刘子江追问。 “哎，不说了，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刘建明说。 铁门被推开，奶奶拖着马扎子，弯着腰进来，“孙子来了？” 刘子江连忙过去接过她手中的马扎，“奶奶，今儿输了还是赢了？” 老太太心情大好，“赢了一块八，哈哈哈。” 刘建明老爷子又坐在旁边，带上老花镜织起了毛线。 刘子江将奶奶扶到堂屋，又出来小声问刘建明，“爷爷，你怎么不教给我怎么练内气？” “我都交给你，你学的会吗？拳法套路是基础，基础打不牢，学再多也是无用。”刘建明低着头眯着眼睛看线头。 第七十四章送药 刘子江没在爷爷家吃饭，跟爷爷约好过两天再来看望他，驱车离去。 一路来到龙江市区商业银行前，王萌萌已经下班，在银行门口徘徊，看见刘子江的车开过来，欣喜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刘子江，明天你有时间吗？”系上安全带，王萌萌眨着一对水汪汪大眼睛说。 “怎么了？”刘子江反问。 “我想着去4s店看看车。”王萌萌说。 刘子江道：“你决定买车了？什么车？” 王萌萌搓着手，脸上带着一丝犹豫，“还不确定呢，想先看看。” “没问题，我开车带你去。”刘子江说。 两人一起找了家中餐厅吃了晚饭，随后刘子江送王萌萌回家，然后驾车离去，王萌萌所在的小区位于市委后面，是八十年代龙江市委的家属院。 其中一栋楼房二楼阳台，王萌萌的父亲王维正将洗好的白衬衣悬挂起来，目睹自己女儿从一辆黑色汽车内下来，脸上闪过一抹惊色。 不一会王萌萌回来了，这是一套三居室，装修风格停留在九十年代，老旧的沙发上面罩着沙发罩，地面铺着四十公分宽的地砖，釉色基本已经磨光，王维端着一盘清炒油麦菜从厨房出来。 “爸。”王萌萌连忙过去帮忙，父亲已经张罗了一桌晚饭，父女二人坐下来吃饭。 半年前王萌萌母亲突发心脏病，治疗无效去世，给这个家庭带来了巨大的痛苦，那一阶段王萌萌悲痛欲绝，恨不能随母亲而去，无比坚强的父亲，也因此消瘦了二十斤，头发一夜间全部白了。 足足过了半年的时间，父女两人才逐渐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恢复过来。 王维给女儿夹了一些青菜，随口问道：“萌萌交朋友了？” 王萌萌一愣，俏脸微红，“也……不算吧。” 王维放下筷子，微笑看着女儿，那一双眼睛中，闪烁无比的父爱，“什么叫也不算？” 王萌萌道：“关系还没定呢，我也不知道。” “呵呵呵，我闺女害羞了，哎……”王维叹息一声，心中五味俱全。 王萌萌连忙安慰他说，“爸，你不同意？不同意就算了。” 王维笑道：“我相信我闺女的眼光，你的私事爸爸不参与，只要你高兴就好。” …… 刘子江驱车来到四季春城，车辆停在李梦嫣家门口，随后给李梦嫣打电话，几分钟后，李梦嫣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出来了。 刘子江将熬制好的汤药给了她，“药是熬好的，一共十四副，你每天喝一副，喝的时候，用开水将药袋温热，就像烫牛奶那样就行，记住不要喝凉的，拉肚子不说，对你的病情没有好处。” 李梦嫣观察着药包，随后望向刘子江，“靠谱不？” 刘子江点头，“必须的。” “你吃饭了吗？”李梦嫣追问。 刘子江刚刚和王萌萌一起吃过晚饭，但此刻肚子并不太饱，估计回到华春巷就得饿，“还没呢。” “哦，正好我也饿了，一起去门口吃点？”李梦嫣提议说。 “那行。”刘子江说。 李梦嫣上车，刘子江将车开出小区，停在小区门口，两人走进一家重庆小面，李梦嫣不吃辣，刘子江百无忌讳，有什么吃什么。 三两一碗的小面，刘子江一口气吃了两碗，还有两个肉夹馍。 只看的李梦嫣目瞪口呆，刘子江擦着嘴，“哎哟，我这都饿一天了，吃这点不算多。” 如果是这样，还真是不多，李梦嫣也没当回事，“我回去后就能服用吗？” 刘子江点头，“中药治病需要一个过程，这是一个疗程的，按理说呢，在你月事来临前两天服用最合适，不过你这头一次，现在喝就行，另外，我考虑着得用针。” “针灸？”李梦嫣凝视刘子江。 刘子江点点头。 李梦嫣有些迟疑，她心中有些害怕，主要担心刘子江的技术，“你行不行？” “必须行。”刘子江很是自信。 “具体说说，怎么个操作法？”李梦嫣双手抱着一杯热水，作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针灸治病主要是通过穴位的刺激，疏通经络，达到治疗的目的，说着简单，其实操作起来还是比较复杂的，需要相当深厚的技巧。”刘子江认真的说，眼神看着李梦嫣面前的半碗面。 “需要我做什么吗？”李梦嫣问。 刘子江道：“需要配合，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准备采用温针疗法，取两主穴和一个配穴，进行至少三个疗程的治疗，每次估计得半个多小时。” “主穴？配穴？什么是温针？”李梦嫣不解。 “温针是通过针灸的方法，让药物进入穴位，运走经络，驱除邪气，阴寒。到达治病救人的目的。”刘子江认真的说，“主穴和配穴就是学术上的叫法，那个，你这半碗面还吃不？” 李梦嫣一愣，随后道：“没吃饱？我在给你买一份就是。”当即又点了一份小面。 刘子江狼吞虎咽，分分钟将面解决，这才感觉差不多有些饱，擦擦嘴，“治疗你这种情况，可能需要你作出一些牺牲，我考虑着取配穴的时候，需要关元穴。” 通过刘子江之前的解释，李梦嫣知道关元穴在小腹一下三寸的位置，当即警惕起来，“如果脱衣服就算了。” 刘子江也有些尴尬，“不脱衣服怎么针灸呢？关元穴还在小腹上，至少得把穴位露出来，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算了，不过收你的两百块定金不退。” …… 回到家中，李梦嫣烧了一壶开水，将药液温热，随后服用，入口的一瞬间，差点没吐出来，这不是她第一次喝中药，但这次的味道太冲了，那一股奇异的药味让她胃部翻滚，再难下咽。 想到身体的情况，当即一咬牙，捏着鼻子将袋中的药液喝光。 服下之后，口腔之中竟然有回甘的感觉，身体热乎乎的，半个小时后，小腹的那种坠痛少了很多，一股股温热从小腹袭来。 这让李梦嫣很是惊奇，这是她从吃药以来，第一次有这种特殊感觉。 ……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刘子江在保安亭中研习了一夜《铜人经》，抽空巡视的时候，还在活动区域练习了一遍学会的拳法。 第二天早上七点，刘子江早早起来洗漱之后，在路边买了两个大烧饼，先垫垫肚子，随后驱车赶往天香路家属院，等了片刻，王萌萌一袭黑色便装从小区走出。 上车之后，两人找餐厅吃了早餐，刘子江望着一身黑衣的王萌萌，“萌萌，你喜欢黑色的衣服啊？” 王萌萌一愣，随后摇了摇头，“不太喜欢。” “哦，我总见你穿黑色的衣服，还以为你喜欢黑色呢。”刘子江说。 “不是，半年前我妈妈去世了，我不想穿明亮的颜色。”王萌萌没有隐瞒。 刘子江心头一惊，看着王萌萌那一脸的我见犹怜，心生怜爱。 第七十五章善良的王萌萌 没想到王萌萌的母亲竟然去世了，刘子江连忙说对不起。 王萌萌微微一笑，“没关系，都过去了。” “萌萌，你更喜欢什么车？”刘子江转移话题。 王萌萌对车的了解比较表面化，最近几天也在关注车市，“你觉得高尔夫好吗？”她之前偶尔透露出买车的想法，刘子江曾经建议过高尔夫。 刘子江点头，“那车不错。”他开过宋爱莲那辆进口高功率版的，提速那叫一个快，比他开的这辆帕萨特强多了。 “就是国内简配的厉害，咱们去看看吧。”刘子江提议说。 两人上车，直奔龙江汽车城，各种汽车品牌的4s店都坐落在这里，刘子江将车停在一汽大众4s店门口，两人下车走了进去。 4s店看车的客户不多，显得冷冷清清，见两人进来，也无人招呼，零星的几个销售人员有的坐在车里看手机，有的打电话，还有的带着几个衣冠楚楚的客户聊车。 展厅中有一辆白色的高尔夫，两人直接走了过去，围绕这辆转了一圈，这辆车从外观来看应该属于高配，十六寸的熏黑轮毂，大天窗，还是1。4T的发动机，车辆看着很扎实稳重。 女人很多都是外貌协会，王萌萌也不例外，只一眼就相中了这辆车，“刘子江，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好看不？” 刘子江点点头，“不错，车身不长，在市内好停车，轮胎也够大，比较稳当，发动机的性能也可以，估计价格不低啊。” 刘子江试着拉动车门，结果车门上锁，挡风玻璃贴着厚厚的车膜，两人靠着窗户往里面看，“这是自动挡的，估计得十几万啊。” 王萌萌似乎没听见刘子江这句话，盯着车内的黑色内饰，眼睛都发出亮光了，能够看出她确实挺中意这辆车。 刘子江左右观望，看见旁边展车内坐着一个售车员，当即走了过去。 这人早就看见刘子江和王萌萌了，只是没当回事，此刻刘子江走近了，他不好在装下去，将手机收起来，看着刘子江，一副好像欠他几百万的样子，“先生，需要什么帮助啊？”语气慵懒中带着傲慢，好像死了亲娘。 “旁边那辆车车钥匙呢，我们想看看里面。”刘子江说。 这人唉声叹气的从车里出来，跑到后面磨蹭了好一会，才拿出车钥匙，远远的按动一下，将车门解锁，刘子江拉开车门让王萌萌做在驾驶位置感受车内的情况。 王萌萌很是新奇，摸摸方向盘，又摸摸档把，四处乱看。 售车员走了过来，“这是高尔夫1。4T豪华版，加装车，原价十六万五。” 听到十六万多，王萌萌吓了一跳，“这么贵呢？”她起初的想法只是十万左右，就算在高一些，落地价格也不要超过十五万，裸车价十六万多已经超过了她的预算。 刘子江道：“现在有优惠不？” “你们要不？”售车员反问刘子江。 他那一脸的傲慢让刘子江心里很不爽，王萌萌也听出此人语气不快，当即道：“价格合适就买。” 售车员可能见他们是诚心要买，当即道：“优惠两万，落地价十六万左右。” 十六万还是超出预算。 王萌萌道：“还能便宜不？我今天就买呢？” 售车员脸上这次有了喜色，将拿在手里的手机塞进兜里，“小姐，你眼光很好的呀，这辆车是今年的最新款，你运气也好，赶上咱们店庆活动了，我去跟经理申请一下，试试看啊。” “好，麻烦你啊。”王萌萌欣喜无比。 …… 后台经理办公室，售车员敲门进来了，满脸堆笑，好像一只盛开的菊花，“罗总？” 总经理将电脑页面最小号，“小陈啊，什么事？” “外面来了两个买车，看中展厅那辆高尔夫了，那啥，那辆车不是翻新的嘛，发动机大修过，不如现在出手？” 男人眼前一亮，随后摇头，“要是被人看出来，你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哎呀，放心了罗总，那两人一看就是外行，这件事交给我，你看……” “呵呵，底价十万块，你能卖多少，都是你的！但出了问题，你全权负责。”罗总摸着光溜溜的脑袋，笑眯眯的说。 售车员离开之后，王萌萌望着刘子江，“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刘子江说。 此刻有服务员过来给他们送来了咖啡和果汁，不喝白不喝，刘子江端给王萌萌一杯，王萌萌随手放在车内仪表盘上，研究中控台那一堆按键时，一次性的纸杯子放的不稳定，忽然倾斜，里面的咖啡倾倒而出。 “啊！” 王萌萌大叫一声，连忙将杯子扶起来，里面的咖啡已经倒光了，全部撒在了车上，她黑色的羽绒服上也沾了不少，王萌萌手忙脚乱的拿着手纸擦拭。 刘子江也去服务台要卫生纸。 售车员从后面快步走了过来，来到车边看见狼狈不堪的王萌萌，还有车内沾满的咖啡污渍，以及仪表盘上没有擦干净的咖啡，他那张本来微笑的脸瞬间扭曲狰狞起来，几乎用咆哮的声音喊道：“你丫干嘛呢！买不起也别捣乱啊？知道这车多少钱啊？啊！你丫的喝什么咖啡啊。天啊！你还在里面坐着？你给我下来！！” 他高亮的嗓门吓的王萌萌都要哭了，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眼眶含泪，连忙从车内下来，刘子江此刻也快步从服务台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两盒抽纸。 其他刚刚消失不见的售车员，此刻都围拢了过来，查看这边的情况。 叫小陈的售车员连忙用毛巾将咖啡擦干净，随后检查一番，“天啊，天啊！你也太不小心了，你要是不买，我卖给谁去啊？真是的。”那一脸的嫌弃，让王萌萌这个处世不深的女孩子深感自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王萌萌一时间不知所措，满脸的无奈和无助。 刘子江下意识将她搂在怀中，“你说话注意点，不就是撒了一杯咖啡，多大的事，看看你那张狰狞的脸！吓住我朋友了。” 感受到刘子江的手臂传来的温暖，王萌萌心里好受一些。 “哟？咋地？不让说啊？你们撒了咖啡，还有理了？啊！你们是买车的吗？不会是尼玛故意来捣乱的吧？”售车员从车里出来，满脸跋扈瞪着刘子江。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围了过来，故意说风凉话，“陈啊，这车你负责啊。” “就是，仪表盘沾水要是弄湿的电路，问题就复杂咯……” 小陈那张脸能滴出水来。 王萌萌深感自责，当即道：“没关系，这件事是我不对，车子我来买。” 刘子江那双平淡中隐含丝丝愤怒的眼神扫射众人，最后看着小陈，“车子多少钱？” 在这一瞬间，小陈的眼睛闪过一抹狡黠，“裸车十四万，不能再低了。” “好，我买了。”王萌萌咬着嘴唇，心情低沉。 “等一下！”刘子江喊了一声。 第七十六章验车 众人看着刘子江，王萌萌也回头凝望他。 “我要验车！”刘子江那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似乎一下子看透了小陈的心，不知为何，小陈被刘子江看的有些心慌意乱。 这种巧买故障车的情况，他不是头一回干了，在4s店一年的时间，他至少卖出去了十几辆，光故障车，他就赚了几十万。 在他看来，寻常买车的人并不是他的客户，他的客户就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肥羊，王萌萌就是典型。 刘子江一句我要验车，让他的心在一瞬间慌乱了一下。 “好啊，验啊。”小陈将车钥匙交给刘子江。 刘子江摇摇头，“你开出去！” 小陈又是一愣，其他几个售车员也都静静的看着，对于小陈，他们有羡慕也有嫉妒，不过让他们去做这些事，他们反而没那个胆子。 小陈道：“哥们，你要验车我陪你，但如果检查完了，你张口不买，我可不同意啊。”他恶狠狠的瞪了王萌萌一眼。 王萌萌被他吓的后退一步，紧接着感受到刘子江那一只温柔的大手过来，王萌萌苍白纤细的小手立刻握住了，随后抬头看刘子江。 刘子江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萌萌不用害怕，如果车辆没问题，咱们买也无所谓。” “嗯！”王萌萌重重点头。 车辆被开到后面的维修车间，刘子江先是检查了公里数，仪表盘并未因为撒一些咖啡而出现问题，各种显示一切正常，车辆跑了一百多公里。 这对一辆新车来说，着实多了一些，不过考虑到是展车的缘故，刘子江也未放在心上。随后将车辆上架，刘子江对车其实并不熟悉。 至少他现在不太懂，但他知道，在他的潜意识中，他对车辆是十分了解的，就像那次在华春巷门口，马小溪的车发动不着，他轻松就听出毛病所在。 车辆上架之后，刘子江认认真真的观察着底盘，表明上没有任何问题，但他总觉得这辆车应该有问题，至少小陈的态度有问题！ 车从架子上下来，小陈道：“怎么样？没问题吧？” 刘子江不搭理他，让修理师傅打开发动机舱盖，刘子江认真的看着每一处地方。 小陈抱着手，冷笑道：“哥们，你这是相媳妇呢……” “闭嘴！”刘子江忽然回头，那一双犹如恶狼般的眼神，吓的小陈后脊梁骨一寒，随后将嘴闭上，眼神移开，不敢直视他。 “把车打着！”刘子江说。 小陈冷哼一声，将车辆发动。 刘子江靠在发动机上轻轻的听着发动机的声音。 声音很轻很稳，转速正常，完全是一辆正常车的标准。就在刘子江准备移开的时候，一丝轻微的金属咔咔声传到他的耳朵中。 这道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周围的人也只有刘子江听的清晰。 发动机不该有这种杂音的，要知道发动机就像人的心脏，如果出现情况，影响是巨大的。 看着刘子江一直在那听，小陈有些急了，给旁边的修理工使眼色，这辆车原先是店里面的试驾车，后来出了车祸，发动机撞烂了，车子翻修，就是这人做的。 他没有小陈那么大胆，要是别人看出什么，告上法院，弄个假一赔三，就麻烦了，当即将视线移开，不看小陈。 想起刘子江刚才那毒辣的眼神，小陈也不敢催促，只是向王萌萌发狠，“姐们，咋地？这都听三分钟了，还有完没完？” 王萌萌也不懂，抿着嘴唇走向刘子江，伸手拉了他一下。 刘子江站直了身子，目光阴冷的看着小陈，“车子我们买，但，不是这一辆！” “什么？”小陈当即急眼了，“说话不算是不？说话不算话就是放屁啊。” 刘子江冷漠一笑，走到小陈面前，小陈身高也就一米七，刘子江高他多半头，俯视他，“刚才的话，敢在说一遍，我不介意替你妈妈还有你小学老师教育你！” “吓唬谁呢，啊！吓唬谁呢？”小陈咋呼起来，“这辆车你们弄脏了就得买！想换其他车没门，我就草了，老子可不是吓大的。” “刘子江……”王萌萌晃着刘子江的手臂，不想他惹事。 她从小乖巧，从未与人发生争吵，在单位上她也是任劳任怨，总比人干的活多，生活中更是温柔善良，大街上看见老太太过马路，她都要去搀扶一下，踩死一只蚂蚁也会伤心半天。 刘子江就不同了，嫉恶如仇在他血液中早就扎根，看不惯的事，就是不忍，对于这种行为，除了狠狠的打脸，刘子江不会留半分情面，他指着发动机，“这辆车的发动机动过手术，换句话说，这辆车是个破车！” 没想到被刘子江识破了，小陈和几个修理工都有些惊讶，几个人都看着小陈，看他怎么收场，小陈冷漠一笑，“哥们，你说是故障车就是故障车啊？我还说你放屁呢，你纯粹是诬赖，我们的车绝对是出厂新车，你买不起，你故意找借口拖延，你这种渣子我见多了。” 小陈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将西装扣子解开，领带拉扯下来，指着王萌萌，“不买也行，但这车你弄脏了吧？啊！赔钱，两万块，少一分都别想走。” 王萌萌脸色大变，刘子江冷冷一笑，“你们这里……是黑店啊，啊？” 小陈这一刻彻底被刘子江激怒，如果没有刘子江，他现在恐怕已经和王萌萌签订了合同了，几万块的提成到手，都是这个家伙。 小陈吹胡子瞪眼，指着刘子江，“黑店？你说的？你他妈这是无赖？” “敢在骂一声？”刘子江松开了王萌萌。 王萌萌一愣，她可是知道刘子江的身手，连忙拉住他，“刘子江，你别动手。” 小陈冷笑，“老子骂你又如何，买不起装什么大黑……b。”这个B字刚刚出口，刘子江大手已经挥了起来，手掌挂风，出手犹如闪电一般。 啪！ 一记无比响亮的耳光重重抽在小陈腮帮子上，这一耳光力量十分巨大，尤其是最近刘子江身体发生了一些改变，他的饭量增加，饭量增加的一个特点就是力量比以往大了许多。 这一耳光他还稍稍收着一点，但对于小陈来说，几乎是致命。 这一耳光好像不是人用手打的，而是用钢筋棍子抽的一样，小陈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身体腾空飞了起来，半边脸都麻了，两口带血的槽牙飞了出来。 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周围几个修理工都傻眼了，过了几秒钟，小陈才哇的一声叫了出来，从地上缓慢爬起来，嘴巴颤抖，眼神带着杀父之仇一样的狠毒。 一个修理工大吼一声，“打人了，流氓打人了！” 第七十七章罗子阳 这一嗓子在修理车间几乎炸锅了。 修理车间很大，至少有十几个工人在各自岗位上忙碌，或者是给客户保养车，或者是在修车，此刻听见这里动静，纷纷跑了过来。 有几个新来的年轻技工，平常混迹社会，在4s店和小陈关系相当好，还拜了把兄弟，此刻看见兄弟被人打了，当即抄起家伙将刘子江围在中间。 王萌萌吓的花容失色，拉着刘子江要走。 想走谈何容易，小陈被两个同事搀扶着，半张脸都变形了，指着刘子江，“弄，弄死他！” 几个青年抄家伙照刘子江砸去，车间内各种趁手的东西都有，什么三角铁，镀锌钢管等等应有尽有，四个身强体壮的汉子围着刘子江挥着家伙砸去。 刘子江推开王萌萌不断后退，这这些人的动作在他眼里慢的比蚂蚁差不多，面前一个寸头汉子手中三角铁刚刚挥去，刘子江一个箭步窜了过去，蓄势待发右拳忽然击中，犹如离弦之箭，一往无前。 这一拳正是出自形意拳中的崩拳式，力量之迅猛，将汉子直接轰飞。形意拳便是如此霸道，走亦打，打亦走，没有退路只有进攻。 轰飞的汉子撞到后面一人，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啊！刘子江小心！”王萌萌看见旁边一个汉子拿着扳手砸向刘子江太阳穴，紧张的闭上眼睛，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痛叫，在睁开眼时，汉子已经被刘子江一脚踹趴在地上。 这边有人打架，前面售车员连忙将情况向罗总禀报，罗总可不是普通人，他叫罗子阳，今年只有二十四岁，但是却留着光头大胡子，加上浓重的眉毛，看着跟鲁智深似的，说他是四十岁也有人相信。 除了这家4s店销售经理的职务，他还是这家店的少东家，也就是说，这家4s店就是他们罗家开的。 罗子阳没念过大学，高中毕业就混迹社会，这些年也没少出事，在社会上也有些名气，后来出了一次大事，幸得贵人相助，才度过难关，否则纵使倾家荡产，他的命也未必能保住。 这件事过后，罗子阳削发明志，向父亲和家人发誓，一辈子不惹事不闹事，除非有人故意找茬。另外，他还办了一张成人脱产的文凭，在4s店干起了销售经理。 听见有人在后面闹事，罗子阳火爆的脾气，一声招呼，几个男售车员，还有保安纷纷跟着他来到后面。车间已经打成一片，四五个年轻技工被刘子江放倒在地，他的手臂上也被刀子划伤，不过他一点不在乎。 那一双狼一样的眼睛怜悯的看着面前的几个技工，这几个汉子迟迟不敢向前，听到罗总来了，纷纷让开一条路。 罗子阳手中拿着一把日本倭刀，刀身漆黑，高碳钢质地，锋利异常。 来到人群中，当他看见赤手空拳，面容冷漠的刘子江时，整个人震惊了，目瞪口呆，手中的倭刀，也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刘子江看见他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家伙。 “江哥！江哥！！”罗子阳钢铁一样的汉子，眼眶忽然红了，四肢有些哆嗦。 周围的人傻眼了，这是闹的哪一处，有聪明人已经看出来了，罗总和这个年轻人一定是认识。 刘子江的脸色却没有罗子阳那般激动，而是依旧阴沉，似乎还有些敌视。 罗子阳，刘子江自然认识。 在高中的时候，他们还被人称为一中双子哩！一山不容二虎，当年两人可是死对头，大小仗打了不下几十次，每次罗子阳都输个半筹，远不是刘子江对手。 甚至在追求女同学上，当年校花赵梦雪，不知道吸引多少男生，每天光情书就会收到几十封，刘子江和罗子阳也都对她有好感。 不过，在那个冬天，刘子江在礼堂上一曲《情人》唱出之后，罗子阳在没有机会了。自那以后，神仙眷侣般的情侣出双入对，羡煞旁人。 罗子阳是最头痛，也是最仇恨刘子江的一个。 所以，在这里碰上罗子阳，刘子江心情并不轻松，当年两人经常打架，罗子阳虽不是他对手，但也身经百战，比刘子江差不太多。 情绪激动的罗子阳眼泪都要留下来了，看着刘子江那双敌视的眼神，他忽然一怔，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闪烁一抹难掩的痛苦。 随后他双手捂脸，擦去脸上的泪珠，转身对身边的人道：“大家散了吧，这是个误会！” “误会？”小陈满脸狰狞，“罗总啊，误会？我……被打成猪头了都，你说误会？” 罗子阳反手一记耳光抽在小陈另外一张脸上，别人不知道，罗子阳却清楚，这小子要卖的那辆事故车，是卖给自己的老同学的！ 这一耳光打的小陈呆住了，倒在地上眼冒金星。 “马上去财务！把你这个月的工资算清楚，麻痹的，以后别在我眼前出现，滚！”罗子阳大声叫吼。 小陈身躯哆嗦，罗总可不是他能惹的，当年罗总惹出天大的事都能有人给他平下，可见其背景之强大！这家4S店都是人家的，跟人家一比，小陈就是一根鸡毛。 心中虽然充满仇恨，但依旧不敢反抗，跟几个把兄弟灰溜溜的走了。 其他人也快些离开，不愿意留在这里被罗总训骂。 看着他遣退了其他人，刘子江内心的防备松了一些，王萌萌紧紧拉着他的手，她的手心已经出汗，刚才肯定十分担心。 罗子阳摸着光头走了过来，“那个，刘子江，你瞅啥，不认识了？” 刘子江冷笑，“你这逼样的，化成灰我都认识，罗子阳！” 罗子阳嘿嘿一笑，随后道：“一眨眼都毕业六七年了，那啥，你还记仇呢？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我可都让着你呢。” 刘子江哈哈笑道：“让？你是打不过。” 罗子阳也不生气，听着刘子江笑声，他反而心中有些悲凉，但脸上还满是微笑，“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咱们也都毕业了，哎，那时候小不懂事，现在长大了，我都不记仇了，咱们还是老同学，你还记仇呢？” 罗子阳如此豁达，倒是出了刘子江意料，这家伙睚眦必报，没想到几年过去却是转性了，猛然间，刘子江想起自己失忆的几年，没准罗子阳能帮上忙。 罗子阳瞅着刘子江旁边还未从惊吓中恢复的王萌萌，“你媳妇？” 王萌萌连忙松开了刘子江的手，小脸通红。 刘子江又将她手拉住，“现在还是女朋友。” 王萌萌低着头，眼神望向刘子江，抿着嘴唇，“真的？” 刘子江重重点头，“真的。” 罗子阳摸着光头，“秀恩爱？别在我面前炫耀！你咋就狗改不了****哩，啊！你是来买车的不？” 第七十八章尚酷 罗子阳的出现，化解了一场小风波，刘子江和王萌萌被他请到自己的办公室中，给两人倒了一些茶，刘子江打量着办公室，满脸羡慕之色。 在中学的时候，就听说罗子阳家里挺有钱，没想到竟然是卖汽车的。 “刘子江，你准备买啥车呀？”罗子阳掏出大苏香烟让给刘子江，刘子江摆摆手，“不抽烟。我不买，我萌萌想买个代步车辆，上下班使用。” 罗子阳道：“哦，嫂子要的。”他一口一个嫂子，喊的王萌萌都害羞了，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罗子阳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随后道：“行了，跟我走。” “去哪？”刘子江抬头询问。 罗子阳没好气的说，“害怕我收拾你啊？当然是带你们去看车了！” 三人从办公室出来，刘子江和王萌萌走在后面，罗子阳去开车，王萌萌小声道：“你这位朋友好像脾气不太好，好凶啊。” 刘子江一笑，“他就这样，实际上他还算挺光明磊落的。” “他对你的态度好凶，但又好像跟你很好一样。”王萌萌有些摸不清头脑，搞不懂男人的世界，如果关系真的很好，又为何不能好好说话，非要凶神恶煞的呢。 刘子江摸着她的头，将他额前一缕头发捋到后面，“他是因为嫉妒羡慕我。上学的时候什么都输我半头，他气不过，所以就在说话语气上找找压我的感觉。” “他羡慕你什么？”王萌萌反问道：“你一个保安，他是4s店经理，工作比你强多了。” “他羡慕我身边……有你。”刘子江笑着说。 王萌萌一愣，四目相对，她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想起刘子江刚才以一当百，所有危险都挡在面前，将最安全的地方交给王萌萌时，她的心一阵激动。 “嘟嘟！” 一辆黑色的奔驰GL系列越野车开到两人身边停下，车窗降落，罗子阳用力按喇叭，“王八看绿豆，你俩瞅啥呢！” 王萌萌立刻低下头去，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刘子江拉着她做进罗子阳车中。 三人上车，罗子阳出了4s店，一路将车开的飞快。 “骡子，你这车不错呀，得几十万吧？”刘子江观察着车辆内饰忍不住说。 罗子阳不屑一笑，“瞧瞧你那小市民的眼光！几十万？原价一百零五万！” 刘子江一惊，“没想到你家里这么有钱，要知道这样，当年我就不该老是打你，应该跟你搞好关系，咱们多久没见了？” “两年……”罗子阳脱口而出。 “两年？”刘子江一愣。 罗子阳立刻反应过来，“啊，有……两年了吧？我说的这个两年不是两年，而是好几年。” 刘子江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罗子阳的侧脸，“你不用多解释。毕业后，你都干啥了？” “还能干啥，我大学没上，哥们就不是学习的料，毕业后就瞎胡混呗，帮人打架，在酒吧跟着老大看场子，替人收账，呵呵，啥没干过。”罗子阳说。 “你的经历挺丰富啊。”刘子江道。 罗子阳脸上闪过一抹萧瑟和忧郁，“还行吧。” 半个小时后车辆来看龙江南部一家专门销售进口大众汽车的商店，罗子阳将车停下，这里的档次比4s店高了不少。 高大的落地窗玻璃擦的一尘不染，展厅中车漆锃亮的汽车吸引人的眼球。 罗子阳胳肢窝夹着黑皮包，迈着八字脚往里面走，门口的销售人员连忙将门打开，面对微笑，如沐春风，看上去就很舒服。 罗子阳领着刘子江和王萌萌来到一辆大众尚酷车边，“嫂子要开车，高尔夫不行！掉档次，这个怎么样？” 就车辆外观就比高尔夫好看不少，三门小钢炮轿跑，内饰也高出一个档次，王萌萌直摇头。 “不喜欢？”刘子江问。 王萌萌小声道：“会不会很贵？” 罗子阳一笑，“嫂子，你放心，我跟这里的老板很熟，这种车都是叫价高，实际上的价格低的很！你要是中意，我打个电话问问底价。” 王萌萌道：“多少钱？” 罗子阳当即掏出手机人模狗样的拨打电话，说了一阵将手机挂断，“嫂子，你准备多少钱买？” “呃，不超过十五万！”王萌萌回答说。 罗子阳一拍手，“巧了，这个车裸车十三万，各种手续办下来，不超过十五万。” “真的？”王萌萌大喜。 刘子江可不傻，前段时间他拿下驾驶证的时候考虑过买车，也关注过一段时间汽车，知道这辆车是进口尚酷，而且还是2。0T的发动机，至少也要三十多万，价格虚高，就算是有水分，水分也不该这么大。 “骡子，你可别坑我啊。”刘子江说，“我说的是汽车的质量。” 罗子阳胸脯拍的啪啪响，“刘子江，我罗子阳什么人？啊！我会在这上面给你下手脚？放心吧，这辆车终身免保养维修。” 王萌萌欣喜不已，“这么优惠，你们会不会很吃亏啊？” 罗子阳小声说，“你们不懂，这辆车在这放两年了，卖不动啊，再不处理，只能更便宜。” “原来如此。”王萌萌欣然接受，“只要质量没问题就行。” 罗子阳当即找来了售车员，车辆开到后面的维修车间，有专业的师傅帮忙检测，刘子江也跟着看了半天，车辆很新，铭牌上虽然是14年出厂，但只跑了几十公里，绝对的新车。 而且发动的声浪比那辆高尔夫不知道强了多少。关键是里面赛车的设计内饰，让王萌萌无比喜欢，唯一遗憾的是，只有两个车门，进出后排不是很方便。 不过也无所谓，平常估计都是王萌萌一个人开，最多是坐个同伴。 一切检查完毕之后，王萌萌当即掏出银行卡刷卡，临刷卡前，刘子江还跟着讨价还价，还非得让罗子阳跟销售人员商量，让人家在送个大包围脚垫和座椅外套。 罗子阳一脸嫌弃的不住叹息，人家给了脚垫和座椅外套，刘子江又非得说要4s掏保险的钱，全车保险可是一万多哩，这回销售人员怎么也不免了，刘子江不依不饶，罗子阳在中间和稀泥，最后讹了人家两千块的加油卡…… 加满油之后，王萌萌开车，刘子江坐在副驾驶位置，两人带齐了手续直奔车管所上牌，临走的时候，刘子江拉着罗子阳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兄弟啊，你这个人没白交，晚上一起吃个饭呗。 罗子阳激动万分，当即同意了。随后多说了一句话，他在车管所有熟人，能安排个好一点的号段。 刘子江自然不会放过他，非要他一起去。 罗子阳头疼不已，让刘子江和王萌萌先走一步，他随后就到。 两人离开之后，那个售车员离开围了上来，“罗总……” 罗子阳捂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啊，他们是村里出来的，没见过世面。” 美丽的女售车员笑道：“这辆车的价格……回头怎么跟董事长交代？” 罗子阳叹息一声，掏出手机转账十万块到了这家店的账面上，“这下行了吧？” 第七十九章相逢何必曾相识 售车员跟罗子阳关系很熟，微笑着说：“都是你们老罗家的生意，如果你跟董事长打个电话，这辆车白给也没事。” 罗子阳摇头，“我不想老头子疑神疑鬼的。” “你这是何苦呢，白白帮他们多垫付了十万块，那个要脚垫的男人跟你什么关系？”售车员忍不住的问。 罗子阳惨然一笑，“过命的关系。”随后不再多说，只是嘱咐售车员，这件事要保密，成为永远的秘密。 售车员欣然同意，条件是要罗子阳请她吃饭。 罗子阳开始奔驰朝车管所驶去，一路上，他眼神流露出丝丝的忧伤，这家销售进口大众的汽车店也是他们家的，甚至可以说是罗子阳自己的产业！ 他完全可以一分钱不要，白白将车辆送给王萌萌，但如果那样的话，王萌萌一定是不会要的，反而不如这样，让她安心。 也让罗子阳偿还一些对刘子江的亏欠！ 有些忙，有些人情，不是用钱能够衡量的。如果非要衡量，至少是罗家所有资产一半！区区十万块，算的了什么呢。 到达车管所人家已经下班了。 王萌萌心情很好，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厅，请刘子江和罗子阳一起吃饭，下午两点钟，车管所上班，罗子阳弄到了一些不错的号码，王萌萌挑花了眼，最后让刘子江做主。 刘子江当即选了一个mm520的号牌。 王萌萌开心的笑了，笑的脸红扑扑的，好像第一次考试拿到满分的孩子一样。 …… 东升科技，李梦嫣忙碌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从转椅上站起来活动脖颈，忽然想起今天的中药还未喝，想起喝药便又感到小腹那一丝隐隐的坠痛。 当即从饮水机接了开水，将药包烫热，随后捏着鼻子将汤药喝下，随着那一股暖流进入体内，李梦嫣感觉小腹的坠痛好了很多。 身体好转，李梦嫣的情绪也恢复不少，三龙公司的订单已经完成，这笔单子是刘子江打来的，虽然不是很光明，但总比没有强。 距离过年只剩下一个多月了，这笔订单完成之后，如果没有订单，恐怕公司都要提前放假了。 想起公司的压力，李梦嫣就觉得头疼，忽然又想起来，今天一天没看见刘子江的影子，当即打电话给老八，老八是她父亲的御用司机，也是公司车队的队长。 “八叔，今儿刘子江没来？”李梦嫣问。 “是的小姐，他说这是你说的。” “我？”李梦嫣有些惊讶。 “你没说过吗？他说他是兼职，你跟他说有事的话可以不用来，如果你有事会通知他。” 这话李梦嫣确实说过，没想到刘子江竟然当真了，“哦，我知道了。” “小姐有事吗？需要我跟他联系吗？” “哦，不用了。”李梦嫣说完挂断了手机，眼看着已经下午夕阳偏西了，李梦嫣压制住了给刘子江打电话的冲动。 …… 车牌上的很顺利，选好号码，在这里等待制作，随后将车牌装上，王萌萌兴奋的拿着手机不断和自己的爱车合影。 所有手续都办妥了，王萌萌想开着车去父亲的单位转转，也让他看看，当即暂时跟刘子江和罗子阳分开，一个人兴奋的开车走了。 望着车辆的背影，罗子阳忍不住道：“刘子江，你运气可是真好啊，羡慕死我了都，为啥你身边的女人总是一个赛一个哩？为啥我罗子阳身边就没有这样清纯又可爱的美女哩？” 刘子江笑道：“人品问题，今天多亏了你，我知道有一家大排档，卤煮火烧做的很不错，要不要一起去？” “卤煮火烧？中学最爱啊，哈哈，走着。”罗子阳开怀大笑。 当即两人上了罗子阳的奔驰车，一路来到华春巷，到底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五点钟了，天隐隐有些黑了，两人走进大排档。 瘸腿老板忙着跟刘子江打招呼。 除了卤煮，刘子江点了几个小菜，罗子阳从后备箱提出两瓶龙江六年陈头曲，都是五十多度的老酒，一瓶至少八百多。 杂碎拼盘，爆炒河虾，水煮花生，红烧带鱼。 四个菜也是瘸腿老板最拿手的，很快端了上来。 两人坐在避风的大排档角落，一次性杯子倒满，刘子江举着杯子，“骡子，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走一个吧。” “来啊，今儿不喝死你啊。”罗子阳放下筷子，两人仰头喝了半杯。 刘子江放下酒杯，别过头去，将后脑勺对着罗子阳，指着拿到骇人的伤疤，“受伤了，听家里人说是半年多前。” 罗子阳嗯了一声，随后道：“看见了。”然后低着头猛吃几块杂碎，希望能冲淡口腔中浓烈的酒精味道。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家里的老床上，家里人跟我说，我是睡了五六年的植物人，我估计这是骗人的，我偷偷的去医院看过医生，医生说不是植物人。所以，我断定，我是失忆了。从中学毕业后，到现在接近六年的时间，我什么也不知道！”刘子江叹息不已。 罗子阳哦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惊奇的神色。 刘子江端着酒杯也未将罗子阳的表情放在心里，“喝光啊。”说着仰头咣咣咣三口，杯子中的白酒喝的精光。 这种一次性的酒杯容量大概在三两左右，罗子阳没想到刘子江这么唬，硬着头皮将杯中的酒喝光了，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公司的人等会来接他。 “失忆什么感觉你知道不？”刘子江问。 罗子阳摇头，“我又没失忆过，我哪里知道！不过……”他抬头看看刘子江，“没准也是好事，能忘记一些不高兴的。” 刘子江摇头，“高兴不高兴无所谓，关键是……他妈还有危险啊，我怎么跟你说呢，算了吧。”他本想说韩三儒的事，但考虑到罗子阳恐怕不清楚，忍住没说。 短暂沉默，罗子阳给刘子江倒酒，刘子江拿起旁边的香烟抽了起来。 “你不是不抽吗？”罗子阳讥笑的问。 刘子江摇头，“说实话，爷爷不让我抽，也不让我喝酒！就是担心喝坏了脑子。见过……梦雪没有？” 罗子阳手一哆嗦，筷子跟着发抖，上面的花生米掉在桌子上，“你说的是赵梦雪？你高中的老婆？” 刘子江点点头。 罗子阳苦涩一笑，“你还没忘记她？你现在的媳妇挺好的。” 刘子江脸上有些苦恼，赵梦雪是他第一个女人，是他的初恋，是他对爱情无限美好的憧憬，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呢。 自从失去记忆后，刘子江对以前的记忆越发的清晰，尤其是在晚上，他会梦见赵梦雪，梦见两人一起疯狂的***，梦见以前美好的点点滴滴。 “前两天，我在百老汇KTV看见一个人。” 罗子阳一惊，咕嘟一声咽了下口水，“你看见赵梦雪了？” 今天是周一，求一下推荐票，手里有票的兄弟们别留着，都投给这本书吧。我看了一下，还有四十多张就到五百张推荐票了。到了五百张，就加更。 第八十章酒精免疫？ 刘子江没有隐瞒，“六年不见，她的变化很大，我差一点没认出来！” “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罗子阳反问。 刘子江端着酒杯，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自嘲，“保安。” 罗子阳一愣，他无法想象，龙江一中，昔日的风云学长，毕业后竟然混成一介保安，这似乎是最近罗子阳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张着大嘴，罗子阳欲言又止，端起了酒杯，“喝着。”猛下一大口，罗子阳吸着冷气，脸上带着丝丝落寞和无奈，还有一丝苦涩，“刘子江，你忘了那个女人吧，你俩不是一路人。” 刘子江摸摸后脑勺骇人的伤疤，“我配不上她？” 罗子阳摇头，心中暗说，是她配不上你。“人各有志，赵梦雪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呵呵。” 刘子江给他倒满酒杯，“骡子，不要骗我，这几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你应该清楚！跟我说说吧。” 罗子阳叹息一声，“咋说呢，毕业后我……在也没有见过你。” “什么？”刘子江眉头皱起，他本想着能从罗子阳口中探知自己过去，没想到他竟然没见过自己。 “不过。”罗子阳话锋一转，“我跟赵梦雪却是有过几次交锋，我的秉性你知道，毕业后就在社会上晃荡，那是大概五年前吧，当时的百老汇规模远没有现在这么大！龙江也稍微乱点，几家夜场争生意，我跟着黑熊哥带着一帮人去百老汇找茬。 黑熊哥跟我商量，让我叫了一些酒水，然后说里面有东西，叫他们老板出来赔礼道歉，他们老板肯定不会来，我们就以此为借口开砸。反正……混社会你懂得，想找茬太容易了，随便都是借口。” 刘子江听着点点头，递给罗子阳一根烟，两人分别点上，吞云吐雾。 “在我进百老汇的一瞬间，我看见了赵梦雪，才知道，她下海了，在这里当起了点歌员。她也看见了我，那一瞬间，啧啧，怎么说呢，就感觉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刘子江脸闪过一抹痛楚，“她为何要这样呢？” 罗子阳摇头，“不清楚。我也想知道，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就点了她，在一个包厢中，我就问她情况，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沉默，黑熊哥给我打电话，问我为什么还不动手，没办法，我只能开始找茬了。先是将他们领班经理叫来，百老汇也不是善茬，三两句就杠上了。 黑熊哥带着兄弟们冲了进来，当场开打！把百老汇砸了个稀巴烂，他们的老板也被我们揪了出来，看他是外地人，二话不说就开削。 这一架后，哥们在道上也小有名气了，呵呵呵。”罗子阳脸上尽带落寞和苦涩，“后来我找过赵梦雪，去了好几趟，我的心你是知道的。” 刘子江微微点头，中学时期，他们两个都疯狂的追求赵梦雪，罗子阳败北，但对赵梦雪狂热喜爱的心却并未改变。 “只要她一句话，我愿意养她！哥们不差钱。”罗子阳说，“但是她不肯啊，再后来，她改名字了，叫赵倩儿。” 刘子江一阵恍惚，想起那晚听见百老汇KTV面前那帮泊车小弟，都称呼她为倩姐。 “我曾经见过她跟不同男人从隔壁的宾馆出入……”罗子阳小声说。 刘子江心头一颤，端起了酒杯，仰头将酒喝光。 罗子阳苦笑道：“刘子江，要我说你还不成熟，太嫩，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你还记得她？你以为还能回到过去呢？你错了，大错特错。现在人家不是赵梦雪了，人家是倩姐！在这龙江社会上，谁不知道倩姐啊？” 刘子江长长吸了口气，无言以对。 “百老汇后来转手了，卖给了龙江孙家。” “孙家？”刘子江对这个称谓比较陌生，从罗子阳口中说出孙家，可见这是个势力不俗的家族。 两杯酒下肚，罗子阳醉意上来，“对，就是孙家。呵呵，你知道孙家为什么要买百老汇吗？人家不是因为这个挣钱。”他那一双醉眼朦胧的眼睛瞅着贺东，小声道：“就是因为赵梦雪，不对，我喝多了啊，还尼玛赵梦雪呢，是倩姐。” 刘子江再次端起酒杯，“再喝点！” 罗子阳呵呵一笑，舌头有些发直，“怕你呀！”两人再次喝了半杯，一瓶白酒已经喝光，刘子江打开另外一瓶，他头脑异常清晰，毫无醉意。 “现在的倩姐啊，是人家孙家的人，背地里都叫她三夫人！成了孙元海那老鳖的女人。”罗子阳眼神闪过一丝痛恨和绝望。 刘子江反而平淡了下来，只是静静的听着，似乎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瓶酒喝到一半，罗子阳就不行了，跑出大排档哇哇的吐了起来。这让刘子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罗子阳的酒量如此之差，完全是个嘴把式。 过了一会罗子阳的手机响了，刘子江帮他接听，是罗家公司的一个司机来到了周边，刘子江说了具体位置，司机过来，两个人一起将罗子阳塞进车中，随后司机开车离去。 刘子江猛然间想到那辆帕萨特还在4s店门口，当即打了一辆车直奔4s店，从那里回来的时候正赶上路口有交警查酒驾。 看着路口拿着停车牌拦车的交警，刘子江心扑通扑通的，他被长长的车流堵在中间，掉头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他抱着侥幸的心里，希望交警可以不查他的车，蒙混过关。 结果大出意外，当看到交警向他敬礼的时候，刘子江彻底蒙圈了，刚刚五十多度的白酒，他至少喝了半斤多，恐怕又得给家里制造麻烦了。 无奈之下，刘子江将车窗降落，交警检查了行驶证和驾驶证，随后拿出酒精探测仪，让刘子江对着吹。 刘子江心虚的轻轻吹了一小口。 交警一瞪眼，“用点力不会啊！” 刘子江闭上眼睛，吸了口气，对着探测仪长长吹了一口，睁开眼看着交警。 交警不耐烦的摇头摆手，“又没喝酒，紧张啥？” 看着交警放行的手势，刘子江目瞪口呆，“警官，你这个仪器准不？” “咋地？你喝酒没测出来？”交警反问。 刘子江连忙摇头，上车发动起来，一脚油门离开了。 他并未走远，停在几百米外，随后从车上下来，偷偷的在不远处观看，只见刚才测试他的那个警察在不断给后面的人检测，至少有三个喝酒的司机被检查了出来。 由此可见，出问题的不是酒精探测器。 刘子江回过头来，快步上车，摸着自己的脸，打开驾驶位置的遮阳板，后面有一面带有灯光的镜子。 镜子中，刘子江神色震撼的看着自己。 （这一章很吓人，快投几张推荐压压惊！） 第八十一章致青春 刘子江摸摸自己的脸，甚至用力掐了一把，痛感袭来，这不是梦。 回头看向路口还在查酒驾的交警，刘子江很想跑过去，在借用他们的酒精探测器试试，看到底是不是出了故障。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 他喝下半斤多五十几度的白酒刚刚半个多小时，就算他的肝功能比常人强十倍，也不可能如此快的分解酒精，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动车辆，刘子江浑浑噩噩的往前走，路边一个小超市，他将车停了下来，跑进去后，五十六度的二锅头，他一口气要了五瓶，随后返回了奥城公馆值班。 晚上八点，今晚值班的人还有傻强，不用刘子江多说，傻强这回可不会掉以轻心，跟着刘子江将所有的犄角旮旯都检查了一遍。 傻强有意拍刘子江马屁，让刘子江在监控室看监控，他在门岗守卫。 刘子江满腹心事，将五瓶二锅头装进包中，随后来到了监控室，将门反锁，刘子江拧开一瓶，刺鼻的酒味冲天。 “嘶……” 他吸了一口冷气，屏住呼吸，瓶口塞进嘴里，仰头咣咣咣一口气灌了半瓶。 二锅头辛辣的气味刺激着口腔和舌头上的味蕾，酒液流到胃部，那股灼烧感让他原地跳了起来，全身说不出的难受。 刘子江挤眉弄眼，吐着舌头，眼泪鼻涕一大把，难受的缩成一团。 过了足足两分钟，那股子强烈的酒精刺激气息才消去，刘子江站了起来，再次强忍着将剩下的半瓶喝光。 这是市面上七百五十毫升一瓶的红星二锅头，俗称一斤半白酒。 不到十分钟，刘子江全部干了下去，除了胃部有些灼烧，口腔有些难受，嘴巴发麻之外，头不晕眼不花，竟然没有任何感觉。 刘子江越来越心惊了，“这是怎么搞的？” 监控室温度很高，刘子江全身火热，将外套脱下，臂膀上，前几天的刀伤已经几乎全好了，只剩下一条淡淡的红色细线。 身体发生了变化，他有极其强大的身体愈合能力，还有酒精免疫能力，这种变化让刘子江不知道是好是坏。 有些看似是好事，但却隐含着强大的危机。 刘子江不迷信，他是个客观主义者，他相信能量守恒定律！ 能量是恒定不变的，在这方面有所增加，在另外一方面一定会丧失。 刘子江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感到深深的担忧，这种强大的愈合能力和酒精免疫能力，他不知道怎么得来的，也不知道会不会丧失，或者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旁边还有四瓶二锅头，别浪费，刘子江拧开盖子，全部咣咣咣喝了下去。 喝到第五瓶的时候，那股久违的醉意袭来，这一瞬间刘子江高兴起来，“原来也是会醉的，只是喝的少！五瓶二锅头，每瓶一斤半，一共是多少哩……” 没等算出来，便觉得一股强大的醉意和困意袭来，随后趴在监控桌面上呼呼睡着了。 等刘子江苏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还是被一泡尿憋醒的，因为憋尿的缘故，小丁丁都翘了起来，刘子江连忙走出监控室，在走廊中段的厕所尿了起来。 监控室很温暖，但外面气温很低，传说中的西伯利亚大寒流又要来了，厕所的窗户半开着，寒风呼呼灌进来，刘子江头脑瞬间清醒无比。 方便过后，刘子江回到监控室，头脑异常清晰，五瓶白酒下肚，只是睡了几个小时，身体便恢复正常，这种身体素质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刘子江除了担忧并未有任何优越感。监控室后面空间很大，刘子江索性练起了拳，刘建明传授給他的形意拳三式，劈、钻、崩，越发是熟悉了。 一口气打了三遍，刘子江对三式套路越发的游刃有余，随后穿上外套去外面巡视，一切正常，刘子江不由得想起了赵梦雪来。 脑海中浮现出赵梦雪那张充满青涩的面孔，还有在奥顿酒店，那个开着红色宝马，身材惹火，性感无比的成熟女郎。 六年时间，她的蜕变近乎完美。 …… 凌晨四点，刘子江准时交班，身体的变化，对未知的恐惧，昔日情人的蜕变，让他的心情很糟，华春巷棚户区的阴暗潮湿更让他彻底厌倦。 开上老帕，没有目的的在安静的城市中转悠，广播之中传来那首黄家驹的《情人》，“盼望你没有为我又再度暗中淌泪，我不想留低，你的心空虚……” 刘子江方向转动，车辆朝百老汇KTV狂驰而去。 此刻的百老汇人并不多，前面停着零星的几辆车，刘子江并未想过会在这里遇上赵梦雪，假如遇上之后呢？又能如何？ 正如罗子阳说的那般，还能在回到从前吗？ 那青涩热血的年少时代，再也回不去了。 老帕行驶到百老汇时，那辆十分眨眼的红色宝马车却安静的停在那里。这是赵梦雪的车，恐怕她也在这里。 刘子江心情没来由激动起来，飞快的将老帕停好，随后朝百老汇走去。 外面冰冷寒冬，滴水成冰，这里面却温暖如春，中央空调开的火热，空气干燥，让人昏昏欲睡，前台两名女服务员趴在服务台上，估计已经睡着了。 这个时间点一楼的酒吧已经无人，刘子江吸了口气，朝二楼走去。 整个二楼都是KTV包厢，不过大多数包厢的门都开着，里面没人。 无比沧桑的烟酒嗓音从不远处的一件包厢传来，“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看到我，却不知我是谁……” 这是一首崔健的《假行僧》，唱歌的人声音带着醉意，沙哑，跑调，总之很难听。 除了歌声外，还有几个女人的惊叫声，以及只有皮肉交击才会发出的声音，刘子江正要过去，忽然发现那个包厢的门有了一丝动静，他连忙躲进旁边一间开着门的包厢，贴身靠着墙壁上。 一个喝多了的女人跑了出来，还未走到厕所就开始哇哇吐了起来，酒精混合胃液令人作呕的东西喷在了干净的墙壁上和弹力十足的地毯上。 刘子江微微侧头，看着女人的背影，整个人痴呆了。 六年过去了，赵梦雪的身影，他依稀记得，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洗。这个消瘦的女人，就是昔日的恋人。 不过赵梦雪现在已经不是赵梦雪了，而是赵倩儿。 一首《假行僧》还未唱完，那沧桑的声音便不唱了，随后一个有着七分醉意的中年男子从包厢出来，两步追上了赵倩儿，哈哈大笑一声，将她抱在怀中，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吻，随后走进厕所…… 刘子江苦涩一笑，死心了，缓慢的从楼梯另外一端走了下去，将衣领竖起，低调的走出百老汇。 百老汇外一辆普通的伊兰特车中，马小溪怪异的自语，“这家伙来这里做什么？” （还有五张票就到五百了……在加把劲。） 第八十二章排戏 驾驶位置，苏灿凝视看向刘子江，随后问马小溪，“有什么不妥？” 马小溪摇摇头，“平常或许没事，但这个时间段，又一个大男人，来这里……你们觉得合适吗？” 后排还坐着两个便衣刑警，其中一个汉子道：“没啥不合适的，男人嘛，有些时候也需要释放。” “释放你的大头鬼啊！”马小溪拿起旁边的抽纸盒砸了过去。 后排两人嘻嘻哈哈一笑。 苏灿也微微笑道：“小溪，不要太过敏感，如果你觉得刘子江有问题，可以去找他！据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个人不错，出现在这里或许只是个偶然。” “希望如此。”马小溪目送刘子江上车，随后将目光转移回来。 …… 寒潮来袭，温度骤然下降，天空中飘起了类似冰雹的冰珠子，这种珠子很小，构不成任何威胁，片刻之后珠子变成了雪片。 王萌萌有了小车，正稀罕着呢，自然不用刘子江开车接她上班。八点钟刘子江开着老帕准时到达东科，可能是经期过去，李梦嫣的神色好了很多，情绪也跟着恢复起来。 刘子江接了个任务，亲自护送二十万的电池到三龙电动车公司，看见刘子江来了，曹锁平连忙出来让烟客套。 刘子江问明了将货卸在什么地方，随后带着两个装卸工，吭叽吭叽的将电池全部卸了下来，随后要曹锁平支付剩下的尾款。 如果是别人来了，曹锁平或许会拖延一番，刘子江的面子他必须给，这个瘟神他可惹不起，当即将剩余的钱打进了东科公司的账户。 二十万的货款准时到账，让李梦嫣的心情更好了，当即拿出两千块当做业务提成犒赏刘子江，刘子江也没推辞，将钱接了过来。 今天的天气尤为的冷，李梦嫣尽管为公司业务发愁，但这恶劣的天气，还是将她困在了公司，下午两点钟便让刘子江开车送她回家了，这么冷的天，在公司没有意义，还不如回家照顾父亲。 刘子江开着车刚刚出四季春城小区，秦东升的电话打了进来。看到秦东升的号码，刘子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忽然明白了，连忙接听电话，“喂，秦医生……” 这两天秦东升的心情很差，差的胆囊炎都犯了，疼的难受。刘子江收了他五千块，美其名曰要帮他追上马小溪，还要制造什么英雄救美，这事过去好几天了，刘子江一点信息都没有。 这让秦东升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这些天医院的病人增多，他也十分忙碌，今天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实在等不及，给刘子江打了电话。 听到刘子江的声音之后，秦东升气的大骂，“刘子江啊刘子江，你还是不是人了？你答应我的事，到底怎么办？啊！你还是收了我五千块，这都过去几天了，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坑我呢？” 刘子江日后还指望秦东升帮忙引荐他的老师呢，自然很是客气，“我怎么会坑你呢，这不是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吗？” “什么机会合适？啊！我等不及了，我需要你马上帮我想办法约马小溪！否则，否则我就举报你诈骗，骗我五千块……” “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等了许久，今天确实是个好机会，咳咳，你等我电话，今天我就导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戏，那个英雄就是你！同时，追求马小溪的第一步计划开始，等着吧，最多用不了半年，我保证马小溪乖乖的洗完澡躺在你身边。” 刘子江继续蛊惑，不过这一刻，他似乎能听见电话那一头，秦东升咽口水的声音。 “我看你怎么搞，等你电话啊。”说完秦东升将手机挂断了。 刘子江长长舒了口气，这两天事挺多，把这茬给忘了，秦东升的事得办啊，以后说不准还得用人家哩。 英雄救美这种戏不好演，最好是找专业的演员，刘子江当即用手机登陆龙江大学论坛，找到影视表演专业的贴吧，在里面发布消息，要请四名大学生演一出戏，价码是五百块一个人，后面留下自己的电话。 他兜里的两千块还没焐热，恐怕就得掏出去了。 帖子发出去不到半个小时，刘子江就接到了至少十几个咨询的电话。 五百块的酬劳对于这帮穷疯了的大学生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关键是只需要一下午的表演，演绎的还是调戏美女的小流氓，这种活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十几个人都表示愿意加入这个剧组。 为了保险起见，刘子江花了一个小时，悄悄和这些人见了个面，在这十几个人中，选了四个最不像学生的学生。 其中一个留着杀马特发型，还有一个脖子上有纹身的，还有一个寸头肌肉男，最后一个是戴眼镜的猥琐瘦子。 四个人组合在一起简直是绝配。 刘子江给他们的表演戏份很足，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发挥。 带上四人，刘子江给秦东升打电话，约好了见面地点，刘子江担任导演，给双方讲戏，秦东升和四个学生听的都很认真。 尤其是秦东升，还主动要求彩排两次。 时间不等人，眼看着天昏昏暗暗就要黑了，刘子江一行五人来到马小溪家的住处。 如果不是秦东升说，刘子江还真不知道，原来马小溪家也住在这种棚户区中，在秦东升的口中刘子江得知，马小溪的父亲也是一名警察，在南城派出所当片警。 棚户区的房子不是她父亲的，而是马小溪母亲家的，说起来，马小溪的父亲是入赘到了他母亲家。 得知了具体住处，刘子江选择了一个极佳的位置，在小胡同的拐角处。随后刘子江开始认真讲解，马小溪下班之后，一旦走到这里，四名龙江大学影视表演系的学生立刻跳出来，调戏马小溪。 调戏到一半，秦东升出场，将四个小流氓打跑，随后这场戏就杀青。 秦东升很紧张，不断的要求刘子江给予安慰，刘子江索性大骂，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还紧张？不如****算了。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秦东升忽然提出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马小溪下班不回家怎么办？这场戏岂不是拍不成？ 一瞬间四名演员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当即表示，他们出场费高着呢，不能白等，戏拍不成，钱也是要拿的。 秦东升最后说不如去公安局门口等，一路尾随马小溪，寻找机会就下手。 贺东眼前一亮，拍着秦东升的肩膀说，这个主意不错。 随后六个人两辆车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市局，在市局门口等着。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直到六点钟马小溪才从市局出来，开着那辆修好的H6速度飞快的行驶在道路上。 推荐票过五百，今天加更一章。 第八十三章英雄救美 在马小溪车后，等了两个多小时的两辆车立刻跟上，正值下班的高峰，道路上车辆众多，红绿灯路口排着长长的车流，至少要等三次灯亮才能通过。 等马小溪回到南城社区的那块棚户区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主干道路上昏黄的路灯亮起，他的车辆开进小胡同中，停在里面一片空地上。 这个棚户区还是八十年代的产物，环境很是破落，地面没有硬化，只是简单铺了一层红砖，住户众多，各种车辆都往里面扎，红砖地面压的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排水系统也不完善，前两天下的雪，化成水排不出去，天寒地冻的，又凝结成了冰。这里没有专门的路灯，只有在电线杆子上，棚户区居民自发组织扯了两个白炽灯泡，其中一个还被玩耍的儿童用弹弓打碎。 暗淡的光线，破落的环境，给刘子江策划这起英雄救美的戏制造了完美的条件，这种地方，你就是专门的搭景，也未必能制造的出。 两辆车先后停在胡同外一家关门的黄焖鸡米饭小店前，六个人下车，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天气太冷，秦东升面皮都僵硬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就是机会，加快速度。”刘子江说。 四个龙江大学影视表演专业的学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秦东升拉着刘子江的衣角，“哎哟，我想尿尿……” “去你的，这里没厕所，憋着！这么多人都等你呢，要是掉链子，以后我可不帮你。”刘子江威胁他说。 秦东升吸着冷气，不断踱步，“那……那快点吧。” 六个人飞快跑进胡同，远远的看见胡同里面那片不平整的空地上，马小溪从车上下来，疲惫的朝家走去，她家还在胡同更深处，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刘子江回头看四个学生，“家伙准备好了吗？” 为首的肌肉男拿出纸皮刀子，“妥妥的。” “上！”刘子江轻喊一声。 四人飞一般跑了过去，跟随马小溪，在前面一个岔口拐弯消失不见。 秦东升紧张的直哆嗦，拳头握的很紧，“刘子江，我啥时候冲进去？现在吗？” “等会，等信号……”刘子江话音说完，听见岔口处传来马小溪一声惊呼。 “现在！”刘子江对秦东升说。 秦东升深吸一口气，活动脖颈，拳头握紧啪啪的在胸口拍打几下，低吼一声，给自己壮壮声威，快步朝岔口跑去。 片刻之后，刘子江只听见秦东升大声叫吼，“喂，放开那个女孩……” 随后便是搏斗发出的声音。 过了两分钟，刘子江见人还不出来，也没有动静，觉得不对，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朝岔口走去。 一百多米的路程，在这一瞬间变的漫长起来，走的越近，刘子江心里越担忧。 情况不对，岔口处一点声音都没有，刘子江眉头皱起，小心翼翼往前走，在前面一片红砖堆中捡了一块半截头红砖反握在手中。 距离岔口还有十米，他忽然听见搏斗的声音，还有秦东升的痛叫，以及马小溪的惊呼。 “嗯？” 不会是那四个临时演员真的跟秦东升打起来了吧，刘子江当即加快步伐，两秒钟后，就出现在岔口处，里面的情况大出乎他所料。 岔口通向另外一条更加狭窄的胡同，四名临时演员全部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秦东升正在和一个黑衣汉子搏斗，不过明显不是黑衣汉子的对手，臃肿的身躯只有挨打的份，马小溪靠在墙壁上，捂着手腕，满脸惊骇。 秦东升没打过架，更没学过怎么打架，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冲在前面，四肢乱舞，挥动王八拳。黑衣汉子近身一记标准拐肘。 肘尖坚硬无比的骨头正好撞击在了秦东升眼眶上，秦东升哎哟一声，眼眶破了个口子，鲜血流出，接近二百斤的身体跌跌撞撞，倒在了地上。 这一刻刘子江看清了黑衣汉子面孔，赫然是被通缉的孙角！ 看见刘子江出现，孙角也有些讶异，随后冷漠一笑，“正好，今天送你们这对狗男女一起归西！”说着直冲马小溪而去。 刘子江甩开膀子，手中半截头砸了过去，半截砖头至少有两斤左右，宛如一道红色的残影，眨眼之间便到了孙角眼前。 “嗯？” 孙角眼神余光发觉情况，低头闪过，就是他身体停顿的这一刻，刘子江跑了过来，拉着马小溪转身就跑，同时道：“你的枪呢？” 马小溪捂着生疼的手腕，“被他踢一脚，不知道飞哪去了。” 上次在医院遇见孙角，马小溪那胡乱开的一枪击中了孙角的手臂，他像一头嗜血的独狼，独自在出租的房屋中休养生息，伤势并不严重，弹头也没留在体内，不久就痊愈了。 养伤的这几天，他将马小溪、刘子江、王萌萌三个目标调查的一清二楚，最后朝看似最难的马小溪下手。为了寻找机会，他在这里已经等了两天了。 那四个可怜巴巴的临时演员刚刚跑到这里，便看见马小溪和孙角纠缠在一起，孙角当过雇佣兵和泰拳教练，还打过地下黑拳，身手自然不是马小溪所能比。 刚刚掏出手枪，便给孙角一记高扫腿踢中手腕，将手枪踢飞，夜色漆黑，也不知飞哪去了。 也因此，马小溪才发出一声惊呼。 四个临时演员蒙圈了，这是啥意思啊？难道导演除了他们，还安排了第三人？四个人犹豫之际，孙角可没犹豫。 他干的杀人放火的勾当，这四个家伙一个个鬼头蛤蟆眼，猥琐至极，绝对不是好人，当即拳起脚落，膝顶肘砸，将四个青年全部放倒。 这四人形象虽然猥琐，但确实是普通的大学生，抗击打能力弱的一塌糊涂，当初全部昏迷倒在地上，也就在这个时候，秦东升冲了过来。 眼看着孙角纠缠马小溪，当即爆喝一声，放开那个女孩…… 孙角愣住了，心里也在想，今天怎么了？ 二话不说，跟秦东升打了起来，随后贺东赶到。 拉着马小溪，两人跑出小胡同，一路来到那片停车的空地，孙角已经追了上来，甩手将别再后腰的黑色匕首拽了出来，朝马小溪投掷而去。 “小心！” 匕首刚刚脱手，刘子江耳朵就听见了，当即推开马小溪。 马小溪一声惊叫，匕首几乎擦着她脸颊飞快，一缕长发被锋利异常的匕首划断。 孙角步步紧逼，带着半截指手套的手攥着同样的一把匕首，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刘子江，伸手点指，“该你了！” （加更的一章。） 第八十四章初显威力 西伯利亚大寒流还是来了，天气冷的一塌糊涂，气温达到零下十度！ 不过此刻的刘子江一点也不冷，反而全身热血沸腾，小空地几乎停满了车辆，超过十万块的基本没有，多数是国产车，马小溪的H6就是最豪华的了。 去路被手持匕首的孙角挡住，刘子江就算能跑掉，马小溪也走不成，今天必须得来个决一死战。 一股刺骨的北风袭来，干枯的树叶哗啦啦的在地上卷动，不知谁家炖了羊肉，鲜美的味道传来，刘子江感觉饿了。 但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对付孙角，刘子江心里没底，但逃跑还是有把握的，“是男人，就放她走！” 马小溪一愣，复杂的眼神望着刘子江，忽然多了一丝温柔，随后变成坚定。 孙角摇头，“别废话了，你们一个也走不成。”说着冲向刘子江，手中匕首刺了过来，高碳钢的匕首刀身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反射出冷森的寒意。 刘子江仰头后撤，躲开这犀利的一刀，也就在这瞬间，他似乎看到了孙角上扬的嘴角，以及闪烁阴冷微笑的眼神。 不对。 刘子江心里刚刚反应过来，便看见孙角左腿低扫而来。 “嗯？” 刘子江上身后倾，重心已经偏移，两条腿是最后的支撑点，根本无法挪动，泰拳之中，扫腿的力量最为霸道，很多泰拳高手，一记扫腿能踢断棕树，在地下黑拳之中，泰拳的低扫腿将对手小腿踢折的也不再少数。 孙角练习泰拳多年，全身的骨头硬的跟钢管一样，力量跟是雄厚，这一脚又是攒足了气力，势在一脚废掉刘子江。 须臾之间，刘子江作出了一个冒险的举动，在孙角扫腿踢来的瞬间，腰杆猛地用力，脚尖弹起，原地来了个后空翻。 后空翻对腰力和腿力需求很高，而且极其消耗体力，刘子江的后空翻，翻得足有一米多高，这种高度连他自己都出乎意料。 观战的马小溪更是吓的尖叫一声。 这个空翻翻的很及时，快一秒钟，会被孙角识破，慢半秒钟会被孙角扫腿扫中，如此高难度下，当刘子江身体腾空而起时，孙角脸上闪过一抹惊诧。 双脚落地之后，刘子江后退的趋势不减，又噔噔噔的后退了几步。 孙角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个前滑步跟上，匕首横划过去，锋利异常的匕首，似乎连空气都要割破，发出嗤嗤的声音。 刘子江低头闪过，孙角铁膝冲顶而来。 这一次速度太近，刘子江又弯着腰，要想后撤已经来不及了，当即双手交叉挡在胸前，一口气吸入，充盈胸腔，硬生生的抵抗孙角的铁膝。 砰！ 当孙角的铁膝撞击在刘子江双臂之上时，两条前臂差点没被撞断，胸腔受到压迫，哇的喷出一口气息，刘子江牙关紧咬，他知道绝对不能给孙角第二次机会，当即双手前抄，两条腿用力蹬地，身体往前猛冲。 双手抱住孙角的膝盖窝，腰杆和两条腿一起用力，一声大吼，将孙角一百八十多斤的身体扛了起来，旋转一周，朝旁边的红砖堆扔了过去。 哗啦。 半空中孙角无法平衡身体，重重的摔在红砖堆上，红色的砖头要多硬有多硬，加上寒冷的冬天，显得更加生硬，正常人用手碰一下就觉得疼痛不已，孙角整个后腰摔在上面，却仿若无事，转身爬了起来，身后的红砖堆反而被压断了几块。 这个对手异常强大，刘子江额头已经冒汗了，给马小溪使眼色，后者明白，转身就跑。 “嗯？” 孙角被马小溪这种逃跑的行为给激怒，直冲马小溪而去，刘子江弯腰在地上捡起一根干枯的木棍，大叫着追上，他奔跑的速度要比孙角快不少，扬起棍子砸了下去。 咔嚓。 腐朽不堪的木棍对孙角毫无伤害，落在他肩膀上，当即断成三节，孙角头也不回，指缝中布满黑泥的手准确抓住了马小溪的棉衣领子。 “啊！” 马小溪尖叫一声，只觉得身体腾空而起，一百斤的身体被孙角直接提了起来，抛向远处。 刘子江大跌眼镜，眼看马小溪要落在地上，她这一身嫩骨头，要是摔在地上，还不得摔个半死。刘子江一个箭步冲过去，倒在马小溪要落下的地方。 “啊！” 马小溪闭着眼睛大叫，全身绷紧了，重重落在地上，感觉软趴趴的，身体也不疼，睁开眼，只见是刘子江把自己垫在了下面。 这一刻刘子江被压的脸都绿了，眼珠子通红。 “你没事吧？”马小溪连忙爬起来拉扶刘子江。 刘子江捂着胸口，“死不了。” 眼看孙角再次走来，刘子江将马小溪推开，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气让刘子江全身亢奋，擦去脸上的汗珠，拳头握紧，砰砰的敲打胸肌，“来，来，来啊！” 孙角阴冷一笑，匕首再次刺了过去。孙角攻势迅猛，全身基本都是武器，腿脚、膝盖、拳头、肘部，甚至连头都是武器，尤其是近身之后，膝盖联合肘部，加上匕首，刘子江顾前不顾后。 一个不小心，眼角被孙角拐肘击中，鲜血流出，不等血迹擦干，手臂上又被孙角划了一刀，鲜血瞬间浸透棉衣。 强烈的疼痛感，让刘子江感觉胸口好像压着一块石头，“呼呼呼……”他接连的大口呼吸，猛然就对着孙角咆哮一声。 这一声声音巨大，犹如虎吼狼啸，别说是近在咫尺的孙角，就算是马小溪，也觉得耳膜被震的嗡嗡响，她反应过来，掏出手机给苏灿打电话。 这一声长啸过后，刘子江忽然感觉全身好像通透了许多，手臂和眉角的伤势也不疼了，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畅，眼看着孙角扬起匕首斜刺而来。 刘子江愣住了，孙角的动作在他眼中似乎慢了下来，至少比刚才慢了三倍不止，而且刘子江能够清晰的发觉，孙角的后腿蓄势待发。 “又是老一套？匕首是虚，扫腿是真？”刘子江冷漠一笑，左手画圆，碰到孙角持刀的手腕，将匕首方向引开，眼看着孙角一脚扫踢而来。 在这一瞬间，刘子江马步虚蹲，左手格挡，右手握拳。脑子嗡的一声，“这……这不是正是形意拳中钻拳式其中的一招马步架打吗？” 孙角高扫腿踢来，另外一只脚支撑地面，此刻不出拳，还要等何时？ 水到渠成的一记酣畅淋漓的钻拳爆发而出，这一拳轰然捶击在孙角心口。一寸短一寸险，拳虽比腿短，但威力更加凶险。 这一拳出的突然，更是超过孙角预料，在他眼中，刘子江就是个渣渣，最多能防守两下，抗击打能力强点，当初被他双膝冲顶打昏，简直是耻辱。 但是这一拳，却大大的，大大的出乎了孙角预料。 第八十五章练手 孙角练习的功夫严格来说比较杂，不是传统的泰拳，而是混合拳，融合了越南拳、日本的踢拳道、巴西柔术以及中国的散打格斗，甚至还有军体拳，他算是个杂家。 当然，主要还是以泰拳为主。 他曾经在金三角地带坤沙集团担任佣兵队长，后来坤沙失败，他也转战其他佣兵集团，但都因为他好勇斗狠，为人狠毒，和其他人合不来。 随着年龄的增加，他最终返回国内。 在东南亚的几年中，他练就了一身过人的本领，佣兵队伍中本就鱼龙混杂，什么地方的人都有，其中不乏格斗高手，他就跟着人学，和人过招。 在雨林中，接受传统的泰拳训练，没有任务的时候，每天至少要踢一千个扫腿，还有进行抗击打能力的锻炼。 抗击打能力也是孙角最为重视的，他跟随一个老泰拳师父，每天让他拿着沾湿的麻绳抽打自己，那种痛苦常人难以忍受。 几年时间，孙角一身的铜筋铁骨，比国内的什么金钟罩铁布衫大师还要强上几分，这身功夫，他一直坚持了下来，直到今天，依旧是他人生的巅峰时刻。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刘子江这一拳捶击在孙角心口，那一瞬间传递来的力量，让孙角心脏仿佛被铁手狠抓了一把，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凝固，扫腿踢到一半，在也踢不上去。 一百八十斤的身体倒飞出去，砰的一声，重重落在身后的一辆夏利汽车上，将后备箱砸的凹陷下去，四周挡风玻璃哗啦啦的全部出现裂痕或者爆碎。 “噗。” 孙角嘴角裂开，吐出一口血沫，挣扎着从车上下来，全身犹如散架一般，纵然是铜筋铁骨，此刻也快坚持不住，尤其是刘子江那一拳，刚刚击打过来的时候，好像力量不大，但随后就好像大海中的波浪一般，一层强过一层。 用排山倒海形容一点也不过分。此刻孙角心脏的疼痛让他有些难以忍受，供血不足，导致他微微有些头晕。 旁边的刘子江微微有些震撼，他知道形意拳的霸道，只是没想到这一招钻拳竟然有如此强悍的威力，把孙角都捶出血来。 马小溪也是目瞪口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刘子江刚才那一拳，简直是太帅了，就好像圣斗士星矢，不不，是庐山升龙霸的紫龙，不不，都不是，他是……刘子江。 短暂的十几秒钟过去，孙角的身体恢复了一些，刘子江也回过神来，知道孙角受伤了，可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 当即小碎步往前踏去，手臂伸出，双拳短打。 孙角屏息凝神，脸上带着丝丝的惊骇，刘子江的速度比刚才要快上不少，眼看刘子江冲来，孙角高扫腿闪电般横扫而去。 这一脚已经是孙角的巅峰之作，但在刘子江眼中，也只能说是速度一般般，他完全有充足的时间应对，在孙角踢出这一脚的时候，刘子江心中至少有三式形意拳能够破解。 一招是劈拳式，这一招能够避开扫腿，还能捶击孙角，第二招是钻拳式，力量很足，但以硬碰硬，需的挨上孙角的扫腿。第三招崩拳，力量更足，也能避开孙角的扫腿。 权衡一番，刘子江当即碎步转换，运用崩拳式当中的一招，身体如游鱼一般，轻松闪过孙角的扫腿，拳锋犹如离弦之箭，再一次重击在孙角胸口。 “哦噗！” 这一拳威力之强，好像被铁棍重重怼了一下，孙角胸骨都要被震断，跌跌撞撞往后倒去，脚下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口腔中也喷出了一股血箭。 这一拳打的位置很危险啊，击中的是孙角的膻中穴！ 这膻中穴可是三十六大死穴之一，《铜人经》记载，击中之后内气漫散，心慌意乱，神志不清，刘子江这一拳够重，恐怕孙角的内脏已经受到重创了。 这一拳打出之后，刘子江微微有些懊悔，在刚才和孙角搏斗之中，他一直处在劣势，只是刚才大吼一声，将胸腔中那一股郁闷拥堵之气吼了出来，感觉全身通透，身体发生了变化。 随后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又或者反应能力，都增加了不少，大脑也清晰起来，才将劣势暂时扭转。 刘子江记得爷爷说的，形意拳，霸道，走亦打，打亦走。套路都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想功夫高，必须多拆招。 这拆招的目的就是将形意拳中的套路练的烂熟于心，对手一出手，在下意识中就知道用如何来对付。眼看这个孙角可是练习拆招的最好对手啊。 一拳打的他吐血，要是跑掉怎么办？ 刘子江可不想让他溜掉，这家伙危险系数太大，这一次是碰巧了他导演一出戏给秦东升，要不然马小溪恐怕已经遭了他的黑手。 就在这时，警车的报警器声音有远而近的响了。 孙角转身跳上一辆汽车，从这辆汽车跳到另外一辆，头也不回，从车顶上直接翻过空地院墙。 “别走。”刘子江大叫，三两步攀爬到墙壁上，往外观看，孙角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惜。”刘子江懊悔的叹了一声，从墙头缓慢跳下，走到马小溪身边，无奈的道：“可惜了，让他跑掉了。” 马小溪眨着眼睛看着刘子江，这个高他半头的汉子，眉骨被打破，鲜血流了一脸，头上都是汗珠，手臂上还有匕首的刀伤，但他的眼神中却是一点也不在乎。 “你……不疼？”马小溪问。 刘子江回过神来，眉骨的伤口和手臂的伤痕处，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不是疼，而是轻微的痒痒，这是伤口神经愈合而产生的感觉。 “嘶……哎哟，疼死我了。” 这种感觉刘子江可不敢说，当即作出很夸张的疼痛表情，随后忽然感觉一阵眩晕，加上一股北风吹来，刘子江脑子一阵晕厥。 “啊？这……啊？我……”当即天旋地转，刘子江朝马小溪倒去。 “哎哎？刘子江，刘子江？”马小溪将他抱住，刘子江也有一百五十多斤，压的马小溪连连后退，好不容易才将他撑住。 胡同口，秦东升捂着脸，和四个临时演员相互扶持着，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距离稍远，关系也不好，他只看见刘子江和马小溪搂抱在一起。 一瞬间，秦东升心灰意冷，怒火冲顶，看着身边四个****临时演员，他有种被作弄的感觉，那种感觉就是，自己真他妈****，被人玩了，还不知道，还给了人家五千块，简直是****到家了。 车灯照耀而来，一辆在附近巡逻的警车接到了苏灿的电话，开了过来，车上两名民警跑来，马小溪道：“过来帮忙。” 三人七手八脚将刘子江塞进马小溪车中。 “兄弟我的枪丢了，就在那个胡同中，帮忙找一下。”马小溪回头指了一番，正好看见秦东升和四个临时演员，冷哼一声，上车带着刘子江飞快离开。 第八十六章低血糖 望着H6的车尾灯，秦东升肠子都悔青了，这一刻他知道，和马小溪之间的距离，恐怕越来越远了。想起刚才刘子江和马小溪搂抱在一起的场景，秦东升恨的牙痒痒。 四个临时演员中，那位肌肉男擦着脸上的血，搂着秦东升肩膀，“大哥，你看酬劳是不是该算一下了？” 秦东升鼻孔喷出两股热息，瞪着眼睛，“找刘子江算去！”说着大步流星往前走。 …… 龙江人民医院，这是距离马小溪家最近的医院，车辆直接开到医院门诊大楼，随后叫来了医生和护士帮忙，将刘子江抬了下来，抬上病床，送入急诊室。 刘子江还处在昏迷之中，身上还有伤，值班医生对此十分重视，氧气、葡萄糖立刻输上，随后开展各种检查。 最后得出结论，刘子江的问题不大，应该是睡着了。 听到是睡着这个结论，看着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罩的刘子江，马小溪哭笑不得。小护士端着医务箱进来，用碘伏擦拭刘子江眉骨和左手前臂上的伤口。 马小溪就站在旁边，伤口擦干净，小护士有些惊讶，“咦？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了？”马小溪连忙追问。 小护士指着刘子江前臂上的匕首划伤，“你看看。” 马小溪凑近观察，不由得大骇，此刻的伤口变成了一条红线，红线处露出粉嫩的鲜肉。她再次看向沉睡的刘子江。 小护士已经跑了出去，转身将值班医生叫来。 值班医生叫做韩立仁，毕业于龙江大学医学院，硕士研究生，在基层工作多年，在龙江是位小有名气的外科医生。 他再次回到急诊室，戴着眼镜观察刘子江的伤势，脸上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后问马小溪，“马警官，你这位朋友什么时候受的伤？” 刘子江的情况已经超出正常人的想象，正常人来说，如果刚刚受伤，伤口绝对不会愈合的如此神速，划破真皮组织的刀伤，鲜血流失不少，正常人是需要缝针的，而且至少一两个月的恢复期。 但刘子江也不过半个小时，伤口便成这般样子，可见他身体有超出常人之处。 事出反常必有妖。 马小溪聪明伶俐，刘子江的情况她必须保密，一旦泄露出去，他就可能变成小白鼠了，当即道：“伤了好久，本来都好了，手臂上的血不是他的……” 就在这时刘子江送去的血液样本也化验出来，有专门的护士交给韩立仁，韩立仁接过报告单，吓了一跳，“天啊！” “又怎么了？”马小溪十分惊骇，连忙过去查看。 韩立仁将单子交给马小溪。 这只是一个血常规检查，刘子江的血液一切都正常，只有一点，那就是血糖浓度，正常人的血糖浓度是3。9~6。0mmol/L，而刘子江的只有1mmol/L。 “这是……”马小溪不可思议。 韩立仁道：“你这位朋友有严重的低血糖，难过会昏迷。” 也就这个时候，躺在病床上的刘子江激灵灵忽然醒了，陌生的环境让他受到惊吓，当即坐了起来，伸手摘掉氧气罩，还要拔去手背上的吊针。 马小溪跑过去安抚，“刘子江，冷静点，别害怕，这里是医院！” 刘子江呼呼的喘息，刚刚做了个噩梦，和孙角决斗，被对方打的喘不过气，这也就罢了，关键是马小溪被孙角给控制住了，而刘子江的身体忽然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马小溪被孙角蹂躏…… 噩梦苏醒，刘子江看见马小溪在身边，渐渐平缓情绪。 韩立仁站在刘子江另外一边，目光犀利的审视他，“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受的伤?” 不等刘子江回答，外面有人叫韩立仁，韩立仁只能暂时外出，小护士也跟着出去了。 刘子江看着吊针，“这是什么？” “葡萄糖，刘子江，你低血糖啊！你看看……”马小溪将单子交给刘子江。 刘子江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低血糖？”这个结论让刘子江很是惊诧，看着手臂上的红线，他知道那是被孙角割伤的部位，此刻伤口已经愈合长出鲜嫩的肉。 “不能在这里呆着，必须马上走。”刘子江说，刚才那位医生看他的眼神不对，让刘子江感觉到一丝担忧。 说着，刘子江自己将针头拔去，拽下葡萄糖注射液，将袋子打开，仰头咣咣咣喝了下去。 马小溪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刘子江……” 两秒钟喝光之后，刘子江下床，拉着马小溪走出急诊室。 韩立仁忙碌完外面的事，等他在回到急诊室的时候，发现刘子江已经离去，地上扔着那个被刘子江喝光的葡萄糖注射液袋子。 …… 奥城公馆旁边一家饺子城，刘子江要了四份饺子，每份一斤半，和马小溪对吃起来，马小溪最多吃下两三两，随后便不吃了。而是震撼的看着刘子江。 饺子一个接着一个飞进刘子江的口腔中，他稍微咀嚼便吞咽下去，片刻之后，一斤半饺子便被他风卷残云的吞下，随后开始第二份。 连续吃了两份，也就是三斤左右的猪肉莲藕饺子，刘子江便不吃了。 马小溪吞着口水，试探着询问：“吃饱了？” 刘子江摇头，“半饱。” “那你为啥不吃了？”马小溪问。 刘子江苦笑，“就咱两个，服务员上了四份，要是都吃光，不得引起人家怀疑？” “天啊，你还挺有侦查能力的。”马小溪说。 刘子江挠挠头，“没办法，我也不想这样。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从饺子城出来，转悠到奥城公馆另外一条街道上，走进旁边那家重庆小面馆，三两一碗的面，刘子江要了三碗。 马小溪一碗，他自己两碗，实际上马小溪已经吃不下了，只是给刘子江打掩护。 最后的三碗面几乎全部进了刘子江的口中。 此刻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虽然周文兴不在查刘子江的岗，但刘子江没有迟到的习惯，去办公室露了个面，随后检查一番，没啥问题之后，便来到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 马小溪在这里等着他，看见刘子江走进来，马小溪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刘子江叹息一声，“好吧，有些事我可以跟你分享，但你必须帮我保密！” 马小溪小鸡啄米般点头，双手捧着咖啡，翘首以盼，作出认真听故事的样子。 刘子江舒了口气，撸开袖子，露出刚才被孙角划伤的位置，此刻那红色的细线更加纤细了，“这种情况，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我有着常人没有的伤口愈合能力！” 第八十七章分享者 “只是伤口愈合的快？”马小溪小声问，“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能力？例如……会飞。” “噗。” 贺东将喝进嘴里苦涩的咖啡喷了出来，“会飞？你当我是超人？这恐怕不可能。除了身体受伤恢复的快之外，我的饭量也加大了，你看到了。” 马小溪灵机一动，“我知道了！难怪你低血糖。你低血糖的原因恐怕也就在这里，你拥有强大的愈合能力，伤口愈合，这需要很多能量，这些能量只能从你自身汲取，你消耗的能量多了，出现短暂的低血糖也是正常。” “嗯。”刘子江认可的点点头，他认为马小溪分析的很准确，今天发现身体低血糖之前，正在和孙角搏斗，那时候他感觉就很饥饿，“随着饭量的增加，我身体的力量和速度也快了不少，我甚至感觉头脑聪明多了。” 马小溪好奇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这种情况的？” 刘子江道：“就是这两天，饭量也是这两天忽然加大的。” “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此刻，马小溪对刘子江的兴趣再次浓郁，想起和刘子江认识到现在，刘子江身上确实发生了一些出人意料的事。 例如，他说他不会开车，却熟练的驾驶一辆高尔夫在闹市追逐。他还说他没打过架，却能熟练的做出双膝飞顶这样专业的泰拳动作。 还有就是刚刚发生的事，一直处于劣势的情况下，竟然将孙角给打跑了，令人难以置信。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记得跟你说过，过去五年多，将近六年的时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刘子江有些苦闷。 马小溪这时才信以为真的点点头，刘子江身上发生的事，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致，只是听说，绝对是不会相信的。 马小溪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刘子江看，眼神有些复杂，有欣喜，好奇，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情愫。 刘子江被她看的心猿意马，马小溪长的很漂亮，棱角分明，身材也好，刚才那样崇拜的眼神盯着刘子江看，加上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说不上来的香味，让刘子江某个位置有了一些反应。 他没有告诉马小溪，这也是最近发生的变化之一，那就是****方面比以往增强了很多，有时候直视偶然看见一个美女，也会不由自主的昂首挺胸。 “你还有没有其他的超能力？”马小溪笑眯眯的问。 刘子江摇摇头，“没有了，什么超能力，我这不算。” 马小溪摇头，“不，你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刘子江，你说，我要把你的情况上报，你会怎么样？会不会被相关部门控制，随后带走，当成小白鼠？” 这正是刘子江害怕的，古人都知道奇货可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一介匹夫，身体发生这种微妙变化，若是被相关组织知道，一定找他喝茶。 失去自由是小事，被当成小白鼠研究，弄个半死不活也不是不可能。 “你答应替我保密的。”刘子江说。 马小溪点点头，“当然，但有个前提。” “什么？”刘子江问。 马小溪神秘一笑，当知道刘子江这种情况的时候，她心里第一时间就有了一个梦幻般的想法。首先她是一名警察，还是一名渴望打击罪恶的刑警，她希望消灭世界上所有的犯罪，成为人民心目中的保护神。 这种想法从小在她心中根深蒂固，也是受她父亲的影响。当她看到刘子江飞快愈合的伤口时，她就想到了超人、蓝巨人、蜘蛛侠等等怪咖。 刘子江会不会成为中国的怪咖哩？这种能力会不会有衍生呢？ 就算没有衍生也无所谓，靠这一点就足够了，有刘子江帮忙打击犯罪，简直是如虎添翼啊。 刚刚刘子江去奥城公馆的时候，马小溪就脑补的一个画面，她单枪匹马去追查一个犯罪团伙，危险之际，一个电话将刘子江召唤过来，刘子江就是个肉盾，血牛，上去就是一顿削，这不是游戏中的召唤神兽吗？ 刘子江就是自己的神兽啊。 越想越兴奋，马小溪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看着马小溪那小人得逞的样子，刘子江有些膈应，“你笑什么？” 马小溪吸了口气，“没笑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条件？”刘子江问。 “条件很简单，就是成为我的神兽……” “什么？”刘子江满脸惊诧。 “不不。”马小溪摆手，“是帮手，对！咱们是合作，我是你的分享者！” “分享者？”刘子江满头雾水。 “就是你帮助我打击犯罪，我帮助你研究你的身体，要知道，我能得到很多你得不到的情报。”马小溪说。 刘子江瞬间明白，“哦，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有危险的时候，我上，有功劳的时候，你上？” 马小溪直接点头，“对！反正你受点伤也没事，愈合的快嘛，另外你的速度和力量都很厉害，相当于七级骷髅，不不，是七级神兽，也不是，总之很厉害。”马小溪搓太阳穴，这两天晚上玩私服玩的过头了。 “什么骷髅神兽，不知道你说什么。”刘子江道：“这种当肉盾的活我干，你能帮我什么？” 马小溪道：“你需要什么？你不一直想调查过去几年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吗？我可以帮你，别忘了，我是警察，我可是拥有很多特权的，例如查某个人，或者去某些地方。” 刘子江眼前一亮，当即伸出手，“成交。”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马小溪激动的道：“刘子江，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分享者，你是我的守护者！咱俩是合作关系，而且是最深的战略合作关系，不能向对方有任何隐瞒，懂吗？” 刘子江无奈的点头，“马小溪，我发现你很狡猾，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拿捏住了我的把柄，我可对你什么也不知道，你要是有隐瞒，我怎么知道？” 马小溪笑道：“好，我现在发誓，以后我对你刘子江不会有任何隐瞒，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说的啊，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刘子江说。 马小溪认真的道：“好，你问。” “你是不是处&女？”刘子江语不惊人死不休。 马小溪往往没想到他会开口问这种问题，嘴巴张开，迟迟合不上。 刘子江一拍桌子，“哼，我就知道你不会说的。” 马小溪深吸了口气，“我……是！” “你回答的不积极，是不是真的？”刘子江笑着说。 “刘子江！”马小溪大叫一声。 咖啡厅周围其他人纷纷看向他们。 马小溪压低了声音，“这种事，我能随便撒谎吗？是不是真的？呵呵呵。”她冷笑三声，“你是不是等着我说，不信的话，你来检查呀？” 此话一出，刘子江差点流鼻血，“检查……就算了，我相信你。” 第八十八章夜跑爱好者 看见刘子江害羞的表情，马小溪俏脸也红了，粉拳紧握，“我事先声明一点，以后类似这种无聊的问题，坚决不能在问！” 刘子江问道：“还有类似无聊的问题吗？” “当然！你们男人心里那点想法当我不知道啊？什么女人的三围，喜欢什么样款式的内衣等等，都是变态至极。这种问题，不准问，问了，我也有权不回答。”马小溪认真倔强的说。 “三围？内衣？”刘子江摸着火辣的脸，“好。” 马小溪手机响了，是苏灿打来的，她丢失的手枪已经找到让她回市局去取。 临走的时候，马小溪道：“跟你说个事啊，那个，麻雷子和****都被放出来了。” 刘子江一愣，瞬间怒了，“你不是说他俩串通起来搞诈骗，至少能判十年吗？怎么这就出来了？” 马小溪不敢直视刘子江眼睛，“他们背后有人保，都统一了口供，麻雷子装傻充愣，说不知道情况，****说只是开个玩笑。两人缴了一些钱，取保候审了。” “这样也行？”刘子江无语。 马小溪道：“你不会怕他们报复吧？在你面前，这两人都是渣渣级别的，应该不用怕的。让麻雷子出来，也是有我们的原因的。根据我所掌握的，上次麻雷子在你们奥城公馆闹事，背后是一个叫苏斌的人搞鬼。后来事情闹大，背后又有其他势力推手，麻雷子就是个炮灰！他背后的人物，也是我们刑警队盯了许久的人物。” “谁？”刘子江追问。 “陈欢！”马小溪吸了口气，小声说。 “这是谁？”两人走出咖啡厅，刘子江继续追问。 马小溪道：“麻雷子的大哥，另外，这家伙涉及一些走私活动，不多说了，我先去趟市局，回头有事互相联系。” “哦，好吧。”刘子江说。 马小溪伸出手掌，“给无米帅？（geimeFive）” 刘子江没听清，“啥玩意？” 马小溪无趣的摇头，将手掌收了回来，“算了。”说完坐进H6中，准备离开。 刘子江道：“马小溪，咱们说好了，你必须替我保密！” “废话。刚才说那么多，你还不相信我？”马小溪有些生气了。 刘子江挠挠头，“那啥，你帮我查个人。” “谁？”马小溪认真起来。 “前几天在奥城公馆死的那个人，韩三儒。”刘子江说。 马小溪不解，柳眉一皱，“查他做什么？这件案子被国安收去了。” “国安？”刘子江有些吃惊。 马小溪当即也不隐瞒，“韩三儒是国家有名的生物工程学家，国安的说法是，这其中涉及到了国家机密，暗杀韩三儒的那两个人，也是********。”马小溪忽然反应过来，“韩三儒不会和你有关系吧？” 刘子江没有否认，“你要真心跟我合作，就帮我查韩三儒，我要他详细的所有资料！” 马小溪稍稍思索了一番，“没问题！”当即驱车离去。 刘子江一个人返回奥城公馆，脑海中的信息有些凌乱，没想到韩三儒的案子被国安部门收去，他们会不会找上自己呢？ 身体的微妙变化，韩三儒的死，以及国安的插手，让刘子江越发的没有安全感了。他缺乏安全感，主要是因为对过去的遗忘，以及这些遗忘产生的连锁反应，这些反应，他却不知道。 这完全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只有不断的增强自己的实力，才能在未知的危险中，保全自身安危。 …… 想到这里，刘子江加快了步伐，一口气跑回了奥城公馆，晚上十点钟，刘子江拿着手电筒，带着两名老保安，继续巡逻小区环境。 一切正常，两个老保安各自返回岗位，刘子江索性在小区居民健身中心，练起了形意拳！ 小区的健身中心就是在户外一片绿地，上面铺着厚厚的方砖，还有一些简单的健身器材，平常多是老头老太太在这里健身或者跳舞。 冬天晚上十点钟，天寒地冻的，这里是不会有人的。 形意拳刘子江就学会了三式，靠着这三式，危机时刻竟然将泰拳顶级高手孙角打跑。其实刘子江心里也明白，就算没有这形意拳，他也能打得过孙角。 战败孙角，最大的依仗，还是他自己身体的变化。 不过形意拳却是真的有用，而且威力惊人。 刘子江将仅学会的三式，一口气打了五遍，这一次练习，对形意拳又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里面的一些招式和小动作，刘子江也开始明白其中真正的含义了。 练习完之后，刘子江脱下棉衣，只穿了一件长袖，围绕着奥城公馆外围开始了跑步，这是个硕大的社区，一圈下来，足足有五公里，刘子江一口气跑了四圈，大汗淋漓。 奥城公馆北门口，一辆奥迪A6L缓慢停在小区北门旁边，车门打开，祝玉笙裹着一身耐克运动服从车上下来。 祝玉笙有夜跑的习惯，每天下班之后，都要进行三公里到五公里的慢跑，减肥，减压，还能锻炼身体。她并不住在奥城公馆，之所以在这个时间来到奥城公馆，目的很简单，就是考察刘子江。 刘子江已经为公司立下了两次大功，每一次都化险为夷。 两次功劳，祝玉笙都急在心中，并未急于犒赏刘子江，她身边缺乏有冲劲，有实力的年前人，刘子江若真有大才，一定能显露出来。 她从侯英平那里知道刘子江晚上值班，所以在晚上十点多，她跑步结束后，突发奇想，开车来到这里，就像看看这个刘子江现在在做什么。 祝玉笙一身运动服，身体纤瘦，保安亭中两个老保安并未看出是总公司老板来了，只当她是普通的住户，只是看了一眼，便低头玩起了手机。 祝玉笙刚刚走进小区，便看见东边道路上，一个挥汗如雨的汉子，正冲刺往前狂奔，小区内路灯明亮，远远的就认出是刘子江。 刘子江奔跑的速度很快，他衣着单薄，随着奔跑，胸口两对胸大肌有节奏的晃动，一呼一吸之间，胸腔起伏很大，大步流星，极具视觉冲击。 祝玉笙眼前不由的一亮。 刘子江在经过祝玉笙身边时，并未注意，依旧加速狂奔，他用这种冲刺百米的速度，已经跑了一千米，肺部好像火烧一般，但他感觉还能坚持，他也想看看以这种速度能冲多久。 就在这时，祝玉笙那成熟富有磁性，又略带兴奋的声音喊了一声，“刘子江！” 这声音太耳熟了，刘子江当即停了下来，转身回头，微微一惊，“祝总？” 第八十九章祝总有约 祝玉笙很注重保养，二十五岁那年，身体发胖过一段时间，保养也是从那以后开始。 虽然已经三十岁了，但祝玉笙身材依旧纤细匀称，常年锻炼，让她看上去活力四射，肌肤吹弹可破，非常水嫩，她也是刚刚跑步结束，脸颊有些绯红，看上去很是惊艳漂亮。 祝玉笙甩开步伐，慢跑追上刘子江。 刘子江擦擦脸上的汗，满带惊讶。 祝玉笙笑着说：“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没有。”刘子江连忙转移视线，肺部的强烈的灼烧感很快降低。 祝玉笙打量刘子江，他单薄犹如秋衣般的长袖已经被汗水浸透，胸口那对胸大肌轮廓勾勒的十分明显，“你穿这么薄，不冷吗？” 刘子江挠挠头，“跑起来就不冷了。” “你很喜欢跑步吗？”祝玉笙歪着头问。 “呃，还行吧。”刘子江说。 “刚才看你冲刺的速度很快，平常一定喜欢锻炼，都是在晚上跑吗？”祝玉笙拿出一张纸巾给他。 “这个，有的时候白天也跑。”刘子江接过纸巾擦汗。 祝玉笙道：“我也很喜欢跑步，跑步对身体很有好处，尤其像我们这种上班族，每天坐在办公室一动不动，对身体的伤害很大的。你一般跑多长距离或者是时间？” 刘子江做了几个深呼吸，肺部的灼烧感已经消去，心跳也趋于正常，如此强悍的恢复能力，让他自己也感到惊讶，“这个，没一定。”刘子江可不敢说实话，“有的时候三五公里，有的时候半个多小时吧。” “明天晚上八点钟，一起跑？”祝玉笙笑着问。 刘子江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祝玉笙的脸竟然有些红了，毕竟是老总，什么场面没见过，眼神依旧盯着刘子江，“我问你，明天晚上要不要一起跑？” “这个……” 祝玉笙道：“我报名参加了龙江一个马拉松业余赛，白天没有时间，只能晚上运动，跑远了，我担心安全问题。” “好。”刘子江点头同意。 祝玉笙一笑，“明晚八半点，小区北门，不见不散。”说完她转身，朝北门跑去。坐进车中，祝玉笙心脏噗通噗通的，那种久违的心动过，再次浮现。 本想测试身体的极限体能素质，结果被祝玉笙打断，刘子江也没心情在跑下去，这一刻感觉有些饿了，头也有点晕，当即他返回办公室，将打包的饺子放进微波炉中热了一下，随后囫囵吞吃了起来。 …… 凌晨四点钟交班之后，刘子江回到棚户区，到头就睡，这一觉睡到上午八点钟，被一阵强烈的饿意弄醒，起来之后感觉有些头晕，伴随着的还有阵阵的脑浆子痛。 头晕可能是低血糖造成的，脑子痛可能是伤疤后遗症。刘子江如此猜测，他连忙起来，翻箱倒柜，找了两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水果糖，剥开糖纸吞了下去，随后将爷爷给他配搭的药丸吞下。 十几分钟后，头晕和头疼的感觉都减轻了。 刘子江洗漱一番，裹着棉衣出了家门，他用手机查了一下，低血糖这种问题分情况，严重的时候也会致命，不能大意。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刘子江开始在两家早餐店用早餐，先在一家吃了两笼包子，一碗馄钝，然后去另外一家在吃几根油田喝几碗豆浆…… 好在这两家早餐厅距离比较远，他低调行事，应该不会有人发觉。 吃过早饭刘子江路过一家药店，看见旁边有电子秤，当即上去测量了一下身体，比以往还瘦了几斤，看来超强的愈合恢复能力，已经开始影响他的身体了。 为了防止低血糖，刘子江在药店买了一些粉剂葡萄糖，又在旁边一家超市购买了大量的巧克力、士力架、喔喔奶糖等高热量的糖类，随后驱车赶往了东科公司。 …… 下了夜班之后，韩立仁快速走出办公室，刘子江的血液化验单，以及被他用牙齿咬破的液体葡萄糖袋子，还有刘子江趟过的床单，全部被他收了起来，装进公文包中。 在停车场取了车，韩立仁以最快的速度直奔龙江机场。 两个小时后，韩立仁从京城机场走出，坐进一辆黑色保时捷卡宴车内，开车的是个年轻女孩子，容貌娇媚惊人，一双慵懒的眼睛，带着千层的妩媚和性感。 “大哥！”女孩看见韩立仁之后，那一股慵懒的气质收敛起来。 韩立仁上车后，将眼镜摘下来，挤压太阳穴，“爸爸情况如何？” “还那样，每天打针，血透，这两天的情况越发的糟糕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女孩说着脸上闪过一抹失落和无奈。 “别放弃，转机往往出现在失望之后。”韩立仁说。 女孩点头，发动车辆，卡宴发动机轰鸣起来，飞驰而去。 两个小时后，车辆来到大兴区南五十公里郊区的一家私人疗养所，方圆几公里都是万山集团旗下地产公司开发的，豪华的别墅区，高尔夫球场，马场等。 这里对外封闭，一帮人进不来，只有真正的权贵才能在这里的疗养所进行修养。 疗养所有世界顶级的血液科医生，在血液病方面，绝对一流。 黑色的卡宴行驶近疗养所，转悠一圈后，停在疗养所后面的一栋别墅之中，韩立仁从车上下来，走进别墅。 别墅占地约三百多平方，三层建筑，里面以古朴中式装修风格为主，家具都是清代时期的黄花梨，价值万金。 其中一个房间门开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外国医生从房间出来，脸上带着凝重，看见韩立仁纷纷点头示意，随后几个人离开。 房门里面，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穿着考究的走出来，看见韩立仁也是微微躬身，“大少爷回来了！” 韩立仁连忙躬身还礼，“徐伯！” 老者道：“进去吧，老爷刚刚做完透析，此刻精神不错。” 韩立仁点头，走进房间，这是一间很大的卧室，其实更像是高等病房，各种急救设施，包括血透的器械一应俱全，旁边还有两个护士伺候。 正中间是一张看上去很舒服的大床，中间睡着一个枯瘦的老头，满脸斑纹，眼窝和脸颊都凹陷下去，比古代的僵尸好看不了多少。 “父亲。”韩立仁走过去，轻声呼唤。 老头睁开沉重的眼皮，“立仁……” 韩立仁让两个小护士退去，坐在老头床边，“昨天晚上在龙江人民医院，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病人，病人被送去的时候已经昏迷，严重的低血糖！身上还有刀伤，护士给他擦拭伤口，发现伤口已经长出嫩肉，自动愈合！” 老头半死不活的眼睛忽然变的犀利起来。 第九十章活死人 韩立仁也注意到老头的神色变化，旁边血压监测机器数字飞快的上涨。不等韩立仁安慰，老头自动平缓呼吸，血压很快又降了下来。 韩立仁当即继续道：“我详细询问了护士细节，护士在擦拭伤口之后，发现伤口已经变成了一条红色的肉线，她还很惊讶的让患者同伴观察，当时觉得奇怪，就立刻通知我了。从患者的血象上，除了低血糖，没有数值偏离正常值。” “世上，当真存在这种怪人？”老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韩立仁道：“毕竟是在医院，而不是研究所。外面有急诊病人送来，我出去查看，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患者已经离开！我怀疑，他自己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而且他害怕这种情况被外人所知，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 老头听完点点头，随后闭上眼睛。 “我带来了他的血迹样本，回头交给研究所！看能有什么结果。”韩立仁说。 “立仁，对于这种事，你怎么看？”老人转向韩立仁提问道。 “一般正常人，受到刀伤，绝对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愈合，而且不留下伤疤！这完全是超脱现在医学范畴。我有一种设想，伤口愈合是新的细胞不断分裂，组成全新的组织，然后融合在一起！ 患者的细胞分裂比正常人应该要快，至少要快几十倍以上。细胞分裂如此之快，说明他身体的新陈代谢速率很高！而父亲，缺乏的就是这种新陈代谢，研究这个患者，对父亲的病有相当大的帮助，甚至我们可以解开新陈代谢转酸酶的原因。”韩立仁有些激动。 老头反而很淡定，从容的笑了笑，“我这种病是天生的，遗传基因决定，能活到今天，已经不易，我不奢求恢复正常。” 韩立仁轻轻捂住老头的手，“父亲，可，我还想在请您吃一顿饭。” 老头身躯一颤，欣慰的松了口气，“你们五兄妹中，你虽不是我亲生，但却是最孝顺我的。百年之后，研究所归你！” 韩立仁摇头，“父亲供我上学念书，养我成人，已经是最大的恩德，我不求其他，而且钱财对我没啥吸引力。现在希望摆在面前，我想替父亲争取一下。” “你有这份心我就知足。你对这个患者有多少了解？”老头询问。 韩立仁沉吟片刻，“除了知道他身体和常人不同，在没有别的了解。” 老头道：“你刚才说，那个患者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对吧？他之所以离开，就是因为不想被人知晓，担心变成试验品，我身体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不要操之过急，你可以试着和他做朋友，了解他的情况。” 韩立仁松了口气，“我知道了，父亲。” 老头道：“嗯，好了，我想休息一会。” 韩立仁当即站了起来，走出房间，两个小护士随后进去了。 客厅中，刚才开车那个女孩，以及头发花白的老者徐伯，看见韩立仁出来，连忙走了过去。 韩立仁将公文包打开，密封袋中有带血的棉球和刘子江睡过的床单被罩，一并交给徐伯，“徐伯，麻烦送到研究所去，就说是我说的，让他们详细检测上面血迹的所有内容。” “好。”老者恭敬的将密封袋接过来。 韩立仁松了口气，笑着看一席黑衣的女孩，胸前颇为丰满，“几天不见，我们的玉玲都长大了。” 女孩嗔怒道：“大哥，你都有一年没见过我了！” “一年？那么久吗？”韩立仁有些讶异，“现在的时间过的太快了，我必须抓紧每一分一秒，马上送我去机场。” “哥，你刚来，还没和二哥、三哥、四哥见面呢，我都跟他们说了，他们说晚上要和你吃饭！”女孩满脸期盼，希望韩立仁留下。 韩立仁一笑，“大哥有了新发现，这个发现有可能只好爸爸多年的病，我的抓紧时间啊。” 听到韩立仁说能治好爸爸的病，女孩钟玉玲和老者徐伯都震了一下。病床上的老头子叫做钟万山，从出生就有疾病，那是一种遗传血液病，在他的血液中缺乏一种酶，这种酶无法将脂肪转化吸收。 也就是说，钟万山这一生不能吃任何含有脂肪的东西，只能吃价格昂贵的奶粉和配方粉。 医生断言，钟万山活不过二十岁。 偏偏钟万山克服困难，活了下来，今年已经五十岁了，虽然活着，但比死人强不了多少，十年前，他的身体忽然恶化，频繁晕倒，在国内根本检查不出任何毛病，后来还是出国，在最先进的一家血液专科医院查出，他是新陈代谢出了问题。 这是一种很复杂并且怪异的病，钟万山的新陈代谢会产生一种转酸酶，这种转酸酶让身体处在一种酸性环境之中，对细胞分裂造成致命的影响。 细胞无法完成分裂，人体无法进行新陈代谢，组织内的细胞寿命到了就会死亡，转而危急生命。 这种病在当今世界都比较罕见，更别说治愈了。 唯一能够存活下去的，就是不进食，并且进行血液透析，转换体内的血液！ 因为新陈代谢出了问题，钟万山已经多年未吃过东西了，全靠着昂贵的营养液来维持生命。 去往机场的道路上，钟玉玲将卡宴速度放慢一些，飞机是下午三点钟的，还有很长的时间，“大哥，你不想留下，可是因为不想跟二哥见面？” 韩立仁摆手，“没有的事。” “大家都知道，你跟二哥不和！哎，二哥也真是的，你都明确说过了，不会要家里的一分钱，但二哥还是……” “玉玲，别说这个了，换个话题，国安的工作怎么呀？累不累？辛不辛苦？”韩立仁微笑着问。 钟玉玲点点头，“在我们国保大队，女的当男的使，男的当牲口使，也就是你来了，我才请假的。大哥，跟你说个事，我向领导申请了，我要去龙江。” 韩立仁一愣，当即脸色拉了下来，“去龙江？为什么？如果是因为我的话，玉玲，你就太幼稚了。” 钟玉玲倔强一笑，“就是因为你！我就是喜欢你。” “你……”韩立仁摇头无语。 两人在机场附近一家西餐厅解决了午饭，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了两杯咖啡，钟玉玲端着咖啡杯想了半天，随后道：“哥，你亲生父亲有消息没？” 韩立仁摇摇头，“没啥消息。”旋即，脸上闪过了一丝落寞，目光飘远，韩立仁陷入了深深的忧伤之中。 对面的钟玉玲轻抿嘴唇，拉住了韩立仁的手，“大哥，不要太难过了，当年他们遗弃你，绝对是他们此生最大的失误，他们会后悔一生的。” 韩立仁苦涩一笑，没有说话。三十三年来，他内心中，没有一刻不想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找到他们之后，韩立仁会问他们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将他在三岁的时候遗弃。” 第九十一章跑步 晚上八点半，刘子江带领保安例行巡视一遍后，准时来到奥城公馆北门，天气寒冷，北门广场上，广场舞大妈不畏严寒，跟着劲爆的音乐节奏，扭动身子。 周围还有一些小吃摊，各种煎饼、肉夹馍应有尽有，添加防腐剂的炸鸡味道飘香，偶尔有年轻男女在小吃摊前面驻足。 刘子江东张西望，未能看见祝玉笙的影子，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看来老总是爽约了，枉费刘子江换了一双运动鞋，等了五分钟不见人影，准备回去时，看见祝玉笙骑着一辆自行车缓缓而来。 她骑车的动作比较笨拙，方向掌握的不太好，车子歪歪扭扭，人多的时候，她还要从车上下来，看上去像个新手。 远远的她朝刘子江招手，“刘子江，帮个忙。” 刘子江连忙跑了过去。 祝玉笙道：“朋友新送的自行车，让我练呢，两轮车就是不如四轮稳当，看来，我这辈子是学不会骑自行车了。” 刘子江接过她的自行车，轻松骑了起来，将车子骑到保安处存放。 “车把上的东西。”祝玉笙指着说。 刘子江早就注意到了，那是一双应有耐克标志的鞋袋，将鞋袋取下，走到祝玉笙身边。 祝玉笙依旧一席耐克运动装，穿着厚厚的羽绒背心，里面是一件加绒的高领毛衣，还带着黑色的棉线帽子和手套，武装的到是很到位。 “送你的。”祝玉笙淡然自若的说。 刘子江看看鞋盒，上面红色对勾让他怦然心动，当即将鞋盒子打开，是一双新款的耐克飞线全掌气垫跑步运动鞋，原价至少要一千多块，前两天傻强在淘宝上买了假货，还要三百块哩。 不过祝玉笙送的，肯定不会是假的，刘子江有些欣喜，“真送我？” 祝玉笙笑着说，“我昨天见你跑步还穿着皮鞋！跑步就该换上运动鞋。你穿多大号衣服？” “正常尺码，xl。”刘子江说，“等会啊。”说着提着鞋子跑到保安亭，换上全新的气垫跑鞋，脚掌的包裹感，踩在地上时，那种对力量的缓冲，以及绝对弹力，让刘子江无比舒服，这双鞋子对他来说，跑起步来，那是如虎添翼。 刘子江跑到祝玉笙面前，不断的跳动，脸上带着兴奋和高兴。 祝玉笙双手环抱，“合适不？” “刚刚好，我都迫不及待的要冲刺一番了。”刘子江说。 “来啊！”祝玉笙说完跑了起来，刘子江连忙在后面跟上。沿着路灯和广场边缘，两人匀速跑了起来，渐渐的远离了喧闹广场，昏暗的路灯下，两人并肩齐驱，一路慢跑。 祝玉笙的体能还算不错，一口气跑了三公里，至少在中途没有减速和停下，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拥有这种体能，已经不易。 不过祝玉笙也是强撑，这次跑步是她比较快的一次了，花了不到十七分钟，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脸上红扑扑的，额头上都是细汗，她也有段时间没有如此快的奔跑过了。 她累的气喘吁吁，却发现刘子江恍若无事，眼神不住的打量身边不远处的一片棚户区。他们此刻跑到了奥城公馆南部，也是博斯地产二期的工地外围。 “你……你不累啊？”祝玉笙由跑变走，大口喘息的说。 刘子江也停了下来，活动腰肢和脖颈，关节发出咯咯啪啪的气爆声，“累……”这一句话纯粹是撒谎，他现在的身体不过刚刚热身。 在身体没有发生变化之前，他早上一口气也能跑五公里，有的时候，他甚至会跑十公里，用跑步的方式锻炼身体。 祝玉笙由跑变走，刘子江也停止了跑步，走在祝玉笙身边，眼神依旧看那片棚户区。 祝玉笙顺着他目光看去，“你住那里？” 刘子江点点头，“我住的比这里靠后一些，工地施工并未受到影响，水电也齐全！不像这里，你看着百十户都黑压压的，电都停了，估计也没水，你看那一户，里面光芒闪烁，我估计有可能是点的蜡烛。” 祝玉笙看着刘子江棱角分明的侧脸，“你觉得这帮人可怜吗？” 刘子江点头，“可怜呗，大冷天的，还住在这种地方。” 祝玉笙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公司已经多次做他们工作了，按照龙江相关规定，作出必要的补偿，想要钱的，可以根据房屋价值给钱！想要房子的，可以一平米换两个平米，但还是不知足，价值十万块的东西，恨不能要一千万。” 刘子江表示理解，地产公司和拆迁户之间的矛盾永远是对立的，没有人嫌自己的钱多。不过博斯公司也够意思了，这帮人用彩钢瓦搭建的三层，都愿意给他们算成建筑面积，已经做出极大的让步。 “这些人中，有些也是纯粹被人利用！现在他们不同意，等回头房子盖起来，他们的价值越来越低的时候，想同意了，赔偿的主动权已经不再手中，只能任人宰割。”祝玉笙无奈的说。 刘子江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这是城市的暗区，他不想对此多评价什么，只想加快步伐，快些离开。 九点半，两人跑步结束，返回了奥城公馆北门，广场舞大妈们终于散场了，祝玉笙也骑车回去，刘子江坐在保安亭中，准备将脚下一千多的飞线运动鞋换下。 这鞋子忒贵，他有些不舍得穿它快跑。 刘子江鞋带还未解开，一个彪悍的寸头汉子敲打保安亭的铝合金门，刘子江将窗户打开，探出头去，看着眼前这个人高马大，体格健壮的汉子。 “出来，出来。”寸头汉子朝刘子江摆手。 保安亭另外一个小保安要站起来，刘子江让他坐下，自己站起来出去了。 “怎么了？”刘子江问。 这汉子个头至少有一米八五，裹着厚厚的黑色风衣，看上去不像善茬，“我们老板要见你！” “你们老板是谁？见我做什么？”刘子江莫名其妙的说。 “跟我去了就知道。”黑衣汉子有些不耐烦。 刘子江摇头，“我要是不去呢。” 黑衣汉子，掀开风衣，搂着别再腰间的黑色枪柄，“试试？” 刘子江吸了口气，此刻的广场上人很少，跳广场舞的散场，那些煎饼摊、烤串小贩也都收摊走了。北风一吹，卷起满地的纸屑、竹签垃圾。 “跟我走，保证你没事，不走的话，没准有事。”汉子说。 刘子江挠挠头，“走吧。” 汉子头前带路，刘子江跟在后面，两人一起来到不远处一辆奥迪A8车前，后车门打开，一位穿着运动装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短发，二八分头，带着金丝眼镜，脸上洋溢着自信，看上去文质彬彬，身板像小学体育老师。 男子那一双带着挑衅和警惕的目光看着刘子江，做着拉伸动作，“跟我跑一场，输了，离开笙笙。” 第九十二章白渊 刘子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男的恐怕是祝玉笙的仰慕者，可能将刘子江当成竞争对象了，当即问道：“你是谁呀？” 男子拿出一张名片，交给刘子江，“白渊。” 刘子江看着名片，上面头衔一大堆，光线暗淡，他也没仔细看，知道了男子的姓名后，礼貌性的将名片收起来，“哥们，你搞错了，我只是祝总的下属，陪她跑步而已。” 白渊摇头，“下属？她会给你买鞋？你是我见过她第一次主动买东西送的男人，有种吗？有种就公平竞争，跟我跑一次，输了，就滚蛋。” 这人异常嚣张，自始至终都未正眼看刘子江，兀自互动身体，似乎这一跑无可避免。 刘子江正好也要跑步，刚才和祝玉笙走的那一圈对他来说，勉强够活动身体的，忍不住道：“怎么跑？” 白渊活动脖颈，脚腕，“就围绕刚才你俩走的那一圈呗，谁快，谁赢。” 旁边那个寸头汉子冷笑着看着刘子江，“输的要跪下磕头的。” 白渊看了他一眼，汉子连忙住嘴低头。 刘子江挠头，“还要磕头？” 白渊一笑，“不敢吗？” “你输了呢？”刘子江问。 白渊哈哈一笑，仿佛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我输？我连续三年龙江马拉松冠军，龙江足球队主力边锋，比C罗还要快一点，百米速度十秒六八，我会输？” 刘子江满脸惊诧，“你是专业的？” 白渊摇头，“纯业余，就是练的多。” “那开始吧。”刘子江冷厉的说，心中捏了一把劲，对手说他是业余的，但是百米速度能跑进十一秒，绝对专业级，不容小觑啊。 白渊脱下棉衣，穿着毛衣笑道：“开始，让你先跑两秒。” “你说的。”刘子江迈开两条大长腿猛冲起来，爆发力之强，让白渊也忍不住吹起了赞赏的口哨。 寸头汉子道：“这家伙是不是大傻子呀，这一圈至少有五六公里，他现在就冲刺，跑不出五百米就得累死，这种渣渣，不配成为白少的对手。” 白渊一笑，“不能这么说，我也好久没跑了。”说完甩开步子跑了起来，从跑步姿势，到呼吸节奏，白渊绝对属于专业级的。 两条腿大步流星的迈开，一呼一吸，十分有节奏感，速度比寻常人快的多。 寸头汉子钻进车中，发动奥迪A8在后面跟上。 望着刘子江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冲刺的速度依旧很快，白渊有些惊讶，“这小子有点手段，耐力不错嘛，不过这样跑下去，一千米足够跑炸你的肺。” 他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匀速往前跑。 第一个拐弯出现，等白渊转过去时，刘子江已经和他拉开了至少五百米的距离，晚上的天气昏昏暗暗的，加上有雾霾，过了十几秒钟，白渊竟然看不见刘子江的背影了，这让他心里慌乱了，当下加快的速度。 速度提升，白渊的节奏被打乱，两千米后，呼吸变的急促，两条腿微微发酸，刘子江的模糊的身影渐渐又出现了，大概在一千米的前面，他停止不跑了，正回头张望。 “跑不动了吧？活该，让你冲那么快，跟我比冲刺？老子能冲死你丫的。”白渊渐渐拉近了和刘子江的距离，眼看着追了上来，他加紧几步，将刘子江超过。 擦身而过时，白渊侧首看向刘子江，微微一笑，“年轻人体力不错，在你这个年龄段算是强的了。咱们比的是耐力，这才刚刚一半，呵呵，我先走一步了。” 刘子江气喘吁吁，擦着额头的细汗，“走你的吧。”他刚才一口气猛冲了三公里，肺部确实难受，不过此刻已经恢复过来，只是不想被白渊发觉。 开着奥迪A8的寸头汉子将车窗降落，“少爷加油，少爷天下第一，白少最牛逼！” 白渊心情爽朗，哈哈一笑，脚下速度放缓，刚想回头看看刘子江，一道黑影嗖的一声从左侧超了过去，他吓的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回过头时，只能看见刘子江的背影，以及那双红色的跑鞋，极具视觉冲击。 “可以啊！”白渊咬紧牙关也猛冲起来，以看得见的速度追上刘子江。 刘子江回头，“你累不累？” 白渊张着大嘴，舌头都伸了出来，呼哧呼哧的喘气，二八风头已经凌乱，大汗将头大浸湿，看上去异常狼狈，“不累……” 刘子江一笑，“再快点呗。”说着将速度提升几分。 白渊脸都扭曲了，深吸一口气提升速度，刚刚追上一点，刘子江在提高一些，“还能快不？” “呃？啊！”白渊大吼一声，小宇宙爆发，继续狂追，眼看追上刘子江，刘子江又提高一些，笑盈盈的说：“你要是输了，可是要给我磕头的。” “什么？这……呃啊！”白渊大叫，两条腿犹如灌了铅一般，异常沉重，似乎在难迈动半分，肺部好像炸了一样，耳朵嗡嗡直响，血压飙升。 但刘子江却以更快的速度往前狂奔起来，那冲刺的背影令人羡慕嫉妒。 这一刻，白渊终于明白了，这是遇到对手了，这个家伙百分百是个专业运动员，不，是个牲口，绝对的牲口。 刘子江先一步成功跑回到北门，五分钟后，白渊拖着疲惫的身子才回来，旁边跟着奥迪A8，寸头汉子还在出谋划策，“少爷，这一次输了不要紧，那家伙是他妈野驴，大牲口，待会让我跟他比一把，绝对让你赢回来。” 白渊看着保镖翻白眼，已经累到了极致，终于回到终点，双手扶着膝盖，呼呼的猛喘，话都说不出来。 刘子江从裤兜中掏出一根烟点上，拿出两块巧克力塞进嘴里，叭叭的抽了两口烟，喷在白渊脸上，“咋了哥们，不行了？” 这股子烟味袭来，白渊差点没吐了，猛烈的咳嗽。 保镖从车上下来，挡在白渊面前，指着刘子江，“小子别他妈得意，有种的咱两开一场。” “跑步？”刘子江说。 这保镖身材魁梧，绝对是力量型的，拼耐力恐怕不行，当即道：“跑步就算了，我可不趁人之危，拼酒，敢不？” 刘子江一愣，“拼什么？” “喝酒啊。”保镖大声说。 刘子江哈哈大笑。 保镖被他笑愣住了，“笑啥？” “喝啤酒还是喝白酒？”刘子江问。 保镖舔着舌头，“当然是……啤酒。”这家伙很聪明，白酒比不出来，喝啤酒他占有绝对优势，夏天的时候，他自己吃着小烧烤，小桶扎啤，他一个人能喝三桶！ 刘子江这小身板，加上刚刚跑完步，胃部还在翻滚，让他喝啤酒，玩死他！ 第九十三章拼酒 寒风如刀，刘子江汗消下去，有些湿冷，将保安浑圆宽厚的大衣裹在身上。 白渊半蹲着大口呼吸，眼神时不时的瞟刘子江一下，也想看刘子江敢不敢同意，如果这个时候，让他喝冰冷的啤酒，恐怕喝进去多少会吐多少。 他对自己的保镖很了解，从魁梧的身材也能看出，绝对是个酒桶。 “小子，敢不敢？说句话，别他妈娘们唧唧的，装什么深沉！”白渊的保镖不依不饶。 刘子江看着白渊，“你已经输了，下跪就免了，反正我也是要跑步的，就当是你陪我玩了，没啥事的话，走吧。” 白渊一愣，脸面有些挂不住，保镖深知主子的心意，当即拦住刘子江，“不敢比？啊？怂炮？傻缺？你要是认了，以后远离祝玉笙，我也不为难你。” 刘子江吸了口气，目光犀利的看着高他几厘米的汉子，“喝酒不是跑步，搞不好会出人命的。万一喝死你，算谁的？” “哎哟，我草！嚣张，忒尼玛嚣张啊。”保镖咋咋呼呼，“看见没少爷？在龙江，还有这么嚣张的，在我黑山面前，说喝死人，真牛逼！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你跟少爷之间的斗争了，就你说这句话，我黑山也不能让你离开，这顿酒，必须拼，不拼就弄死你！”他说着离开怀，露出腰间别着的枪柄。 刘子江看向白渊。 白渊理亏，又是刘子江手下败将，而且输的还是他自认为的强项，不敢看刘子江眼神，但也没有出言阻止自己的手下，显然也希望看刘子江出丑一次。 “好，这回咱们把话说清楚，要是输的怎么办？”刘子江看着白渊和他的保镖黑山。 白渊挠挠头，终于缓过气来，站着了身子，擦着头上的汗，“失误了，真是失误了，你以前应该是练体育的。”他说着兀自点头，显然是认同自己的观点，“既然你想和黑山拼酒，那也行……” 刘子江一笑，“哥们，话说清楚，是你们在逼我。” 黑山和稀泥，“废话废话！你和祝玉笙来往，不是先逼的我家少爷？” 白渊道：“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这样吧，如果这次拼酒你输了，还是上一条，离开祝玉笙，也别在这工作了，怎么样？” 刘子江点头，“没问题，他呢？” 白渊看向黑山。 黑山冷笑，“我输了？马上给你跪下，以后见面喊你干爹！” 刘子江点点头，“可以。” “什么叫可以？你丫的还没比的，就占我便宜？”黑山挤眉弄眼，满脸狰狞。 刘子江看着白渊的面孔，“你呢？你们两个人呢，他输了也代表你，你怎么表示？” 白渊想了想，“这个……” 刘子江道：“这样吧，你输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这家伙身边有保镖，还坐着一百多万的车，满脸书生气，估计家教也不错，让他欠个人情，也是好事。 “没问题。”白渊爽朗的答应，因为在他看来，刘子江根本赢不了。 黑山道：“别废话了，赶紧走。”他担心刘子江拖延时间，以此恢复体力。实际上刘子江根本用不着，三人坐上白渊的奥迪A8，黑山开车。 距离奥城公馆最近的酒吧，就是在体育场附近了，这里偶尔有中超球队的比赛，附近的小酒吧生意都非常兴隆，现在是冬歇期，酒吧的人不多。 车辆随便停下，三人走进一家球迷吧，黑山和这里的老板估计是认识，一进门就大声叫嚷着。老板没出来，身材火爆的老板娘却是走来了。 三人来到吧台边，刘子江和黑山坐下，黑山蒲扇大小的手啪啪的拍着桌面，“酒，五百毫升一杯的扎啤，上十杯！”先用气势唬住对方，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合适了。 老板娘道：“黑哥，大冬天的，你喝扎啤？” “废话废话，让你上酒，就上酒。”黑山说。 老板娘只能接了十杯子扎啤一字排开放在吧台上，他接的扎啤相当有水准，满满当当，一点沫子都未出现，里面气泡徐徐上升，橙金色的液体，还有生啤的气息，让刘子江食欲大开。 黑山道：“哥们，开始不？” 刘子江想了想，“等一下，咱们说好了，这是不是最后一比？”他看向白渊。 白渊点头，“是……吧。”稍微有些犹豫，因为到现在他没有看见刘子江认输，这让他心里有些打鼓，如果刘子江是个正常人的话，就应该主动认输。 黑山没考虑那么多，只想着不让刘子江拖延时间，“喝不喝？” 刘子江道：“好，既然是最后一次，那就开喝！” 黑山指着面前的十个杯子，“小子，别说我欺负你，十杯扎啤，一个人五杯，当开胃菜……” 不等他说完，刘子江就摆手，“不用，在给我来十杯。” “呃……” 黑山和白渊差点没石化，眼珠瞪的溜圆看着刘子江。 老板娘也愣住了，满脸惊诧之色，脖子上的玫瑰纹身似乎都变形了。 “杯子不够吗？”刘子江笑着看老板娘。那一脸的温柔，那一双充满灵性的眼睛，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轮廓，看的老板娘脸都红了。 “够够。”老板娘连忙转移视线，忍不住的暗道一声，这小子好帅。 她飞快的接了十杯扎啤放在另外一边，吧台上，二十杯啤酒一字排开，酒吧中一些喝酒的客人看好戏的围观上来。 有几个跟黑山认识，纷纷打招呼，叫黑哥。 黑山吸了口气，认真的盯着刘子江，这小子如果不是装逼，就是有真本事，不能小瞧啊。 刘子江舔舔干裂的嘴唇，“开始吧。”说着端起了酒杯，仰头咣咣咣的往嘴里灌，啤酒也看得见的速度，飞快的进了刘子江嘴中。 老板娘瞪着丹凤眼，还在给刘子江读秒，一共不到十秒钟，这一杯酒就干了下去。 刘子江随机端起了第二杯，然后：“咯……”一个大嗝打了出来，“你让我先喝一杯吗？” “哎哟我去，你这****样的，真尼玛狂！”黑山当即深吸了口气，也端起杯子灌了起来。酒吧旁边小舞台上，有人给落魄的歌手五十块，歌手犹如打了鸡血一样，嗷嗷的唱了起来。 两人的拼酒瞬间点燃了小酒吧的热情，众人都围了上来，纷纷叫好，还有人拿着手机拍摄小视频发朋友圈。 黑山不愧号称酒桶，一口气喝了三杯，一千五百毫升的啤酒下肚，啤酒涨肚，接连打出饱嗝，那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盯着刘子江，眼神中已经出现惶恐和挫败。 白渊嘴巴微张，眼睛瞪着，眼看着刘子江端起了第五个酒杯，他有些抓狂和难以接受现实，“这是什么人，牲口，绝对的牲口！” 第九十四章认了个干儿子 “咯！” 刘子江张开嘴，打出一个绝世巨嗝，四杯扎啤下肚，脸上毫无醉意，一双眼睛中，似乎有水波流动，十分闪亮。 他微笑看着脸憋成猪肝色的黑山，黑山能喝酒，但速度如此之快，这也是他头一次，一口气喝下一杯两杯都没问题，这一下子灌下三杯，让他胃部大大涨了起来，里面都是啤酒气泡，这口气出不来，啤酒难以下咽啊。 “行不行啊？”刘子江笑眯眯的说。 这种笑容，在老板娘看来十分迷人，在黑山看来，却是赤裸裸的挑衅。 “男人不能说不行！”黑山气怒的一拍肚子，“咯……咯……咯。”一个三连串嗝打了出来，瞬间觉得肚子空空如也，端着酒杯开始猛灌。 刘子江一笑，第五杯轻松喝下，随后速度不减，第六杯，第七杯…… 周围的欢呼声开始朝刘子江倾斜，黑山喝到第五杯的时候，速度明显降低不少，杯子中，酒液也往外横流，看上去已经是在强撑。 当刘子江喝光最后一杯的时候，周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受到刘子江的影响，周围的人也开始要求老板娘给扎啤喝。 大冬天的，平常三天都卖不完的扎啤，这一刻很快卖光了，老板娘好在有足够的备货，从后面的小酒窖中搬出一桶大扎啤来。 刘子江将喝空的杯子放下，连续打嗝，肚子喝的圆鼓鼓的，这种扎啤的泡沫很足，谁胃部消化能力强，泡沫出来的快，谁的容量就更大一些。 在强大的新陈代谢能力作用下，刘子江的胃部的消化能力没的说，他喝光了十杯扎啤，黑山也只是喝了七杯，已经快撑不住了，需要暂缓一下。 刘子江拍拍肚子，“我去个厕所。” “去厕所？你小子一定是去倒酒！我跟你一起去。”黑山拉着刘子江的手臂说。 除了两人，白渊和另外几个爱热闹的人也跟着走进厕所，两人脱裤子就尿，从尿尿上，刘子江更胜一筹，至少嗞出来的尿液声音比黑山强大的多，哗哗的，跟水龙头似的。 在看黑山，就差多了，如果刘子江的长江黄河，那么他的就是涓涓细流…… 一泡尿放出，刘子江又打了几个嗝，跟没喝差不多，他对酒精的分解能力是常人的十倍以上，新陈代谢的速度加快分解酒液中的糖分补充到他体内，反而放他更加兴奋，却又没有任何醉意。 黑山此刻已经有些醉意了，虽不说醉的晕头转向，但有些难受，头晕眼花也开始有了。 刘子江等着他，两人一起出去，来到吧台，黑山一咬牙，将最后的三杯也喝了下去，擦着嘴角的泡沫，“小子，再来！” 黑山嘴上强硬，实际上心在滴血，他看见少爷那铁青能滴出水的面孔，肠子都悔青了，失误，严重的大失误呀，关键是，谁能想到这小青年如此能喝，他黑山要是自称酒桶的话，这个青年就是酒缸，还是那种陈年的大酒缸。 刘子江道：“你还行不行啊？” 黑山大口呼吸，眼神有些迷离，用力一砸桌子，“男人不能说不行。老子，行！” “好，在来五个半杯如何？”刘子江说。 黑山一听，当即哈哈大笑，“你小子认怂了吧，五个半杯？喝酒就喝满杯，半杯啥意思啊？” 刘子江笑道：“你误会了，大姐，你先给我半杯啤酒。” 老板娘当即给刘子江倒了半杯，放在他面前。 刘子江指着酒架子上，最大的一瓶皇家礼炮说，“大姐，麻烦给我一瓶那个。” 老板娘愣住了，“你要掺酒啊？” 刘子江点头。 “这可是威士忌洋酒，四十多度哩。”老板娘惊骇着说，但依旧将七百毫升的大酒瓶给了刘子江。 “在给我四个半杯的啤酒！”刘子江笑着说。 老板娘飞快的将啤酒接好，放在刘子江面前，此刻围拢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黑山也呆住了，嘴巴微微张开。 刘子江用威士忌加满剩下的半杯，五个半杯，就是半斤的威士忌，将酒瓶放下，刘子江端起啤酒杯子，仰头咣咣咣猛喝。 一滴酒液也不撒，肉眼可见的速度进了刘子江口中，随后他将酒杯放下，端起了第二杯，第三杯……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一刻无人说话，眼睛全部看着刘子江，嘴巴也都看开，这掺了洋酒的啤酒，似乎不是酒一样，就算不是酒是水，也不可能喝的这么痛快。 五杯混合酒喝下，刘子江擦擦嘴，看着黑山，“我说的半杯啤酒，是这个意思！” 这一刻，黑山的小心肝都在颤抖，尼玛是不是人啊？是什么怪物啊？还有这样喝酒的人？这尼玛怎么比？会喝死人的…… 黑山的内心不断的挣扎，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胃部翻滚，就要吐出来。忍一忍的话，最多能喝点啤酒，这种喝法，喝的他肠穿肚烂都喝不下。 场面已经无法控制了，主动权全部丢失，脸也丢尽了，这尼玛咋整？丢脸没啥事，关键是打了赌，要给人家跪下磕头，还得叫爹啊…… 黑山这一刻想哭。 白渊更是抬不起头，全身的血都凉了，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这遇见高人了，这个小青年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却拥有如此强悍的体魄，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啊。 看着黑山猪肝色的脸，刘子江道：“比不？” 黑山看看白渊，眼眶都红了。 周围的人也不敢起哄，黑山在这一代威望不低，眼看着他出糗，谁也不敢说话，最多是在心中，一阵幸灾乐祸。 白渊唉声叹气。 刘子江一拍手，“不比了吧，你输了不？” 黑山忽然一闭眼，仰头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周围的人纷纷大喊黑哥，黑哥。 刘子江指着黑山，“玩不起，尼玛玩装死呢？啊！”当即刘子江拉住了白渊的手腕，“他装死，你可不能走，这件事还没完呢，咋整？” 白渊在龙江也是有一号的，这一刻脸彻底丢光了，头也抬不起来，一只手将眼镜摘下来，另外一只手揉眼睛，他不是输不起的人，当即叹息一声，“我输了，我承认我输了。” 黑山一咕噜身子又爬了起来，挡在白渊面前，“这个赌是咱两打的，跟少爷无关，输的人是我。”当即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干爹，干爹！” 周围瞬间被雷到一大片，暴恐老板娘也被雷的有些抓狂，这是黑哥吗？当年因为一场球赛，一拳打瞎人一只眼的黑哥…… 刘子江连忙将黑山托了起来，“别喊了，大过年的，我还得给你红包。” 从地上起来，黑山的脸都要绿了。 白渊拿出一叠钞票放在桌上当酒钱，扭头往外大步流星的走去，黑山在后面快步跟上，“少爷，少爷！” 第九十五章怪物或者死亡？ 在众多羡慕的目光之中，刘子江走出酒吧，远远的看见白渊和黑山已经驱车离开，这里距离奥城公馆不算远，索性跑步返回。 回到奥城公馆之后，刘子江轻微的醉意也消失了，在小区中巡查一遍返回保安亭，跟王萌萌在微信上聊了一会，待她休息之后，便拿起那本《铜人经》开始了研习。 第二天一早，刘子江被一阵饥饿感弄醒，随后起床洗漱完毕后，准备外出用早餐。 此刻不过是早上七点钟，天气阴沉，空气中雾霾偏多，灰茫茫的，刘子江打开房门吓了一跳，门外站着一个人。 这人带着眼镜，国字脸，中等身材，属于那种放在人群中没有任何特征的群体，但这人却有一双似乎能洞彻人心的眼睛。 “冒昧打扰一下，鄙人韩立仁，咱们在医院见过……”这人微笑着朝刘子江伸出手去。 刘子江吸了口气，这个医生他自然认识，对于他忽然找上门来，让刘子江心里咯噔一下，左右观察。 韩立仁微微一笑，“看什么？没人，就我一个。”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刘子江反问。 韩立仁将伸在刘子江面前的手收了回来，“我是一名外科医生，对遗传变异、基因工程、生物学有一定的了解……” “我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刘子江情绪不佳。 韩立仁讪讪有些无趣，“你离开医院之后，还有另外几个人去了医院，有个叫秦东升的……” 听到秦东升刘子江明白了，想想那天晚上的遭遇，为秦东升量身打造的英雄救美，那场戏相当失败。 “我和秦东升也是老熟人了，是他跟我说了你，我知道你在奥城公馆做保安，在这里问了一天，才从一个叫李俊强的年轻保安口中知道你住这里。”韩立仁解释说。 刘子江哦了一声，走出家门，将房门上锁，随后跑动起来。韩立仁在旁边跟随，“刘子江，我知道我可能有些唐突了，但身为一名医生，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谈谈。” 刘子江不说话，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韩立仁可不像表明那么简单，除了医生这个职业，他还是一名综合格斗爱好者，体能方面，韩立仁非常重视，人民医院的一些运动会项目，从一千五到三千，第一名基本都是他。 刘子江加速奔跑，他也在后面拼命追赶，“刘子江，你拥有常人不具备的一种能力，我敢说你这种能力，一定建立在基因突变的基础上，换句话说，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不是正常人就是病人，你是个病人，你需要医生，而我……是……是……” 随着刘子江奔跑的速度加快，韩立仁已经开始有些气喘，他是下夜班赶来的，身体不再最佳状态，也没吃早餐。 眼看着刘子江越跑越快，体能似乎用之不竭，韩立仁知道肯定追不上他，当即缓慢停下脚步，大声说：“刘子江，你的身体有问题！你的新陈代谢是常人的十倍甚至是百倍！你之所以有如此快的新陈代谢，是基因突变造成的，基因突变会加快你细胞分裂的速度，人体的细胞分裂一生只有五十次，超过五十次之后，就会发生癌变！！ 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虽然没有任何外观性的变化，但随着时间推移，当细胞分裂超过了五十次，你的细胞在分化中，产生变异的可能就会大大增加，一旦发生癌变，加上你高速的新陈代谢，我敢说你只有两个结果，第一变成怪物，第二，病变死亡……” 刘子江奔跑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前面一百米的地方，站住不动了。 韩立仁激动的快速追了上去，一阵喘息。 “你怎么知道我新陈代谢的速度快？”刘子江凝视韩立仁。 韩立仁平缓呼吸，组织自己的语言，“正常人伤口愈合有三个过程，这些过程加起来需要很长时间，至少不可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完成！你之所以能够愈合的快，就是因为你的细胞有强大的增生，分裂能力，能够在短时间内让破损的组织重新恢复，而细胞的再生，分裂就是细胞的一种加速新陈代谢。” “谬论！”刘子江冷笑，“你说人体细胞分裂只有五十次？” 韩立仁摘下眼镜，擦擦额头冒出的汗，“当然没有这么准确，我说的五十次只是一个大概的数字。” 刘子江道：“据我所知，至少……生殖细胞是永久分裂的。” 韩立仁一愣，没想到刘子江在生物学方面还有所了解，“当然，除了生殖细胞，癌细胞也可以永久分裂。我的意思是说，但细胞分裂到一定程度，在进行分裂的时候，就有可能发生变异。超过五十次，这种变异就会增加，而这种变异，往往就是癌变。” “你找我什么事？”刘子江心情很差，两种原因，第一，他感觉饿了，这种饥饿让他体内的血糖降低，血糖降低让他有些头疼。第二，韩立仁说的这些，刘子江也都知道，而且韩立仁说的两种结果，也是刘子江最害怕的。 韩立仁道：“我是一名医生，我想帮助你。” 刘子江冷笑，“拉倒吧还是，我现在好的很，不用你帮。以后不要来找我，别妨碍我的生活和工作，否则……”刘子江伸出手掌，紧握成拳头，关节发出咔咔啪啪的气爆声，“我会打你！”说完转身走了。 韩立仁站在原地，遗憾又有些无奈，还有一丝惊奇的看着刘子江。 华春巷中段的那家包子铺，刘子江进去后，要了两笼包子，一大碗馄钝，飞快的吃光，随后又绕到另外一条路上的早餐店，买了油田和豆浆…… 韩立仁说的话在刘子江耳边不断的回荡，“你只有两个结果，第一变成怪物，第二，病变死亡……” “怪物？死亡？”刘子江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在韩三儒的住处发现的那种照片，照片上刘子江站在一只巨大的怪物身上。 一瞬间刘子江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未来的我，会不会也变成那种怪物呢？或者，等身体发生癌变，年纪轻轻就病死……” 拳头紧握起来，刘子江长长吸了口气，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危机四伏，这种危机不但来自外界，那些杀害韩三儒的人。还有来自他的自身，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怪物？或者死亡？ 这两种结果都是刘子江无法接受的，望着这具起初让他无比欣喜的躯体，感受着身上那源源不断的力量，刘子江危机重重。 第九十六章我家有女初长成 强烈的危机感严重影响了刘子江的情绪，他越发的觉得自己必须搞清楚自己的身体，而要想搞清楚自己的身体，失去的五年记忆，必须找回来…… 这种情绪让刘子江有些悲观，打电话给李梦嫣请假，这次请假不是一天，而是不确定时间。 李梦嫣有些惊讶，询问刘子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公司帮助？ 刘子江表示他自己能克服，但也向李梦嫣进行了说明，会将车子和手机还给公司，另外请假的时间，不要一分钱工资。 这越发的让李梦嫣好奇起来，隐隐约约还有一丝担忧，当即询问刘子江是不是不愿意干了？嫌这份工作工资少？ 她知道刘子江现在是博斯公司的正式员工，工资不低，福利待遇也不错。 刘子江说不是这样，只是请两天假。 李梦嫣说，若是请假，车子和手机不用送回公司，你是公司的安保顾问，万一有紧急情况，还需要你能立刻走上工作岗位。 简单了说了几句，两人挂了电话，李梦嫣此刻已经到达了公司，刘子江的电话让她本来就不漂亮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公司压力很大，李梦嫣不得不将刘子江的事暂时抛到脑后，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之中，召集公司的所有业务骨干，召开了一次会议，会议的内容无外乎对外降低价格，尽可能的增加公司业务，随后，她决定亲自去一趟外地。 龙江本地的业务已经处在饱和之中，必须将业务向外拓展。 李东来不肯闲着，带着一帮技工，又投入到了新能源电池的研发。 …… 从外面的餐厅回到居住地，刘子江头疼难忍，这种头疼不是低血糖造成的，而是旧疾发作。每当他思虑过度，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当即刘子江拿出药丸塞进嘴里，稍作休息，便驱车返回梨水乡。 天气阴沉，寒风呼啸，外面冷的滴水成冰，刘子江将车停在回春堂的斜对面，隔着挡风玻璃看了一阵，回春堂和日常一样忙碌，正当刘子江准备去梨水村找爷爷解惑时。 发现大伯家的车来了，那辆橙色的福特，刘子江记忆犹新。车辆霸道对着回春堂大门停下，车门打开，堂弟刘辰龙和大伯母王丽从车上下来，刘辰龙手中还提着一兜子香蕉。 王丽给刘子江留下的印象并不好，王丽是城里人，又是知识分子家庭，大伯能找上她，似乎是大伯修来的福分，在老刘家，王丽也往往以高姿态自居，处处显示出强势。 刘子江并不待见她，而王丽平常没事的时候，也绝对不会登门，至少在刘子江看来，王丽每次来到家都是有事，没事的时候不会来。 不知道这次又找父亲有什么事。 索性刘子江在这里等了起来，过了半个小时，王丽冷着脸气冲冲从回春堂出来，后面跟着红脸挠头的堂弟刘辰龙。 两人上了福特，倒车掉头离去。 看上去这不是一次愉快的谈话，刘子江还以为他们会去梨水村看望爷爷，没想到头也不回的朝龙江市区方向驶去。 刘子江想去回春堂问问情况，但碍于父亲在那，不敢露面，当即给小师妹打电话。 铃声响了好一会，田一粟才将手机接听，她的语气并未因为上次的事而悲伤，依旧的充满阳光和温暖，“大师兄。” “呃，刚才那啥，我大伯母来回春堂有什么事？”刘子江直接询问。 “你回来了？在什么地方？”田一粟小声的问。 刘子江道：“就在对面。” 当即田一粟手机挂断，不一会便裹着宽厚的蓝色中长款羽绒服跑了出来，小师妹剪短了头发，留起了一个蓬松的蘑菇头，白皙的面孔，五官极具立体感，好像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一样。 她穿过马路走到刘子江车边，开车门坐了进来。 一股淡香袭来，田一粟眨着大眼睛仰望刘子江，“大师兄！” 刘子江整着脸，这些天他的头发长了，早上也没洗头，加上一嘴的胡茬子，看上去有些憔悴，面孔还有些吓人，“谁让你出来的。”语气中还有些责备的意思。 田一粟根本不在乎，依旧眼巴巴看着他，“大师兄，你好像瘦了。” “瘦了？”刘子江摸摸脸，“有吗？是头发长了！”自从身体发生变化，他的确消瘦了几分，棱角更加分明。 田一粟笑着说，“不过哩，更加有精神了。” “大伯母到回春堂做什么？”刘子江问。 田一粟摇摇头，“她跟师父师娘去楼上说话，我在楼下抓药，怎么知道。” 刘子江气怒的摇头，随后道：“下去下去！” 田一粟嘟着嘴，“你赶我走？” 刘子江皱着眉头，“回春堂那么忙，你别跟我这里闹了，回家。” “你也知道回春堂忙啊？你不是一样在外面浪荡。”田一粟小脸红了。 刘子江道：“我哪里是浪荡，我是在追寻我的梦想。” “你还有梦想哩？我以为你就知道玩呢。”田一粟咯咯一笑，随后觉得有些失态，连忙将嘴捂上。 刘子江道：“没有梦想，活着跟咸鱼差不多，你这个小丫头怎么知道，去吧，我还有事。” “大师兄，你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呀？”田一粟眨眨眼说。 刘子江眉头一皱，“什么日子？我怎么知道。” “你忘记了，你……你真的忘记了？”田一粟说着，眼眶一红，就要哭出泪来。 刘子江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想了起来，“你生日？” 田一粟立刻开心的又笑了，拉着刘子江的胳膊，“我就说你不可能忘记的，一定知道的，今天我的生日，你以前说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还要送我礼物哩。” 刘子江心情烦躁，那顾得上这个，当即道：“那是小时候说的，我十二，你九岁。说话跟放屁差不多，不能当真，大师兄很忙的，你快回去吧，给我爸爸看见，恐怕又拿藤条出来撵我。” 田一粟脸上闪过一抹悲伤，这一抹悲伤的神色，重重的敲击了一下刘子江那颗浮躁不安的心。 田一粟咬着嘴唇，噙着眼泪开门口低着头走了，望着她失落的背影，田一粟身材高挑，至少也有一米六八，消瘦的身影在这寒冬之中，没来由令人难过。 刘子江长吸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自责。 我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回眸一笑百媚生！ 刘子江发动车辆，再次看了一眼田一粟，她已经走进了回春堂，“哎……小师妹，长大了。” 第九十七章初探病人 刘子江不再停留，驱车来到梨水村，已经进入腊月，外出务工人员，有的已经提前返乡，三五一群在街头吹牛聊天，孩子们也放假了，追逐嬉闹玩耍。 刘子江将车辆停在爷爷家门口，下车走进家门。 堂屋中，奶奶拖着马扎正要出来，“哟，我大孙子来了！” 刘子江一笑，“奶奶，您这是要上场了？” 奶奶嘿嘿一乐，“我得赶早，要不然就没位置了，乖孙子，你中午等我下场啊，回头给你烧肉吃。”说着拖着马扎，弓着老腰，却速度飞快的走了出去。 刘子江无奈摇摇头，奶奶的麻将瘾越来越大了。 走进堂屋，刘建明正在收拾自己的药箱。 “爷爷，你要出去？”刘子江有些失落。本想在爷爷这里寻找一些慰藉和帮助，看这情况，老头是要外出。 ”子江，白天不用上班？“刘建明头也不抬，继续将一件物品放进木药箱之中。 刘子江摇摇头，“请假了，心中有些疑惑，想来跟爷爷谈谈。” 刘建明哦了一声，“先跟我去会诊一个病人，帮我提箱子。” “什么病人？你不是金盆洗手，以后不给人看病了吗？”刘子江有些埋怨的说，在他看来，他自己都要病入膏肓了，极不情愿的将药箱扛了起来。 刘建明道：“一位挚友。” “住什么地方？”刘子江追问。 “小王庄！” 小王庄距离这里至少十几里地，刘建明要去骑电三轮，被刘子江制止了，当即驱车带着爷爷，直奔小王庄。 从小王庄的名字听上去好像是一个村庄，实际不然。小王庄三年前从梨水乡划了出去，成为了龙江第一个县级村庄！ 在村一级的对比中，小王庄人口众多，达到四千多人，而且这里拥有着特殊的意义，迄今为止，小王庄坚持走毛-主席时代的社会主义道路，全村过着集体生活，每天早上村支部办公大楼会定点播放红色革命歌曲，村口还有马克思、恩科斯、列宁和毛-主席等革命伟大领袖的雕像。 来到这里就好像走进了时光隧道，穿越会四五十年代的那个红色时代。 但真正的走进小王庄会发现，这里的景象和四十五年代截然不同，道路宽阔平坦，比京城那些大城市的主干道路也不差，钢筋水泥浇灌的大楼林立，设计别致的公园，赏心悦目的环境，公园中，还有一些打太极、跳广场舞的老头老太太。 这里根本看不出农村的任何概念，完全是一派繁华城市的景象。 刘子江驱车开进小王庄，行驶在村子中的迎宾大道上，车速飞快，望着左右两边的高楼耸立，还有路边停着的一辆辆豪车，清一色的德系，奔驰宝马奥迪，不由的心生羡慕，“看看人家小王庄，在看看咱们村，相差了至少三十多年！” 刘建明没看见似的，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入定的姿态。 按照刘建明说的地点，刘子江车辆开到村支部大楼后面的一片民宅区，这里是统一的规划，都是两层楼别墅，家家户户有车库，有的家门前还停着几辆跑车！ 在其中的一户民宅停下，爷孙二人下来，刘子江忍不住往前看了几眼，那里停着一辆卡宴，一辆x5，都是最新款的。 民宅的门开着，一个年轻的寸头汉子正在张望，看见刘建明来了，连忙过去迎接。 “大爷！您可来了。”汉子脸上带着焦虑，不过面相不善，身上带着大金链子小金表，中指还带着大金戒指，戒指的花面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繁体“發”字，全身的烟酒味道。 刘建明不说话，直往里面走，刘子江跟在后面，房子的装修相当考究，家具都是实木的，地面铺着地板，还烧着暖气，热腾腾的。 房间内可能都是病人的家属，穿戴不凡，看上去非富即贵，目光带着期盼看着刘建明。 刘建明只是和其中一个老太太打了个招呼，便领着刘子江走进了卧室，房间内味道不太好，有股子腐臭，这种腐臭是病床上的病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病人面容槁枯，肤色蜡黄，身体往右侧蜷窝着身子，整个人缩成一团，看上去十分的痛苦。看见刘建明到来，老人睁开眼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子江，关上门。”刘建明说。 刚才迎接刘建明那个寸头汉子还想在房间呆着，也被刘建明给撵了出去。刘子江将卧室的门关上，站的远远的。 其实也想出去，这老人身上的味道太臭了，有股子死亡的气息。 “建明叔，又麻烦你了。”老人一动不动，身体十分虚弱，说话的声音也只有在极其安静的情况下，才能听见。 刘建明摆摆手，“别说话，好好躺下。”随后他将刘子江唤到身边，介绍道：“子江，他叫金秀吉！嘶……”刘建明吸了口气，并未往下介绍。 金秀吉仰望刘子江，死灰般的眼睛中充满了一抹兴奋之色，“这就是……子江，好的真快，真好。” 金秀吉病的很厉害，瘦的已经不成样子，但脸上的那一份倔强和坚强，狠狠的触动了刘子江，“你好，秀吉叔。” 刘建明将药箱接过来，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打开之后点上酒精灯，拿出银针和一些铁皮圆筒，这种圆筒很小，长不过三五公分，直径也就是两公分。 除了工具，还有一些搓成了直径在一公分左右的捻子，从药箱的密封盒中将这些艾捻取出，就散发出一股草药的清香。 刘子江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傻呆呆看着，金秀吉缓慢的移动身子，正面朝上，将上身的被褥掀开，露出枯瘦的躯体，胸骨、肋骨一根根十分清晰，身上的皮肤干枯，呈现黄疸之色。 在他的胸腹部，还有一些发黑的伤口，看上去似乎是陈旧的枪伤。 刘建明拿起银针在酒精灯上灼烤一下，随后捻动银针，刺入金秀吉的胸腹部，连续刺了十几针，随后在每一根银针上套上圆筒，艾捻烧热后截断两公分左右，小心塞入圆筒之中。 刘建明认真小心的将这些做完，已经过去了足足二十分钟，整个房间中都是药香，那种腐臭被彻底掩盖。 “子江，你不是问过我温针吗？刚才操作的就是温针的手法！”刘建明说。 刘子江读过《铜人经》，早就看了认出，只是爷爷不说话，他也不敢说，一直认真仔细的看着。 刘建明将艾捻收了起来。 刘子江小声问道：“这是什么？” 刘建明扬扬手中的艾捻，随后道：“古人针灸，多用艾草，后来用艾绒，都是一种疗法。这种捻子，是我用草药混合艾绒捻合成的，渗入穴位，对治疗他这种病有好处。” 刘建明说完回头看刘子江，见他欲言又止，知道他定是想知道金秀吉是什么病，当即叹息一声，“他得的是癌。” 第九十八章生命 看金秀吉的样子也像，刘子江不在吭声了，仔细观察爷爷如何捻针，如何添加艾捻，如何加热…… 两个小时后，刘建明将银针起了出来，在针灸的部位，留下点点糖色，这是药物渗透所致。金秀吉的状态比刚刚有了很大的转变。 虽然依旧消瘦，但眼神又了些许光泽，脸上的气色也有好转。 刘建明在酒精灯上，将银针消毒，随后收了起来，面容平静，“秀吉，你的身体比上次，又有所好转了。” 金秀吉目光一热，“建明叔，麻烦你了。” 刘建明站了起来，将药箱交给刘子江，“回头我熬几幅药，你让人去取便是。” “好。”金秀吉感激的点头。 随后，刘子江跟着爷爷走出了卧室，刘子江轻轻将卧室的门关上，客厅一大帮人立刻围了上来，刘建明没说话，一直走出这套民宅，才道：“秀吉已入膏肓，我也不知还能维持几日，做好心理准备吧。” 刘子江一阵心惊，爷爷这跟在金秀吉面前说的完全不一样。 这一家人听了都低下了头，为首的寸头汉子眼眶通红，“建明爷，您在想想法子呗，老爷子谁也不信，就相信您！” 刘建明平静的道：“尽人事，听天命！下午去我家里取药。”说完转身要走。 刘子江连忙跟上，给爷爷打开车门，两人坐进去之后，掉头离开。 一直出了居民区，刘子江满头雾水，忍不住道：“爷爷，你跟这金秀吉什么关系？你都洗手不干了，还给他瞧病？为什么要跟我介绍他？这是什么人啊？” 刘建明闭目养神，叹息一声，“他起初算是我的一位棋友，后来成了莫逆之交，他年龄并不大，也就五十岁。”说着，刘建明微微睁开眼睛，眼神复杂的看了刘子江一眼，心中暗道：“子江啊子江，当年若不是人家帮忙，纵然老头子我有三头六臂，也不能救活你的性命！” 刘子江撇撇嘴，“一个棋友？值得你这样兴师动众的来？如果我不开车，你是不是自己骑车来？” 刘建明点点头，“我每周都会给他看病，你来与不来一个样，至少这半年，都是如此。” “这么冷的天，你还要自己骑车？他家有车，你为何不让他的孩子接你？”刘子江担心刘建明的身体，毕竟刘建明已经七十八岁了。 刘建明道：“我对外已经说明不再给人看病，如果金秀吉的后人开车接我，邻居乡亲肯定明白，会在后面说这老刘头说话不算，又给人看病去了，咱们找他看病，他不给看，这有钱人开车拉他，他就去了。真是见钱眼开……” 刘子江一阵无语，“你就怕人家说闲话？” 刘建明道：“骑车也好，我能锻炼身体。” 刘子江还是不太相信，“金秀吉？这名字好像不是中国人。” 刘建明挠挠头，道：“他是中国人，却非汉族，是从延边来的鲜族。” 刘子江恍然大悟，“难怪刚才这家伙一说话，带着一些东北口音。爷爷，真是你的棋友？关系有那么好吗？” 刘建明点头，“几十年的关系，俞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你听过吧？” 刘子江噗嗤一声乐了，“你俩的关系都到这份上了？真的假的？以前没听你说过呀。” “哈哈哈。”刘建明爽朗一笑，“你懂什么呀，老头子我有什么事都得跟你汇报？小子啊，你不知道的多着呢！我敬佩他的为人，以及对生命的意义。” “生命的意义？”刘子江觉得这句话有些高深。 刘建明点头，“在你看来生命意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瞬间将刘子江难住，他还真未想过这个问题，“这问题太有哲理，太深奥，我还小，没想过。好吧，要我说，生命的意义，在于开心，快乐，幸福……”刘子江说了一大堆假大空的话。 刘建明无不摇头，“肤浅。” “噗！”刘子江差点没喷了，“肤浅？你说个高深的？” “从金秀吉的身上，你应该看到，生命的最终意义，在于存在！” “存在？” 刘建明道：“金秀吉检查出这种病已经有三年了，胰腺肿瘤！在医院，西医要给他手术切除半个胰腺，就算是切除了，医生也只是说，他最长能活三个月。他考虑再三还是没做，然后找到我，开始接受中医的治疗。” “三个月？他现在活了三年了。”刘子江有些惊讶，他对胰腺肿瘤也有耳闻，乔布斯就是得了这种病，身体消瘦，短短时间就死了，可见这种病的厉害，并不是有多少钱就能够治愈的。 刘建明道：“手术切除肿瘤是一种方法，但殊不知手术极伤元气，开膛破肚，光这一方面就损耗很大！本身癌细胞扩散已经危害身体，加上手术的损耗，能活过三个月才怪。 金秀吉能活下来，另外一个原因，甚至可以说是主要原因，在于他有一颗对生命充满敬畏，渴望活下去的心！” 此刻刘子江忽然明白了，为何刘建明在金秀吉面前和在他家人面前说的是两种不同的话，在金秀吉面前他给予了充分的鼓励，在他家人面前，却是阐明事实。 生命的意义，存在？活着？ 刘子江好像忽然顿悟了一般，他的身体存在着诸多的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未必全部是坏事，韩立仁说的两种可能也仅仅是可能。 或许还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完好的存在和活着。 至少现在是活着的。 既如此，就该活好每一分钟，不能让生命留有遗憾。 压抑多日的心病似乎在这一瞬间解除了，对于死亡或者变成怪物，刘子江也没那么害怕了，毕竟这只是一种可能，可能的另外一方面就是不可能。 谁能说得好呢？ “呵呵呵，哈哈哈，嘿嘿嘿。”不由的，刘子江傻笑起来。 刘建明扭头看他，“脑子又进水了？” 这一趟不虚此行，已经到了晌午，刘子江道：“饿了，爷爷，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吃什么？你奶奶说中午要炖了红烧肉。”刘建明道。 “是吗？”刘子江饥肠咕咕，看见旁边一家烧鸡店，将车停下，购买了两只烧鸡，随后返回家中。 老太太喜欢打麻将，但做饭向来准时，两人回到家后，红烧肉已经炖好，刘子江食指大开，半斤一个的手工馒头，他一口气吞吃了四个。 看到刘建明眼睛都直了，老太太反而欢喜，不断的鼓励刘子江多吃。 吃过饭，刘子江向爷爷讨教了形意拳剩余的两式，炮式和横式。 第九十九章授拳 在传授剩下的两式之前，刘建明检查了刘子江前三式的练习情况。 纵然身体没有发生变化，刘子江也是天生聪慧，悟性很高，加上身体的变化，他的悟性和记忆能力远超常人。 前三式劈、钻、崩，他早就练的纯熟，这其中，被通缉的银行抢劫犯孙角，有着莫大的功劳，如果不是那一晚和孙角交手，刘子江的进步不会如此之快。 今日中午刘子江吃的很多，红烧肉吞了一碗，四个大馒头，还有半只烧鸡，全身都是力量，三式套路打起来，动作连贯，浑然天成，一招一式都拿捏到八九分的样子，他身材高挑，身形微瘦，本来并不美观的形意拳在他练出来，看着极有韵味。 阳光下，刘建明坐在大马扎上，不住的点头。他本是个低调谦逊之人，尤其是对自己的孩子，向来严格要求，但刘子江的通透悟性，对形意拳的理解，让他惊诧！ 三式拳法练完之后，刘子江迫不及待的走到刘建明身边，“爷爷，怎么样？” 刘建明微微点头，“豪不夸张的说，就这三式套路而言，寻常人一年苦练，也未必能超越你。力量，速度，无一不缺。” 刘子江欣喜的笑了，“教我剩下的两式吧。” 刘建明从马扎上站了起来，开始授拳，“子江，剩余的两式，分别是炮式和横式！这炮式，可以说是形意拳中最为霸道的一式，全力进攻，他与崩式最大的不同在于，炮式的拳法需要丹田之劲，所谓丹田之劲就是俗称的内气！ 若是没有内气辅佐，这炮式的威力是远远发挥不出来的，我先将套路教给你，等你练的熟悉之后，在慢慢感受内气。 另外，还有横式！这横式其实并无实际的进攻之效，全在于对前面四式，劈、钻、崩、炮的串联！形意拳重在进攻，与人交手，往往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横式的作用就在于对自身的修复，正所谓气通两胁肝脾健，力发章门似涌泉。 只有自己更加通畅了，力量和速度才能如泉涌一样，随时喷涌而出，我先练习一遍，随后慢慢教给你。” 说着，刘建明开始活动身体，他活动身体与旁人不同，与那些练习拳击、散打格斗的更是不同，他的动作很轻柔，更像是在拉伸身体筋骨，压腿、拧腰、俯身，动作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就一个简单的附身来说，刘建明七十八岁的年龄，双腿绷直，身体前倾向下，面部能碰到膝盖，双手还能抱住自己的大腿。 就这一点，刘子江都自问做不到。 简单活动之后，刘建明从炮式开始，他内气充盈，练习起来，一招一式拳拳挂风，力量雄厚，这其中还有几招腿法，看的刘子江热血沸腾。 两个小时之后，这两式拳法刘子江学的七七八八，刘建明让他自己练习，他在厨房中给金秀吉熬制中药。 刘子江练习的非常认真，用心感受每一招一式的变化以及运用，又过了一个小时，这两式他已经完全学会，全身热汗淋漓，衣服都湿透了，索性收势休息片刻。 走到厨房之中，看见爷爷认真的盯着火炉上的药罐，里面褐色的汤药兀自翻滚着，浓重的中药味道四散飘摇。 “爷爷，你对中医的了解没的说，西医你懂吗？”刘子江问。 刘建明摇摇头，“西医自然不精通，但也略知一二。” “哦，我有几个问题，你说……假如，我是说假如啊，一个人如果他的新陈代谢很快，快到一种变态的地步会怎么样？”刘子江问，发现刘建明有些不明白，当即道：“嗯，我举个例子，就好像一个人受伤了，正常人需要十天能痊愈，他一天就好了。” 刘建明哦了一声，随后道：“若是这般，那说明这人精血充盈，活力旺盛，身体健壮！” “我听一名医生说，新陈代谢快的人，身体会产生自由基，自由基日积月累会攻击基因，致使细胞分化，发生改变，人衰老的速度会加快……” 刘建明呵呵一笑，目光依旧看着药罐子，“无稽之谈！” 刘子江一愣，“假的？” 刘建明道：“照你的意思是说，新陈代谢越快，人老的越开？运动员的身体比常人要强壮，代谢也要快，他们的身体是不是衰老的更快呢？” “这个……”刘子江语塞。 “新陈代谢是体内物质和能量发生转变的过程，他能够排除体内的一些毒素，就像河水一样，变的更加清澈，对身体只有好处！如果新陈代谢快，人就老的快，谁还会锻炼身体呢？那些跳广场舞的人岂不是都要死了？”刘建明简单举例说明。 “哦，是啊。”刘子江感觉爷爷说的很有道理。 刘建明继续道：“衰老的过程在于细胞分化，这和新陈代谢没有任何关系，恰恰相反要说有关系的话，新陈代谢快了，运输排除体内有害物质的速度也会加快，反而能延迟衰老。” “哦。”刘子江心中释怀，他身体代谢速度加快的原因是什么，他并不是很清楚。韩立仁说他是基因突变造成的，也未必是真的，毕竟这种事他也是凭借主观猜测。 这时有人敲门，刘子江出去将房门打开，是金秀吉的儿子，带着大金链子小金表的寸头汉子，满脸堆笑，“你好，那啥，建明爷在家不？我来取药。” “哦，进来吧。”刘子江让这人进来。 他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有脑白金、野山参和大灵芝，都是珍贵的补品。 刘建明让刘子江帮忙，将熬好的汤药装进药包之中，随后交给了寸头汉子，寸头汉子小心翼翼，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刘子江将礼品送到爷爷的卧室，看见墙壁上悬挂着的一个照片框，上面有爷爷奶奶年轻时的黑白照片，还有他的父母，以及大伯一家的合影，在小角落中，刘子江还发现了一张可爱的照片。 照片泛黄褪色，这是十二岁时的刘子江，搂着田一粟的合影。寒冷的冬天，背景是照相馆的红色喜庆银幕，田一粟小脸冻的红扑扑的，手中拿着一把塑料鲜花，头上带着皇冠，跟小公主一样。 刘子江全身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还都是湿的，开怀大笑，傻乎乎的样子。 这就是那张田一粟九岁时的合影，那天是田一粟的生日，刘子江还送给了她一个音乐盒，十几年前，音乐盒可是稀罕玩意，小师妹爱惜的不得了。 刘子江依稀记得，有一次音乐盒被于州他们几个给弄坏了，小师妹哭了一天。 回想起来，刘子江觉得那时候的小师妹真是太可爱了。 而今天是小师妹的生日，上午的时候，刘子江还大声训斥了她，她本来高兴充满期待的心情，让刘子江被破坏了。 “呼。”刘子江舒了口气，拿起车钥匙，“爷爷，我走了啊。” 刘建明抬头，“不吃饭啊？”话音说完，刘子江已经出了家门。刘建明摇摇头，兀自带上老花镜，开始打毛线。 第一百章攻占制高点 这是田一粟在回春堂度过的第十三个生日，九岁那年她被养父母送到回春堂，十几年过去了，九岁之前的记忆在她心中充满了灰暗，却也记的不是很清楚了。 说起来她进入回春堂的时间不短，比二师兄于州还要早两年。但是在进来的时候，并未拜师学艺，只是被养父母寄养在回春堂。 养父母在外打工，后来听说双双死在了外面，在十五岁的时候，田一粟才真正拜师开始学艺，也是六年前的事了。 总的来说，这些年她在回春堂过的很愉快，上面有好几个师兄照顾，师父师娘对她疼爱有加，每个月还有不少零花钱，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但在田一粟的心中，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在她九岁那个寒冷的冬天，有个大她三岁，高她一头的大哥哥，在寒冷的冬天，教训那几个欺负她的小孩。 他是那样的霸气，在寒风刺骨的田地上，他一个人对付三个小男孩，鼻子都被打破了，依旧坚定爬起来，顽强的将三人全部打趴下，逼着他们给田一粟磕头认罪。 还是那个冬天，田一粟的生日到了，这个大哥哥问她想要什么礼物？田一粟和他已经混的很熟，当即说要吃蛋糕，她从未吃过蛋糕。 十多年前，在偏僻的农村，蛋糕对于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说，简直是最诱人的奢侈品了。 这位大哥哥当即拍着胸脯说，这都不是事，以后每年过生日，我都送给你礼物。 说完，这位大哥哥就消失了整个一上午，午饭之前，他出现了，全身脏兮兮的，小脸冻的通红，全身的衣服都湿了，瑟瑟发抖，双手却捧着一个硕大的奶油蛋糕，站在回春堂门口冲田一粟傻笑。 这个画面，田一粟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一刻她很激动，但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师父师娘向来很忙，也没时间管他们，是师爷听说田一粟过生日，还带他们去照相馆拍照。 后来师娘发现大哥哥身上衣服湿了，便质问他。 田一粟这才知道，原来大哥哥是去河里捞鱼，天寒地冻的，河边结冰，他将冰层凿开，捞了几条出来透气的大鲤鱼，用这些鱼在鱼摊上换了些钱，买了一块蛋糕和一个音乐盒。 师娘听说后，狠狠的揍了大哥哥一顿，之所以打他，还是因为担心，要知道大哥哥也才只有十二岁，并不会游泳，就算是会游泳，零下好几度，掉进河中，还是会被淹死的。 这个大哥哥就是当年调皮捣蛋的刘子江！他只是觉得抓鱼好玩，顺手买个蛋糕也是因为他喜欢吃，之所以买音乐盒，主要是因为家里一直都是他自己，忽然多了个小妹妹，他这当大哥的地位上升了，应该给她一件礼物表示。 他并不清楚，他的这些举动，已经深深的在一个女孩心中留下了终生抹不掉的烙印。 寻常晚上睡觉，田一粟会害怕，因为她自己一个房间。但这个晚上她睡的很安稳，旁边音乐盒的音乐比任何声音都能让她感觉安全。 今年是田一粟二十一岁的生日，师父师娘的心情貌似不太好，跟上午那位找来的伯母有关系，但还是给田一粟做了一桌晚饭，大师兄于州购买了大蛋糕，几个师兄弟加上师父师娘一起给她唱生日歌。 田一粟表面看上去很高兴，实际上内心总觉得缺点什么，她目光总会忍不住朝回春堂门口瞭望，总觉得大师兄会在下一秒钟出现。 从吃饭开始，一直到结束，她看了几十眼，依旧没有大师兄的影子。 回春堂的纪律很严，晚上八点钟之后任何人不准外出，要出去必须跟师父师娘说明，冬天天黑的早，也没啥娱乐项目，回春堂关门之后，几个师兄弟看会电视，便各方回房间去了。 田一粟也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将床头那个已经不能发出声音的音乐盒拿起来欣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好看的微笑。 “大师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可知，我有多喜欢你吗？”田一粟抿着嘴唇，将手机拿起来，想着给刘子江发个短信，却总也无法鼓起勇气。 在这回春堂，师父是权威，说一不二。但大师兄总是第一个挑战权威那个人，师父从来不允许人晚上出去玩，大师兄索性彻夜不归，天天不回家。 师父要他回来继承药铺，大师兄却甘愿在城里当保安。 当保安恐怕是假的，他是留恋外面的花花世界，他是陪在那个有痛经毛病的女人身边。 越想田一粟越是生气，“大师兄啊大师兄，你什么眼光，怎么会找一个有痛经问题的女朋友哩……”想着想着不知过了多久，田一粟睡着了。 一阵玻璃敲击的轻微声音，将田一粟惊醒，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扭头看向床头的窗户，台灯还未关，她清晰的看见刘子江那张冻的红扑扑的脸贴着窗户上。 “啊！大师兄。”田一粟激动的叫出身来。 刘子江指指窗户。 田一粟连忙将窗户打开，满脸激动和兴奋，“大师兄，你……你怎么……” 刘子江手指作出噤声的动作，“别说话，让老头子听见就麻烦了，跟我走！” “去哪？”田一粟问。 “你不是说想站在龙江最高的地方俯瞰整个城市吗？我带你去攻占制高点。”刘子江说。 田一粟一咬牙，将手交给刘子江，她住在二楼，要想爬上来并不容易，但刘子江总有办法，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合梯。 两人小心翼翼的顺着合梯下去，手拉手跑进不远处并未熄火的车中。 刘子江一脚油门，老帕这一刻相当给力，发动机轰鸣起来，痴速而去。二楼最边缘的一个窗户，于州遗憾的将手中两张电影票撕成两半，外面那支合梯是他一早留下的，没想到，却给大师兄做了嫁衣。 车辆飞驰，刘子江将车内音乐声音提高，深夜道路无人，车速飞快。 田一粟激动的跟着音乐哼唱起来，“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自由的向往……” 十几分钟后，车辆进入龙江市区，刘子江将车开到奥顿国际酒店，这里是龙江地标性建筑之一，拥有三十层的高度。 刘子江拉着田一粟快步走进电梯，直奔最高的三十楼。一楼的自助餐厅中，王萌萌跟她的父亲结束完用餐出来，刚好看见刘子江的半侧脸。 王萌萌父亲王维忍不住道：“现在的年轻人……”随后不说了，只是一声叹息。 王萌萌心凉了半截。 田一粟心情激动万分，一颗心就要跳出来了，仰头看着拉着自己手的大师兄，仿若是做梦一般。 电梯到达之后，两人出来，刘子江拉着她又上了半截步梯，楼顶通道口，傻强裹着厚厚的大衣，吸溜着鼻涕，“终于来了。”他转身跑上天台，躲藏了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逆子 三十层的天台，足有一百多米的高度，这里几乎已经是龙江的最高点了，风也不是一般的大，田一粟单薄的小身板差点给刮起来。 今晚的能见度也很高，天气寒冷，风又大，雾霾都给吹散了。 刘子江脱下外套裹在田一粟身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前方，“看，咱们站在这里，能看清龙江的全貌！你看南边，那是梨水乡的位置，黑压压的，连个灯光都没有，越黑说明那里越穷。” 田一粟冻的瑟瑟发抖，虽然寒冷，但心是热的，两只手牢牢抓住刘子江的手臂，“大师兄，你冷不冷啊？” “我不冷。”刘子江拉着田一粟的手，“小师妹，还有一分钟就是凌晨了，在今天的最后一分钟的时间里，祝你生日快乐！”刘子江将手伸到背后，大拇指挑起。 躲藏在空调外机后面，快要冻成冰棍的傻强将烟花炮筒点燃，这是一箱有三十个梨花的大烟花，砰砰的一个个打上夜空，随后炸开一朵朵美丽火花。 田一粟激动的鼻子发酸，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大师兄……好美啊。”她激动的拉住刘子江手臂直蹦跶。 已经走出奥顿酒店的王萌萌抬头望着烟花，眼眶通红。一楼的保安也看见了天空中忽然飞舞的烟花，当即拿着对讲机相互联系询问情况。 龙江有严格的规定，在市区内，除了相关节日，任何时候禁止燃放烟火，尤其是像现在这种季节，雾霾严重，更是不允许。 一旦发现有关个人或者单位放烟火，要从严处理。 王维察觉到女儿的异样，轻轻拍了下女儿的臂膀，“萌萌，怎么了？” 王萌萌摇头，“没事。”说着快步走到那辆尚酷车中，父女二人上车，飞快离去。 奥顿酒店的几个保安疯狂的跑进电梯直冲三十楼，天台上，两个大烟花筒子还未放完，保安就冲上来了，四个人将刘子江和田一粟形成围堵之势。 傻强咆哮一声从管道后面跳了出来，“放花的人是老子，哈哈哈，是老子。你们这帮蠢货，来抓老子呀。” 借助这个机会，刘子江拉起田一粟跑下天台，坐进电梯下到了一楼。 田一粟冷的嘴唇都紫了，脸上挂着担忧，“大师兄，放烟花的人是你朋友吧？他会不会有危险？” 刘子江挠挠头，充其量是挨一顿打，应该没事，当即道：“没事，他机灵的很，绝对没事，走，我送你回去。” 两人上车，刘子江开的飞快，往梨水乡驶去。 田一粟感觉自己似乎还在梦中，刚才那一幕太浪漫了，绝对是她二十一年来做过最刺激，最浪漫的事，不由的扭头看向刘子江，望着那近乎完美的侧脸，田一粟看痴了。 …… 十几分钟车辆到达梨水乡，竖在回春堂外面的合梯不见了，两人正着急找东西爬二楼，回春堂的门忽然开了，一楼大厅的灯光骤然亮起。 刘强国和妻子徐素娥坐在对着大门的太师椅上，五个师兄弟一字排开站在两人身后，其中在刘强国旁边，还竖着那根让刘子江汗毛竖立的藤条。 这忽然的变化吓了刘子江和田一粟一跳。 “好啊，你这个逆子！好的不学，尽学不中用的，你自己不学好，还要带坏粟粟，看我不教训你！！”刘强国的怒火瞬间升了起来，抄起藤条朝刘子江跑去。 田一粟连忙推了一把刘子江，“大师兄，跑！” 刘子江吓的一缩脖子，扭头就蹿，田一粟在前面挡住刘强国，抱住刘强国的胳膊，哭道：“师父，师父都是我不好，是我让大师兄带我出去玩的，要责罚就罚我吧。” 刘子江一步三回头，跑到车上，发动车辆，一脚油门窜了。 刘强国气的直摇头，“逆子，逆子！！” 徐素娥连忙过来拉住刘强国的另外一个手臂，安慰他说，“这还不是你立的那些死规矩造成的？哎，别说，当年你不也是这样从我家，将我……” 刘强国当即臊的脸都红了。 几个师兄弟都在旁边看着，刘强国一跺脚，哀叹一声，藤条扔在地上。 徐素娥拉着田一粟的手。“粟粟啊，子江没欺负你吧？” 田一粟不解含义，当即摇头，“没有，大师兄温柔可亲，待我好的不得了。” 身后几个师兄弟一个个捶胸顿足，尤其是于州，恨不能诅咒刘子江被五马分尸。 徐素娥呵呵一笑，脸上带着一丝我明白了的意思，“粟粟啊，跟我回去，天这么冷，别冻着身子。” 田一粟看着刘强国，“师父，您别在为难大师兄。” 刘强国气的血压飙升，头疼欲裂，“逆子，逆子啊！” 于州傻不拉几的道：“师父，那个……那个，还按家法处置小师妹不？” 刘强国怒道：“凡在我回春堂，必须守规矩，犯下错误就得受罚，晚上不要睡了，去跑十公里！”说着挥手向屋里走去。 徐素娥着急的道：“十公里太多了，粟粟的身体虚弱，跑不了。” “那也不行！”刘强国站住脚步说。 田一粟抿着嘴唇，望着刘子江开车离去的方向，心中煞是甜蜜，“没事师娘，我能跑。” “不行！”徐素娥不依，走到刘强国身边，耳语几句。 刘强国老脸都红了，气怒的一跺脚，“反了反了！没有家法了，你爱怎样怎样！那个逆子，都是被你这样宠出来的。”说完他朝楼上走去。 徐素娥欣喜的走到田一粟身边，搂着田一粟的肩膀，笑眯眯的道：“粟粟，咱们不跑了，跟师娘走，对了，这两天啊，要多服用一些红枣，防止贫血，孩子大了，要是贫血就不好补……” “什么？师娘，您说什么呢……”田一粟看着徐素娥那一脸的喜色，又想起刚才她问大师兄是否欺负她，当即明白了，羞的小脸通红，“师娘，我和大师兄是清白的！” 徐素娥呵呵一笑，“我当年也是这样跟我爹说的。” “哎呀，我……我不跟您说了。”田一粟红着脸跑进回春堂。 几个师兄弟一个个唉声叹气，懊悔的将回春堂的大门关上各自回房间去了。 …… 刘子江驱车行驶到龙江市区，手机响了，是小师妹发来的，询问他情况，看到这里，刘子江松了口气，知道应该没事了。 父母向来偏爱小师妹，肯定是不会责罚她的。 车辆开到奥顿国际酒店，傻强衣衫褴褛，瑟瑟发抖，蹲在路边缩成一团，看见刘子江的车开过来，他一瘸一拐的走来，鼻青脸肿的，被那帮保安抓住，少不了一顿揍。 刘子江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当即道：“你没事不？” 傻强擦擦鼻血，眼睛肿的都睁不开了，咧嘴笑道：“哥，没事。” 第一百零二章复杂的家庭关系 刘子江车上自备了包扎用的纱布和碘伏等药品，当即拿出来给傻强擦拭伤口，都是青淤红肿外伤，并未破口。 傻强还很亢奋，握着拳头，“哥，刚刚真他妈刺激，我这二十年来没疯狂过，这是头一回，以后要是见了我老婆，我也跟她来一套。” 刘子江吃惊，“你结婚了？” 傻强嘿嘿的傻乐，“游戏上的。上回一战，我成了俺们那个行会的副会长，我老婆也是一个行会的。说实话，我挺喜欢她的。” 原来是虚拟的东西，刘子江不以为然，傻强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烂了，不能在穿，当即驱车奔往傻强家，车辆停在外面。 两人从车上下来，傻强掏出钥匙开门，刘子江有些惊诧，“强子，你娘不是在家吗？” 傻强挠挠发痒的眼角，“是啊，不过她精神不太好，尤其是晚上，容易犯病，我有时候值班，害怕她瞎跑出去。” 刘子江恍然，上次他来傻强家，见过傻强的母亲，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并未像传说中那样癫狂。家门打开，两人走进庭院。 小院还是八十年代的典型风格，明三暗五的格局，左手边是厨房，右手边还有一间客房，傻强住在西屋，两人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灯光打开，房间内臭烘烘的，都是傻强袜子的味道，一张杂乱的大床靠着墙壁，床上被褥凌乱，脏衣服扔的到处都是，在枕头下面，还露出了一本杂志，封面是一个穿三点式的美女对着镜头撅着大皮股。 傻强故意有所遮掩，嘻嘻哈哈笑着，脱下外套的扔在上面，老脸都红了，估计不是什么健康内容，刘子江也不说破。 正对面是个写字台，上面摆放着各种卡通人物，在墙壁上张贴着一些女明星的海报，这些海报故意贴成不规则的形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老式的照片框。 这种照片框在九十年代到两千年前后特别流行，几乎家家都有。刘子江对这种照片特别感兴趣，照片框上布满一层土灰，有傻强的全家福。 父母并排而坐，傻强怯生生的站在母亲身边，在父亲的旁边还有一个呆萌的婴儿。 在这张照片旁边，还有一张黑白老照片，上面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照片已经有些模糊，不过刘子江能够清晰的分辨出，傻强父亲和这个带眼镜的男子不是同一个人。 他不由的好奇起来，“强子，这男的是谁？” 傻强已经换好了衣服，拿起保安制服大衣披在身上凑了过来，“哪个？”他看见刘子江指着全家福，当即淡定的道：“我爸。” “这个呢？”刘子江指着戴眼镜抱着婴儿的男子。 傻强挠挠头，“这个……我爹。” 刘子江眉头一皱，“你爸跟你爹不是一个人？” 傻强似有难言之隐，想了想还是跟刘子江说了，“我爸是我妈后来的丈夫，我爹是我妈第一个老公。” 刘子江回味半天搞明白了，“哦，你妈妈和你爸爸离婚了，后来带着你改嫁……” “不是。”傻强摆手，“没离婚。” “没离婚？”刘子江有些凌乱。 傻强道：“我也不清楚，好像妈妈和这个男的压根就没结婚，就是凑合着过日子吧。” “那怎么又和你现在的爸结婚了呢？”刘子江追问。 “我那会才几个月大怎么知道，后来听我妈说，好像我亲爹有啥事跑了，再也不回来了，我妈不得已才改嫁的，改嫁后有了我弟弟。”傻强似乎不愿意多说，当即道：“差不多了，走吧，子江哥。” 刘子江盯着那张黑白照片多看了几眼，对戴眼镜的那个男人有种熟悉感，却一时片刻又想不出是谁，和傻强一起走出房门。 出了傻强家，两人上车，刘子江忍不住又问：“强子，你爸呢？” “我爸……死了，病死的。”傻强低着头，情绪有些低落，刘子江不再询问了。 回到奥城公馆，两人先检查一番，随后各自回岗位上去。 在保安亭中，刘子江依旧在研读那本《铜人经》，见识了爷爷运用温针手法治疗癌症，并且延长了两年多的生命，这让刘子江对传统中医有了全新的认识和看法。 他时刻铭记杨文兴教授的话，要想恢复记忆，用针灸刺激，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杨文兴可是国家中医针灸大拿冯曲东的师弟，他说的话，一定靠谱。 想到杨文兴，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他身体的变化和酒精的刺激是不是有关呢？从他苏醒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这半年多来一直比较正常。 他严格遵守爷爷的话，不喝酒不抽烟，每天保持适当的运动。那天和秦东升一起见杨文兴，请杨文兴吃辣子鸡，刘子江陪着杨文兴喝了几杯，当时他酒量还很差，至少不像现在一口气能喝五瓶二锅头不倒！ 他记得只是喝了三两多飞天茅台就吐了。 貌似就是从那次以后，身体才发生的变化。 “爱咋咋地吧。”刘子江摇头，索性不想了，抱着《铜人经》看了起来，他先是将铜人面部和头部的穴位搞清楚，然后熟悉如何用针…… 凌晨四点钟下班之后，刘子江回到棚户区，不由的想起了马小溪，那个马警司说的挺好，还要帮助自己调查韩三儒，这都过去两天了，连个音讯都没有，女人还是靠不住。 第二天一早，刘子江定时七点半起床，头疼难忍，先是喝了一杯葡萄糖温水，随后吃了几块巧克力，然后跑步去吃饭，吃过饭到附近一家连锁药店，站在秤上测量一下，发现又瘦了半斤。 什么也不干，要是一直瘦下去也挺可怕的，最后会不会瘦成一张纸片？ 体内能量消耗太快，刘子江也没有办法，只能寻找另外一家早餐店用餐，他的饭量貌似又增加了一些。吃过饭他给王萌萌发了个微信，结果王萌萌没回。 这让刘子江心里有些挂念，刚想打电话，物业侯英平的手机率先打了进来，找刘子江，要他返回物业开会。 刘子江当即前往奥城公馆，达到物业服务大厅的时候，发现物业公司所有的人都来了，侯英平真大声说着什么。 “咱们从身高开始，一米七五以下的都往后退。那个，体重八十公斤以上的也往后退，近视眼的往后退，身体有病的往后退，超过三十六岁的往后退……” 不一会，大厅中只剩下三个人站在侯英平面前，保安队队长周文兴、副队长苏斌，还有就是满脸伤疤的傻强。 会计宋爱莲眼尖，指着外面欣喜道：“刘子江，刘子江来了！” 第一百零三章超级龙江杯 物业公司中除了保安和后勤人员，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女性，在保安队和后勤部，刘子江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绝对是首屈一指，堪称是奥城公馆第一大保安帅哥。 而且最近刘子江也算是公司红人，不但成功从临时工转型成为拥有五险一金的正式员工，还荣升为保安副队长，有传闻祝总用不了多久还会将他调到总部，前途不可限量。 那些以前看不上他，眼高过顶的小女孩也开始注意刘子江，富二代、金龟婿可没那么容易找，刘子江这样的职场新锐也是不错的选择。 公司的人都在服务大厅，刘子江一进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周文兴将头别过去，不屑的冷哼一声。苏斌脸上却是挂着虚伪的微笑，朝刘子江点头打招呼。 侯英平手中拿着记录本，指着刘子江道：“对对对，刘子江就等你了，快过来！身高多少？” 刘子江还不清楚什么情况，周围的目光有羡慕嫉妒，也有不屑冷漠，当即道：“一米八……左右吧。” “体重多少？”侯英平飞快的记录。 “这个七十……五不到。”刘子江说，他原先的体重在七十八公斤，多的时候能突破八十，今天早上称的时候，也只有七十四。 “年龄。”侯英平问。 刘子江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这是做什么？” 傻强兴奋又有些激动的在旁边道：“子江哥，组队哩。” “组什么队？”刘子江问。 侯英平解释道：“足球队。” “足球？”刘子江有些惊讶。 侯英平道：“没错，今年咱们公司支持的力度很大，只要进了前四名，就有二十万的现金奖励，要是拿了前三的名次，奖金翻倍。这些奖金等年底的时候，会分给所有的球员。” 傻强激动的跃跃欲试，周围没能入选的人，脸上露出一丝遗憾。 足球比赛是龙江商会举办的，为了响应国家号召，也是为了带动足球产业发展，龙江商会三年前开始，组织有关企业和公司，举办业余的龙江杯足球比赛，这已经是第三年了。 奖励也是年年递增，第一年只有普通的十万块现金奖励，参赛的积极性并不高。第二年就翻倍了，今年商会关于足球赛的奖励有了全新的改变，第一名的球队有五十万的现金奖励。 与此同时，球队所在的企业，将会获得商会全年的大力广告支持，这种广告投放在龙江电视台黄金时间，时间长达三分钟。 单纯的广告费用一年都要至少上百万。 所以，今年很多企业参与性都很积极，甚至有些人主动寻找外援。龙江商会有着严格的审查制度，参加比赛的球员，必须在所在公司半年以上，最近一个月的员工还不允许参赛。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弄虚作假。 价值百万的广告支持，让龙江很多公司，在接到通知后，就立刻着手组织球队。博斯地产从第一年就开始参加比赛。 以往参赛的主要队员都是来自博斯地产总公司安保部。以阎长河为代表，这帮人都是退伍军人，技术一般，体力充沛，靠着他们的发挥，在三十二支球队中，连续两年都进入前八，算是比较有实力的一支业余球队。 傻强上一年参加了球队比赛，但他只是一个替补，几场比赛中，只上场了十分钟，就算是这样，也分到了几千块的奖励。 所以今年的足球赛，他比任何人都踊跃参加，就算还是替补，今年的奖励多了，没准能分到一万块。 侯英平羡慕的拍着刘子江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小刘啊，该着你运气好啊，年轻，又有身高，体力也不错，还挺能打，没准能混上主力队员。” 傻强站在刘子江身边，“子江哥，我给你打替补。” 周文兴冷笑，“傻强啊，你以为上一年你能混进球队，今年还能啊？光安保部就有一大堆人，加上总公司其他部门的参与人员，你连替补估计都够呛。” 侯英平看着刘子江，“回头我把你名字报上去，下午的时候和大家一起参加球队合练。” 刘子江连连摆手，“拉倒吧还是。” 刘子江竟然不愿意。 众人一愣，连周文兴都有些惊诧。 侯英平严肃的道：“小刘，有啥想法？你是咱们物业公司的人，回头你赢了比赛，咱们公司也跟着沾光嘛。” 刘子江叹息一声，转过身，将后脑勺狰狞的大伤疤给侯英平看，“候总，不是我不去，我脑子不行，平衡能力太差，医生也跟我说过，说我不能进行剧烈的体育活动，否则极有可能造成头部的二次损伤。” 周文兴一听心中大喜，苏斌是新来的，估计报名上去也会被剔下来，傻强就是个大傻子，物业公司能有一战之力的只有他。 总公司也会为物业考虑，到时候周文兴这个名额妥妥的没问题，年底就是好几万入账啊。 听完刘子江解释，又看了刘子江的伤疤，加上刘子江来的时候是刘德元介绍的，那时候就说刘子江脑子有病。 足球赛是比较剧烈的体育运动，冲撞难以避免，到时候刘子江被撞翻在碰到头，发生意外，这个责任他可付不起。 “那实在太遗憾了。”侯英平说着将刘子江的名字从名单上划除。 刘子江也有自己的苦衷，他超人的体魄可不想随便暴露出来，要是真参加足球比赛，免不了会奔跑拼抢，奔跑的速度可以说无人是他对手，但这种能力，刘子江可不敢随便外露。 一旦被人发觉，对他来说不见得是好事，还是低调过好自己的日子，等手头有些钱了，就辞掉工作，好好探寻自己过去失去的记忆。 从服务大厅出来，刘子江心中记挂王萌萌，给她打电话，打通却无人接听，过了一会再打，已经是关机。刘子江悄悄驱车前往龙江商业银行，隔着透明的玻璃看见了王萌萌，却和一名男同事有说有笑。 刘子江心里没来由一阵失落，随后驱车离开，朝东科公司驶去，到达公司后，李梦嫣却不在这里，李东来在实验室和科研人员研发新产品，从老八口中得知，李梦嫣带着几个业务员去外地拓展业务去了。 而就在这时，马小溪的电话打来了，约刘子江在市公安局对面的一家牛杂小面馆见面，刘子江当即驱车赶到。 马小溪已经点了两大海碗的小面，香味扑鼻，牛肉盖顶，红油辣汤，点缀着一些绿油油的香菜葱花，令人食欲大开。 “快坐！”看见刘子江过来，马小溪连忙让刘子江坐在对面，指着大碗小声道：“别收着，都是给你点的，自从你上次跟我说完，我就开始调查韩三儒，没想到还真有发现！” 第一百零四章老军后人 “有什么发现？”刘子江忍不住的询问，韩三儒是他打开未知过去的一个开端，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对刘子江来说，都十分重要。 马小溪今日找刘子江的重点其实并不是韩三儒，而是有其他诉求。没想到刘子江如此激动，这让她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提起诉求，而是道：“你先坐下吃着，我慢慢跟你说。” 韩三儒的问题困扰刘子江多日，他只是一个小保安，没钱没势力，假如手头上有一些钱，他恐怕也会辞去工作，选择北上，去京城大学，寻找关于韩三儒的一切，在那里关于韩三儒的东西一定不少。 此刻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刘子江也确实有些饿了，坐下之后，拿起筷子，挑着小面，吸溜起来，嘴里嘟嘟囔囔的催促，“你说啊。” 马小溪靠近刘子江，压低声音，小声道：“呃，是这样，这两天哩，我发动能发动的所有关系调查韩三儒，其中包括询问国安那方面，从一个国保大队青年口中得知，韩三儒的资料被列为绝密资料。” “绝密？”刘子江一听，有些失望，吃面的心情也没了。绝密的意思是资料的保密程度相当高，应该不是刘子江这种人能够轻易解得开的。 马小溪道：“低血糖！你吃你的啊，别停，我还没说完。” 刘子江完全没心情，将筷子放下，“你说吧，要是不说，我吃不下。” 马小溪眨着灵动的眼睛，红唇轻启，“韩三儒的资料确实不好找，我找了半天，其中还发动一个在京城的大学同学，我这位同学现在是公安大的一名刑法讲师，正好去京城大学法学院开一个什么会议，就顺便帮我找了一下，发现韩三儒的在京城大学的档案被人提走！” 刘子江越听心情越差，感觉韩三儒事件似乎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 看到刘子江表情失望，马小溪也觉得自己这个“分享者”作用不大，安慰道：“别灰心，大不了从其他方面入手，我是你的搭档，有啥事，咱俩一起扛！” 刘子江勉强一笑，叹息一声。 马小溪郁闷的拍了下桌子，弱弱的道：“刘子江，那个，韩三儒的信息没找到，但是韩三儒他爹是谁我问清楚了，有用吗？” 刘子江猛地抬头，“他爹？”随后眼珠转动，“有用，当然有用，和韩三儒有关的任何信息都有用。” 马小溪当即道：“网上公开韩三儒的资料说他是大兴人，我大学同学托关系问了一下，还真有人知道，大兴一个管理户籍的退休老民警说的，韩三儒的父亲叫做韩志宗！” “韩志宗？”刘子江复述着这个充满正统感的名字。 当即马小溪将所知道的情况全部转告给刘子江。 韩三儒的父亲韩志宗原先是川府人，出生于1926年，于1945年加入新4军，成为老一团一营3连3排的一名新战士，他的班长就是大名鼎鼎的战斗英雄杨根思。 参加完解放战争之后，韩志宗于1950年10月，参加志愿军随部队赴朝作战，他属于126师，参加了四次战役，在1952年一月份中，美军使用了细菌武器，韩志宗因此负伤，十月份回国。 回国之后他伤势严重，在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因为战斗突出，退伍后，转业成了大兴县派出所一名副所长。 在1953年10月，他的孩子韩三儒出生在大兴县医院，不知是何原因，韩志宗只有这一个孩子，此后再无子嗣。 十年浩劫时，韩志宗已经成为派出所的所长，因为得罪小人，成为了被斗争的对象，全家人带着走资派的牌子游行大街，后来被下放到了龙江市三鼎乡食品站！ 再往后关于韩志宗的消息就很少了。 马小溪刚刚说完，刘子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马小溪被他吓一跳，“你一惊一乍的，吓死人。” 刘子江激动不已，“果然是这样，我就说韩三儒带有龙江口音。” “你什么时候说的？”马小溪反问。 刘子江不理会她，而是道：“马上，咱们去三鼎乡。” “现在？至少也得吃完饭罢。你低血糖，小心走到半道，就晕在车上。”马小溪说。 刘子江当即俯下身来，端着大海碗一阵吸溜，两碗牛杂面分分钟被他吃光，随后两人出来，刘子江开车，马小溪坐在副驾驶位置，两人直奔三鼎乡。 三鼎乡是龙江市区下面的一个乡镇，跟城乡结合部差不多，环境脏乱差，镇中心相对繁华，多以两层、三层小楼为主。 此时的食品站早就已经日落西山。三鼎乡食品站位于镇中心东部一公里处，位置相对不错，两边都盖上了三层商业楼，只有这里落魄不堪，大门常年关闭，已经无人管理和生产。 有不少人都惦记着这块地皮，寻思着什么时候搞个开发啥的。 刘子江和马小溪来到这里，一时间不知道从那里入手，还是马小溪反应快，通过自己的身份，找到了三鼎乡派出所的一名老户籍民警了解情况。 一听是龙江市局的，还以为是大案子，户籍警不敢接招，将所长请了出来，所长当即跟他联系已经八十五岁，退休在家的食品站老站长梁拥军，让他配合马警官工作。 老站长虽然八十多岁了，但精神抖索，眼不花耳不聋，血压也不高，身体很是强壮，刘子江和马小溪购买了一些米面粮油等生活用品来到老站长家中谈及韩志宗的事。 但凡是上年纪的人，尤其是退休在家，往往喜欢回忆当年，老站长也不例外，更何况他和韩志宗还是旧同事。 老站长拿出一张老旧的照片，上面一大帮人合影，坐在中间的，就是身体枯瘦的韩志宗。 老站长端详着照片，“韩站长在食品站的时间不短，十年****的时候，被打下来的。” 刘子江很是惊骇，“他在这里是站长？” 老站长道：“那可不，韩老那是上过战场的人！杀过美帝鬼子。他虽然瘦，但整个人往那一站，给人一种气吞万里如虎的感觉，俺们猪圈里的大黑猪，看见他都不敢哼哼了。” 马小溪噗嗤一声乐了。 老站长一瞪眼，“小丫头，你笑啥？我说的是真的，韩站长下来之前都已经是正科级了，在俺们这里没比他大的，当时公社还考虑哩，要不要把书记的位置让给他，后来觉得他是下来吃苦的，就没让。韩站长在俺们食品站工作认真，态度端正，而且有把子力气，别看他瘦啊，他一个人能举起三百斤的大肥猪！” 这个信息让刘子江有些惊讶，韩志宗在这里工作的时候，年龄应该在四十岁以上，在那个年代，还拥有如此力量，绝对是天生神力。 刘子江看着韩志宗枯瘦的照片，这么瘦，能举起三百斤？当真是天生神力？还是这个老站长吹牛？ （还有一百多张推荐票就够一千了，到底一千加更一章，说话算话。） 第一百零五章小矬子 刘子江掏出香烟让给老站长，随后给他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根，马小溪瞪眼看刘子江。 刘子江只当没看见，笑着道：“我看这照片，韩老个头好像不高？” 老站长笑着点头，“不高。他是川府人，身材瘦小，不像咱们龙江，一个个高头大马的，不过哩，他的力量可不小哟。” “韩老在食品站工作的时候，应该有四十多岁了吧？在这个年纪，他当真能举起三百多斤的猪？”刘子江难以置信。 老站长看出刘子江不信，也不多说，只是笑了一声，随后站了起来，回到里屋拿出一沓照片，都是黑白的，其中有一张就是韩志宗双手举猪的照片。 背景是食品站的屠宰分割车间，韩志宗身材瘦弱，穿着毛线坎肩，皱巴巴的衬衣，肥胖的裤子，一双胶鞋，双手举起一头大黑猪，气定神闲，丝毫也不费力。 那头大黑猪四肢被捆，猪嘴朝上，作出挣扎状态，但后脊梁的黑毛猪皮被韩志宗死死抓住动弹不得，从黑猪的体型来看，比韩志宗大不少，有个二百斤因为是没问题的。 老站长道：“看见没？这头大黑猪，二百一十斤，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是中秋节前，派出所和供销社几个领导来食品站，想买些猪肉过年，韩站长特地选了这头黑猪，当时哩，我记得派出所的所长叫吴文明，是个大胖子，不知怎么滴，就和俺们韩站长较上劲了。 两人就打赌，这个派出所的吴所长哩，也是部队退下来的，他听说过俺们韩站长能举起三百斤的猪，他不相信啊，说要是能举起来这头黑猪，他愿意请咱们食品站的人去公社的食堂喝酒！ 俺们韩站长好酒，当即将黑猪举了起来，我拿着俺们韩站长从战场上缴获的德国莱卡照相机，给照了下来。” 如此说来，韩志宗的力量确实异于常人，恐怕也是因为这一点，在战场上他才能勇猛无敌，全身而退吧，刘子江盯着照片心中暗想。 他拿出手机，选了有韩志宗的照片随后一一拍照，他用的是东科自产研发的手机，拥有2400万像素，几乎能百分百复印照片。 待刘子江将照片拍摄完，老站长哀叹一声。 刘子江抬头询问，“老站长为啥叹气啊？” 老站长面带苦涩，“可惜了得，韩站长死的早，我记得他是来食品站的第三年还是第五年啊？具体时间忘记了，死了。” “怎么死的？”马小溪有些疑惑，“他力量那么大，身体素质应该很好才是，那个年代污染又比不上现在，你们在食品站，吃肉应该比较方便，营养应该不缺。” 老站长摇摇头，“具体什么原因也不知道，好像就是突然的暴毙身亡！那天我没在单位，听说韩站长是在杀猪的时候，猪血溅了他一脸，他去洗脸，突然就倒在了地上，送到卫生院，就没气了。 那时候卫生院的条件比不上现在，没气就没气吧，只能拉回来，韩站长也不是龙江本地人啊，但是那年头乱啊，俺们几个人和他家属商量了一下，索性将他的尸骨就埋在食品站后面的空地上了。” “突然暴毙？会不会是突发脑出血哩？”刘子江胡乱猜疑。 老站长摇头，“不像，不像，要是中风的话，至少他说话不利索，但韩站长临死都没有这种迹象，而是说死就死。” “哦，他在其他方面有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刘子江问。 老站长想了想，接过刘子江递来的第二根香烟，道：“用现在的话来说，他是个吃货呀。别看韩志宗瘦，他可是特别能吃，过年的大馒头，他一口气能吃四个。” 听到韩志宗能吃，刘子江吓了一跳，马小溪也有些惊骇的眼神看向刘子江。这韩志宗和刘子江在某些方面竟然有些相似，力量都很大，都很能吃，而且这两点都远超常人。 老站长还未说完，接着道：“因为打赌输了，派出所的吴所长请俺们食品站的人吃饭，哎呀，啧啧，吴所长心里不平衡啊，又出幺蛾子，啥幺蛾子哩？跟俺们拼酒！ 韩站长哩，可是个硬汉啊，别看他个子小，能喝！四十多度的龙江老窖啊，啧啧，他一口气能喝三瓶，而且纹丝不动，一点醉意都没有。” 咕嘟。 刘子江咽了下口水，对酒精免疫，这也是他的特征之一。种种情况表明，他和这韩志宗存在着不少相同的地方。 马小溪并不知道刘子江对酒精的耐性，忍不住的惊叹，“这么能喝？酒鬼托生的吧。” “从这一次后，吴所长对俺们韩站长彻底服了，韩站长死的时候，他还送了几十块钱哩。哎，韩站长死的早啊，有人说他是喝酒喝死的，还有人说……”老站长说着说着不说了，擦擦眼角湿润的泪痕，能够看出老人对韩志宗十分钦佩，甚至可以说是他那个年代的偶像人物。 “有人说什么？”刘子江小声问。 “说他不听毛-主席的话，被小鬼收走地。”老站长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一点出乎刘子江的预料，不过在那个年代，流行这种猜疑也属于正常，“韩老没有子嗣吗？他的后人哩？” 老站长擦干眼泪，“有啊，就是小矬子。” “小矬子？”刘子江大跌眼镜。 老站长道：“韩站长来的时候，是拖家带口的，不光他一家，还有他妹妹一家，据说龙江还有他的什么远方亲戚，两家人在龙江落下了脚，当时呢，韩站长家的儿子都十岁多了，叫什么我不知道，反正都叫他小矬子。” 马小溪道：“他个头一定非常矮？”她没见过韩三儒，并不知悉。刘子江见过他最后一面，当时韩三儒是摔在地上，现在回想起来，他的个头确实不高。 老站长点点头，“那可不，韩站长死的时候，他也就十几岁，不过个头，还没人别人家十岁孩子高，也就有一米二左右吧。” 十岁孩子的平均身高至少在一米三以上，而韩志宗死亡的时候，韩三儒至少应该有十三四，正是长个的黄金时期，如果连一米二都没有，个头却是够低的。 “说起来，这小矬子命运也不好。”老站长说着又开始抹泪，“在韩站长死的第二个年头，他老婆也一命呜呼了。” “怎么死的？”马小溪问。 老站长叹息一声，“积劳成疾，为了多拿点工分呗，没白天没黑夜的干活，韩站长在的时候，她在家里照顾小矬子，不用出工，现在不行了，韩站长死了，她得干活，要不然没饭吃，后来就得病了，也没钱看，最后就病死咯。” 第一百零六章触景生忆 “韩志宗和他老婆先后去世，那么韩三儒……哦，是小矬子岂不是没有双亲，无依无靠了？”马小溪脸上有些担忧的问。 老站长叹息一声，“可不是嘛，小矬子本来身体就病怏怏的。也不知道是咋整的，韩站长身体壮的跟牛一样，小矬子却是个病秧子。不过哩，这小矬子也不是个东西！” 刘子江一愣，“您老何出此言啊？” 老站长一笑，“韩站长夫妇去世后啊，小矬子就跟他姑姑一起生活，咱们三鼎公社对这个事也比较看重！毕竟，韩站长以前打过美帝国鬼子，上过前线，为国家做出过贡献，又是被冤枉才下来的！所以公社每个月拿出三块钱，食品站拿出两块，一共五块钱，给小矬子。” “五块钱？”马小溪脸上带着一丝嫌弃，似乎在说你们食品站真是抠门。 老站长叹道：“丫头啊，五块钱已经不少咯，************才过去几年啊？都没缓过劲来，韩站长一个月工资也就二十块，一斤猪肉才几毛钱，羊肉比猪肉还便宜！五块钱在那个时候能顶现在一千多块，那可是钱呐！” 马小溪从小锦衣玉食，对那段历史有所了解，但终究感触不深。恐怕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真正感受那是的艰苦，以及现在的来之不易。 刘子江再次掏出烟让给老站长，老站长摆摆手，“不抽了，嘴苦。” 老站长家里也没有其他人，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天快要黑了，刘子江道：“您老一个人住？子女呢？” 老站长搓搓有些麻木的脸，“都在外地，过年才回家哩。” 马小溪立刻明白刘子江的意图，当即撸胳膊，“梁老，晚上俺俩不走了，在你这吃个饭中不？” 老站长平常都是一个人，来了客人还陪着他回忆了那么久的过去，心中不知多高兴哩，当即道：“可以哇，就是家里没啥菜。” 马小溪朝刘子江眨眼。 刘子江有些不情愿的道：“好吧，我出去买。”当即说着站了起来，走出老站长家。 镇中心有几家超市，刘子江平常没买过菜，都是吃现成的，也不知道梁拥军老人爱吃什么，当即各种蔬菜肉食都买了一些，还有几瓶五十多度的龙江大曲，前前后后花了两百多块。 提着两大兜子东西，刘子江不由的感叹，自己做饭比在外面饭店吃饭还贵哩。 返回老站长家中，马小溪已经系上了围裙，开始打扫卫生，老站长站在小院中指挥着。 “回来了？”马小溪抬头。 刘子江嗯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买什么，都买了一些，你看着做吧。” “我？”马小溪惊讶的指着自己。 刘子江道：“不是你，难道还是我吗？” 马小溪点头，“当然是你了！我在这里扫地呢。”马小溪和刘子江差不多，从小到大，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做饭这种技术活，从未干过。 老站长似乎也希望刘子江去做，指着旁边的厨房，道：“煤气灶的电池没电了，你得打火机点燃。”随后拿起旁边的一把小铁锹，朝马小溪道：“丫头，别扫了，跟我出去一趟，给你们弄点土特产。” “好勒。”马小溪将扫把一扔，朝刘子江扮鬼脸。 走到厨房，刘子江一阵头大，这是典型的农村旧时厨房，挨着墙角是一个地锅，周边墙壁上油脂麻花的，左边还贴着老灶爷的画像，下面有半截燃烧的蜡烛，地锅是各种麦秸、枝条柴禾。 房间没有排气扇，常年使用，屋顶都熏黑了，刘子江将两兜菜放在黑乎乎的案板上，旁边的菜刀却异常明亮锋利，这恐怕跟梁拥军杀过猪有关，刀子保持的很好。 刘子江抓耳挠腮，不知该从哪里下手，有心出去到街上饭店买些现成的，但看到购买的羊肉和猪肉，还有那些蔬菜，觉得不用可惜了得。 一咬牙将黑色的棉袄脱了下来，花了十几分钟，将厨房里面清扫一边，所有的菜品摆在一边，皱眉看着，“做个什么样的菜哩？” 不由的，刘子江下意识将分离的菜刀拿了起来，抓起二斤肥瘦相间的猪肉，手起刀落，飞快的切割成两三厘米大小的肉块。 “嘶……”刘子江吸了口冷气，“我为什么要切成这样哩？”再次看了一眼手中锋利雪亮的大菜刀，刘子江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出现一个画面。 在一间和这里环境差不多的厨房之中，地锅烧的很旺，他熟练的将猪肉切好，放进锅内翻炒，脸上挂着微笑，还在和烧锅的人说话。 而烧锅的人却相貌模糊，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 一阵强烈的刺痛让刘子江丢下菜刀，双手扶着案板。回到现实，看着这里的环境，刘子江心中惊诧，休息了两分钟，脑子的刺痛消失，他再次将菜刀拿了起来，熟练的开始切割那些羊肉。 此刻，在刘子江的心中掀起了层层波涛，他记得从小到高中毕业从未做过饭，但最喜欢的还是母亲烧的徐氏红烧肉。 但此刻他刀法娴熟，各种配料、冰糖全部准备完毕，俨然是一副大厨的做派。 “看来，这消失的五年中，我还学会了做红烧肉。”刘子江不由的苦笑一番，“只是，坐在地上烧锅的那人是谁哩？” 刘子江买的菜很多，一顿肯定吃不完，他挑选了几样，分割完毕后放在干净的盘子中，掏出打火机将煤气灶点着，坐上锅，抓了两把米，熬上一锅米粥。 随后他坐在地锅旁边的小马扎上，拿起打火机将地锅里面的篝火点燃，地锅加水，先将肉块焯水。 随后把地锅烧干，刘子江加了半勺子梁老家里炼制好的猪油，随后抓了一把冰糖。 他一个人，一边熟练的控制火候，一边炒糖色，很快冰糖和猪油融合在一起，变成了粘稠的褐色，随后加入桂皮、丁香、茴香、辣椒等大料，将焯过水的肉块放进去煸炒…… 马小溪陪着老站长在外面转悠了半个多小时，这是老头的习惯，饭前饭后百步走。但这回可不是随便走的，而是带着马小溪来到了三鼎乡后面的田地之中，大冬天的，地面荒芜，周围也没有麦田，到是种植着一些山药。 山药一般是三月下种，霜降过后才从地里抛出来，有的甚至放到来年。 三鼎乡种植的山药是山药中的极品，号称是淮山铁棍山药！ 老站长带着马小溪来到自己地里，用铁锹小心翼翼的挖起来，山药沟很深，挖到天黑，两人也才挖出几十根，加起来也就二十多斤。 老站长道：“山药是好东西啊，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男女都吃了，床受不了，回去给你对象多吃点。” 马小溪俏脸一红，没想到这老头还是个老流氓。 （还有一百多张就够加更了，大家在努努力，非常感谢。） 第一百零七章小流氓 马小溪撇着嘴，“梁老，刘子江可不是我对象，我还没对象哩。” 老站长将铁锹扛起来，“不是啊？我咋看你俩有夫妻相呢。” “不是。”马小溪坚决的说。 两人一起从田地返回老站长家中，走到家门，天已经黑了，这一趟连走路，加下地挖山药，足足耗费了一个小时。 天气寒冷，本身消耗的能量就多，此刻马小溪饥肠咕咕，还未走进家门，一股红烧肉的香味便飘散出来，老站长拿鼻子一闻，随后赞叹道：“不错，至少现在闻起来，这味道不错。” 马小溪带着一丝好奇和期盼，跟着老站长走进家门。 厨房中蒸汽升腾，只能闻见肉香，听见叮叮当当大勺撞击铁锅的声音，看不见刘子江影子。 “刘子江！”马小溪喊了一声。 厨房的门开了，白色的蒸汽冒出来，刘子江胡子拉碴的探出头来，一手端着炒锅，一手拿着大勺。 马小溪大为欣喜，“行啊你，挺专业。” “准备准备，马上开饭。”刘子江说。 老站长和马小溪将山药放进堂屋，外面温度至少在零下，这东西精贵，怕冻。将堂屋中间的八仙桌收拾出来，此刻刘子江唤马小溪。 马小溪连忙跑进厨房帮助刘子江端菜。 看着厨房案板上摆放着的三道菜，爆炒羊肉，红烧鸡块，上汤娃娃菜，马小溪吞咽口水，对刘子江有了全新的认识，“行啊你刘子江，这菜卖相不错呀。” “先端过去，还有一个黄瓜鸡蛋……”刘子江说。热锅内，油温已经升上来，刘子江将打好的蛋液倒进去，嗤嗤啦啦一阵响动，蛋液飞快膨胀，随后刘子江掂起炒锅，凝聚好的鸡蛋翻转过来。 马小溪挑起大拇指，“牛！”当即端着盘子朝堂屋走去。几道菜上桌，马小溪端着米粥和大饼，眼睛直勾勾瞅着地锅，她也是个吃货，早就闻出来里面炖的红烧肉了。 刘子江道：“还差点火候，别看了。”当即将马小溪撵走，五分钟过后，刘子江将地锅的锅盖掀开，一股奇香铺面而来。 炖肉还是地锅好，火力猛，平常需要两个小时的，在这里一个小时足够！红烧肉已经炖好，晶莹剔透，色泽红润，酱香四逸。 刘子江找了个大磁盘，将肉盛出来，端着走进堂屋。 马小溪拿着筷子，激动的站起来，“哇撒，哇撒，刘子江，你真的好棒啊！我都要饿死了，尝尝你的手艺。”当即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塞进嘴中，“哇，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口味浓郁，简直是极品啊。” 老站长看着几道家常菜也不断点头，“好，很好。” 刘子江提着两瓶龙江大曲，“老爷子，咱俩喝点？” 马小溪瞪着刘子江，“你不开车了？” “你开啊。”刘子江说。 老站长转身走进里屋，不一会抱着一个透明的酒罐子出来，里面泡着人参，鹿茸，还有蝎子，“你这个不行，喝我的吧，烧刀子。” “好。”刘子江吞咽着口水，其实此刻他已经不算太饿了，刚才的红烧肉，他已经偷吃了一碗，还有至少两斤大饼…… 三两的杯子，老站长全部倒满，端起来跟刘子江碰杯。 马小溪左手拿着大饼，右手筷子飞快的夹菜，嘴里塞的满满当当的，还依旧不过瘾，眼睛直勾勾看着中间的红烧肉，嘴里嘟囔着说：“刘子江，你这……红烧肉做的这么好吃，谁教给你的？” 这种红烧肉的做法完全来源于他的母亲徐素娥，恐怕是这些年跟她学的，刘子江道：“跟我妈学的。” “咋做的？说说呗，回去我也试试。”马小溪期盼的说。 刘子江摇头，“祖传的，一般不教给外人。” 马小溪切了一声，随后不吭声了，不由得想起老站长在地里说的那些关于山药的流氓话，俏脸一下子又红了。 这一点刘子江并未注意到，却未能逃过老站长那睿智的眼神，他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端着酒杯跟刘子江喝了起来。 这种酒是老站长自己泡制的，度数相当高，打火机都能点燃，一杯酒下肚，老站长脸红扑扑的，刘子江借故继续询问他小矬子的事。 毕竟探知韩三儒的消息，才是此行的最终目的。 刘子江小心询问道：“梁老啊，您说小矬子也不是好东西，这是什么意思哩？” 老站长一笑，将酒杯放下，“这小矬子啊，好色！” “好色？”刘子江有些吃惊。 马小溪也吃的差不多了，将筷子放下。 老站长道：“小矬子这个外号也是那时候喊起来的，他姑姑有文化，在三鼎乡当教师，小矬子那会都上中学咯，就在他姑姑的班上。小矬子个头不高，父母双亡，在班里比较自卑，但学习成绩很优秀，属于优等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一回啊……嘿嘿。”老站长说着兀自笑了起来。 刘子江和马小溪对视一眼，“有一回怎么着？” 老站长停顿了片刻，“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啊，这小子偷看女厕所！” “什么？”马小溪大为惊骇。 刘子江也有些震惊，这个情况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老站长道：“那时候的条件比不上现在，男女厕所就是在学校操场上，简单的用红砖垒上，是相互挨着的，时间久了，红砖松动，这小矬子就将中间的一块砖头扣了下来，每当下课，就偷看女学生入厕。” 老站长说的头头是道，恐怕是假不了，这让刘子江对韩三儒有了全新的看法，不过反过来又想，他中学的时候虽然没看过女生上厕所，也不具备条件，但是看过一些爱情动作片，还有一些情色杂志。 孔子说过，食色性也。 懵懂的年龄，对异性好奇，也不奇怪，反而能说明韩三儒发育的早，敢为天下先。 马小溪露出鄙视的面孔，“真是不要脸啊。” 老站长点点头，“你现在都觉得不要脸，放在几十年前，可想而知，小矬子成了小流氓，男同学欺负他，女同学讥笑他，学校老师训斥他，总之不招任何人待见。” 闻听此言，马小溪又露出怜悯的表情，“这样说来，这小矬子也挺可怜。” 老站长叹息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也就是他姑姑在学校给他撑着，否则早被开除了，中学毕业后，他就回到了他姑姑家，小矬子不是干活的料，不下地干活，不挣工分，还好吃懒做，天天研究男人女人。”老站长说着直摇头，似乎也看不上小矬子。 随后，他一怔，端着酒杯道：“不过哩，这家伙解刨到是有一手。” 第一百零八章猥琐的人生？ 韩三儒公开的身份是生物工程学教授，在生物学方面有着深厚的研究和理解，恐怕对生物的好奇，也正是从十几岁少年时萌发的。 估计韩三儒是个天赋流，在生物上的天赋，也是在那时候显示出来的。 “解剖？那时候解剖过什么？”马小溪好奇的问。 老站长道：“还能解剖啥？鸡，鸭，鹅呗，还有兔子。小矬子好吃懒做，不过有一点，他愿意在乡里的图书馆泡着，专门研究那些和生物有关的东西。” 刘子江暗暗点头，果然是如此。 老站长接着说：“小矬子很聪明，喜欢钻研，他好吃肉，但又买不起，有一回在食品站后地里面抓了只兔子，被我给逮着了，野兔子啊，那可是好东西！小矬子不敢独吞，我俩就在后地里面生烤了。小矬子懂解剖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的，你们知道他用啥剥的兔子不？” 刘子江和马小溪纷纷摇头。 老站长拿起了一根筷子，啪的一声，从中间掰成了两半。 “筷子？”刘子江很是惊讶。 老站长点头，“不是，不过跟筷子差不多，是一根削尖了的竹片！我才知道，原来小矬子天天研究的东西不是没用，至少在解剖兔子上有用，他将兔子肚里里面的零件一个个套给我看！嘿，我可是杀猪匠出身，啥没见过。” 用一块削尖的竹片就能解剖一只野兔，确实是高手。 “他结婚了吗？”刘子江追问其韩三儒的个人情况。 老站长叹息一声，“咋说呢，也算是结过吧。” “结过？”这两个字含义很深。 老站长道：“小矬子家里穷，又没啥手艺，没有单位，就跟他姑姑家蹭吃蹭喝，而且他个子还不到一米六！谁家的姑娘能看得上他呢？ 十年****结束，政策宽松了，关于韩站长的平反终于下来了。韩站长毕竟是抗战英雄，但是职务太小了，只是个科级，上面也在询问公社的意思，公社考虑着，韩站长在龙江干了几年，留下的名声不错，索性将他的遗骨抛了出来，重新收殓，现在存放在龙江的烈士陵园！ 上面还给了一笔安家费，这笔钱都给了小矬子，那时候他已经成年了，谁知道这家伙一口气都糟光了，买了个洋玩意，收音机，还听一些听不懂的外国歌，另外他和张寡妇还传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寡妇？”马小溪瞪着眼睛。 老站长点头，“可不嘛，到了婚配的年龄了，他也该找个媳妇了，知道他情况的，都不愿意跟他，他姑姑也是磨破了嘴，但是没用！就这样一直单着。估计都三十几岁了，才找了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做老婆。” 没想到韩三儒三十岁的时候还在龙江呆着，刘子江不由的又好奇起来，他在京城担任生物工程学教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没有文化背景，怎么可能成为京城大学的生物教授呢？ “看着小矬子结婚，他姑姑一桩心事也算了啦，半年之后，得了癌症，死了！他的姑夫在第二年也撒手而去，只留下一个十几岁的大闺女！可怜啊。”老站长说着又端起了酒杯。 刘子江连忙跟他干了一杯，“然后呢？” “后来的事就气人了。小矬子带着他老婆和表妹过日子，没过几年，他老婆怀孕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小矬子跑了！”老站长唉声叹气的说。 “跑？”刘子江纳闷了，“他老婆怀孕，他为什么跑呢？” 老站长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所有人都觉得奇怪，都要当爹了，好不容易熬出头，跑什么？而且跑的时候还带着他表妹！表妹都带着，却不带他老婆？你说这是什么人。” 马小溪摇头，对韩三儒的印象越来越差，从小好色，看女生上厕所，身高不到一米六，想想就是一副很猥琐的样子，三十岁不结婚，在他那个年代，绝对属于怪咖，结婚了，老婆怀孕，却抛妻弃子，真不是人！ 刘子江想的更多一些，也想替韩三儒辩解，“没准，他有难以说明原因。” “鬼知道！”老站长不屑的说，“韩站长一生英雄，却生了个废物儿子。哎……最可气的还是后来。” “后来？”马小溪问道：“他不是跑了吗？还有后来？” 老站长道：“他没有了，从那以后我就没见过他。只是听身边的人说的，有人说小矬子是跑回京城去了，韩站长的一个战友，在京城得势，当年和韩站长是过命的交情，就将小矬子带回京城读书，听说后来还当了教授哩，这种人也能当老师？绝对是误人子弟。” 若是这般情况，还能说得通，韩志宗经历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又是连级干部退伍，十年****中，身边的战友应该有幸免于难的，经过几十年的混迹，升到一定的高度也不足为奇。 “好像都到九十年代了，小矬子家的房子多年不住人，也没人来认，公社也变成政府了，就寻思着将房子收回来，结果就在这个时间点上，小矬子的表妹回来了。”老站长说。 刘子江惊道：“她一个人回来的？” 老站长摇头。 马小溪道：“小矬子也来了？” 老站长还是摇头，“俩个人，肚子里面一个。” “怀孕了？”刘子江有些震惊。 老站长叹息一声，“是啊，我们追问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谁的，她怎么也不说，后来也是听周围的一些老妇女说，说她怀的是小矬子的娃娃。” 这个消息更加雷人，马小溪无比震惊，“小矬子的？他是研究生物的，他们是表兄妹关系，这是近亲结婚，他能不知道结合的后果？” 老站长摇头，“这些是传闻，具体真的假的，没法考证，我听说的，现在也就这么一说，就当故事听吧。” 刘子江想起韩三儒的老婆来，“小矬子的媳妇不是怀孕了吗？现在什么地方？” “那谁知道啊，我也几十年没见过她了。那女人也是刚烈的性格，用现在的名词来说，她属于精神分裂，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呢，知道小矬子离她而去，整个人接受不了，加上农村的风言风语，她也跑了，不知道去了那里。”老站长说。 马小溪道：“那小矬子表妹呢？” “从回到三鼎乡之后，我还去看过她，每次看见我，就跟我哭，后来我找了个媒婆，我跟她说，趁着现在肚子还不算太大，赶紧结婚，孩子要紧！她同意了，媒婆给她找了个对象，是个病秧子，两个人一起离开三鼎乡，从此不知去向！” 今天周一，求一下推荐票，谢谢大家。另外觉得这本书还不错，先收藏。上架后，估计会爆更一段时间。 第一百零九章借宿 说到韩志宗的时候，老站长滔滔不绝，满口的赞誉之词，无论是语气还是心目中都充满了敬仰。到韩三儒的时候，就全部变成了贬低。 小矬子，单从这个绰号听来，就知道不是好词，拿一个人的身高来开玩笑，羞辱对方！ 不过，从老站长口中，刘子江对韩三儒有了全新的认识，这个认识让他心情有些沉重和复杂。 在对韩三儒不了解的时候，刘子江只知道他是京城大学的生物工程学教授！教授一般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斯文人，太猥琐的事情应该做不出来，有辱斯文嘛。 谁知道在老站长口中，韩三儒是个彻头彻尾的小流氓，好色鬼，坑爹货。从小不学好，偷看女生入厕，和寡妇勾勾搭搭，三十岁娶不上老婆，拿着亲爹的抚恤金买收音机，结婚后抛妻弃子，没准还和表妹有一腿…… 这哪里是教授的作风，一般地痞流氓都未必做的出来。 然而，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刘子江很难相信，但当年的见证者已经很少，能找到老站长这样对韩三儒家比较了解，还参与其中的人少之又少。 恍惚之间，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知情者死的死，走的走，关于韩三儒的事情恐怕难以真实还原了。 对于老站长叙述韩志宗事情的时候，刘子江还是相信的，至少有照片为证，但是到了韩三儒这里，恐怕会有些水分。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站长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刘子江和马小溪轮换着询问，老站长翻来覆去都是这一套，说着说着就离谱了，说到************，母亲喝死，兄弟啃树皮噎死……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半，刘子江还想着返回奥城公馆，当即给马小溪使了个眼神，两人和老站长告别，临走的时候，刘子江将龙江大曲留了下来。 老站长拉着刘子江的手，说：“我还知道很多当年的事，你要不要听？” 刘子江苦笑着说，“梁老，您就是一本活历史啊，我想听呐，就是时间不允许，我得回去了，还要工作，改天有时间，我来看望您。” 老站长说的还不痛快，话匣子打开了，强行给关上，他心情不愉快，“好吧，你啥会来？” 刘子江挠挠头，“有空就来吧。” 马小溪跟着道：“这周要是休息，我俩还来。” “行。”老站长说着，送刘子江和马小溪出去，手里还拿着两捆特产山药，一捆给刘子江，一捆给马小溪，让他们回去孝顺父母。 老帕就停在老站长家门口，三人一起出来，刘子江还未发动车辆，却发现帕萨特前后有两条轮胎没气了。刘子江俯身检查，发现轮胎上有改锥刺扎的痕迹，不排除人为的可能。 老站长喝了些酒，当年在三鼎乡就不是省事的主，在他家门口出现这种事，他忍不了，扯开了嗓子大声叫骂。 他骂的一嘴老土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祖宗八辈都给骂了出来。 寒冬腊月，晚上七点半，在农村多半都回家休息了，外面几乎没人，刘子江拦住老站长，不让他继续骂脏话，将后备箱打开，准备拿出备胎。 马小溪也是愁眉不展，“刘子江，你有几个备胎？” “哎，只有一条。”刘子江无奈的说。 “两个轮胎被扎，你一个备胎能有啥用？”马小溪观察着周围环境说。 刘子江拉着老站长的手，“梁老，您这里有补胎的吗？” “有！”老站长大声说，“十字路口，老孙头，专门给自行车补胎。” 刘子江对马小溪道：“你在这里等着吧，我去找找。”他在三鼎乡买过蔬菜，对这里的环境还算熟悉，很快就来到了三鼎乡的十字路口，结果这里黑压压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估计老孙头早就下班了，刘子江只能无功而返。 老站长有些遗憾的说，“孩子，对不住你俩了，在俺们三鼎，眼红嫉妒心强的人最多，就见不得别人好，大家一起穷死都不要紧，你要是有钱了，那就完蛋了！这帮人得恨死你。我估摸着这是一些小孩子弄的，现在这么晚了，公交车也都停了，出租车都不爱往这里跑，不如你俩跟我这将就一宿吧。” 刘子江叹息一声，“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马小溪有些不乐意，但也没有办法，三人只能返回老站长家中。 老站长常年不住人，除了他自己的卧室，其他房间都是又脏又乱，推开门就有一股子霉味，墙角旮旯都是蜘蛛网，一米六宽的木板床上有着一层土灰。 马小溪扭头看向刘子江，趁着老站长出去拿扫把，小声道：“要不咱俩去镇上的旅店住？” 刘子江点点头，“赞同。” 两人出来，劝慰梁老不要麻烦了，他们去镇上的旅馆。 老站长也有些不好意思，家里的条件着实差了一些，这两个娃娃又是派出所所长介绍了来的，都是龙江市公安局的城里人，不能委屈他们，当即非要带他们去旅馆，说他可以刷脸。 刘子江被老站长逗乐了，问道：“您老知道刷脸是啥意思不？” 老站长呵呵一笑，“就是给面子呗。” 马小溪挽着他胳膊，“不用了，这点钱还是有的。” 暂时告别老站长，刘子江和马小溪一起步行走到镇上，两边有路灯，还有一些熟食店开着门，多少有些人气，问明了旅社的位置后，两人直奔过去。 在走近旅馆的一瞬间，刘子江心里没来由冒出一个狗血桥段，会不会旅社只剩一个房间呢？如果他和马小溪独处一室，会发生什么吗？ 想到和马小溪可能会独处一室，刘子江心里又想到那个破庙书生和风尘女子的笑话，如果他和马小溪呆一夜什么也不发生，马小溪会说他畜生不如吗？ 正想着，两人已经走到了旅社前台，前台服务员是个肤色很深的女胖子，手里捧着一碗加火腿肠的泡面，眼睛盯着手机，正在看跑男，一个搞笑的桥段，让她笑喷了。 看见有人来，她连忙擦擦嘴上的红油，眼睛扫了马小溪一眼，脸上闪过一抹不屑，这种不屑纯粹来自她内心的不平衡，她长得丑，似乎见不得美女，直言不讳道：“开房？” “啊。”刘子江准备掏身份证。 马小溪将自己的身份证也掏了出来。 黑胖女人摆摆手，“一个人的就行。” 马小溪摇头，“开两间房！” 刘子江这一刻万分期待，期待这个肥胖的黑女人说没有。但事与愿违，在这里住店的人很少，百分之八十的房间都是空的。 黑胖女人听到开两个房间，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登记身份证，掏出两把三环锁钥匙，拿出两卷廉价卫生纸，“一共六十块，加押金一百，你们先给两百块，明天走的时候在退！” 第一百一十章乡村旅店 拿着钥匙和手纸，刘子江和马小溪走上二楼，两人房间距离还挺远，一个是203另外一个是218，刘子江拿了218的钥匙，走廊黑乎乎的，感应灯估计也坏掉了，只能用手机照明。 房门异常简易，外面有个门鼻子，上面别着一把锈迹斑斑的三环锁，刘子江将锁打开，推门走了进去，按动墙壁上的面板开关。 灯光亮起，房间格局一目了然，房顶上有一根电线垂下，最下端吊着灯头，连接着一个三十瓦的钨丝灯泡，灯泡已经有些发黑，估计使用寿命不短了。 房间内有两张小床，只有一米宽，上面的被子又单又薄，床下放着垃圾桶，里面扔着皱巴巴的卫生纸团，估计是上一任住客留下的。中间是个红油桌子，上面放着一台背头电视机！电视机后面没有连接有线或者户户通锅子。 这条件着实差了一些，刘子江叹息一声，找了半天，并未找到厕所，看看手中廉价的手纸，苦涩一笑，随后放在桌上。 这种条件他能将就，就是不知道马小溪能不能住的下了，刘子江有心过去看看，但又觉得过于主动不好，容易让人家心生怀疑。 当即将房门关上，两张床合到一处，被子和床单还算干净，刘子江靠着枕头，半躺下来，细细回味从老站长那里得来的消息。 仔细想想，关于韩三儒的并不算太多，至少没能得到刘子江心中想要的。但是关于他父亲韩志宗的却是不少，也有一些令他感到疑惑的地方。 刘子江拿出手机，翻找着拍摄下来的一些照片。 韩三儒的个头一米六左右，韩志宗应该也不会太高，从照片上也能看出，他个头不高，但却能举起两百多斤的猪，两只干枯的手好像鹰抓子一样，牢牢抓住黑猪，让它动弹不得。 从韩志宗微笑的表情能够看出，他举起这头猪一点也不费劲，看来在加些重量也完全没问题。 那么情况来了，同样的身高一米六，体重也就在一百斤多点，如此单薄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举起三百斤的东西呢？ 这有些不符合常理。 第二点，也是刘子江最在意的，韩志宗拥有超高的酒量，三瓶龙江老窖喝下去，一点事也没有。龙江老窖属于历史老酒范畴，刘子江小时候见过，是那种泥瓷瓦罐做成的，好像是五十多度的。 这说明韩志宗对酒精也是免疫的，或者是抗酒精性很强。这种情况和刘子江现在的情况不谋而合，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第三点，韩志宗能吃。其实能吃也不算什么，那个年代的人吃不上好东西，多数人都能吃。 除了这几点，最让刘子江不能释怀的就是韩志宗的突然暴毙，到底是怎么死的！另外，他会不会有低血糖？ 猛然间，刘子江又有了另外一个想法，韩志宗的身体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他自己是否知道？假如他知道，会不会影响到韩三儒。 受到韩志宗的影响，韩三儒对人体产生浓厚的兴趣，进而在生物学方面有颇高的研究呢？ 这一切恐怕都会成为未解之谜，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解开。 刘子江随手翻看着照片，想起无法回到奥城公馆，索性给侯英平打电话请假。身为正式员工，刘子江每个月有至少四天的带薪假期。 请完假之后，刘子江又想起了韩三儒在龙江的两个女人或者是三个，如果那个寡妇也算上的话。 他有精神分裂的妻子，以及模样漂亮的表妹，到底和他发生过什么呢？ 为什么韩三儒离开的时候，不带着他的妻子，至少他老婆已经怀孕！还有就是，他的表妹，为什么要带走表妹呢？ 一时间刘子江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索性躺下休息，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刘子江揉揉眼睛，看见是马小溪打来的，整个人一激灵，连忙接听。 马小溪有些哀怨和无奈的声音传来，“刘子江，你睡了没？” 刘子江看看手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睡着了都。” “你起来好不好？”马小溪语气中充满了恳求的意味。 “做什么？”刘子江有些不悦。 “你起来吧，我就在你房间门口。”马小溪说。 刘子江一咕噜爬了起来，穿上鞋子将房门打开，果然看见马小溪站在那里来回踱步，“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做什么？” “你这里没有厕所啊？”马小溪张头往里面看。 刘子江摇头，“没有。” “我想上厕所啊。”马小溪捂着肚子。 “这个……”刘子江挠挠头，“呃……我能帮你做什么？” “我问了下面值班的人，他说厕所在两百米外的公共场所，黑乎乎的，我有些害怕。”马小溪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哦，我陪你去。”刘子江明白了，当即说。 马小溪感激的点头，两人一起飞快的下来，马小溪都要跑起来，旅店外面黑压压的，这个时间点路上没有车也没有人，寒风一吹，刺骨的冰冷。 刘子江用手机照明，他的手机是东科生产的，拥有超长待机时间，两人一起走到公共厕所，马小溪跑了进去。 这种厕所是露天的，只用了一圈红砖围起来，极其安静的环境下，加上刘子江超长的听力，马小溪的潺潺水流声被他听的一清二楚。 一分钟后马小溪低着头走了出来，语气有些不满，“走吧。” 两人一起返回旅店，马小溪道：“刘子江，你睡不睡的着？” “我是被你电话吵醒的，你说呢？”刘子江无奈的道。 “我睡不着，要不咱们聊会天吧？”马小溪提议。 刘子江摇头，“我不聊，我要睡觉。” “哎哟，你是不是男人了？不睡觉会死啊？”马小溪拉着刘子江手臂，“你要睡觉，我偏不让你睡！我非要折磨你。”马小溪从她房间拿了充电器也跑到了刘子江的房间中。 刘子江的心愿达成，两人共处一室了。但这却和刘子江想象的截然不同，房间内也没有椅子，两张床又合在了一起，两人一人坐一边。 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沉默的环境下，两人彼此能闻见对方身上的气息，马小溪身上淡淡的香味依旧，回头就能看见那张充满灵性又精致的面孔，再想起刚才的水流声，刘子江不由的有些心猿意马。 马小溪没话找话，“刘子江，你还和你那个小萌萌联系吗？” 说到王萌萌，刘子江心情有些烦闷，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跟王萌萌联系，她总也不回，加上看见她和男同事嬉笑聊天，刘子江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当即冷冷的道：“没有。” 第一百一十一章另有所求 谈到王萌萌，刘子江竟然有些不高兴。看到这一点的马小溪心情大悦，拉扯刘子江的衣袖，“喂喂，刘子江，我说真的，你和你的小萌萌真没联系？” 刘子江烦闷的道：“什么叫我的小萌萌？人家有名有姓。”说着叹息一声，心头有些失落。自从苏醒，刘子江浑浑噩噩度过了半年多，王萌萌的出现，让他的人生似乎变的多彩，也有了目标。 身在这个社会，谁也不能免俗，刘子江同样。棚户区那糟糕的环境，他早就恶心透顶，也想挣钱买房买车，这恐怕是每个步入社会的人的第一个目标。 王萌萌长相甜美，年轻有活力，在银行这种金融单位工作，福利待遇各个方面都不差，刘子江自知和她有一定的差距。 至少人家是大学本科，刘子江只是高中。所以，在和王萌萌差生那么一点点情愫情怀的时候，刘子江就下定决心，努力工作，靠自己的本事获取王萌萌的认可。 在逐渐的交往中，他发现王萌萌并不贪慕虚荣，她的家庭环境应该也不错，至少能够拿出十几万让她买车！虽然没见过王萌萌的家长，但从王萌萌识大体又有礼貌来看，家庭环境应该也不错。 对刘子江来说，这几乎是最合适的交往对象了，但是……这两天无论怎么跟她联系她都不回复，加上白天看见她和单位的一个男同事有说有笑，刘子江就是一阵心烦。 五年的记忆丧失，身体发生的微妙变化，脑后的巨大伤疤，让刘子江的性格变得有些沉闷，不是个乐于主动的人，加上在王萌萌身边的时候，他本身就有一点小自卑，这让刘子江越发的不愿意主动了。 此刻被马小溪提及，越想越烦。 看到刘子江心烦，马小溪心情却出奇的好，“和你的小萌萌闹不愉快了？要我说，你俩不是一路人，人家是个乖乖女，又在金融单位上班，年薪十几二十万，你一个小保安，配得上吗？” “别说话了，我要睡觉了，回你房间去吧，我脑子不行，休息不好，容易犯病。”刘子江气呼呼的躺下。 马小溪还坐在他旁边，两只手晃动刘子江的手臂，“行行，不说王萌萌，说你，行了吧？你脑子怎么了？” “不知道，疼！”刘子江说。 马小溪眼前忽然一亮，紧接着一拍手，冷哼道：“对了，前两天秦东升给我发短信了。” 刘子江一愣，抬头看马小溪，随后眼神闪烁，“哦。” “哦？你哦什么？啊！嘿嘿，刘子江啊刘子江，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巴交的耿直男人，没想到你花花肠子还不少哩，坑了人家五千块钱，制造英雄救美场景？有你的啊！”马小溪说着用力在刘子江臂膀内侧拧了一把。 这里的肉比较娇嫩，刘子江被掐的嗷嗷直叫。 马小溪冷厉的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我是可以告你诈骗的！” 这件事刘子江确实有愧，从床上又坐了起来，“上次也得亏了我，如果不是我带着人出现，孙角可能已经把你给抹脖子了。那家伙，刀子多利啊。” 马小溪冷哼一声，“英雄救美？亏你想的出来，这件事算你欠我的。” “那我和孙角干架，救你的一命呢？”刘子江反问。 马小溪不讲理，“什么叫你救我呀？你最多算是自救，孙角也是要杀你的呀。我不管，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和女人没法讲道理，刘子江对马小溪这种强势的小性格已经有些习惯，当即不理会她，心中暗说，欠你一个人情？当初银行抢劫案，如果不是老子出马，你恐怕现在还是个实习生…… “刘子江，其实……今天我找你还有其他的事。”马小溪语气缓和下来，变得有些温柔，甚至是哀求。 马小溪古灵精怪，一肚子的坏说，猜不透她心里想什么，“有啥事？” “我想你帮我抓住孙角。”马小溪目光直视刘子江。那一双稍稍有些血丝的灵动眼睛里，充满了坚韧和倔强。 和孙角打过交道，马小溪深知，别说是靠她，就算是队长苏灿出马，也擒不住孙角。这家伙的身体素质太强壮了，而且反侦察能力非同一般，几次地毯式搜索都给他躲了过去，要想找到他难度相当大。 “没问题。”刘子江直爽的回答。 马小溪有些受宠若惊，她对刘子江还不是很了解，在她看来，刘子江虽然勇敢，但性格上好像有些懦弱，害怕惹事，缺乏激情，除非是逼到份上，他才会出手。 刘子江和孙角交过手，而且不止一次，孙角是个厉害人物，要想抓住他，肯定少不了正面冲突，正面冲突就有危险。 孙角狗急跳墙，危险系数只能是更大。 在提出让刘子江帮忙的时候，马小溪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没想到刘子江一口答应，这让她有些喜出望外，心里对刘子江的看法又多了一些复杂的东西。 “你不害怕危险？”马小溪说。 刘子江摇头，“你是我的分享者，我身体情况你不了解？死不了的。” “哦。”马小溪点点头，试探着说道：“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如果孙角一刀砍了你的头，还会不会长出来？” 刘子江一阵无语，大声说道：“头都断了，你说呢？你当我是谁？孙悟空，还是申公豹？老子不会换头术！” 马小溪连连抱歉，说道：“好，等咱们回去，我想办法给你弄个特勤的身份，一起抓孙角！还能有点经费啥的。” “特勤？卧底啊？”刘子江说。 马小溪嘻嘻一笑，“差不多吧。还别说，你长的挺帅的，小鲜肉。” “去，谁是小鲜肉。”刘子江不喜欢马小溪这种调戏的口吻，当即不吭声了。 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一阵女人哼哼唧唧的叫声，从隔壁传来，旅店房间只是用了几层胶合板隔挡，隔音效果奇差无比，这种声音两人一听就知道是什么。 女人的叫声，让刘子江身子有些发热，加上马小溪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这让他心猿意马，当即往旁边撤开身子，并且用被子盖上大腿。 他不是怕冷，而是怕某个地方翘起来，吓到马小溪。 马小溪也有些不太自然，将电视机打开，这电视机跟摆设差不多，一个台也没有，隔壁的叫声越来越大，还有木床的咯吱声。 刘子江吸了口气，将被子盖住头，这难熬的一夜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过眼云烟 距离过年还有二十多天，各家银行的宣传活动都在全力展开，吸收存款的对象，已经从城镇，发展到了农村。争先恐后的吸收着农民工兄弟辛苦一年，带回来的血汗钱。 这家银行送油，那家银行送锅，另外一家银行定期超过五万，还送4G智能大屏幕手机。银行的客户经理们为了达到年底的任务数，也卖力的吆喝。 龙江商业银行是龙江本地一家金融企业，年底到了，每一个银行从业人员的担子都很重，为了争取更多的存款，他们组织了下乡活动，安排专车到火车站、汽车站，接送民工兄弟回家。 只要是去龙江银行开户存款，就有各种米面粮油还有春节对联，定期利息也比其他银行的高。 身为大堂经理，王萌萌属于业务部，也跟在参与了进来，一辆从龙江火车站开往三鼎乡的下乡依维柯车中，王萌萌拿着扩音器站在前头大声吆喝。 讲述着龙江商业银行的历史，发展规划，企业文化，还有存款利率以及最近开展的活动。在坐的几十名三鼎乡民工无人有兴趣听，眼睛都看着外面，还有的拿出大屏幕手机刷朋友圈发红包抢福字。 说了一路，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愿意来提出开户存款，王萌萌心生挫败感，心情烦闷，身体有些上火，口干舌燥嗓子疼。 一路颠簸来到三鼎乡，依维柯停下，车门打开，几十号人先后下去，留下满车厢的烟头和馊味，王萌萌和同事郁闷的打扫卫生。 车辆清扫干净之后，王萌萌拿着保温杯去旁边小超市接了一杯开水，回到车上，让司机准备返城。此刻，小超市旁边的旅店之中，刘子江和马小溪颓废疲惫的走出来。 王萌萌的脸色瞬间煞白，大叫一声：“停车！” 司机不明所以，吓了一跳，一脚刹车，将车辆停下，回头看王萌萌，两名同事看着她。 车窗打开，王萌萌探出头，向外看去，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伤悲，那一双秋水般透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刘子江和马小溪。 昨夜在这乡村旅店过的并不好，没厕所、没电视、没wifi，隔音效果奇差无比，隔壁那一对男女通宵达旦的嘿咻，也惊扰的刘子江和马小溪浑身不自在。 好在这一切终于过去了。 活动脖颈的马小溪不经意的扭头，看见了依维柯车上探头出来的王萌萌，以及车身上拉着的红条幅，写着返乡专用车，龙江商行。 王萌萌的眼神，让马小溪感受到了一阵哀怨，还有一种被误会的感觉，她连忙去拉扯刘子江，待刘子江扭头去看时，王萌萌已经缩回车中，依维柯排气筒喷出股股黑烟，车辆飞驰而去。 刘子江也傻了。 马小溪挠着头，拍拍刘子江肩膀，“没事，回去我跟你的小萌萌解释。” 刘子江摇头，“不用了，我们还没发展到那份上，不用解释。”此刻的心情，却是糟糕透了。在旁边一家面馆吃了早餐。 刘子江发现一个问题，他好像没有以前那么饿了，至少不像前两天那样，早上起来不吃饭，整个人特别的空虚难受，身体似乎被掏空一般。今日只是吃了五个大包子，就已经有饱了的感觉。 …… 在三鼎乡十字路口，刘子江找到了老站长口中的老孙头，叫上老孙头一起，三人返回老站长家中，老站长做好了早餐就等他俩呢。 马小溪是吃不下了，刘子江端着一个大海碗，喝了一碗玉米棒子面粥。 老孙头在外面补车胎，刘子江心中还有几个疑问，小声问老站长，“梁老，韩站长当年有没有什么特殊爱好？” 老站长想了想，“有。” “什么？”刘子江连忙追问。 “特别爱吃！”说完之后，老站长又摇摇头，“其实那个年代，谁不爱吃啊，都吃不饱，韩站长也不算什么。” “他喜欢糖吗？”刘子江点名主题。 老站长眼前一亮，随后拍大腿，“对对，喜欢！那时候物资匮乏，但是韩站长兜里没断过洋糖。” 刘子江大吃了一惊，已经不用在证明什么了，他和韩志宗相同的地方太多了，恐怕两人的身体情况是一样，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韩志宗最后的结局是四十几岁就死了，这让刘子江又忧郁起来。 半个小时后，老孙头将车胎补好，三人轮番用打气筒打气，气压勉强够用就行，回到市区，有修车行了在另行充气。 临走的时候老站长拉着刘子江的手，说这回招待的不周，下一回刘子江什么时候来，提前给他打电话，他准备好黄河大鲤鱼款待刘子江。 刘子江说没问题，下次来一定提前通知你。 当即和马小溪一起返回了龙江市区，一路上刘子江无话，马小溪还以为刘子江在想王萌萌，当即道：“刘子江，我是认真的。” “嗯。”刘子江随口嗯了一声，韩志宗年纪轻轻就死了，这让刘子江有些坐立不安。 “你嗯是什么意思？我说我是认真的。”马小溪又强调了一次。 “认真什么？”刘子江反应过来。 “去给王萌萌解释啊。”马小溪说，“我可不想成为你们中间的第三者，呸呸呸。至少不想成为被误会的第三者。” “拉倒吧还是，用不着。”刘子江说。 车辆来到市局，马小溪从车上下来，“刘子江，咱们一码归一码，被王萌萌看见我也不愿意，但你不能因为这个不帮我抓孙角。” “放心吧，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立刻告诉我，我跟你一起去。”刘子江说。 “好，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是你的分享者，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尽可能帮你的。”马小溪随后关上车门，转身跑进市局。 刘子江找了个汽修厂，让工人帮助将车胎重新充气，随后换了机油三滤，清洗了喷油嘴和进气门，随后驱车直奔龙江革命烈士陵园。 烈士陵园是公益性质的，刘子江象征性的购买了一张一元的门票走了进去，很快他找到了韩志宗的位置，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整面墙壁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照片，韩志宗显得微不足道。 在他的照片下面，写着韩志宗的一些英雄事迹，内容异常简单，只说了他参加过抗美援朝，是一位抗战英雄，随后就没有了。 上面的照片并不是用的真人照片，而是一种人物画像，画像上韩志宗比较年轻，雄姿英发，和他的照片有着七分神似。 随后刘子江找到了陵园的讲解员，这个讲解员对他也不了解，只能遗憾而归。 第一百一十三章内伤 龙江市区小杨庄，这里是龙江最原始的市中心，刚解放的时候，一说龙江地区，指的就是小杨庄周边，这里也是最早开发的地段，那年头这里的开发还叫不上开发。 只是盖了一个贸易大楼，周围居民的土房翻新成红砖青瓦、明三暗五格局的房子。几十年前，小杨庄的居民羡煞旁人。 几十年后的今天，小杨庄当年引以为傲的红砖房子，现在叫做棚户区。棚户两个字，说出来就低人一头，这个词代表了房屋质量差、交通拥堵、治安和消防隐患大、环境卫生脏、乱、差等等含义。 小杨庄因为房屋密度大，有的房子都加盖了两层或者三层，民风彪悍，多家开发商公司想动这块地，却迟迟拿不下来，究其原因，就是赔偿达不到统一。 如此便耽搁了下来，成为了龙江新区的一块“隐疾”“牛皮癣”。 当年翻盖的红砖房子根本没想过几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子，胡同又窄又小，车辆无法通行，下水道年久失修，大冬天的恶臭密布，缺乏路灯，治安也不行，加上周围还有些商业老街，犯罪率居高不下。 小杨庄的原始居民有相当一部分早年下海，赶上好政策，已经赚的盆满钵满，早就离开了这里，而今在这里居住的，多数是低保户或者“城市农民”！ 这种人比较悲哀，小杨庄还是农村户口，但却没有地，生活在市中心，又没有城市户口，得不上应有的保障。 夏有三伏，冬有三九，最冷的时候，便是这三九天了，恰巧西伯利亚寒流光顾，气温零下十几度，吐口唾沫一秒钟就能结冰。 晚上八点钟，小杨庄后村，最靠里面的一个胡同，孙角裹着厚厚的军大衣，带着狗头帽子，双手抄在袖口之中缓慢走出来。 他穿着厚重，步履蹒跚，一直低着头，看不起面部表情，一路走出小杨庄，他目光所有巡视，观察环境。 龙江警察不是吃素的，苏灿带着二中队的便衣没日没夜的寻找孙角，加上龙江强悍到几乎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监控系统，稍不小心，就可能被发现。 今天太冷了，老街上的人不多，一些服装店都打烊关门了，孙角目光锁定在正对面的一家丸子汤馆，他躲在暗处，足足盯了半个小时，没发现异常，才走了进去。 在丸子汤馆大门上，贴着孙角的悬赏通告，但纸张破旧，人物面相模糊不清。孙角找了个角落，要了一碗丸子汤，五个馒头，咸菜免费，他盛了一份，缓慢吃了起来。 几分钟后，一个寸头汉子出现在丸子汤馆门前，脸上带着愁容和一丝嫌弃，目光不耐烦的往里面巡视一番。 他看见孙角之后，径直走了过去，伸出带有檀木珠子的手，拿出一摞东西放在孙角面前，“孙少对你不薄，但，孙少也不是提款机！这是最后一次了，除非办妥孙少交代的事，否则，以后别在给孙少打电话了。”汉子说完站起来走了。 报纸的一脚被一股子旋风吹开，露出红色的百元钞，邻桌的两个青年看见了，孙角不动声色的将报纸包裹起来揣进怀中，继续低头喝汤。 饭罢，放下十块钱，孙角佝偻着身子离去，邻桌两个青年对视一眼，在后面悄悄跟上。 从丸子汤馆出来，孙角走进不远处的一家即将关门的药店。这么冷的天，服务员已经准备要下班了，对这个时候来买药的孙角有些不满。 孙角购买了活血化瘀的中成药，又抓了十几味草药，还有几贴膏药随后离开了。 上一次在马小溪家附近，跟刘子江交手，被一拳击中胸口，受伤不轻，时常咳嗽，心口发闷，有的时候还会头晕眼花。 孙角猜测可能是受了内伤。 从药店出来，孙角就发觉身后跟着的两个小青年，径直朝小杨庄四通八达的小胡同走去。两个青年立刻跟上，其中一个青年还从旁边捡拾了一根结实的柳木棒。 小胡同又黑又深，走了几分钟，出口已经瞧不清楚，两个青年对视一眼，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拿着棍棒的青年猛跑几步，对着孙角的后脑勺就要来一闷棍。 孙角头也不回，佝偻的身子忽然雄起，腰部望去，上身下沉，后退撩起，狠狠踹在青年胸口之上，青年惨叫一声重重飞出三米多远，摔在地上，当场昏死。 青年的同伴见况，扭头就跑，孙角转身追上，一记高扫腿将此人抽到在地上，随后一拳捶在他后脑勺上，将这人也打昏在地上。 “咳咳咳咳！” 稍稍一活动，孙角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心口处钻心的疼。他平缓自己的呼吸，随后蹲了下来，在两个青年身上，一共翻出了几十块钱，但却翻出了多部手机。 看来这两青年是混钳工（小偷）的。孙角毫不客气，全部没收。 回到小杨庄的落脚点之后，他将报纸打开，里面只有两万块，随后将购买的中成药服下，活血化瘀的膏药贴在心口，然后穿上衣服，再次出了家门，推上小院中那辆环卫三轮车出去了。 孙角穿着反光背心，骑着自行车一路来到龙江市立医院，在附近开始扫地，不一会一个妙龄女郎靠近而来，站在不远处的公交站牌，似乎在等公交车。 孙角小心翼翼走过去，将报纸飞快的放进女人的包中。 女人回头，目光中带着千层怜爱和悲伤，随后朝医院走去。 孙角警惕的观察四周，没发现情况，随后登上三轮车回去，在路上，他的诺基亚1110手机传来一条短信，“角哥，加上两万还不够，阿姨的手术费至少需要五万，我这里只有一万，现在还差两万……” 孙角长长吸了口气，眼眶有些微红，他蹬着三轮车来到龙江电子商场，走进一家专门收赃的小店，手机全部拿出来，一共换了五千块，其中有两部最新款的苹果手机。 孙角也没讨价还价，拿钱走人。 等他再次回到小杨庄的时候，那两个昏迷的青年已经不知所踪，两青年不是傻子，知道孙角不是一般人，孙角打昏他们，只是给他们一个小教训，让他们知道有些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回到落脚点，孙角又是一阵咳嗽，拿出汤锅，开始自己给自己熬制汤药，半躺在冰冷的沙发上，脑海中浮现刘子江那张令他无比仇恨的面孔！ “哎！”他长叹一声，掏出手机回复了一条信息，“我来想办法，不要着急。”随后找到孙傲天的号码，再次拨打过去。 结果，确实无法接通。 孙傲天不是关机，只是不接他电话。 孙角苦涩一笑，目光闪烁阵阵寒光。 孙角母亲入院的消息，马小溪也获知了，孙角是个孝子，他一定会出现！这可是机会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被动报名 晚上八点钟，祝玉笙换上一身红色运动装，头发也梳了好几个小辫子扎在一起，整个人看上去青春动人，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一个耐克纸袋，跑到奥城公馆北门的保安亭中。 刘子江还在低头研究《铜人经》，这两天收获不小，对人体穴位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听见有人敲窗户，刘子江抬头看是祝玉笙，连忙将书放下，随后站了起来。 “还在学习啊？”祝玉笙美目一笑。 刘子江将《铜人经》收起来放进抽屉中，挠头道：“小说。” 祝玉笙将纸袋递给刘子江，“换上，看合不合身。” 纸袋中是一套耐克运动服，刘子江有些不好意思，鞋子都是老板给买的，“这……合适吗？” “可能有些偏老，本来是给我父亲买的，他穿着有些小，放着也是浪费，送给你了。”祝玉笙淡然从容的说。 “哦，这样啊。”刘子江拿着衣服跑进更衣室，飞快换上，衣服很合上，这是一套上黄下蓝的巴萨足球队的训练外套，刘子江对足球有所了解，高中时期还踢过几天，只是他喜欢的球队不是巴萨，而是红魔曼联。 望着眼前的刘子江，祝玉笙满意的点头，“转个身。” 刘子江有些小羞涩的转了一圈。 祝玉笙欣赏着笑道：“不错，走，陪我跑跑。” 刘子江义不容辞，两人沿着奥城公馆小区又跑了起来，天气寒冷，两人穿的都不厚，刚刚开始冻的冷冷飕飕，一千米后身体热了起来。 两千米后，祝玉笙呼吸急促，额头布满粉汗，红唇张开大口呼吸，纵然如此，她还保持原来的速度。又过了一千米，她速度放缓下来。 最后坚持跑完五公里，累的双手扶着膝盖，半蹲着做深呼吸，刘子江其实一点也不累，连一滴汗都未留下，只是心跳稍稍加快。但也人模狗样的跟着大口呼吸，大叫累死了。 沿着公路往回走，祝玉笙满脸通红，好像熟透了个苹果一样，眼睛水波流转，“刘子江，你体力不错嘛。” 刘子江挠挠头，“比不上祝总。” 祝玉笙摇头，“别说笑了，这一路你都在让着我。依你的身体素质，为什么不加入咱们公司的球队呢？” “我平衡能力不行，容易跌倒。”刘子江说，“跑步还行，球场上拼搏就不行了，你看。”他说着扭头，让祝玉笙看看他的后脑勺。 祝玉笙叹息一声，“你会交际舞吗？” “不会！”刘子江摇头，在他的印象中，交际舞就是男女搂搂抱抱，在高中时期，男生和女生连并排走路都不允许，手拉手跳舞这种违纪行为，一定会在校会上被点名批评。 “交际舞比较能练习平衡能力，你应该学一下，回头我教给你。”祝玉笙强势的说，也不管刘子江同不同意，祝玉笙就直接做了决定。 “哦。”老板这样说了，刘子江只能点头应是。 一路走到奥城公馆北门，祝玉笙道：“还有一件事，我已经帮你在足球队报名了。” “什么？”刘子江有些吃惊，这女老板也忒能擅作主张了吧。 祝玉笙坏坏的一笑，“你现在是公司的正式员工，拥有一副好身板，怎能不为公司尽力？龙江商会举办的这场足球赛奖励丰厚，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替公司想想，一年的电视台免费广告，这可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祝总，我担心我的身体……” 祝玉笙一摆手，表示不愿意听，道：“主力不行，你可以当个替补，替补不行就做陪练！” “这……”刘子江一阵无奈。 “不用说了，明天下午两点钟，公司集合，全体合练，我也会参加，你必须到场。”祝玉笙身上那股子女强人的气息再次展现出来。 “我能说不吗？”刘子江苦笑着说。 祝玉笙摇头，“这一点，你没有选择。” …… 第二天下午两点钟，博斯地产足球队所有球员全部来到公司集合，一个个裹着长款羽绒服，手里提着球鞋袋，还有的带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之中。 不知情况的人，咋一看还以为是专业的足球运动员。 刘子江也穿着巴萨训练服和飞线运动鞋出现在现场。 足球队以安保部为主，精诚物业公司中，不算刘子江，只有三个人入选，分别是周文兴、傻强和苏斌。侯英平也来了，担任的是后勤保障和客串裁判。 众人没想到刘子江也来了，周文兴冷哼一声，脸扭了过去，啐了一口，“伪君子！” 苏斌是新来的，之所以能够加入足球队，主要是担任球队的陪练，足球赛注定和他无关，他看出周文兴对刘子江意见很大，当即挑拨道：“周队啊，这刘子江不是不来嘛，啥意思啊这是？” 周文兴冷笑，“我刚才没说嘛，这家伙就是个伪君子，人前一套背后一手，不知道有多虚伪哩。” 安保部阎部长竖着大背头，油光剔亮，不知道摸了多少发露。不像其他人手里提着球鞋，他直接穿在脚上，“不要议论了，刘子江是祝总亲自提名的。”他脸上也带着一丝不悦，刘子江深得祝玉笙待见，都传闻刘子江可能会被调入总部。 这样一个人在总部肯定不会是做企划或者是销售人员，还是去他的安保部。前两次事件，阎长河的风头都被刘子江盖过。 这让阎长河心生危机，担心会被祝玉笙一脚踢开，让刘子江取而代之。 这种担心，现在或许有些多余，毕竟刘子江就是物业公司的一个小保安副队长，一步登天，不符合公司章程。但这种事必须防微杜渐。 祝玉笙和她的助手吕月也来了，所有人到齐之后，陆陆续续的蹬车。 刘子江和傻强坐在一排，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合练，很多东西都不清楚，傻强一一给他解答。 他们现在去的是郊区一家足球场，以往足球赛都在那里训练。球队的主力已经确定下来，就是那些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的，清一色都是安保部的人。 周文兴也靠着关系弄了个主力边后卫。上一年的前锋还是阎部长，他速度快，体力好，身体壮，头球无敌，不过今年阎部长极有可能拉回中场，让其他年轻人担任冲击前锋…… 情况刘子江有了一些了解，便开始开始眼观鼻鼻观心的休息起来。 一个小时后，车辆到达郊区的足球场，场地绿油油的，草坪明显是假的，不过柔软性不错。博斯地产很下功夫，教练也找了专业的，原先踢过中甲，后来腿被踢断了，退役后就混迹在野球界，相当有名气。 先进行热身，随后刘子江和傻强以及苏斌被分配到了陪练的一方，主要任务是负责防守。 阎长河本来已经打算踢组织型中场，看见刘子江穿上黄马甲，他毅然决然的走到了前面，他要让旁边的祝玉笙看看，在这博斯地产，谁才是第一勇士！ 第一百一十五章对抗 教练带了这支球队三年，主力阵容基本保持原样，对每个人的能力都非常熟悉，在他看来，这是今年的第一次合练，主要的目的还是以恢复，传球为主。 阎长河是球队的队长，对此表示不认同，要求教练布置战术，争取多进球，多打进攻，其他球员表示认同，尤其是周文兴，还要客串去做边锋。 在这样一支无比业余的足球队中，教练基本没啥威信可言，主要的作用就是布置战术以及如何科学训练。眼看着球队士气如虹，教练当即布置了几个战术，边路突破，下底传中，中路渗透，双翼策应，以及中锋做球，影锋射门等等。 这些战术都是老一套，以前也都演练过，教练稍微说明，队员们便清楚各种的位置以及作用。 热身活动过后，进行的是六对六半场足球对攻，刘子江和傻强以及苏斌都担任防守角色，穿着黄背心，一个个热火朝天。 傻强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今天主要是恢复性训练，就是练练传球，强度也不大，不会太累。” 侯英平充当主裁判，叫了两名队员当边裁，随着他的一声哨响，博斯地产足球队的内部训练开始了，第一个战术使用的是下底传中。 两位边锋拉开，周文兴迈着罗圈腿猛往前跑，和他对位的是边后卫傻强，两人身体接触，周文兴死死抗住傻强，朝后面招手。 砰！ 前腰一记传球，皮球朝周文兴飞去，与此同时阎长河开始前叉，身为清道夫中后卫的刘子江，自然的防守阎长河，死死贴身盯着他。 皮球划出一道弧线向下落去，结果力量偏大，出了底线。 毕竟是业余选手，传球相当不专业，前腰连连摆手，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这一次不算，重新开始，还是老套路，周文兴和另外一个边锋拉开，阎长河前插。这一回换成中场传球，这个是技术流，皮球飞的又快又飘，兀自还旋转着正落向周文兴。 周文兴感受到后面来自傻强的推搡，胳膊肘子扬起来，高高跃起，正好他们两人前面挡有一个人，裁判看不清，周文兴一肘子重重砸在傻强头上。 傻强捂着头哀嚎一声蹲了下来，裁判没看见，比赛继续。但刘子江却清晰的看见了，这只是对内的战术演练，用得着这种恶心人的手法犯规吗？ 周文兴稳稳拿住皮球，连续盘带两步，苏斌象征性的过来防守，周文兴立刻传中。 眼看着皮球高高飞来，阎长河信心十足，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或者身体素质，他自认都在刘子江之上，此刻已经将位置卡主，只需要皮球落下，他高高跳起来，头球摆渡，就能将球顶进球门。 然而，皮球下落的时候，阎长河蓄势待发，正要跃起头球冲顶的时候，忽然感觉身边的刘子江动了，率先跳了起来。 “啊？”阎长河一愣，也紧跟着跃起。 空中两人高度旗鼓相当，但在这一刹那间，刘子江藏在后面的右手飞快的朝足球捶了一拳，皮球立刻被顶飞。 主裁判侯英平还在揉眼睛，也没太注意，但是场边的主教练和祝玉笙都看见了。 皮球被击出禁区，飞出了边线。 “裁判！！犯规，犯规！他手球啊。”阎长河等攻方球员纷纷朝侯英平抱怨。 侯英平尴尬的看看刘子江。 刘子江作出一副我没有的表情，然后跑到傻强身边，将傻强拉起来。 攻方不断施压，侯英平感觉压力太大，这件事不像是假的，当即朝刘子江出示黄牌，判罚点球。 防守一方的人也怒了，刘子江拉着傻强走到侯英平身边，指着傻强被撞紫的额头，“你看看，这尼玛是踢球呢，还是打人呢？啊！周文兴一肘子把他头都给撞紫了，你没看啊？为啥不给他黄牌！” 周文兴大叫：“老子没撞，傻强自己打的，这是诬陷！” 旁边守门员跑了过来，他是安保部的副部长，叫李玄，为人耿直不屈，也很护犊子，跑到侯英平身边，大手套直接砸在周文兴身边，指着周文兴，“老子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你丫撞的，不是你，是狗啊！” 周文兴打死不承认，一口咬定没撞，双方火药味十足，相互推搡。 侯英平只能吹哨子，他起初以为只是普通的恢复性训练，没想到双方都这么较真，他反而有些不太适应了，当即道：“刚才的都不算，现在重新开始。” 双方吹胡子瞪眼，但是彼此间的对抗情绪却调动了起来，攻方重新开球，依旧是演习边路拉开，突破下底传中的战术。 周文兴吃准了傻强不敢和他硬抗，不断的用身体撞击或者冲顶，傻强技术很糙，身体是他的优势，但碍于周文兴是领导，他又不敢真的硬拼，一时间十分被动和尴尬，几次都被周文兴突破，或者拿到球之后，轻松转移。 傻强的失守，让苏斌的防守压力很大，不断的辱骂傻强废物，这更加让傻强紧张，频频出现失误。 刘子江缠绕着阎长河，两人手底下也开始较真，彼此相互拉扯推搡，还有几次阎长河的刻意冲撞！ 刘子江有些窝火，感觉这不像是普通的训练，倒像是在欺压或者是打击。终于阎长河瞅准了一个机会，将皮球拿在脚下，就在禁区外的大圆弧上，冷笑看着刘子江，人模狗样的踩起了单车！ 但是他身体高大，灵活性不够，踩单车的动作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关键他还不自知，其实在刘子江的眼中，阎长河自以为很帅，很迅速的动作，比蚂蚁快不了多少。 旁边有两个拍阎长河马屁的队员，大声喊道：“突他！突他。” 周文兴也大声道：“穿丫的裆！” 似乎在这些人的眼中，刘子江必须是那个被打脸，衬托阎长河牛逼的小人物。 周围其他防守的人也不过来包抄，他们都是阎长河的手下，也乐意看老大威风，刘子江就是个小保安，没准也是滥竽充数，出丑也是活该。 同为中后卫的苏斌更加不会上来，背后捅刀子是他最擅长的手段。 阎长河连续踩了几次单车之后，忽然从右边启动，相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速度已经不错了，但从他启动的瞬间，刘子江就明白他要往哪个方向跑，他并不着急截断，而是就在阎长河身体一侧跟随。 一个冲锋，阎长河就到了禁区之内，甩起脚，就要射门。 在这一瞬间，旁边的刘子江作出很慌张的表情，一个滑铲，就皮球结结实实的铲飞，同时也将阎长河放倒在地上。 “犯规！恶意犯规，裁判！！”周文兴第一个大声嚷嚷，这一刻刘子江不是他的同事，更像他的杀父仇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矛盾激发 刘子江这一记滑铲力量很足，皮球不但被直接铲飞出底线，一米八五的安保部部长阎长河也被放倒，阎长河属于绝对的演技派，倒地之后就开始抱着腿在地上来回打滚，嚎啕大叫。哭声之惨烈，纵然是父母过世，也无法相比。 周文兴和攻方几个队员立刻将主裁判侯英平包围，指着刘子江大声口诛。 一时间侯英平的压力很大，他快步跑到阎长河身边，看着痛苦不已的阎长河，眉头锁住，守门员和傻强也跑了过来，不断的说刘子江刚才的滑铲是先碰到皮球的，不是冲人去的。 侯英平也看见了，这种暴力滑铲看上去好像是犯规，风险也大，但刘子江做的很完美，整个过程并未起脚，更不用说亮鞋钉。 场边的主教练也没吭声，这种情况最多是个角球，不能掏牌和点球。侯英平当即作出角球的判罚，攻方队员虽然不满，但也只能接受。 阎长河被几个人搀扶起来，没能获得点球，这让他心情很差，愤怒的眼神扫视刘子江，心中的火气这一刻被点燃了。 那名技术流中前卫前去主罚角球，其他人纷纷摆好了姿势，中前卫一脚踢了起来，皮球划出又高又飘的弧线。 阎长河依旧和刘子江在禁区内相互推搡和顶撞，寻找最佳的进攻、防守位置，守门员李玄出击，将这个球抱了下来…… 场边的主教练目光一直锁定在刘子江身上，忍不住的暗暗点头。 身为运动爱好者，祝玉笙对足球也是相当的了解，她站在主教练身边，“李教练，今年龙江商会的投入很大，咱们公司的几家竞争对手，都押宝在足球队上，目的就是一年的广告免费宣传！咱们博斯球队，也想有所作为。” 这一点主教练早就已经知晓，谦逊的道：“祝总，实不相瞒，球队的实力是有的，但咱们的几个对手实力也不弱。据我所知，为了获得今年的胜利，他们都拿出了杀手锏，有的还请了外援！就拿合胜球队来说，他们从非洲找了两个退役的职业球员！但是咱们球队的阵容还是三年前那样……” 言语之间，主教练透露出一些无奈和露怯。 祝玉笙道：“李教练是不是没把握？” 主教练苦涩一笑，“祝总，有句话说的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让我做一顿好饭，只是得有好米！咦？那个人是……刘子江？刘子江是谁？” 旁边有些花痴的吕月小声道：“咱们今年的新人，小保安。” 祝玉笙看着主教练那张犹如发现新大陆的表情，“李教练有话说？” 主教练点点头，“这小子不赖，阎长河是球队的主力前锋，身高体壮，速度又快，一般的后卫防守他十分吃力，都是两个夹击他一人，你看那刘子江，看似狼狈，实际上却很轻松便将阎长河防守下来，至少有三次机会，被他破坏！一次单刀，一次头球，还有一次射门！关键时刻，能成为左右比赛的奇兵啊。” 祝玉笙微微一笑，望着球场中奔跑防守的刘子江，心中有些自鸣得意，刘子江，你隐藏的那么深，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你明明是有能力的？为什么不愿意展现出来呢？也好，就让我这个伯乐，识破你这匹千里骏马吧。 本来是一次普通的战术演练，双方拼的都很认真，对抗性很足，一直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在刘子江这个清道夫的引领之下，竟然没有失球。 越是这样，防守队员越对刘子江敬佩，并且更加的积极防守。 进攻队员却便的焦虑起来，想凭借个人能力突破，但实力又高不了多少，几次都没能成功。 场面祝玉笙和主教练说了几句话，随后主教练暂停了训练，让主力进攻队员休息一下，主力防守队员上场。 刘子江满头大汗，以为自己也可以休息，却不料被主教练又拉了起来，竟然让他担任组织型前腰，组织进攻，以此来训练主力防守队员的防守强度和力度。 阎长河坐在场边草坪地上，拧开一瓶矿泉水，咣咣咣的猛喝，毛巾盖在头上，眼神死死盯着场中的刘子江。 刘子江不敢炫球技，主要以传球为主，他的传球犹如手术刀一般犀利，奈何前锋不给力，主力后卫是个大块头，而且动作敏捷，前锋很难突围，头球也不占优势。 一名防守队员在禁区外犯规，获取了一个任意球，攻方队员中本来要前锋来主罚，谁知主教练却说让刘子江来罚球。 众人无不感觉震撼，目光纷纷落在刘子江身上。 这种被瞩目的感觉，刘子江一点也不喜欢，甚至有些排斥，所以这一次主罚，他直接一脚将皮球踢飞，打了飞机，惹来一阵嘘声。 场边坐着的阎长河也是冷漠一笑，眼神中尽带不屑。周文兴和苏斌一左一右凑了过里，周文兴拿着毛巾擦汗，“阎部长，刚才你应该给刘子江一个小小教训，为啥老是让着他。” 同为攻方球员，在周文兴看来，阎长河和刘子江的对抗中，没有占据上风，这是不正常也是不应该的。还以为是阎长河故意让他。 阎长河有苦说不出，他已经三十多岁了，退伍的这几年中，缺乏系统训练，加上社会上的应酬，烟酒不断，身体大不如从前。 刚才和刘子江对抗，他已经全力以赴，结果力量上没有占据优势。这一刻，他全身酸疼，小腿肚子转筋，都是竭力导致！ 此刻听见周文兴如此说，阎长河心中对刘子江更加气愤，嘴上却强硬着说：“呵呵呵，一个小保安，我和他一般见识，丢身份。” 下午五点钟，天将暗了下来，训练结束，所有人上车返回公司，刘子江和傻强依旧坐在后排靠窗户的位置，傻强全身是汗，小声道：“子江哥，回去我请你泡澡堂去，我知道有个新开的澡堂子，相当气派，我有两张十元代金卷，还免费给搓澡哩。” “好啊，我请你吃饭。”刘子江笑着说。 大巴车开到公司，所有人自行解散，刘子江和傻强在奥城广场重庆小面吃了一顿，两人都是饭桶，每个人吃了两碗面，还有两个肉加馍。 傻强吃撑了，刘子江半饱。 随后刘子江开车，傻强指路，来到新开的这家叫做碧海蓝天的洗浴中心。碧海蓝天规模很大，洗浴、按摩、唱歌、酒吧一条龙。 两人在前台，傻强拿出两张皱巴巴的十元代金卷，这是洗浴中心开业的时候为了招揽客人，打的广告，十元洗澡加按摩。 洗浴中心和弄堂里面的澡堂子差距天壤之别，这里的环境相当豪华，更衣室中有上百张干净的单人床，还有大电视机，旁边还有一排电脑和游戏机，可以免费上网游戏。 可能是两人来的比较早，这个时候澡堂中的人还不多，只有角落中，几个有纹身的汉子在抽烟喝酒打牌。 第一百一十七章砸场子 床位随意挑选，傻强拉着刘子江找了个看电视方便的角落，衣服脱了塞进床下的柜子中锁上，钥匙牌套在手腕上，裹上浴巾跑进了洗漱室。 洗漱室的人更少，四个大水池，两热两凉，淋浴喷头挨着墙壁排成一排，足有好几十个，旁边就是桑拿室，透明的玻璃门，能够看出其中一个桑拿室内坐着两名身上有刺青的汉子。 傻强从未在这种高档的地方洗过澡，一般都是在华春巷的破澡堂中花五块钱洗澡，过年的时候还会涨价，里面环境嘈杂，异味难闻，水池里面都是黑乎乎的泥，别说泡澡了，看见就恶心，纵然是如此，澡堂也是人满为患。 哪像这里如此情景，水池中翻滚着水花，清澈见底，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高档洗发水的味道。 “哦耶！”傻强叫了一声，带着浴巾整个人跳进热水池中，水温很高，他烫的嗷嗷叫，连忙又站起来，在水中不断的蹦跶，“爽！爽死了。” 他咋咋呼呼的，引来旁边搓澡工，还有桑拿室两个刺青男子的注意，这种注意也只是看了傻强和刘子江一眼便转移了。 “子江哥，快下来，哎哟哟，********。”傻强躺在水中，作出很享受的样子。 刘子江先在温水中过度，随后跳进热水池中。 “过瘾，真过瘾。”傻强激动的说，他感觉舒服，最大的原因并不在这里，而在于在这种高档的地方洗澡却没有花一分钱，完全是一种占便宜的心理，加上这里的环境不错，人也不多，他很放得开。 “子江哥，今天下午踢球的时候，我发现一个问题，得提醒你一下。”傻强神秘兮兮的说。 刘子江全身浸泡在热水中，毛孔打开，四肢百骸异常轻松，“什么问题？” “我发现阎部长有些针对你，好几次都是在故意冲撞！好像对你很有意见。”傻强小声说。 刘子江微微一笑，这种微妙的情况傻强都看出来了，恐怕其他人也都知道，刘子江从底层爬起来，到今天这一步，受人排挤也属正常。 他志向不在此，浑然没当回事，倒是对于傻强的好言提醒，心存感激，“强子，你的正式工身份下来了吗？” 上次奥城小区轮胎丢失事件，差点把傻强开除，好在最终将轮胎找了回来，傻强因祸得福，在刘子江的帮助下，祝玉笙口头同意挑拨傻强为正式工。 傻强把头缩进水中，随后伸出来，“申请表递上去了，应该快了。子江哥，我能成为正式工，都是你帮忙，回头下来了，我请你喝酒。” “好。”刘子江笑着说。桑拿室中两个有纹身的汉子走了出来，冲了一下身子，裹着浴巾出去了。 整个浴室除了搓澡的，只有刘子江和傻强，傻强更是放开了，两人搓了个澡，随后在桑拿室蒸了好一会，出来后两人在淋浴中冲洗。 在每个蓬头下面都有洗发水和沐浴露，傻强可算是逮到不要钱的了，可劲的糟，短短的平头洗了五遍，挤了一大把沐浴露抹在身上，冲洗干净后，在来一把…… 终于洗完，两人回到更衣室躺下看电视，傻强拿着小桌上的牌子，忍不住的小声问道：“子江哥，这奶推是啥玩意，一百八，挺贵啊！” 刘子江笑而不语。 傻强神神秘秘，小声道：“是不是，干那事？” “哪事？”刘子江笑着问。 傻强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是干那种事，男的女的，那啥……” “哈哈哈。”刘子江被傻强傻乎乎的表情逗乐了，就在这时更衣室外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还有人的大声叫骂，玻璃被敲碎的声音。 刘子江一咕噜坐了起来，扭头看向更衣室的门口。 傻强也站了起来。 一抹不好的预感传来，刘子江拿出钥匙将柜子打开，“别愣住，穿衣服，快走。” “哦哦。”傻强连忙应是，刚才的动静听上去好像外面在打架…… 电视上，正播放着古惑仔之只手遮天，浩南哥的女朋友小结巴被乌鸦开枪打死，山鸡捆了一身手雷前来救他，陈浩南哭成了泪人。 刘子江的速度快了一些，衣服穿好，傻强只穿了一半，更衣室的门被咣的一声被从外面踹开，五个穿着弹力背心的汉子狼狈的退了进来，手中还拿着西瓜刀和镀锌钢管。 刘子江认出，这几个人就是他和傻强进来时，在角落中打牌的那几位。 五人连连后退，其中还有一个受伤了，被夹在中间。 “草泥马别跑！” “逼样的，砍死你！” 外面十几个手持砍刀、棒球棍、铁链子、狼牙棒的汉子冲了进来。 “我草……” 这场面也就在电视中见过，傻强吓的汗毛竖立，刘子江一把将他按到在地上，两人趴在床下，偷偷观看。更衣室很大，足有几百个平方。 刘子江和傻强又是躲在角落之中，冲进来的这帮人并未注意到，只是紧随逃命的五个汉子，这五个人朝刘子江相对的一角狂奔，哪里有一个小楼梯，和二楼相通。 后面的人陆续还在增多，从十几个加到了二十多个，刘子江发现，在后面指挥的人赫然是麻雷子，手上戴着半截指手套，握着一把带血的砍刀，气势汹汹，面部扭曲。 傻强也认了出来，他胆子小，这阵势吓的他哆哆嗦嗦不敢吭声。 五个逃跑的汉子很快被二十多个人围拢包围，麻雷子大叫一声给我上！二十多人一起出手，五个人拿起手中的武器，叮叮当当的进行抵抗。 五个人终究是寡不敌众，很快又有人受伤，这人比较惨，被一刀劈中面门，半边脸都给削了，鲜血流淌，嚎啕大叫倒在地上，到地之后，立刻被周围的三四个人围拢起来，叮叮当当一阵猛砸，很快就没有了声音。 刘子江和傻强趴在地上，隔着几十张大床，目瞪口呆看着，刘子江能够感觉到傻强瑟瑟发抖的身体。 “江哥，这是干啥的……”傻强忍不住小声问道，他的声音都抖索沙哑，和刚才的兴奋截然相反。 刘子江也是一阵头皮发麻，“黑社会寻仇或者是砸场子……” “澡堂子而已，还砸场子吗？”傻强感觉很是惊诧。 五个人中，只剩下三人有战斗力，还在不断的后退，一直退到角落之中，楼梯口中，忽然从二楼下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个消瘦的青年，修长的丹凤眼，飞机头发型，左右手各一把小型唐刀，他身后还有四个年轻汉子，冲下来之后双方再次陷入了砍杀。 但麻雷子终究是人多势众，拿起能拿起的一切东西砸向被围困的飞机头汉子，木床都被搬了起来，加上还有人偷袭，顷刻间几个人中又有三人倒下。 对于麻雷子来说，一场大胜就要来临。 斜对面的角落之中，刘子江拆开了两条床腿，穿着藏青色的老款拖鞋狂奔而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喇叭 刘子江的动作很大，引起了麻雷子等人的注意，后面的几个汉子纷纷回头，看见狂奔而来的刘子江，麻雷子脸上更是变颜变色。 他反应速度很快，连忙后退几步，手中砍刀指着刘子江，“****，别让他过来。” 两个拿着镀锌钢管的长发青年冲上，刘子江跳上一张单人床，借助惯性，身体腾空而起，转身后蹬，踹飞一人，这人飞出三米多远，后腰咣的一声，摔在一张单人床上，当场昏厥过去。 另外一个汉子见况，扬起钢管就砸。 刘子江右手横举木棍挡下，抬脚踹在青年胸口，青年噔噔噔后退，刘子江前冲跟上，手中木棍噗的一下，重重捣在他心口，汉子闷哼一声，手中砍刀当啷落地，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整个过程也就两秒钟，随后刘子江继续冲向麻雷子。 众人都愣了一下，被围困的飞机头看着出手犀利的刘子江，眼眶都红了，脸上闪烁着兴奋之色，嘴里喃喃自语：“江哥……” 麻雷子这一刻醒悟过来，他和刘子江几次交手，深深知道刘子江这个怪咖身手了得，他可不是对手，连忙招呼身边的人，“快快快，拦住他。” 刘子江动作迅猛，出手犀利，一看就不是普通打手，当下四名汉子拿着家伙将刘子江围住，无人敢贸然进攻。 刘子江在这边吸引了几个人的注意。飞机头汉子等人的压力大大缓解，借助机会，飞机头大吼道：“兄弟们，跟我冲！！”说着扬起两把刀劈翻一个汉子，气势冲天。 打群架气势异常重要，飞机头一副搏命的冲劲，身后的几个人都被感染，手里攥紧了锋利的砍刀，豁出命去也要和这帮人打个你死我活。 围困刘子江的这四个人根本不堪一击，在刘子江眼中，四人的动作犹如电影中的慢放，轻轻松松就能躲开，手起棍落，咣咣的猛砸，四个汉子很快被撂倒在地上。 随着刘子江的加入，双方人数持平，但人数的持平对于麻雷子来说就是吃亏，看着刘子江一直冲向他，麻雷子吓的掉头就跑。 跟随他而来的几个汉子看见雷哥跑了，气势荡然无存，瞬间败退。 飞机头汉子带领着几个人在后面狂追。 “喇叭！” 刘子江眼珠子步满血丝叫吼了一声。 飞机头汉子身体一震，停下了脚步，回头有些不敢直视刘子江，低头沉思片刻，随后抬起头来，“江哥……” 此刻，麻雷子等人已经跑出了更衣室，干净温暖的更衣室，一片凌乱，周围的单人床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血腥味刺鼻，地上至少躺着七八个浑身是血，哀嚎不断的汉子。 这种场面让刘子江脑浆子疼，一秒钟都不愿意在这里待下去，刘子江哀叹一声，转身就走。 飞机头汉子脸上阴晴不定，手中两把唐刀扔在地上，在后面追了几步，“江哥！” 刘子江头也不回，走的更快了，趴在地上的傻强也连忙跟着站起来，他飞快的穿上鞋子，拿着刘子江剩下的衣物和球鞋跟在刘子江身后出了更衣室。 “巴哥，这人是谁，真牛逼！”一个看上去也不过刚刚成年的青年凝望刘子江的背影，眼神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喇叭苦涩一笑，没有说话，“收拾场子，受伤的兄弟送医院，该多少钱一分不能少，估计麻雷子今晚不会再来，看好这里。”他说着跑上二楼，不到一分钟，换了一件羽绒服，跑了下来，快步走出更衣室。 洗浴中心大厅被砸的乱七八糟，鱼缸被凿破，几条锦鲤翻着眼睛已经死了，关二爷的陶瓷雕像，也被砸碎，高大的落地玻璃窗户上被倾倒了大量的红漆，场面触目惊心。 喇叭来不及安排清理现场，跑出了大厅，看见刘子江和傻强坐进了车中，他连忙跑了过去，敲打车窗，“江哥！江哥。” 刘子江将车辆掉头，喇叭跟着小跑，“江哥，江哥。”他站在了车头前，双手扶在发动机盖上，“江哥……” 刘子江叹息一声，车窗降落，“上车。” …… 时间太晚了，刘子江将傻强送回奥城公馆值班，傻强知道刘子江和这个飞机头年轻人有话说，啥也不问，乖乖的下车离去。 这一刻刘子江的心情很差，喇叭原名叫做蒋小巴，是刘子江从初中到高中六年的同窗好友兄弟。蒋小巴家庭情况困难，母亲早年过世，父亲没啥能力，初中毕业，蒋小巴就不准备念书了。 是刘子江拉了他一把，带着一帮同学捡垃圾、餐馆打工、卖盗版光碟，赚够了喇叭的学费。喇叭对刘子江感激的五体投地，喝醉酒的时候说，就算刘子江要他去死，他也毫不犹豫的去。 中学时期，刘子江和罗子阳之间的战斗持续了三年，这三年的记忆刘子江很清晰，喇叭是他的左右手，三年的历练让这个消瘦的少年成为了打架大王。 通常情况下，只要刘子江一声令下，他喇叭就是第一个冲锋！也不管前面是不是火坑，对方的人是不是比他们多。 高三上半学期，喇叭失手伤人，进了少管所。 那一刻刘子江后悔不已，这些年如果喇叭没有遇见他，或许过着另外一种生活，没准不用坐监狱。刘子江去少管所看望喇叭，两个人哭诉了好一会。 临走的时候，喇叭跪在刘子江面前，说让刘子江放心，这一辈子他不在随意伤人，从少管所出来，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在误入歧途，如果不然，就在刘子江面前抹脖子。 多年不见，刘子江还是一眼认出了喇叭，看着喇叭被多人围攻，刘子江无法视而不见，那种情况下，如果他不出现，喇叭极有可能被麻雷子的人活活砍死！ 此刻，刘子江和喇叭坐在车中，都保持着沉默。 喇叭双手搓着脸，“江哥，我不想走这条路，我真的不想，但不这样，我能干什么？我什么也不会，没有文凭，没有手艺，又他妈好吃懒做，不愿意看人脸色。” 刘子江叹息一声，喇叭走到今天，刘子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哎。”他叹息一声，“叔叔呢？” 喇叭苦涩一笑，“死了，我在少管所呆了半年，后来又去监狱呆了两年，出来的时候，他就死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听邻居说……好像是被车给轧死的，司机跑了，呵呵呵。” 这一刻，刘子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年如果不是他主张非要喇叭继续念书，而是初中毕业就跟随其父外出打工，或许现在是另外一番景象。 喇叭聪明好学，没准会成为又一个打工皇帝。 “江哥，你退伍了？”喇叭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刘子江心里咯噔一下，退伍？ 第一百一十九章友情岁月 奥城公馆饺子城，一楼包厢中。 刘子江点了几个菜，喇叭从外面小超市买了几瓶廉价的龙江大曲，但度数很高。上菜的服务员认识刘子江，给他在后厨催促，很快菜就齐了。 一次性的塑料杯，喇叭拧开酒盖，咣咣咣倒满两杯，一杯放在刘子江面前，一杯放在自己前面，掏出七块钱一包的红塔山，让给刘子江。 稍稍迟疑，刘子江还是接了过来，喇叭双手给他点烟。 包厢房门关闭，环境立刻安静下来，喇叭举着杯子，“江哥，六年了，我不知道时间过的快还是慢，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喝吧。”当即仰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刘子江暗暗摇头，并不赞同喇叭这种喝酒方式，但也端起酒杯喝光。 “江哥，现在回想起来，高中三年，我跟着你，不后悔。”喇叭神情有些激动，“看守所半年，监狱两年，出来后，我二十了，爹妈都死了，也没啥亲戚，只有一个远方叔叔，根本不管我的事，不知道该干啥。” 本是叛逆少年，又从监狱走出来，那种无助和恐慌，刘子江很能理解，“你没去找以前的兄弟？” 喇叭点头，“找了，我第一个去找的奶六子。” “六子？”贺东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那个夏天不爱穿上衣的胖硕汉子，坦胸露乳，大家喜欢抓他的胸脯。 喇叭叹息一声，“六子的日子不好过，大学没考上，毕业后跟着家里在大街上练摊，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南华街做烧烤。” 南华街距离龙江一中比较近，是一条老街区，道路狭窄，两侧都是小门面，主要卖各种小吃或者塑料用品，夏天的时候，一条街上都是烤串摊子。 当年刘子江等几个人就喜欢在那里吃喝。恍惚之间，已经过去六年。 “我找到了六子，哎……”喇叭说着叹息一声，似乎有难言之隐，举起酒杯仰头独自喝了一口，刘子江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江哥，你是知道的，六子他爹为人忠厚老实，当年没少在他家蹭串吃。南华街那里乱的很，练摊的人为了争抢生意，没少干架，六子他爹本来与世无争，结果被南华的马彪给打断了胳膊。”喇叭淡淡的叙述，但语气中却暗含一股子怨恨。 刘子江拳头也紧握起来，中学时期，他的生活费永远也不够花，最后一周都吃不起饭，只能去六子家蹭饭。六子他爹也总是拿出好肉好面款待他们，从未收过钱。 要知道当年刘子江等一帮十八九的大小伙，都是能吃的主，一顿饭光羊肉至少吃好几斤，对出摊的老实人来说，这不算一笔小数目。 “马彪是惦记上了六子他爹的位置，要逼走他们。六子爹住院，六子亲自出摊，我去找六子的时候，正好碰上马彪带人找六子麻烦。”喇叭吸了口气，“这种事，我不能忍，当初拿着酒瓶子跟马彪干了起来，他们人多，我和六子被打伤了。” “没报警？”刘子江反问。 喇叭苦笑，“南华派出所的副所长是马彪一个远方姐夫，这事没用！江湖事江湖了，我和六子从医院出来，摊位已经被马彪抢走了，抢人饭碗就是杀人父母，我俩偷偷的跟上了马彪，背地里下黑手，把他打成了植物人……” 刘子江猛地一惊。 喇叭道：“是我的下的手。在监狱的两年，我学了不少东西，人不狠站不稳，这是最起码的。干倒马彪之后，马彪的兄弟扬言要干掉我和六子，我俩就跑路了，最后是南华的康哥救了我们。康哥也是南华的，经营酒楼生意，早年发家，在南华声望很高。” 对于喇叭说的这些人，刘子江都没听过，也不认识，只是静静的听着，刚才他已经跟罗子阳联系了，这家伙一会估计就到。 “他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你。”刘子江思索着说。 喇叭点头，“可不，但当时我和六子没有选择。只能跟康哥，一个头拜在了康哥门下，康哥帮我们给了马彪二十万，马彪的人见是康哥出马，也不敢在吭声了，就这样，事算是平啦。康哥打招呼，把原来的位置要了回来，六子他爹不愿意在出摊了，也希望六子和我走正途，出去打工。” 喇叭苦涩一笑，“哥们不是打工的料，我和六子合伙继续干烧烤，深秋的时候，生意不好了。中秋节去康哥那里串门，康哥的心情很不好，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康哥的场子被人砸了。砸场子的，是东城陈欢。” 陈欢这个名字刘子江听说过，貌似在龙江有些名气，麻雷子背后的大哥好像就是他。 “在东城陈欢可以说是扛把子级别的大佬了，但康哥也不是吃素的，那天晚上康哥将我们俩叫到身边，问我们愿不愿意挣钱，二十万。” 喇叭用力抽了一口红塔山，眼睛眯了起来，“二十万啊！我和六子干了一个夏天，一个人到手里也就八千块。我和六子基本没商量，当场就说干！”喇叭咬着牙说。 刘子江已经猜到了结果，“康哥叫你们去干掉陈欢？” 喇叭苦涩的点头，“没错！家伙都准备好了，自制的厚背开山刀，削铁如泥。第一次干这种事，我和六子很紧张，喝了半瓶二锅头壮胆，在一个大雨夜中，百老汇KTV，那里是陈欢经常出没的地方，我和六子找到了机会，不再犹豫就冲了上去。” “呼！”喇叭说着双手搓脸，眼睛有些红，能够看出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陈欢有些身手，我一刀砍中了他的肩膀，没想到刀子陷入骨头中薅不出来，陈欢也是个汉子，抽出皮带和我俩肉搏，就在这个时候，百老汇里面陈欢的手下冲了出来，将我和六子包了饺子。 没办法，留下就是个死，我和六子开始跑，结果六子被人一砖头拍在了后脑上，当场就倒在了地上，我对不起他，第一时间，我没有去拉他，而是自己跑了……”喇叭说着双手捂脸，看上去很痛苦。 刘子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是举起了酒杯，“都过去了。”说着仰头喝光。 喇叭擦去眼角的泪花，“我真的对不起六子，如果我来断后，六子就会没事，躺在床上瘫痪的那个人就不是六子。” 闻听此言，刘子江心中一阵悲哀，“六子瘫了?” “腰部以下没有知觉，光医药费花了几十万！这件事我俩干的很失败，康哥很仗义，可能和陈欢达成了协议，陈欢不计较我砍他的一刀，后来我才知道，康哥在市中区有一家酒吧，送给了陈欢！”喇叭双手掩面，满脸悲痛。 第一百二十章江湖 照喇叭这么说，他口中的康哥还是个仗义的人，至少在对手下兄弟这一点，很够意思，一家酒吧至少上百万，还有六子的医药费，加起来一百多万。 如果换成了普通人，未必舍得出这个钱。 “六子现在什么情况？”刘子江心情有些沉重。 喇叭长叹一声，“还那样，半死不活，哎，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六子一家。六子家只有他一个儿子，为了给六子看病，他爹老的不成样子，他母亲悲伤过度，得病死了。” 刘子江再次震惊，“冬天天冷，六子他爹不可能在出摊吧？” 喇叭摇头，“没有，我听说在一家工地打工，一天有个两三百，六子的医药费一个月就要五千多，压力很大。都是我对不起他，六子的事我有份，所以没有我都尽可能的给六子家送一些钱。”说到这里，喇叭脸上浮现一丝无奈的痛苦之色。 六子出事之后，六子爹把六子接回了家，至此不允许喇叭踏入他家半步，好在为了给六子看病，喇叭送去的钱倒是收下了。 “康哥说了，以后六子做手术的钱，他来出，六子是我兄弟，但也是他的弟弟，他不会看自己人受伤不管的。康哥对我没说的，江哥，我喇叭这一生就认两个大哥，一个就是你，另外一个就是赵康！”从喇叭言语之间听来，他对这个赵康相当的敬佩。 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赵康笼络人也相当有手段。 “哎，我感激康哥，感激他给六子送钱看病。今天出事的那家洗浴中心是康哥新开的，我坐镇场子！这两天我就发现麻雷子带人去哪里踩场子，就知道早晚会来。”喇叭淡然的说。 刘子江端着酒杯抿了一口，“喇叭，你想过没有，刚才在更衣室中，他们二十多个人砍你们几个，如果我不出现，会是什么结果？” 喇叭苦笑，“横尸当场！我跟麻雷子打了好几次交道了，总有一天，不是他弄死我，就是我砍死他，只要还在这个社会上混，这就是下场！江哥，我不去想已经发生过的问题！ 没错，如果你不出现我可能被剁成了肉泥，我也知道这一行没啥好下场，但江哥，现在我还活着，老天爷让你出现，就说明我还不该死。 我只想多挣一些钱给六子看病，医生说就算做手术，也未必能痊愈，恢复起来相当困难。毕竟，是脑子受到的创伤。” 此刻，刘子江隔着包厢的玻璃，看见外面一辆奔驰越野车缓慢驶来，估计是罗子阳来了。 趁着他还没进来，刘子江插嘴问道：“喇叭，刚才在车上，你刚才说我退伍了？我以前当过兵？” 喇叭一愣，仔细审视刘子江，“江哥，你别玩我了。” 刘子江扭过去，把后脑勺让给喇叭，“半年前受的伤，醒来后就失忆了，操蛋！” 喇叭挠着头，“我在少管所的时候，你给我写的信，你说你在部队挺好的，就是太累，天天练到尿血，比坐监狱还苦。” 刘子江心跳噗通噗通的加速起来，“部队？还有没有？” 喇叭喝了两杯白酒，此刻已经有了醉意，使劲的摇头，“没了，你只给我写过一封信，后来我转到的成年监狱，没法跟你联系，也没在收过你的信。江哥，你没当过兵？” 刘子江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回答，“谁知道呢，我都忘记了。” 喇叭道：“哥，这几年你一定有啥奇遇，要不然的话，在更衣室怎么那么厉害？你以前挺能打，但比不了现在。刚才是真牛逼，那一招是怎么弄的？大鞭腿，踢的啪啪响！” 此刻，罗子阳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推门而入。 “哟呵，喇叭？” 喇叭拧着头，“呵呵呵，罗少，好久不见。” “子江说有个好兄弟多年不见，我以为是谁，没想到是喇叭哥。”罗子阳有些冷漠的笑着，拉开椅子坐在了刘子江身边。 喇叭一拍桌子，“子江也是你喊的？叫江哥！” 毕业六年，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一直没有怎么缓和，谈话之间都带着火药味。 刘子江拿出一个杯子给罗子阳倒上，随后道：“斗了那么多年，该结束了，大家都是同学，何必呢？喝完这杯酒，以前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罗子阳看着喇叭微微一笑，喇叭是个狠角色，虽然是对手，但罗子阳一直比较欣赏他，此刻端起了酒杯。 喇叭也端了起来，仰头咣咣咣的喝了下去，随后抬头凝视罗子阳，“我是给江哥面子，敢招惹江哥，回头我还砍你！” “真横啊。”罗子阳抬头喝光杯中酒。 今晚注定得一醉方休，但刘子江感觉有些痛苦，罗子阳和喇叭都喝醉了，第一个倒下的是喇叭，他着实喝了不少，五十多度的白酒，有一斤多，其次就是罗子阳，也喝了将近一斤。 这种酒别说一斤了，就算是五斤，刘子江都未必喝醉。 最后喇叭和罗子阳都喝多了，刘子江依旧无比清晰，看着醉态横生的两人，刘子江哭笑不得，人喝醉了，原来是如此难看。 晚上十一点钟，罗子阳打电话叫来了司机，让司机分别送他和喇叭回家，刘子江打包了三斤猪肉大葱陷的饺子，他还没吃饱…… 回到奥城公馆，傻强坐在保安亭中打盹，刘子江给了他一份饺子，随后提着其余的两份回了监控室，回忆着刚才喇叭的讲述。 一入江湖岁月催，喇叭本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只是投错了胎。如果生活在优越的家庭中，靠着他的聪明，一定能考个好大学，有个好前途。 除了感慨喇叭的经历，刘子江也陷入了苦恼之中，那就是他到底有没有当过兵？如果喇叭说的真的，刘子江应该是在部队呆过，至少在部队训练过。 在部队训练的人不一定都是军人当兵的，一些大学生军训也会去部队。但是普通的大学生军训，强度并不大，一般人都能承受。 而刘子江在信中却说练到尿血！ 这可非同小可，一般来说，只有训练量远远超过身体负荷，肾脏负担过重，才会尿血。大学生军训能有如此强的力度？ 就算是新兵入伍，训练起来也是循序渐进。累到尿血的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短时间内，训练强度远远超过正常的训练量。 比如新兵如果跑五公里的话，那么刘子江的训练量有可能是五十公里，只有这样的残酷训练，才会累到尿血…… 如果当过兵，刚刚进入部队，为什么要承受如此大的训练量呢？ 如此大的训练量，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部队呢？他们的训练一定是不科学的，否则怎么可能尿血？这样的训练，到底是在训练战士？还是…… 一时间刘子江头疼恶心，不敢在推敲思考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飞贼 休整片刻，头疼缓和一些，刘子江将饺子吃完，用不锈钢茶缸子，从饮水机接了两杯水喝，困意全无，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左右。 刘子江从监控室出来，来到小区的活动中心，将形意拳练习了两遍，这套拳蕴含着很多刘子江说不清的暗劲，每一次练习都会新发现，从细微的小动作之中，能够体会到动作的真正含义，并且设想到实战之中。 这也是形意拳吸引刘子江的地方之一。 两遍拳打下来，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刘子江大汗淋漓，练习形意拳，全身都能跟着用力，比跑步更加消耗体能。担心体能消耗过多而感觉饥饿，刘子江不再练习，拿起手电筒开始巡逻。 小区全部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进入了梦想，一切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在路过韩三儒住过的房子时，刘子江习惯性的多看两眼。 韩三儒的出现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带来了种种神秘事件，要想一一解开，却十分困难。 恍惚之间，刘子江忽然发现韩三儒的房子中闪过一丝亮光。 “嗯？” 他立刻警惕起来，那栋房子不是韩三儒的，房主是龙江人，在市区有多套房子，奥城公馆这一套就是用来出租的。 自从韩三儒从这里死了之后，房子在也没有人进去过，房主也将房子挂在了二手房交易公司，准备出售。 刘子江一直注意这里的情况，并未听说房子过户，如今三更半夜，房子之中怎么又亮光呢？刘子江凝望着五楼的房子，依旧黑乎乎的，足足过了两分钟，亮光在未出现。 “难道是我看错了？”刘子江有些疑惑。就在他准备离去的时候，那一道亮光又出现了，这一次刘子江看的真切，光源的亮度很小，类似于小型手电筒，但确确实实的闪烁了一下。 刘子江拿起对讲机，小声呼叫：“强子，强子！” 傻强刚刚睡了一觉，已经醒了，此刻正在玩手机网游，带着他“老婆”和几个兄弟在刷怪，听见刘子江叫喊，连忙拿起对讲机，“咋了，子江哥？” “有情况，十八号楼前来一趟，快！”刘子江压低了声音。 傻强当即站了起来，飞快的在手机中输入几个字，“抱歉各位，有兄弟找我喝酒，先退了，老婆，拜拜。”傻强在游戏的世界中一直扮演着富二代的角色，下了游戏之后，拿着对讲机跑来了。 刘子江指着五楼，“上面估计有人，可能是小偷，你在下面盯着，我上去看看。” 傻强对这里有阴影，那天差点被人一枪打死，此刻心里有些害怕，“哥，要不要在找几个人来？” 刘子江摇头，“不用，你看着就行，有情况在喊人。”刘子江很有自信，一般小偷不是他对手，刚才练了两遍形意拳，有几招颇有些心得，如果有小偷，正好拿他练手。 留下傻强在楼下看着，刘子江走进住宅楼，他先是打开一楼的电控室，将电梯暂时关闭，随后爬楼梯缓慢上了五楼。 韩三儒居住的是中间户，这是一套三居中，此刻房门虚掩着，房间中偶尔有东西被翻动的声音，“果然有人。” 刘子江将腰间的橡胶棍拿在手中，轻轻拉开了房门，站在门口凝视里面的情况，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环境的黑暗，周围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房间客厅之中被翻的乱糟糟的，韩三儒当初被人杀死，警察将这里封锁，国安的人也来过，将韩三儒的东西基本上全部带走。 后来房主也来了，房子准备出手，能用的小物件也取走了一些，杂乱的房间却无人收拾。 客厅空荡荡的并没有人，阳台门开着，随着刘子江将房门打开，北风灌入进来。刘子江一脚门外，一脚门里，仔细倾听，确定了小偷的位置，应该是在主卧室中。 刘子江吸了口气，抬步走进客厅，将房门关上，脚下有一个小鱼缸打碎了，遍地都是玻璃碴子，刘子江不小心踩在上面，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主卧室之中，窸窸窣窣的动静瞬间安静下来。 刘子江一阵懊悔，大意了，这下估计打草惊蛇了，对方已经知道外面有人，隐藏下去没有意义，刘子江压低了声音道：“朋友，那条道上的？来这里串门啊？出来聊聊。” 过了几秒钟，里面依旧没有动静，主卧室的门虚掩着，刘子江握紧了橡胶棍，“朋友，你不出来，我就进去了啊。” 对方依旧没有动静，刘子江缓慢往前走，轻轻推开了房门。 嗖！ 房门刚刚开了一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了出来，亏得刘子江反应迅速，闪身躲开，落地之后，发出啪嗒一声响，那是一瓶只用了一半的洗发水。 一个黑影随后跳了出来，刘子江下意识用用电筒去照他，没想到黑影反应迅速，比刘子江还快了半拍，他手中握着一枚小型强光手电，明亮的光芒照在刘子江脸上。 眼睛受到强光照射，瞳孔瞬间收缩，一时间眼前空白一片，刘子江下意识的双手回缩，护在胸前。黑影果真不是善茬，个头不高，但下手狠毒，眼看着刘子江后退，双手回撤，黑影弹腿踢向刘子江胯部。 刘子江只注重上半身防守，没想到对手来这一招，当黑影弹腿就要提到刘子江身上的时候，刘子江才反应过来，当即吓出一头冷汗，身体迅速变向，这一脚断子绝孙，亏得刘子江反应敏捷，躲开了致命位置，脚尖弹在了刘子江大腿上。 黑影穿着三接头的皮鞋，硬度非凡，这一脚弹的刘子江大腿发麻，当即再次后退，闪开了通往房门的方向，黑影直冲房门而去。 这一刻刘子江的瞳孔逐渐扩大，再次适应下来，加上被黑影那一脚挑衅，心中怒火滔天，甩起手中高压手电砸向黑影。 黑影低头躲开，刘子江爆喝一声，左腿高扫而起，只踢黑影头部。 黑影无奈，无法继续往前，只能步步后退，站在客厅中间，刘子江横跨两步，挡在房门后，“招呼不打就走啊？” 此刻刘子江能够看清黑影全貌，个头很矮，充其量也就一米六五，身材消瘦，一席黑色的衣服，脸上罩着一直狗头帽子，只露出两只眼睛，跟电影上打劫银行的装扮差不多。 刘子江忽然发现一个细节，这个黑衣人脚下穿的好像是一双制式军用皮鞋，而这种皮鞋却是女款的。 “难道这是个女人？”刘子江心有疑问。 黑衣人忽然朝刘子江冲来，强光手电再次照向刘子江，还想故技重施。刘子江回手按动墙壁上的面板开关，客厅的吸顶灯瞬间亮了。 新的一周，求推荐！！ 第一百二十二章房子易主 吸顶灯采用的是节能的LED灯光，亮度不由温度变化，客厅被照的亮如白昼，黑衣人手中的强光手电失去作用，两人的眼睛都受到一定的影响。 但刘子江提前有了准备，身体素质也稍高一筹，适应能力较强，提前半秒反应过来，伸手抓向黑衣人的狗头帽子。 黑衣人双手前推，身体回撤。 刘子江侧步跟上，左腿闪电登出，一记侧踹腿重重蹬在黑衣人胸口，这一脚力量很足，黑衣人被踹飞起来，重重摔在地上。 刘子江收回脚，惊骇的看着黑衣人，惊道：“你是个女人！”就刚才踹的那一脚，从黑衣人的身上，刘子江感受到软趴趴，不像是训练有素的汉子，而是一个身材丰满的女人。 “哼！” 黑衣人身份别揭穿，十分恼火，站起来，转身拿起身后茶几上两个花瓶，甩手砸向刘子江，刘子江左右闪开，花瓶摔在地上，啪啦啦的爆碎。 似乎发现可能不是刘子江的对手，又听见外面傻强的叫喊声，害怕一会人多跑不掉，黑衣人当即转身朝阳台跑去。 “喂！”刘子江叫喊一声，等他要去追的时候，黑衣人已经跑到了阳台边，推开了窗户跳了下去。 刘子江连忙跟上，低头看去，黑衣人先是落在了四楼的空调外机上，随后双手拉着空调外机，垂直向下落去，在双脚接触地面的瞬间，身体收缩，接连在地上滚动，卸去了身上的惯性。 窗户下面并不是硬邦邦的水泥路，而是稍有弹力草坪，草地虽然枯黄，但前两天积雪浸湿路面，泥土并不坚硬。 傻强听见上面动静，大喊了几声，看见黑衣人跳了下来，拿着高压手电跑了过去，“别动，别跑！” 黑衣人奔跑两步，身体腾空，一记转身后踹腿蹬了过去，这一脚踹在傻强心窝，将傻强踹倒在地上，等他在爬起来的时候，黑衣人已经跑远。 专业！绝对受过正规的训练，刘子江有些懊悔，如此专业的女飞贼，绝对不是寻常小偷，估计是有所图，知道这里有东西，没准是寻找韩三儒遗留下的东西。 韩三儒在这里还有什么遗物？ 借助灯光，刘子江在房间中寻觅起来，房间乱糟糟的，玻璃碴子遍地，客厅中关于韩三儒的那些照片啥的，早就被国安的人收走，卧室陈设简单，大床，电视，床头柜，衣橱，床上除了一些衣物，也不知道是不是韩三儒的，别无他物。 简单看了一番，刘子江听见外面有动静，连忙出去了，傻强气喘吁吁的跑上来，捂着胸口，“子江哥，你没事不？” 刘子江摇头，“还好，你呢？” 傻强呼哧呼哧的喘息，“真狠啊，踢的我喘不过气。我害怕你出事，就上来了，小偷真贼啊，电梯都给关掉，尼玛直接跳楼！” 刘子江微微一笑，“电梯是我关的，我是怕她跑掉，不过她还是跑了。” “咋整啊江哥，报警不？”傻强询问。 报警估计没啥作用，但这个流程不能不走，周文兴真愁着抓他小辫子，这种事瞒而不报，没准又告他和小偷串通。 “报吧。”刘子江叹息一声，“强子，你去打电话，我看守现场。” “好。”傻强说。 傻强离开之后，刘子江在房间中仔仔细细的寻找了一遍，刑警队和国安已经滤了两遍，刚才那个女飞贼又光顾一次，有价值的东西早就没用了。 任何和韩三儒相关的东西都未发现。 连卫生间的垃圾桶刘子江都翻了，依旧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不由的有些丧气，此刻派出所出警人员也来了，警长带着几名协警，将现场拍照登记，随后找刘子江做了笔录，然后离开。 有价值的东西估计早就没有了，刘子江叹息一声，将房门关闭，和傻强一起离开，这一折腾，快到凌晨四点钟了。 四点钟已到，刘子江就下班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钟被一阵饥饿感弄醒，刘子江头晕眼花，恶心难受，连忙冲了一杯糖水，随后吃了几块巧克力，将爷爷配制的药丸服下，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头晕和头疼的感觉消失。 洗漱一番过后，刘子江准备去吃早饭，刚刚打开房门，韩立仁疲惫的坐在门口。 “又是你？”刘子江心中有气。 韩立仁连忙站起来，他也刚刚下了夜班，此刻胡子拉碴的，看上去异常疲惫，“刘子江，我想跟你心平气和的谈谈？” “谈什么？”刘子江平淡的道。 “你的身体，是这样，现在全世界有很多无法治愈的疾病，例如一些恶性肿瘤，癌症，艾滋病，这些无法治愈的疾病中，有一些是原因是病变细胞的不断增生分裂，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联手，没准可以找出治疗的办法！”韩立仁跟在刘子江身后，语气柔和，甚至有些哀求。 “合作？怎么合作？把我当成小白鼠？要不要解剖？”刘子江冷笑着说。 韩立仁摇头，“你误会了，你只需要跟我做一次全面详细的检查，做一些细胞培养就行。” “拉倒吧，检查我做好多次了，正常的不得了。”刘子江有些无奈。 韩立仁道：“这里设备的检测能力有限，我们去京城，我负责一切费用，你只需要配合！如果有发现，刘子江，你可知道，我们面临的是什么吗？那将是拯救全人类啊。” “一边玩去，我没那么高尚，我在跟你说一遍，以后别来了，下次在去我家堵我，我真的会打你的。”刘子江作出阴森恐怖的表情。 韩立仁并不气馁，但止住了脚步，远远看着刘子江远去，眼神闪烁着丝丝光芒，似乎在思考对策。 早饭用过之后，物业的宋爱莲电话打了过来。 刘子江有些诧异，他和宋爱莲之间交集不多，仅有的几次，一次是物业费被抢，一次是推销她怀孕的女儿。 刘子江可不想跟她有啥来往，第一个电话没接，宋爱莲很执着，一口气打了三个。 最后一个电话，刘子江接听，“宋阿姨。” “子江啊，你咋不听电话哩，那啥，老顾的房子卖了，刚刚有个女的来物业办理相关手续。”宋爱莲说。 “老顾？”刘子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明白了，老顾就是韩三儒的房东，房子的真正主人。当初他跟物业的会计说过，如果房子过户，需要来缴纳物业费和水电费，到时候跟他说一声。 “业主是什么人？”刘子江假装漫不经心的问。 宋爱莲道：“一个女的，子江，你跟阿姨透个底，你是不是惦记这套房子？等老顾降价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暗中使坏 刘子江有些愕然，没想到被宋爱莲错误理解，这样也好，能省去一些麻烦。 宋爱莲对刘子江很是看好，还期望刘子江回心转意，当她的上门女婿哩，回头和自己的闺女真成了，那就是一家人。便宜事不能留给外人，当即道：“子江啊，我刚刚偷偷问老顾了，俩人还未签合同，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牵个线，让老顾把房子留给你。” 刘子江假模假样的道：“具体什么价格？” “现在咱们这一片的房价都在五千五左右，在龙江这种小城市也算不低了，这房子出过事，老顾也着急用钱，四千五一个平方甩卖，你同意的话，我在给他商量商量，让他在让几百。”宋爱莲满腹热肠。 刘子江听着直咋舌，别说四千五了，就是三千块一个平方，他也买不起，工作才半年多，加上前几日获得的奖金，卡里面一共还不到一万块钱。 “宋阿姨，麻烦你拖一下老顾和新业主，我这就过去。”刘子江说完将电话挂断，房子他是买不起，和新业主见见面还是可行的。 奥城公馆物业服务大厅，老顾和一个年轻女士在大厅等待着，宋爱莲带着老花镜，说电脑系统出了问题，等几分钟。 两人也没怀疑，坐在大厅等着。 十几分钟后，刘子江裹着黑皮衣从外面进来，白天他不上班，并没有穿制服，眼神落到角落处老顾和那名年轻女人身上。 女人年龄不过二十几岁，皮肤白皙，气质内敛，有一股知性美，淡定从容的坐在那里。但刘子江走进来的时候，女人脸上一抹不自然的表情一闪而过。 从女人那双灵动闪亮的眼睛中，刘子江发现，这个女人和昨天晚上那个女飞贼，恐怕是一个人。知道了业主身份，刘子江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宋爱莲见刘子江到来，连忙招呼老顾，将他和刘子江叫到了一个房间。 老顾不认识刘子江，和宋爱莲也只是见过几次面，谈不上熟悉，宋爱莲道：“老顾，你透个底，这女的给你什么价呀？” 老顾看着刘子江，心中有些明白了，恐怕也是看中了自己的房子，奥城公馆的位置没的说，还是学区房，现房早就售罄了，想买这里的房子只有二手，当即道：“那啥，也不多，四千八。” 宋爱莲一听急眼了，“老顾，你刚刚跟我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四千五……” 老顾呵呵道：“弄错了。” 刘子江微微一笑，“顾先生，你这套房子卖便宜了。” “呃，你什么意思？”老顾警惕的看着刘子江。 刘子江道：“奥城公馆的毛坯房都在五千多块，你四千八不是便宜吗？我敢跟你打个赌，你现在坐地起价，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上一千块。” 老顾眼前一亮，“加一千？你是哪个房地产中介的？比我还狠啊，加一千，万一人家不买呢？” 宋爱莲连忙道打圆场，“不买的话，你就便宜一点，反正也不吃亏。” 刘子江笑道：“输了，我赔给你十万块。” 老顾当即一拍桌子，“行！”他拉住宋爱莲的手，“你来做个见证啊。” “我我……”宋爱莲看着刘子江，不断给他眨眼。刘子江视而不见，他断定这女人购买老顾的房子，目的还是为了韩三儒，将房子购买下来，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寻找想要的东西，由此可见，韩三儒留下的东西，估计价值不低。 老顾指着刘子江，“小子，别口出狂言啊，我也把话撂下，如果你赢了，我拿出一万块彩头给你！” “一言为定！”刘子江笑着说。 老顾扭头出去了，宋爱莲拉着刘子江的手，“我说子江，你疯了，老顾社会上朋友多，你和他打这种赌干啥呀？真是个蠢孩子。” 刘子江道：“宋阿姨，回头老顾给我一万块，我请你吃饭。” “还请我吃饭？拉倒吧，别给我添乱就行了。”这一刻宋爱莲开始犹豫了，刘子江的脑子确实犯浑，女儿交给他不放心啊。 两人隔着房间玻璃朝外面看着，老顾和女人叽叽喳喳说了起来，女人好像很反感的样子，站起来往外就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脸色阴冷，看上去很是愤怒。 她站着跟老顾说了些什么，两人一起出去了。 十几分钟后，老顾屁颠屁颠的跑到服务大厅，刘子江也没离开，见老顾进来，率先鼓掌，“恭喜顾先生多卖了十几万。” 这一套房子一百多个平方，多加一千快，总价就是十几万。 老顾从腋窝下拿出手包，拉开拉链掏出一叠钞票，摆在刘子江和宋爱莲面前，“一万块，点点吧。” 宋爱莲张着大嘴傻眼了。 刘子江微微一笑，“不用了，我相信顾先生。” 老顾指着刘子江，“有电话没？” 刘子江说了个手机号码，老顾给刘子江打了过来，“这是我的手机，记下来，我现在去过户，今晚上我请客，咱俩喝点。”说着快步走了。 宋爱莲望着老顾屁颠屁颠的样子，回头看刘子江，“你……你是咋弄的？” 刘子江笑而不语，抽出两百块塞给宋爱莲，“宋阿姨，晚上我得值班，不一定有时间，两百块算我请你吃饭。”剩下的钱刘子江揣进兜里，转身出了物业大厅。 望着刘子江的背影，宋爱莲傻眼了，脸上表情不定，“是他傻？还是我傻？还是那个女人傻？” …… 走出奥城公馆，刘子江驱车去了一趟东科公司，李梦嫣还未回来，公司旗下的工厂已经停工，只有李东来带着科研部的几个技术人员还在研发。 从东科公司出来之后，刘子江给喇叭打电话，喇叭带路，两人一起前往六子的家。 六子家就住在南华街，这条老街已经划到了今年的开发范围，狭窄的街道，肮脏的环境，昔日繁华的地段现在已经成为龙江的牛皮癣。 两人把车停在远处，步行走在南华街上，拐进了六子家的胡同。 六子家是胡同最里面的一家，锈迹斑斑的铁门紧闭，上面还贴着晒的发白的对联和门神，喇叭轻轻敲门，“叔，在家不？叔！” 喇叭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此刻对刘子江道：“江哥，实不相瞒，六子出事之后，他爹就不许我登门，我也有两年没见过六子了，哎。” 刘子江听力敏锐，听见小院中有了开门的动静，“有人出来了。” 足足过了半分钟，房门才打开，一个颓废无比的青年，拄着双拐站在门口，眼窝凹陷，颧骨突出，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的，一脸菜色，严重的营养不良。 “六子？”刘子江一眼认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六子 拄拐青年也认出了刘子江，情绪十分激动，凹陷的眼窝瞬间通红，“江哥……” 这还是那个膘肥体壮的六子吗？ 刘子江已经不敢认了，以前六子个头至少在一米七八，体重到达八十多公斤，壮的像头牛犊子。 而今身材枯瘦，焦黄发青的肤色，脸上的悲伤溢于言表，身上的衣服也松松垮垮，大冬天的，外面裹着一件脏兮兮露出里面棉花的军大衣，脚下是一双露脚趾头的棉拖鞋。 旁边的喇叭也有两年多时间没见过六子，此刻看见昔日兄弟如此情景，甩手抽自己耳光，“我他妈就不是人！” 六子激动的身体颤抖，嘴唇抖动，“巴哥别这样，都过去了，过去了……”随后他继续看向刘子江，满脸的激动之色，“江哥，咱们有六年没见了吧，我听巴哥说你当兵去了，退伍了？” 刘子江心中悲痛万分，他和六子以及喇叭，是高中三年的同窗，高一刚刚入校的时候就结识了，高二分理科分班的时候，三人又在一个班里，缘分很深。 依稀还记得，高一的时候刘子江花钱大手大脚，一个月的生活费早早花光，是六子花钱，在食堂买两份饭，其中给刘子江一份，到后来，加上喇叭，变成了三份，这一吃就是两年…… “六子，你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一刻刘子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听喇叭说你瘫了，现在……很好嘛，能拄着拐走路了，还年轻，还小，恢复起来，指日可待。” 六子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这几年的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看见挚友，压抑许久的内心再也坚持不住，哇的痛哭出来。 刘子江一把将六子抱住，“六子，别哭，哥给你看病！” 喇叭噗通一声跪在六子面前，啪啪的抽自己耳光，“六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贪心，我自私，我不是人，都怪我。” 寒风猎猎，三个大汉哭成了一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哭了一会，刘子江给六子擦干眼泪，六子脸上多了一丝释然，“巴哥地上凉，跪久了，对膝盖不好。这事，我不怪你，我自己也有责任，这两年，你不每个月都给我钱嘛。” 这一席话更像是在打喇叭的脸，喇叭懊悔的低头不语，站在刘子江身后。 “哎呀，你看我，光顾着在这说话了，走，进家来！”六子说着扭头转身，拄着双拐，小心翼翼往里面走。 刘子江和喇叭一左一右，小心搀扶。 六子家和六年前一模一样，依旧保持着九十年代初的房屋建筑格局，红砖垒墙，外面还用砂灰抹了一层，地面铺着大理石砖，在当年比较时髦。 现在变化大了，周围的一些邻居家听说房子要拆迁，早早的就加盖了两层或者三层，期待着在拆迁的时候能狠狠捞一把。 和周围的环境相比，六子家矮人一头。 走进客厅，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香灰混合发霉的味道，小客厅很小，正中间摆放着六子母亲的遗像，香炉之中还烧着香，刘子江和喇叭先是对六子母亲深深鞠了几躬。 客厅大理石地面不隔潮，房间湿冷，比外面温度还要低上几分，茶几，沙发，方桌，都用了十几年，沙发外面的沙发罩子都磨破了。 种种情况表明，六子的日子过的相当的拮据。 喇叭眼神左右四顾。六子见况，微微一笑，“别看了巴哥，我爹不在家。他在工地上干活，平常两三天才回家一趟。” “平常你一个人在家？”刘子江询问。 六子点头，“对，就我自己，嗨，都习惯了。两年前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起不来了，后来慢慢腰部有了直觉，在后来能坐起来，然后能站了，拄着拐能走了，现在我至少能自理生活，挺好。” 喇叭鼻子酸溜溜的，低着头，满脸的遗憾。 刘子江道：“去看过医生吗？医生怎么说？” 六子道：“怎么说呢，一个医生一个说法，一开始那个医生都给我判死刑了，我不是还活着吗？有的医生说是神经受到伤害，这辈子不可能走路，还有的说只要恢复的好，行走跑步都不是问题，等于没说。” 六子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好一些，这让刘子江多少有些欣慰，猛然间他想起了爷爷，爷爷能给小王庄的金秀吉延迟性命，能不能医好六子的腿呢？ 这件事刘子江没有贸然提出，他担心万一爷爷没有把握，会让六子失望。三人在客厅聊了好一会，中午的时候喇叭去外面买了一些熟食，六子不能喝酒，喇叭买了十几箱的牛奶，他跟刘子江喝酒。 …… 华春巷刘子江暂住的棚户房屋，一辆新款大众途锐缓慢停了下来，车窗降落，孙傲天目光阴冷的望着这里，“你确定刘子江就住这里？” 旁边麻雷子连连点头，“百分百确定，这家伙三番两次跟孙少和欢哥为敌，我都查清楚了。一直当他是小角色没动他。” 孙傲天不屑的摇摇头，“小角色？你是动不了吧？据我所知，刘子江这个小保安不是一般人，身手不俗。孙角那种高手都不是他对手，三五个人干不倒他。” 痛点被戳到，麻雷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孙傲天道：“正面不行，就从侧面，侧面不行，就从背面！天这么冷，晚上给刘子江放把火烤烤吧。” “放火？这是个好主意啊。”麻雷子激动不已。 孙傲天摇头，“哎哎，这个主意不是我说的，是你提的。” “呃，是我，是我。呵呵呵。”麻雷子傻乎乎的笑着说。 孙傲天发动车辆，“回头告诉陈欢，跟我合作，对他只有利，我帮他拿下碧海云天，他帮我吞下东科公司，公平吧？” “公平，公平的很啊，不过欢哥的意思是说，希望跟孙少的合作在深一些，洗浴中心给你一半，东科公司也分几成给欢哥。” 孙傲天哈哈大笑，“陈欢的口气真大！先搞定刘子江在说后面的事吧。”说完一脚油门，拥有3.0T的六缸增压发动机，途锐爆发出强悍的动力，飞驰而去。 …… 不知不觉中，刘子江和喇叭在六子家里呆到了傍晚，六子疲倦了，刘子江和喇叭让他休息，临走的时候，刘子江将兜里钱拿了出来，又加了两百块，凑够一万，塞给了六子。 六子知道，如果拒绝就生分了，他爹没日没夜的在工地上干活，就是筹钱给他做第二次手术，等身体好了，欠下的人情和钱，在一一偿还吧。 从六子家出来，刘子江和喇叭暂时分开，在返回奥城公馆的途中，刘子江接到了马小溪的电话，她掌握了孙角的大致位置，需要刘子江增援。 第一百二十五章守株待兔 冬雨绵绵，气温低寒，小水珠不一会变成了小冰雹，又过了一会，变成了冰晶，随后是小雪片。刘子江小心翼翼将车停在小杨庄对面的白汤馆。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天色已黑，地面积攒了白白的一层雪花。刘子江飞快的跑进白汤馆，角落处，马小溪正在焦急的张望。 白汤馆主要是卖丸子汤的，在这里吃饭的多数是社会底层的工作者或者穷学生。白汤馆的生意不错，二十平米的小房子中几乎坐满了人，刘子江挤进角落，坐在马小溪对面。 马小溪招手，让老板上来一碗汤，四个馒头。 周围有几个抽烟的农工，烟雾缭绕的，熏的刘子江皱眉。 马小溪往前探了下身子，“昨天抓了两个小偷，在审问的过程中，两人透露在小杨庄见过一个奇怪的人，根据两个毛贼的描述，基本确定就是孙角。” 刘子江朝门口看去，对面一片黑压压的红砖瓦房，“小杨庄很大的，胡同纵横交错，你知道孙角藏在哪里？” 马小溪道：“基本确定是后村，苏队带着人已经做好了埋伏，我就等你呢。” 刘子江有些惊讶，“咱俩可以合作，但我的事，不想被其他人知道。” 马小溪连忙小声解释，“你放心吧，对外来说，你就是我的特勤！”随后她拿出一个信封，“这里是一千块，特勤费。” 刘子江有些欣喜，“还有这种好事呢。” 马小溪点头，“等你抓到孙角，费用更多。” “这不是你自己从腰包掏出的钱吧？”刘子江说。 谎言被戳穿，马小溪心跳加速，但表面依旧强撑着，“当然不是，给你你就拿着，回头帮我抓住孙角。”特勤费用需要申请，具体用在什么地方需要打报告，还需要局长签字，相对麻烦。 这一招，马小溪是跟队长苏灿学的，先行垫付，回头案子成功了，在补办手续。 刘子江将信封收起来，不再说话，低头猛吃。待会要是抓捕孙角的话，可能会是一场恶战。 白汤里面的肉丸子，是用猪肉、鸡肉混合捶出来的，里面加了大葱和生姜，味道很不错，汤底是用羊骨头熬制的，大口径的地锅就在旁边，里面一只整羊骨架还在熬制。 一碗汤八块钱，续汤不加钱。刘子江一口气喝了四碗汤。 吃饱之后，刘子江擦擦嘴，小声道：“咱们就在这等着？” 马小溪点点头，“苏队和其他同事在里面，有情况会立刻联系我。” “要是一直没情况呢？”刘子江问。 马小溪吸了口气，没有回答。 两人一直等到晚上十点钟，期间刘子江打电话请了假，还是没有动静，白汤馆要关门了，两人只能出来，坐在了马小溪的H6中。 “除了在这里守株待兔，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刘子江询问。 马小溪点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孙角的母亲住院了，他曾经在医院周边出没过。” “那为什么不去医院？”刘子江说。 马小溪道：“盯了好几天，没动静。医院也有兄弟看着。”顿了一下，马小溪继续道：“孙角母亲可能得了胃癌，需要几万的手术费，现在还不够，估计孙角会铤而走险，想办法筹集钱，现在的他格外危险。” 刘子江听着直摇头，“孙角的母亲谁在照看？” “他的女友林静。”马小溪说。 “我觉得应该去做孙角母亲和林静的思想工作，让他们说服孙角主动投案，省的麻烦，危险也能降到了最低。”刘子江建议说。 马小溪一笑，“行啊，挺有想法啊你，不过你说的这些早做了，我和队长亲自去看望孙角的母亲，和林静进行了几个小时的沟通，她咬死了不承认和孙角有联系。实际上两人一直保持联系，孙角母亲几万的手术费基本都是孙角出的！” 晚上十一点半，苏灿宣布任务结束，留下几个兄弟在这里盯梢，其他人回去休息。 马小溪有些失落，心情烦闷。 刘子江火烧浇油，“刚才我就说孙角没那么容易抓，要不然也不会被你们抓了，又从眼皮子底下跑掉。” “这话你什么时候说的？”马小溪瞪眼。 刘子江见她烦了，微微一笑，“别急，着急容易伤肝上火。今晚我也请假了，不如去医院看看。” “医院？”马小溪扭头看着刘子江。 “没准我运气好，能碰上孙角呢。”刘子江说。 马小溪当即发动车辆，两人一起前往市立医院，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马小溪指着旁边的几辆车，以及门卫，“那里，那里，还有门卫，都是我们的人，只要孙角在这里出现，立刻就会发现。” “咱们去看看孙角母亲的情况。”刘子江说着推门下车。 两人来到病房，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百分之八十的病房都熄灯休息，孙角母亲住在一个三人间中，环境杂乱，陪护的人也多，现在还未熄灯。 两人站在门口，马小溪指着中间床位，“那位就是了。” 刘子江放眼看去，孙角的母亲痛苦的缩成一团，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头发花白，她的脸正好朝外，能够看见蜡黄的面孔，以及悲痛以及无奈的表情。 刘子江有些动容，“她看上去很痛苦。”就算是普通胃病发作起来，也疼的要命，何况是胃癌。 马小溪跟着遗憾的点头，“我问过她的主治医生，医生说她现在的情况，越早手术，越有利，拖下去没有任何好处。” “恶性还是良性？”刘子江追问。 马小溪摇头，“医生也不敢确定，只有将肿瘤切除化验才能知道！” “那为何还不做手术？” “费用不够，上次我和苏队来这里，好像还差一万。”马小溪说。 刘子江不由的露出愤怒的冷笑，“一共多少？” “前期手术各种费用大概在五万。” “也就是说孙角凑了四万了，差这一点就不给人做手术？”刘子江心头愤怒。 马小溪也很无奈，“医院有医院的规定，其实这种费用一般来说都在五万以上，大多数在七万左右，医院让她拿出五万，已经是最低的了。毕竟，医院不是福利院。” 两人在这里聊天，并未注意到，孙角的女友，林静已经站在了两人身后。 “你来做什么！”林静忽然出声。 吓了刘子江和马小溪一跳，两人连忙转身，马小溪道：“林静，你最好还是跟孙角好好谈谈，他没有选择，最好选择就是投案自首。” 林静冷漠一笑，“要谈你去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事的话，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们，更不要打扰阿姨！” 此刻，刘子江注意到一名带着口罩，身材高大的医生从厕所出来，在他身边经过。 第一百二十六章铁汉的诺言 “喂！”刘子江喊了一声。 那名高大的医生停住，转身看向刘子江，摘下口罩，并不是孙角。 刘子江讪讪有些不好意思，“抱歉。” 医生转身走了。林静不屑的看了刘子江一眼，“孙角铁石心肠，他不会来这里的，你们别想在这里抓住他，别想！” 刘子江没有说话，只是记下了孙角母亲的名字，叫做杜三姐。随后和马小溪一起离开，在走进电梯的瞬间，刘子江眼角的余光感觉步梯口似乎有人。 “嘶，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先下去。”刘子江说。 马小溪嗔怒的看了他一眼，“懒驴！” “懒驴说谁？”刘子江走出电梯。 马小溪冷哼一声，“说你呢，吃的多，拉的多，就是不干活。” “那也得有活让我干啊！”刘子江笑着说，当电梯合上的瞬间，刘子江转身朝步梯冲去，一口气下了三层，都未看见人。 他刚才亲眼看见一个黑影，绝对错不了，至于是不是孙角刚才还不敢确定，不过这一刻，他有一半以上的把握确定刚才那个黑影就是孙角。 寻常人闪躲的速度不可能那么快。下了三层楼梯，依旧没发现踪迹，说明刘子江的方向判断错误，刚才那个黑影没有下楼，而是上楼去了。 现在上楼去寻，估计人家早就跑没影了。 刘子江心中多少有些遗憾，脑海中想起病床上痛苦的老人，孙角有罪，但她母亲无罪，医院不是福利，但也不能见死不救。 一咬牙他下到了二楼的交费处。交费处二十四小时有人，此刻值班的是个大胖子，寸头，正低头看手机。 刘子江敲敲窗户，大胖子熟练将手机锁屏，将窗口打开，“干啥？” “内科杜三姐，我想看看他的手术费还差多少？”刘子江说。 胖子有些不耐烦，“刚才不是问过了吗？” 刘子江一愣，“有吗？” 胖子道：“那个女的是谁？” 他说的可能是林静，刘子江当即道：“哦，是我姐。” 胖子点头，“还有一个男的，长的凶巴巴的，带着帽子，是你姐夫不？” 男的？恐怕是孙角来过了。 “我姐夫。”刘子江风轻云淡的说。 胖子也没怀疑，飞快的调出杜三姐的交费表格，“刚刚交了一万，现在还差一万。” 刘子江拿出卡，“刷吧，这里有九千。”随后将马小溪给他的信封拿出来，“这里是一千现金！”这基本上是刘子江身上所有的钱了。 …… 从住院楼出来，马小溪已经等不及了，看见刘子江出来，埋怨道：“刘子江，你速度太慢了吧，就算是拉肚子，也用不了二十分钟。” 刘子江笑而不语，“走吧。” 雪花沙沙落下，马小溪带着情绪，哼哼唧唧的，刘子江心情却是愉悦，两人一起上车，马小溪接了个电话，很是惊诧，挂断电话之后，立刻怒视刘子江，“刘子江，刚才苏队打来电话，说医院给他打电话，孙角母亲的医药费凑齐了！” 刘子江一愣，挠挠头，“消息这么快。” “最后的一万块是你交的？”马小溪有些难以置信，电话中，苏灿告诉马小溪，刚刚刘子江的银行卡在交费处消费九千。 刘子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我没那么多，还有你给我的一千。” “去你的！”马小溪瞬间暴怒，“用你好心啊？啊！我们都是铁石心肠，就你是活菩萨？啊！之所以迟迟不做手术，并且以医药费为借口，目的就是逼孙角现身，你倒好，现在医药费凑齐了，孙角还会出现吗？啊！” 刘子江没往这方面考虑，脑海中只有杜三姐躺在病床上痛苦的样子。 “你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我们多少兄弟，多少个日夜的忙碌，所有的付出，所有的辛苦，都付之东流了，你……你给我下车。”马小溪气呼呼的。 “别生气，通过和孙角的交手，我感觉这个人很孝顺，重义气，普通的办法未必能抓住他，可以走温情路线试试……” “试你个大头鬼啊，下车。”马小溪从驾驶位下来，拉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将刘子江拽了下来，随后气冲冲的上车离去。 望着H6的尾灯，刘子江叹息一声，迈开两条大长腿跑步返回奥城公馆，想到老帕还停留在小杨庄，但天气过于恶劣，只能明天再去取。 回到奥城公馆后，刘子江进入服务大厅，打开电脑查找起来，十八号楼一单元五楼，中间户的业主叫做……安冉。 “原来那个女孩叫做安冉。”刘子江默默念叨。安冉就是白天购买老顾那套房子的女人，刘子江回想起来，只觉得她气质不俗，文质彬彬，知性美，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给人一种极有家教的感觉。 ************上显示安冉是津海人，从身份上看不出什么信息，刘子江将电脑关闭，走出了服务大厅。 市立医院住院部，身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孙角站在了母亲病房外，隔着玻璃静静的看着，母亲输着液，眉头紧锁，痛苦的蜷窝身子，已经瘦的皮包骨头。 旁边是女友林静，这些天来，都是她在照顾母亲，孙角这辈子亏欠最多的两个人，一个是母亲，另外一个就是她了。 医药费已经凑够了，刚才在楼梯中的黑影确实是他，他没想到刘子江的警觉性会那么高，竟然被发现了，好在孙角的运气不错，他往楼上跑，刘子江却向楼下追。 孙角听见刘子江凌乱的脚步之后，缓慢跟了下去。 刘子江在医院收费处交费的时候，孙角就躲藏在楼梯拐角的门后面，周围的环境十分安静，刘子江和收费处的工作人员每一句话，孙角都听的异常清晰。 背靠着大门，孙角眼眶通红。清晰激动，这种激动并不是因为刘子江，而是感慨自己活了三十二年，连区区五万块都拿不出，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兄弟，关键时刻，听见借钱，慌称信号不好，忙将手机挂断。 他孙角在龙江也算有一号，当过佣兵，杀过人，黑虎泰拳俱乐部的首席泰拳教练，也曾经威风八面，说出去谁不佩服？谁不挑起拇指？而今，却落到这种下场，几万块都借不出，如饮水者，冷热自知！ 孙角站在母亲病房外，呆了足足半个小时，这期间有护士过来给母亲量血压，换吊瓶。 孙角掏出诺基亚1110，编辑一条短信，“母亲的医药费已经凑齐，麻烦你照料。我走了，此生，我只欠三人，一是母亲，第二是你。若大难不死，一年后，我定来寻你！若是不来，请忘记我。” 短信刚刚编辑好，病房中林静醒了，抬头往外看。 孙角连忙躲了起来，林静似乎看见了他，站起来冲出病房，走廊已经空荡荡，手机传来一条信息，林静看完之后，眼含热泪，淡淡的道：“角哥，我等你，一年，三年，十年，我都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楼梯口，孙角背靠墙壁，泪洒胸襟。 回到病房，林静一遍又一遍的看短信，“只欠三人，另外还有一人，是谁？” 第一百二十七章今日债今日还 凌晨五点，天空雪花依旧，刘子江此刻已经进入梦乡，一辆黑色的丰田汉兰达缓慢开进华春巷，四条十九寸的宽大轮胎碾压着地面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车辆停在通往刘子江家的小胡同，三名精壮的黑衣汉子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备箱，拿出准备好的大桶汽油还有几十个装有汽油的啤酒瓶。 三人提着油桶，拧开盖子，咣咣咣的倾倒在木门上和墙壁上，油桶扔进小院之中，地面有积雪缓冲，声音轻微。 驾驶位置，麻雷子从车上下来，亲手接过一个汽油瓶，里面汽油灌的满满的，瓶口塞着棉花，棉花已经被汽油浸透。 麻雷子掏出香烟散给三人，各自点上，“准备好了不？给我对准了往窗户上砸啊！别浪费，争取烧死刘子江这个混蛋……” 三人刚要点头，准备用打火机引燃汽油瓶。 麻雷子发现巷子口站着一个人，穿着笨重，体格高大，“等会。” 三人顺着麻雷子目光，纷纷回头，其中一个汉子将汽油瓶放下，指着黑衣汉子，“草泥马，看啥，滚一边去，臭傻缺！” 汉子一动不动，依旧站在那里。 麻雷子眼睛眯起来，“抄家伙，给他点颜色看看。” 三人当即从后备箱拿出镀锌钢管和金属棒球棍，朝黑衣人快步走去，为首的汉子怒道：“草泥马，还看？真牛啊，老子动手的时候，你可别跑。”说着扬起棒球棍砸了过去。 黑衣人闪身躲开，忽然一个前冲，一记标准的冲肘，坚硬的肘部重重撞击在汉子胸口，这一记撞击，力量十足，汉子好像被汽车撞到一般，身体腾空飞去，重重摔在地上，不断咳嗽。 麻雷子嘴巴抽动，香烟掉在地上。 另外两个汉子对视一眼，一起抄家伙砸向黑衣人。黑衣人从容不迫，后撤步躲开镀锌钢管，随后高扫腿闪电扫出，将拿钢管的汉子抽到在地上，直接抽昏过去。 第三个汉子见况不妙，开始后撤，黑衣人猛跑两步，双膝飞冲起来，顶在汉子胸膛，两只扬起的手肘重重落下。 砰砰。 铁肘凿在汉子头上，当场昏死。 “咕嘟。” 麻雷子咽着口水，这一刻认了出来，“角……角……角哥！” 黑衣人缓慢转身，露出一张残暴扭曲，杀气腾腾的面孔。 那一双冰冷至极的眼睛，让麻雷子后退几步，“呵呵呵，角哥，误会，这个误会！那啥，这是孙少吩咐做的，我们整的是刘子江。” 孙角面无表情，缓慢往前走，逼近麻雷子。 被孙角盯上，麻雷子想跑也跑不掉，“有没有烟？” 麻雷子连忙掏出香烟，亲自送到孙角嘴中，拿出煤油打火机给他点上，孙角傲然的抽了两口，“把这三人扔车上。” “没问题，没问题。”麻雷子嬉皮笑脸的说，将昏迷的三人一个个扶起来，拖到车上。 孙角目光凝视刘子江的住处，望着熟悉的小胡同，几乎一样的房屋格局，孙角心中多了一股亲近感，“刘子江，你是条汉子，咱俩的事，两清了……” 麻雷子将三人全部塞进了车中，屁颠屁颠的走到孙角身边，“角哥，还有啥吩咐？你是不是要单独干掉刘子江？放心，我给你保密，妥妥的。” 孙角没有吭声，拉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 麻雷子搞不懂，连忙上车。 “知道鲁州怎么走不？”孙角问道。 麻雷子点头，“知道。” “送我去。” “现在？”麻雷子有些惊讶，“你不是来干刘子江的？孙少吩咐的事咋整啊？” 孙角扭头，一双阴冷的眼睛盯着他，“去不去？” “去去去。”麻雷子很识时务，而且他也知道一些内幕。孙角和孙汉兄弟，当初去抢劫银行，好像就是受到孙少的指使。 这也是他听说了，没有任何根据。但有一点，他知道，孙少原先很欣赏孙角，还说都是老孙家的人，后来……自从孙角出事，关系就疏远了。 冒着大雪，麻雷子驱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前往鲁州。大雪天，车速不快，到达鲁州汽车站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了。 后排的三个汉子也早就醒了，只是害怕孙角，这一刻还在装晕。 “角哥，到了。”麻雷子眼睛通红，布满血丝。 “有没有钱带在身上？”孙角问道。 麻雷子将身上所有钱全部掏了出来，一共八百多块全部给了孙角。 “以后别跟陈欢和孙傲天混，我不喜欢欠人东西，就当你八百块买了一句忠告。”孙角说完，将钱塞进兜里，推车门走了。 望着孙角离去的背影，麻雷子降落车窗狠狠啐了一口，“草！” …… 早上醒来的刘子江推开房门，看见院子中的一个白色的汽油桶，将油桶捡起来，里面还有一些味道冲鼻的汽油，“这是怎么回事？”随后将油桶扔进角落的垃圾堆中。 这一场雪来的很不是时候，龙江杯足球赛比赛日程已经出来，一周后正赛开始，采取的是单场淘汰制，三十二支球队，赢一场就是十六强，再赢就是八强。 时间紧迫，祝玉笙发挥女总裁手段，亲自给郊区的训练场打电话，要求他们一天内将积雪清理干净，有钱能使磨推鬼，只用了半天，训练场地就清理出来。 下午球队直接被拉到训练场进行战术演练。主力球员还是以前那些，主教练根本没给刘子江任何部署，跟其他一些边缘饮水机球员一样，围绕球场跑步，锻炼体力。 这种训练一直持续了三天，第三天的时候，教练腾出空来来说主要训练替补，他将刘子江单独拉到一边，“你会不会射门？” 刘子江愣了一下，反问道：“什么叫射门？” “就是将球踢进球门之中。”随后主教练将一个皮球放在弧顶位置，前面没有任何阻挡，“用你最大的力量，踢给我看。” 刘子江吸了口气，卯足了劲，猛踢一脚，皮球砰的一声飞了出去，高出横梁十几米，飞向远方。 训练场上，周文兴指着刘子江哈哈大笑，“哎哟我去，这脚臭的。” 球场边红色塑胶跑道上，吕月噗嗤一声乐了，“祝总，这刘子江怪可爱的。” 祝玉笙一愣，“哪里可爱？” “说不上来，就觉得这个人有意思，总能给人惊喜。”吕月目光灼灼。 “力量可以，准头差点。”主教练微微摇头，脸上有些失望，暗忖自己难道真的看错了？不应该啊，他的足球意识很强，为何射门如此糟糕哩？ “以前踢过球吗？”主教练问。 刘子江如实回答，“高中踢过，纯粹是玩。” “嗯。”主教练拉了几组人墙，随后将一小车皮球放在刘子江面前，“你的任务，就是射门！开始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另有隐情 距离正式开赛还有三天，球队的几个主要竞争对手，开始安排一些探子前来窥视球队的训练情况，对此主教练李大宇开展保密工作，白天的时候只进行简单的传球和定位球训练，到了晚上，在让主力进行战术合练。 为了保密，主力球员被要求不准使用手机拍摄任何画面，晚上还要留在训练基地，这里有三星级的宾馆，在往后的三天内，球队要采取封闭式的训练。 进行封闭式训练针对的是主力球员，像刘子江这种边缘化的饮水机球员没有这种待遇，毕竟在训练基地需要收费，每个房间每天都要五百块，替补们用不着封闭，晚上也要加班工作。 下午四点钟，就跟随大巴返回了公司随后解散。 回到公司天已经隐隐黑了，刘子江驱车前往医院，有日子没看望刘德元夫妇了，另外他也想看看孙角母亲的情况。 在医院附近的超市，刘子江购买了两厢打折的穆斯利安，兜里的钱都花光了，工资还有几天才能发下来，买奶的钱还是从傻强哪里借来的两百块。 提着穆斯利安刘子江先去看望了刘德元夫妇，刘德元老婆的情况相当不乐观，意识开始不清，前几天还认识刘子江，现在已经不知道是谁了。 刘德元瘸着腿唉声叹气，说他已经跟医生沟通过了，过两天就出院。 刘子江有些吃惊，这病还没好呢，怎么就出院呢？ 刘德元眼眶通红，整个人极度疲惫，说治不好了，医生说这种情况得换肾，需要好几十万啊，而且就算是换了之后，也不保证能治好。花的钱太多了，也受了不少罪，决定放弃治疗。 刘子江无言以对，望着刘德元老婆枯瘦的样子，心情沉重。 在这里坐了一会，刘子江提出了告辞，临走的时候跟刘德元说，要是出院回家，需要用车的话，跟他打电话，他亲自过来接，刘德元激动的说好。 随后刘子江来到消化内科病房，孙角的母亲杜三姐并没有在原先的病房，问了值班护士才知道，病人已经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病理化验，肿瘤是良性，现在已经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这是个好消息，刘子江提着酸奶前往杜三姐的病房，普通病房的条件反而更好一些，同样是三人间，但只有杜三姐一张床位。 刘子江道：“只有她一个人，环境不错嘛。” 小护士小声道：“这是有人打了招呼，要不然你以为真的没人？外面还有人住在走廊里面哩。” “谁打的招呼？”刘子江询问。 小护士摇头，“是秦医生。” “脑外科的秦东升？”刘子江说。 小护士激动的点头，一脸花痴样子。 这恐怕是马小溪找了秦东升，秦东升才出的面，否则秦东升和孙角也不认识，犯不上帮这个忙。 病房中，孙角的女友林静正在给杜三姐喂食米粥，杜三姐的状态看上去比手术前强了很多。想了想，刘子江并未进去。 小护士道：“你咋不进去呢？” 刘子江摇摇头，“看看就行，那啥，这箱酸奶……” 小护士连连摆手，“我们不能收的。” “我知道，便宜点，二十块卖给你。”刘子江说。 “这样啊……”小护士有些犹豫。 电梯开了，马小溪提着一些礼物走来，看见刘子江冷哼一声，只当没看见，擦身而过走进了病房，还在生刘子江的气。 刘子江有些无趣，小护士掏出二十块，将刘子江花六十块购买的酸奶买走了。 杜三姐手术的时候，马小溪也来了，和其他几个男刑警相比，马小溪面相柔和，没有攻击性，林静对她不算太过排斥。 加上马小溪打招呼，让她们住在单独的三人间，享受VIP的待遇，却只需要支付五分之一的费用，对此林静心生感激。 林静服侍杜三姐睡下，给了马小溪一个眼神，两人一起走出病房。这些天，林静压抑至极，掏出一包廉价的香烟点上。 她可不是善男信女，很小的时候就从家里出来走向社会，点歌员、技师都干过，后来在百老汇当妈咪，认识孙角以后，才从风花雪月的场合退了出来。 走廊尽头，窗户开着，冷风嗖嗖的吹进来，林静用力抽了口烟，“马警官，你是个好人，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的确和角哥一直有联系，但四天前他就走了，给我留下一条短信。”说着她将短信给马小溪看。 看完内容之后，马小溪道：“孙角亏欠三个人，你，还有他妈妈，另外一个是谁？” 林静苦涩一笑，“我也想知道！” “他去了哪里？”马小溪问。 林静摇头，“不清楚，不过，他能去哪里？阿姨的这次生病，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角哥以前是个是钱财如粪土的人，没想到等他需要用钱的时候，却是那么难，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估计，他有可能去了金三角或者东南亚，拾回佣兵的老本行。” 马小溪遗憾的叹息一声。 林静道：“马警官，在这里我可以跟你透个信，角哥和他兄弟打劫银行，实际上……角哥最初的目的不是抢银行。” “那是什么？”这个消息让马小溪感觉有些震撼，如果孙角的动机不是银行，案子的定性就有问题。 林静摇头，“不知道，那段日子，阿姨刚刚检查出得了胃癌，需要用钱治病，我听角哥说要搞一票，但他从未说过抢劫银行的事，他的目的好像是绑架一个女人。说绑架这个女人，会有人给他们一笔钱。” “绑架女人？”马小溪脑海电转，立刻明白了，在银行中，孙角确实带走了两个人质，一个是王萌萌，另外一个是李梦嫣。 王萌萌的父亲是…… 马小溪微微摇头，孙角应该和他没有过节，孙角需要的是钱，这样看来，要绑架的人应该是李梦嫣，毕竟他是东科公司的接班人。 “他要绑架李梦嫣，勒索李家的钱吗？”马小溪问。 林静摇头，“不知道，角哥做事一般不告诉我，知道这些，有一半也是我猜的。” 马小溪从医院出来，脑海中还在思考着这件事，同时回忆那天的经过，人质在被绑架的第一时间，家属并未收到索要赎金的情况，绑架李梦嫣，目的是索财？还是其他？ 林静说孙角绑架了李梦嫣，会有人给他一笔钱，这样看来，孙角是受人指使。背后指使他们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这个人会是谁？ 马小溪为自己获得的新发现赶到兴奋，思索着明天就去看守所重新提审孙汉！ 第一百二十九章秦公子 市公交公司和市立医院西广场，沙秀琴领队，几十号上红下白的广场舞大妈，随着劲爆的小苹果音乐，正翩翩起舞。 她们表情严肃，动作整齐划一，踏着准确的乐点，节奏感十足。一辆不开眼的丰田凯美瑞，车轮轧着马路牙子开上小广场，停在广场中间，挡住了广场舞大妈跳舞的道路。 沙秀琴瞬间怒了，这个广场本身就不大，当初建立的时候明确说明是为了广大人民群众休闲娱乐用的，不是公用停车场。 而今广场上两侧都停着车，占据了至少一半的空间。停车位难找，广场空间合理利用，沙秀琴也忍了，此刻这辆不开眼的车就停在中间，挡住沙秀琴前进的步伐，她无法在忍。 车门打开，司机是个秃子，头皮刮的铁青，穿着皮草，手中夹着抽了半截的香烟，中指还带着大金戒指，从车上下来，重重的将车门关上，轻蔑的看了沙秀琴等人一样，张嘴一口浓痰吐在地上。 沙秀琴一挥手，负责音响的老头当即将音响关闭，沙秀琴胳膊撸起来，走到司机面前，“你咋停车的？这里是你家啊？还随地吐痰？马上把车给老娘挪走！” 司机上下打量沙秀琴，一双金鱼眼死气沉沉的，“老子不挪，你咋地。” 沙秀琴身后，几个中年大妈也围了上来，对着司机指指点点。 司机当场耍横，“这地方不是我家，也不是你家，老子爱停就停，就是不挪。一群老不死的东西，天天吃饱了没事干，在广场上跳啊跳的，有这份力气不如去饭店刷盘子！” 沙秀琴也不是好惹的，当即伸手抓住了司机胳膊，“我问你一遍，挪不挪？” 司机手臂一晃，将沙秀琴甩一边去了，“老子不挪。” 沙秀琴抬脚就踹，咣咣两脚，凯美瑞秉承了日系车的特点，车漆薄，车身轻，一脚踹在车门上，就是一个坑，两脚下去，车门变形。 司机勃然大怒，上去就要动手，沙秀琴一众中年大妈一拥而上，指着司机破口大骂。司机也急眼了，挥拳就打，沙秀琴反应迅速，多年的广场舞不是白练的，何况年轻的时候还有功夫底子，轻松躲开。 但是她身边的一个肥胖阿姨就倒霉了，被司机一拳捣在脸上，哎哟一声当场倒地，鼻子出血。这下彻底刺激了跳广场舞的几个老头，开始和司机撕扯起来。 司机左右挥拳，一脚一个，一瞬间，三个老头被放倒，就在司机挥拳在打的时候，拳头扬起来，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着，在也挥不下来。 司机面部扭曲，回头看去，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满脸正气，“草泥马，松手。” 魁梧汉子摇头，“别动，跟我去派出所。” “去你妈……”司机勾拳冲汉子小腹挥去。 汉子后撤半步，大手一挥，司机被摔了一个跟头。 这支广场舞是公交公司和市立医院退休人员组建起来的，其中有几个退休的市立医院老护士，一眼认出了汉子，是秦东升，秦医生。 自从上次跟着刘子江玩英雄救美失败之后，秦东升发愤图强，决定要锻炼身体，还专门去了一家健身俱乐部办卡，请了拳击教练，每天晚上练一个小时拳击。 没想到，此刻却用上了，司机从地上爬起来，他是典型的野路子，没练过，但打架不要命，秦东升双手抱拳，身躯左右晃动，严格按照教练说的执行，他身高臂长，不等司机靠近，砰砰连续两记刺拳，将司机放倒在地上。 司机从地上爬起来，眼眶红肿，鼻血横流，再次冲上，秦东升左右摆拳，加右后手重拳，彻彻底底将司机ko。 司机倒在地上在也起不来，一众广场舞大妈纷纷叫好，几个被打翻的老头也爬了起来，七手八脚将司机按住。 不到十分钟，派出所的车来了，将司机连带着凯美瑞全部带走。 秦东升虽然是见义勇为，但也要去派出所说明情况，沙秀琴当众表示，大家一起去，要给秦医生坐证！ 晚上九点钟，接到沙秀琴电话的马小溪疯狂的开车来到西城派出所，沙秀琴是马小溪的母亲，听到母亲打架，马小溪岂能不着急。 到了这里之后，情况搞明白了，才松了口气。经过派出所领导的教育，司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向沙秀琴等人道歉，沙秀琴也觉得自己做的欠妥，表示愿意给司机修车。 司机说不用了，走保险吧…… 从派出所出来，司机开车走了。一种中年大妈围绕的秦东升，一个劲的夸奖他。 尤其是退休的市立医院员工，拉着沙秀琴道：“老沙呀，你是不知道啊，这位秦医生是医院的钻石王老五，年纪轻轻，就是脑外科的副主任医师了，还是脑科专家杨文兴的弟子哩。” “你看看秦医生长的，体格多棒啊，有这样的儿子，还害怕流氓？” 还有人小声跟沙秀琴道：“老沙，他是俺们秦院长的儿子啊！三十不到，未婚，你女儿不是也没对象吗……为啥不介绍介绍哩。” 秦东升都被夸的不好意思了，连连挠头，正说着，众人看见马小溪急匆匆的跑来。 秦东升很是激动，“小溪，你怎么来了？我没事的。” 众人一愣，原来他俩认识。 马小溪根本不理秦东升，瞪着沙秀琴，“老沙，你一把年纪了，还打架呢？” 沙秀琴当场低头，老脸通红，随后拉住马小溪，“闺女，给妈个面子，那啥，这事回家说。” “哼！走。”马小溪气呼呼的道。 众目睽睽之下，马小溪拉着沙秀琴走出了派出所。 秦东升眨眨眼，“阿姨，刚才那位是？” “老沙，训斥她的是她女儿！这人也奇怪，天不怕，地不怕，年轻的时候还打过梅花拳，就是怕女儿……” 秦东升恍然，原来是马小溪的妈妈，怪不得和马小溪长的像。 坐在车上，马小溪语重心长的道：“老沙同志，你今年也有五十三了吧，年纪不小了，还当自己年轻呢？还打架，你是跳广场舞，不是拉帮结派，当街斗殴。” “我知道，我知道。”沙秀琴连连认错，解释情况，随后道：“宝贝闺女，回家千万被告诉你爸啊，给妈妈个面子。” 沙秀琴没事，从派出所了解到主要责任也不是沙秀琴，马小溪叹了口气，“只此一次啊，下不为例。” “妥了。”沙秀琴激动的说。 回到家后，马小溪的父亲马魁已经回房间休息，沙秀琴小心翼翼回到房间，钻进被窝，将马魁吵醒。 “干啥啊？”马魁气呼呼的。 “咱们闺女不小了，是不是该给他介绍对象了？”沙秀琴嬉笑着说。 “介绍对象？”马魁瞬间清醒，可不是，闺女从警校毕业半年多了，现在也是正式公务员，个人感情问题需要解决啊。 第一百三十章险象环生 下午两点钟，阳光明媚，天空蔚蓝，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龙江体育场，盛大的龙江杯足球赛开幕式开始了，龙江体育局，足协，足球大联盟，龙江商会等等相关领导坐在主席台上。 场边能容纳上万名观众的座位，座无虚席，这些观众有来自三十二支参赛队伍的公司员工，光一个龙大农药，就来了几百号人，还有周边中学的学生，以及体育场周边酒吧的球迷，还未开始比赛，便已经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了。 随着主持人的一声令下，开幕式正式开始，先是几位领导的讲话，随后是承办方龙江商会会长讲话，最后是裁判员和运动员代表分别致辞，宣誓公平、公正。 场地中，龙江歌舞团的演员们演奏舞蹈，唱歌，很是热闹，简单的仪式过去，下午两点半，足球赛准时开始。 龙江电视台还专门架设了几十个机位，进行全方位的足球直播。 场地中所有无关人员全部撤出去，两支球队各自拉着球童走上球场，分别是博斯地产公司和小媳妇酱油厂。 博斯地产穿着上红下白的球衣，队长是阎长河，球衣胸前写着博斯地产四个字，背后还是十号，带着队长袖标，穿着秋裤打底裤，带着手套，满脸的严肃和高傲。 副队长就是周文兴，为了吸引耳目，他穿了一双耐克刺客球鞋，跟C罗的是同一款，预示着自己速度也能赶上C罗。 小媳妇酱油厂相比之下就落魄不少，身上的切尔西球衣还是上一年留下的，估计是淘宝货，质量很次，表面的已经起球。 两家企业不在同一高度，博斯比他们强大不少，他们的队员身体素质也比不上博斯，参加这场球赛目的就是打酱油广告。 双方主力球员登场，相互握手致敬，替补球员和主教练以及领队都在各种的替补席上，博斯地产这边后勤保障到位，各种热水、维生素饮料，还有毛巾，主教练也是专业的。另外一边替补席上只有寥寥几人，主教练是他们的厂长，身体已经走形发福，脸色黝黑。 身为饮水机类型的球员，刘子江坐在替补席上，裹着厚厚的长款羽绒服，这是他穿过最暖和的衣服了，就算是饮水机球员，也是球队的一份子，球衣和装备自然不能少。 旁边的傻强坐在刘子江身边，“哥，你标签撕了没？” “什么标签？”刘子江愣了一下。 傻强拉开衣服拉链，亮出自己后衣领上的衣服标签，“我留着呢，回头足球赛结束，这衣服就是咱们的了，标签别撕，回头去国贸商场的耐克店退货，一千多块呢。” 刘子江懊悔的一拍大腿，“我草，我怎么没想到，刚刚给撕了！”最近刘子江缺钱，卡里的钱都给了杜三姐，工资还有好几天才能下来，兜里只剩下几十块零钱，这衣服要是能换一千多，对刘子江来说，这可是一巨款。 傻强一笑，“哥，你还是忒嫩。那啥，我估计今年咱俩不一定能上场，把鞋脱了吧，别穿脏了，这种耐克刺客足球鞋，实体店还卖八百多哩。” 刘子江连忙将脚抬了起来，“公司真下本啊。” 傻强得意的小声道：“大公司，福利好的很。要不怎么那么多人都想加入球队呢。” “还有什么值钱的，这身球衣呢？”刘子江说。 “球衣不值钱，都印上广告了，回头当秋衣穿吧。”傻强说。 双方球员各自站好位置，随着主教练的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博斯地产率先开球，封闭训练了三天时间，队员们也是憋足了劲，准备给小媳妇酱油厂一个终身难忘的记忆。 前锋将球回传给阎长河，随后拉开空当，阎长河从容不迫的控球，轻松过掉对方一名中场，随后一记斜传，皮球到了周文兴脚下。 周文兴立功心切，祝玉笙可在观众席上坐着呢，当即连续踩单车晃人，结果对方根本不上当，旁边协防队员过来，将皮球抢走，随后一个大脚解围。 双方你来我往，抢的不亦乐乎，小媳妇酱油厂的队员拼的很顽强，这大大出乎了主教练的意料，上半场进行了三十分钟，博斯地产虽然有四脚射门，但无一进球，主教练坐不住了，在场面大声指挥。 另外一边小媳妇酱油厂的主教练，他们的黑脸厂长，也大声叫嚷着，“传球啊，传球！哎哟，又断了，铲他，铲啊……” 上半场结束，双方球员累的像狗一样，各自返回更衣室。 主教练根据上半场的情况做出部署，要求阎长河顶在前面，务必要赢球，这种比赛没有加时，平局后就是点球，到时候胜负就不好说了。 短暂的休息过后，下半场开始了，博斯地产明显着急，刚刚开始十分钟，就有五次射门，一次门框，两次打偏，还有两次被对方守门员拿到。 一直不进球，所有的队员都变得焦急，小媳妇酱油厂那边反而斗志更足了，老板在场边大叫，防守，给我防死了，不行就给我铲球！踢平博斯地产，每人奖励八千！ 八千块对于酱油厂的职工来说可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刘子江坐在替补席上看着旁边傻强在炫耀他的网游，两人有说有笑，和现场的紧张气氛截然相反。 在第七十分钟的时候，险情出现，小媳妇酱油厂后场抢断，依旧是开大脚，结果新上来的一个前锋速度奇快，甩开了防守他的后卫，将球拿住，形成单刀。 这下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人属于野驴类型的，奔跑的速度飞快，门前一记抽射！ 守门员李玄判断方向出了失误，对方竟然进球了。 主教练李大宇气的吐血，博斯球员一个个垂头丧气，小媳妇酱油厂疯狂了，跑到老板身边，和老板拥抱，观众席上祝玉笙眉头紧锁，心情拥堵。 她是个不服输的人，今年和商会的副会长打了赌，这个赌注，她也输不起。 主教练转身看着刘子江，“刘子江，刘子江！！” 现场太乱了，他大喊了两声，刘子江才听见，连忙将头转过来。 “热身！马上上场。”主教练气的嘴唇都紫了。 刘子江吓了一跳，看着身边的傻强，“跟我说话吗？” 傻强用力点头，“是啊，教练让你上场呢哥。”随后偷偷摸摸的笑了起来，“让你背黑锅……哈哈哈。” 刘子江吸了口气，刚刚他听傻强的，连球鞋都脱了，此刻飞快的将球鞋穿上，在场面做拉伸慢跑，目光看向观众席，无意间发现了祝玉笙，那一张沉重带着淡淡忧伤的面容，让刘子江心头颤了一下。 第一百三十一章带刀后卫 VIP观众席上，坐在祝玉笙身边的，竟然是几天前跟刘子江比试跑步、喝酒，都输掉的白渊，他的保镖黑山带着墨镜，裹着黑色羽绒服站在他身后。 白渊气质儒雅，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精短的二八风头，额头很高，看上去很有智慧，满脸微笑跟祝玉笙聊天。 祝玉笙眉头紧锁，目光都放在场地中的两支队伍的比拼上，对于白渊的主动示好，并不理睬。 刘子江加快活动身体，在场地后进行了几次冲刺跑。主教练将他拉到身边讲解战术。 赛场的情况十分紧急，博斯地产迟迟打不开僵局，对方摆了铁桶式防守，周文兴等边路球员，体力消耗太多，速度大打折扣，而且人心急躁，已经无法形成有效的组织进攻。 对方先进一球，极有可能成为今晚龙江杯的黑马，他们的主教练在场地边嗓子都喊哑了。就在这时，周文兴拿球，吸了口气，准备突破眼前这个小个子，谁知道刚刚冲起来，对方一个滑铲，周文兴被放倒在地上，抱着脚在地上打了720度的滚，嚎啕大叫。 主教练来不及跟刘子江多沟通，对着赛场上的主裁判大叫，实际上给裁判施压，也是主教练安排的战术之一，七八个博斯地产的球员立刻将主裁判围拢起来。 双方的火气都很大，对方有恶意犯规的嫌疑，在加上周文兴撕心裂肺般的哭声，主裁判毫不犹豫的向对方出示了红牌。 小媳妇酱油厂的主教练站在场边，沙哑的嗓子咆哮，“黑哨，黑哨！！” 这两句恰好被主裁判听见，主裁判是位刚正不阿人，两千年考取了裁判证，执法业余球赛超过五百场次，无人敢用这两个字形容他，当即向主教练出示了红牌，罚到看台上去了。 如此一来，时间又耽搁了十分钟，只剩下最后的十分钟了，周文兴伤势不重，可以继续比赛，是否要换刘子江上场，主教练又犹豫了，最终决定在等等看。 对方少了一人，防守更加积极，全部龟缩到后半场，采用了一个七一一的阵型，博斯地产高球起落，但准头差了很多，阎长河又被对方两个一米九的大块头看死，两分钟过去，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而且由于疏忽，皮球被小媳妇酱油厂抢走，随后开大脚，蓄势待发的前锋早就做好了准备，速度冲了起来，博斯地产几个后卫瞬间被甩开，就算想下脚铲，也没有机会。 主教练李大宇气血压飙升，脑血管差点破裂，对方前锋的冲击速度很快，转眼间到达禁区前沿，李玄缓慢出击，对方一个假动作，这一回李玄没有被骗，当对方再次起脚的时候，判断对了方向，将球扑了出去。 这让李大宇暂时松了口气，不再犹豫了，当即拉着刘子江，“刘子江，马上准备上场，你的任务就是贴死对方这个12号，找机会一脚长传，懂吗？” 刘子江点点头，“明白。” “还有，实在不行，就给我铲死他。”李大宇也是被逼无奈了，身为曾经的专业足球运动员，现在业余界一流的教练，他无法容忍第一场就失败。 由于皮球被李玄扑出界外，小媳妇酱油厂获得角球机会，双方人员回撤。刘子江换下一名累成狗的主力后卫，跑到场上。 阎长河和周文兴等人对主教练这个换人存在异议，不过后场险象环生，他们也不敢在多说话，比赛还有八分钟，就算加上补时，也只剩下最多十几分钟。 这样僵持下去，很有可能输掉比赛，公司今年投入那么大，如果第一场输球，也就是被淘汰，那么脸就丢大了。 连第一轮都过不去，还想争夺冠军，简直是痴人说梦。 小媳妇酱油厂的球员对角球十分重视，几名大个子都跑到了禁区中，意思很明显，就是奋力争抢。而且发角球的球员很有经验，磨磨蹭蹭，拿着皮球擦了又擦，在地上连续摆了好几次，明显是在拖延时间。 主裁判向他出示黄牌，对方依旧不当回事，摆好之后，忽然起球，皮球又高又飘，正落向两名一米九的大块头附近。 刘子江身为后卫，奋力拼抢义不容辞，当即用力卡主一个大块头，皮球落下，大家一起拼抢，周文兴第一个跳了起来，用手将球捶了出去，阎长河挡在他前面，主裁判并未看见。 皮球落在后点，博斯地产的前锋拿到球，疯狂盘带，小媳妇酱油厂的人可是看见了周文兴手球，纷纷大叫，但毫无作用，眼看着皮球过了半场，这才重新投入比赛。 虽然是中后卫，但刘子江依旧跟随球队压过半场，一时找不到好的进攻时机，皮球回传到刘子江脚下，刘子江打出手势，让阎长河等人往前跑。 这一刻个人恩怨放在一边，阎长河等几名大个冲到了禁区内，刘子江一脚长传，抛物线不高，球速很快，转眼间到达禁区上空，忽然一个下坠。 “呃啊！！” 阎长河爆喝一声，踢了八十多分钟了，这是送的最好的一次球，防守他的两名后卫还未跳起来，他已经起身，等对方要跳的时候，阎长河已经将皮球顶了出去。 飞速旋转的皮球直挂远角，守门员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皮球入网。 “耶！！！” 阎长河疯狂的大吼，向着博斯地产观众席做着庆祝进球的动作，观众席上，一群莺莺燕燕，环肥燕瘦的售楼处小姐大喊加油，坚挺！还有不知道谁开玩笑，喊了一句亚麻得。 这一球算给了刘子江的助攻，主教练李大宇暗暗点头，刚才那一脚传球看似随意，实际上已经将刘子江的技术暴露出来，身为职业足球运动员，李大宇看了出来。 传球的速度很快，而且下坠明显，这是典型的电梯球，这种球不好掌握，刘子江轻松就能踢出来，应该是个技术流，只是为何要隐藏自己的优点呢？ 李大宇决定要将他挖掘出来，没准会成为下一个巴雷西！ 比赛还剩下三分钟，补时五分钟，一共八分钟，小媳妇酱油厂开始在后场到脚浪费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平局可以接受。 阎长河带领进攻队员开始紧逼防守，压迫之下，小媳妇酱油厂只能长传，这一脚踢呲了，出了中场的边线。 博斯地产飞快发球，刘子江拿到皮球之后，并未再次长传，而是往前盘带，将球分给了中前卫。 中前卫自誉自己是业余界的郑智，传球倒脚绝对技术流，看见刘子江传球后往前跑，心中明白，将球回拨给刘子江，两人来了一个二过一配合，面对迎面而来的两名防守队员，刘子江邪魅一笑，冲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旗开得胜 铁桶阵在足球比赛中，是最难破解的阵容，防守球员全部龟缩在后场，甚至就在禁区外，要想打出有效的配合十分困难。 在这种情况下，需要球队中的进攻核心球员，或者是球星站出来，利用个人的强大突破能力，打开缺口，破坏对方防守阵容，寻找得分机会。 而博斯地产中，无论是阎长河还是周文兴，都达不到这种高度，速度、能力虽然属于上等，但比一般人高不了太多。 当刘子江这一名带刀后卫进攻到前场的时候，和中前卫来了一个而过一，面对两名防守队员，刘子江没有选择传球，而是朝两人冲了过去。 两人严阵以待，刘子江的速度起初并不快，其中一名防守队员企图贴身逼近，刘子江左右脚颠球，将他甩在身后，面对前面一人的围抢，刘子江左脚一点皮球，身体旋转，右脚带动，来了一招马赛回旋，在一前一后两名防守队员中间穿过。 替补席上，傻强等人纷纷站起来叫好。 vip观众席中，祝玉笙紧张看着，目光一眨不眨，黑山看见场中刘子江耍花招，冷哼一声，附身道：“少爷，是那个家伙。” 白渊微微点头，只当没看见，微笑道：“笙笙，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酒吧不错，比赛结束后，一起喝一杯如何？” 祝玉笙根本不搭理他，白渊讪讪有些无趣。 两名防守队员对刘子江甩开之后，后面的中后卫过来协防，在这一瞬间，阎长河朝禁区跑去，刘子江见缝插针，一脚斜传，皮球从中后卫的双腿中穿了过去，准确找到了阎长河。 阎长河气势如虹，霸气起脚，禁区内一脚爆射，皮球砰的一声，重重顶在门框上，斜飞入网。 “耶！！！！” 所有人欢呼起来，周文兴、阎长河、以及其他几名进攻队员拥抱在一起，将阎长河压倒在地上，疯狂的庆祝。 刘子江站在远处微笑看着，和这支球队，他还没有完全融合，进球者是功臣，他只是一名饮水机球员，替补后卫而已，还是个新人，除了李玄大叫他回去防守，无人和他搭腔。 替补席上也疯狂的开始庆祝，傻强最高兴，不用出一份力，就能拿到赢球奖金，天下哪里有这样的美事啊。 主教练李大宇也瘸着腿欢呼，他心中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球队能在短短几分钟连进两球，跟小媳妇酱油厂队员们的体力降低有关系。 但关系最大的还是刘子江，可以说两个球都是他一手制造的。这名看似什么都不懂的替补球员，实际上却拥有真正10号该有的大局观，以及脚下技术。 从刚才那一脚电梯球长传来看，李大宇断定，刘子江的任意球绝对杠杠的，他忽然萌发一个想法，刘子江档案上写的是龙江一中毕业。 龙江一中可是有足球队的，他毕业没几年，李大宇决定赛后去学校调查刘子江的过去。 在vip观众席上，祝玉笙终于笑了，脸上的冰霜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无限春光，她微微扭头，“白会长，你刚刚说什么？” 刚才白渊一直在说，说了很多，看来祝玉笙一句也没听进去。 小媳妇酱油厂坚持到了最后功亏一篑，所有人的斗志瞬间瓦解，最后的几分钟溃不成军，周文兴捡漏，也踢球了一球。 最后比分锁定在三比一，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最大的功臣自然是阎长河，其次就是周文兴，在更衣室中，大家欢呼雀跃，比总决赛还要兴奋。 主教练对这场比赛却不满意，对球员在场上的表现更加不满意，比赛结束后所有主力球员全部带回训练基地。 龙江杯足球赛只有短短的十几天时间，三天后就是八强赛，主力球员并未得到休息，刘子江等替补在比赛结束后，就宣布自由活动。 …… 龙江一中，李大宇亲自驾车来到这里，他昔日的一名同学在这里担任体育老师，在他的帮助下，李大宇找到了几年前留下的一场足球赛。 画面不是很清楚，还是用老款摄像机拍摄的，用的也是录像带。 画面上，有个长发少年，就是刘子江，六年前，还很青涩，穿着十号球衣，盘带，传球，射门，无不精通，就算比现在的一些中甲球员，也毫不逊色。 体育老师还找到了当年校电视台采访刘子江的画面，采访的人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叫做赵倩儿，画面的开头是刘子江练习任意球。 二十五米开外，连续十脚，每一脚都直挂球门上角。这段画面太珍贵了，这说明刘子江在足球上，有相当高的天赋。 如果当年接受系统训练，现在的刘子江没准已经在欧洲豪门征战了。 李大宇暗暗叹息，体制不知道抹杀了多少足球天才，更加关键的是，过去了那么多年，依旧无人发现这种问题，就算是发现了也装作没看见。 带着这些珍贵的画面，李大宇第一时间找到了祝玉笙，将画面传给祝玉笙看，并且向祝总说明，刘子江将是他手上的最后一张王牌，有他在，拿下龙江杯不是梦想。 唯一的困难是，刘子江在球队中的表现有所隐瞒，如果全力以赴，这一场比赛，至少能七比零或者八比零。 望着画面上刘子江洒脱的身姿，阳光帅气的微笑，祝玉笙吸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到办公室高大的落地窗前，微微向外看去。 这看似是一场普通的足球赛，实际上，祝玉笙却下了很大的赌注，比赛输了，她整个人也就输掉了。 …… 广场舞女王沙秀琴通过几天的时间，系统的对秦东升进行了了解，医科大本硕连读，高材生，师从一线脑科专家杨文兴，父亲是市立医院院长秦胜利。 最关键的是，沙秀琴和秦胜利乃是同窗六年的同学，初中就是同学，两人前后桌，高中是校友，关系还比较暧昧。 那时候秦胜利属于现在小鲜肉级别，个头很高，学校打篮球的就他最帅，身为学生会宣传部干事的沙秀琴对他爱慕有加，两人曾经要好过一段时间。 后来沙秀琴光顾着暧昧，学习落下来，高考落榜，当了公交公司的售票员。 没想到，这秦东升竟然是老情人之后，沙秀琴越发的觉得，这是两人缘分的延续，如今女人警校大学毕业，妥妥的公务员，秦东升又是正式编的医生，天作之合呀，还有比他们更合适的吗？ 此刻的马小溪正跟随苏灿第三次提审孙汉。 第一百三十三章秦东升上门 孙汉很狡猾，在看守所中三次提审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苏灿立刻转移方向，重点提审田荣，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解释交代问题宽大处理的政策。 田荣最后妥协了，主动交代了一些问题，他是孙角在黑虎英雄泰拳俱乐部的同事，两人关系莫逆，他敬佩孙角的身手，口头上拜孙角为师。 但孙角并未承认他的身份，只是说两人年龄相仿，不必以师徒来称呼，做兄弟更合适。这次抢劫银行确实是临时起意。 他们的目的并不是银行，而是绑架在银行办理业务的李梦嫣！ 田荣就是个小角色，孙角叫上他的目的就是开车，知道的东西有限。马小溪问他为何要绑架李梦嫣，背后是否有人支持或者买凶？ 田荣说买凶是肯定的，孙角的母亲检查出得了胃癌，需要一笔钱来治病，虽然在龙江混迹多年，但孙角挥金如土，今天挣得的钱，明天就花光。 兜里没钱，无法给母亲杜三姐看病，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说要开二十万给孙角，目的就是让他绑架李梦嫣。 因为雇主时间要求的很紧，好像对李梦嫣的仇恨很深，要求他们三天内必须完成。他们跟踪了两天，根本没机会下手。 李梦嫣是个工作狂，天天泡在公司，下班的时候，也有专门的司机和车辆护送，她家小区物业安保水平很高，就算得手，也可能被发现。 眼看最后一天到了，没办法才从银行下手的，结果孙角的弟弟临时起意，才开走了运钞车。 随后田荣再次表示，他就是个司机，主犯是孙角兄弟，他最多算个从犯，希望政府能够宽大处理。 马小溪询问他背后指使人是谁？田荣表示不清楚，这种事一直都是孙角单独和老板联系。因为孙角的过于保密，田荣还怀疑过孙角，怀疑孙角多黑钱。 …… 苏灿和马小溪从看守所出来，天色已经黑了，一路返回市局，马小溪忍不住道：“苏队，抢劫银行和绑架人质，那个罪更重？” 苏灿一笑，“这个不好说，要看具体情况，假如抢劫银行十块钱，和绑架某个大人物相比，自然是绑架更重。如果是抢劫银行几个亿，和绑架一个神经病相比，自然是前者重。” 马小溪道：“就这件案子呢？” 苏灿叹息一声，“没有意义，这三人的抢劫银行是既定事实，绑架人质也是事实，量刑上只有更重！” “但是孙角是为了他病重的母亲？” 苏灿摇头，“看不起病就抢劫银行？法官判决的时候，这点东西，应该不会考虑进去。” 马小溪长舒了口气，“我有种感觉，孙角就是个背黑锅的，背后指使他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为，绑架李梦嫣，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灿一笑，小眼睛闪烁着精光，“幕后主使者绑架李梦嫣，一定是有其他目的，现在也一定没有达成。没有达到他的目的，我估计他会再次出手。” 马小溪激灵一下，“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还会动手绑架？” 苏灿摇头，“未必是绑架，可能是其他手段！小溪，你要学会透过现实看本质！要想知道李梦嫣为什么会被人绑架，可以从李梦嫣身上查起，或者说，看看李梦嫣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绑架。” 苏灿是龙江市局刑警队的中队长，退伍军人出身，以前当过侦察兵，公安大学接受过专业的培训，侦查能力突出，几句话让马小溪受益匪浅。 到达市局之后，两人分开下班，马小溪开着H6回到南城棚户区的家中，还未走进家门，就闻见从家里飘来的香味。 那是她最爱吃的葱烧排骨。大冷天的，热量消耗的快，马小溪已经饥肠咕咕，心情大好，“老沙同志，你是知道本小姐今儿饿了呀……” 说着推门走进小院，还未进客厅，秦东升晃着傻乎乎的大个子从客厅出来。从他整齐的着装，锃亮的皮鞋，以及一丝不乱的发型来看，来之前，他做了充分的工作。 “小溪！”秦东升满脸兴奋的微笑。 马小溪柳眉皱起，“你怎么在这？” 厨房中，沙秀琴拿着锅铲走了出来，“哟，闺女下班了，那啥，秦医生是我请来的。” “你？”马小溪心情烦闷，冷哼一声，“老沙，你啥意思啊？” 沙秀琴挤眉弄眼，嘻嘻哈哈，道：“没啥意思，就上次在广场上，要不是秦医生仗义相救，我可能就被流氓打了，请家里吃个饭咋了？油爆小龙虾就好了，你去帮我招待秦医生。” 说着沙秀琴跑厨房去了。 好好的的心情被破坏，马小溪很是烦闷，秦东升傻乎乎凑过来，“小溪，上次的事，我想给你解释一下，都是刘子江那王八犊子出的鬼点子！他还诳了我五千块钱。” 马小溪冷哼一声，“那是你活该！他怎么不骗我钱？还不是你心里有鬼。” 秦东升挠头，“我心里没鬼，就是有你。” “去你的吧，秦东升上学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咱俩不合适，你这样的我不喜欢。”马小溪将包放下，继续道：“而且我也不适合你，你爸爸那样的，指定不喜欢我。” “老古董，别管他！小溪，你是知道我的心的，给我一次机会呗……”秦东升不断哀求。 他越是这样，马小溪心里越是厌恶，将电视打开，找了一部血腥电影丧尸围城类型的，抱着爆米花看了起来。 不一会，马小溪的父亲回来了，马魁是南城派出所的一名老警长，毕业于龙江兽医中专，当年的目的是成为一名兽医，结果上头分配，在派出所当起了警察。 这一干就是三十多年。岁月如刀，在这个耿直不屈的老汉子脸上留下道道皱纹，双鬓已经斑白，多年的基层历练，让这个老汉子，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回到家后，秦东升看见马魁很是拘谨，一来是马魁穿着警服，两杠三一级警督，脸上表情严肃，好像在审讯犯人。 马小溪跟父亲打了个招呼，继续看电视。 马魁将警服棉袄脱下，点上一根红塔山，对面前战战兢兢的秦东升没有多好的印象。起初他还不了解，听马小溪母亲说要请秦医生回家吃饭，给女人介绍对象。 后来才知道，这个秦医生原来是秦胜利的儿子！ 马魁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意见的。当年秦胜利和自己妻子的暧昧关系，他也知道一些，面前这个油头粉面的傻大个子，是老情敌的孩子，他可没那么大方。 第一百三十四章秦公子出丑 马小溪抱住薯条看丧尸围城，画面血腥恐怖，她一点也不害怕，反而看的津津有味。 马魁一双审视重刑犯的眼神上下打量秦东升，秦东升被他看的全身发毛，不知道是不是那里出现了失误，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看见马魁手中的红塔山就要燃烧殆尽，连忙从兜里掏出还未拆分的中华，十分笨拙的将香烟拆开，“叔叔抽烟……” 马魁眉头一皱，“不用了。”他向来是个节俭的人，不喜欢装腔作势，秦东升动作笨拙，显然是不抽烟，既然不抽烟却还要买烟，显然是为了应付他，应付他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他女儿。 马魁扭头看看没心没肺的闺女，咳嗽一声，马小溪回头看看他，“爸，少抽点。”随后又专注在电视上。 马魁将烟头掐灭，看着秦东升。 秦东升双手放在腿上，脸上的微笑都僵硬了。 此刻，沙秀琴终于回来了，手里端着一大碗爆炒小龙虾，“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吃饭！” 马小溪早就饿了，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跑到餐桌边，“饿死我了。” 马魁道：“小秦，在家里吃了饭再走吧。” “呃……”秦东升差点吐血，他来这里，就是应沙秀琴的邀请，专门吃饭的，马魁这话说的相当噎人。 沙秀琴砰的一声，将大海碗放在桌上，丈夫的话带着情绪，她立刻就明白，“马魁！说什么呢，小秦我是请来的客人，什么叫吃完饭再走？来家里就是吃饭的。” 马小溪已经坐下，拿筷子夹了一块香气四溢的大排骨塞进嘴中，看着冷眼横眉的沙秀琴，嘴里嘟嘟囔囔：“妈，别说了，快来吃，否则饭就凉了。” 沙秀琴脸上重新挂上微笑，“小秦，来，坐着小溪旁边。” “啊？”秦东升看看马小溪旁边的位置，心里很是激动，未来丈母娘对她不薄啊。就要坐过去的时候，马小溪一脚将椅子蹬开。 沙秀琴脸一冷，“马小溪！” 马小溪飞快夹菜，不理会沙秀琴。 秦东升连忙道：“这里挺好的，我就坐这里吧，阿姨。”说着坐在了马小溪另外一边。 沙秀琴张罗了一桌好菜，都是硬菜，红烧肉，葱烧排骨，油焖小龙虾，水煮麻辣小肥牛，自制猪腰汤，还有玉米糁水果粥，香气四溢，光看着就令人流口水。 马魁皱着眉头，“大晚上的弄这么多菜干什么！吃不完都浪费了。” 沙秀琴道：“谁说吃不完，小秦，开吃，别收着啊，尝尝阿姨的厨艺，回头想吃了，就上阿姨家来。” “哎哎，谢谢阿姨。”秦东升拿起筷子，刚要夹一块排骨，马小溪飞快的抢走，他只能选择了一块肉少骨头多的脊骨。 马魁拿着筷子无从下手，不断的扒白米饭。 秦东升见况，连忙捡最肥的一块红烧肉夹给马魁，“叔叔，吃肉……” 马魁眉头再次皱起，啪的一声，将碗和筷子放在桌上。沙秀琴也有些不知道该夸奖秦东升还是该责备他。 马小溪噗嗤一声乐了，“我爸有脂肪肝酒精肝，不吃肥肉已经有两年了，你故意的吧？” “呃！”秦东升大惊，连忙抱歉，“对不起啊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马魁摆摆手，“不用解释了，这块肉你给我吃掉！” 秦东升连忙将肥肉夹走，塞进自己嘴里，结果沙秀琴这份红烧肉做的欠些火候，也没入味，咬在嘴里，软趴趴的，都是肥油，还有一股子强烈的猪腥味。 可以说，这是秦东升吃过最难吃的红烧肉，强烈的刺激腥味差点让他吐了，恶心的眼泪都冒了出来。 沙秀琴急迫的道：“味道怎么样？” “好……好吃。”秦东升客气的说。 “哦，时间短，红烧肉差点火候，你觉得好吃，那太好了，小秦了，你人高马大的，多多益善，都干掉它。”说着端起盘子，将里面的一片片大肥肉全部扒给秦东升。 …… 这一顿饭是秦东升吃过最恶心，最难受的一次，整个人都要崩溃，却还要假装开心。晚饭结束，沙秀琴又准备了大量的水果，逼着秦东升吃了不少。 结果秦东升恶心难受，要拉肚子，拿着卫生纸跑进了厕所，蹲在马桶上狠狠的释放了一次，当他方便完，准备冲马桶时，发现没水了…… 外面天寒地冻，小院中的自来水冻上了，马桶已经长久不用，或者最多是小便，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号都去外面公共厕所。 看着马桶中的狼藉，内壁上沾满恶心的粪便，空气中散播的奇臭，秦东升欲哭无泪。尤其是从厕所出来，看见马魁端着一盆清水冲洗的样子，那一脸的嫌弃和鄙夷，秦东升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晚上八点钟，他早早的告辞离开了。 马小溪依旧看电影，马魁喝着枸杞茶，在看朋友圈。 沙秀琴卫生打扫完毕，坐在沙发上，“别看了！现在开会，马小溪，马魁，给我停着。” 两人一个关电视，一个放下手机，正襟危坐。 沙秀琴道：“都发表一下意见吧，对小秦什么态度？” 马魁摇摇头，道：“能吃，能拉！肠胃可能不太好，很臭……” “哈哈哈。”马小溪大声笑了出来，她憋了很久了，一直不好意思笑，父亲这么调侃，她终于忍不住。 沙秀琴冷哼一声，“这只是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还不是你让人家吃了那么多都没熟的大肥肉。”马魁丝毫不给沙秀琴面子，当面拆穿。 沙秀琴道：“马魁，你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家！他是秦胜利的儿子，秦胜利现在是医院的院长，你还是个小民警，你眼红人家，没本事还臭脾气。” 马魁一瞪眼，“说的什么话！我眼红谁？秦胜利的儿子有什么了不起，我家小溪，就不喜欢他。” 马小溪点头，搂着马魁的手臂，“说的对。” 沙秀琴气的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息，“你们俩，这是要活活气死我！小溪，听妈妈的，妈妈不会害你，当年我就是上了你爹的当了，跟他过这种苦日子，几十年了，还住棚户区，大冬天的连个暖气都没有，马桶都冻上了。要是我当年跟秦胜利，现在就是院长夫人……” “还院长夫人，人家是大学生，你一个高中生，也好意思说，人家秦胜利未必看得上你。”马魁也有些气怒。 沙秀琴一拍桌子，“你说什么！看不上我，当年我可是龙江二中一朵花。” “狗尾巴花。”马魁笑道。 沙秀琴彻底被激怒，拿起桌上的一个香蕉砸了过去。 （呼吁一下，请大家多留下几张推荐票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番茄酱 眼看着父母要发生一场争吵，马小溪连忙劝慰，但两人根本不听，表明看来好像是因为秦东升，因为马小溪的个人问题，实际上扯出来的都是陈芝麻旧事。 最后沙秀琴急眼了，指着马小溪，怒道：“这一次，老娘我必须得出手了！秦东升多好个孩子啊，年纪轻轻已经是副主任了，加上他父亲是院长，再过几年，还了得呀！小溪，你必须听我的，你的人生大事，不能马虎，就和这个秦东升处朋友。” 马魁道：“你这个势利眼，女儿有她自己的选择，她喜欢谁就跟谁，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包办婚姻啊。” “小溪啊，我的闺女儿，我的宝贝，你可得听妈妈的，当年我就是太任性了，才跟了这么一个没能耐，又没良心的人，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儿啊，我不希望你走妈妈的老路。”沙秀琴语重心长的说。 马小溪被两人说的头都大了，当即忍不住道：“别吵吵了，再吵的话，我就走了啊！另外，我说一声，我有男朋友了，个人问题，你们不用操心。” “什么？有男朋友了？”沙秀琴立刻安静下来，拉着女儿的手臂。马魁也坐在沙发上，侧耳听着下文。 “男朋友叫什么名？家里几口人？几套房子？什么工作？有没有奥迪……” 马小溪一阵头大。 沙秀琴道：“开不起奥迪的人，不配娶我女儿，我先把话撂下，你要是不听，我死给你们父女俩看！明天，就明天，带你男朋友回家，我要看看。” 马魁这回没反对，而是点点头，“小溪，你妈说的对。” 马小溪心中十分懊悔，这个坑挖的，还得自己填，找谁冒充男友呢？脑海中，刘子江的身影立刻浮现出来。 …… 在奥城公馆执勤的刘子江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还以为自己感冒了。 比赛结束之后，他和傻强返回了奥城公馆，两人一起去了碧海蓝天洗浴中心。 喇叭在这里坐镇，两人洗澡一分钱也不用拿，上次来这里，空无一人，这一次人多了不少，两个搓背工累的吭哧吭哧的，后面还有好几个人排队。 喇叭提出给刘子江和傻强找两技师按摩按摩，刘子江不喜欢这一套，当场拒绝了，傻强很好奇，拿着奶-推的牌子，问喇叭奶-推是什么。 喇叭哈哈大笑，说让你见识见识。 刘子江躺在大厅看电视，傻强跟着喇叭走小楼梯上了二楼，不到十分就跑了下来。 刘子江很是诧异，还以为傻强身体不行。 傻强很认真的表情说，子江哥，这奶推，是那啥，那啥！ 刘子江笑了，说，是啥？ 傻强憋了半天，才说，就是干那事！我不干。 两人从洗浴中心出来，傻强请客吃饭，刘子江兜里已经没钱了，也只能蹭傻强的，不过最近两天刘子江发现一个情况，他的饭量比前一段时间降低了不少。 就算不吃那么多，也不觉得太过饥饿了，那种因为饥饿导致的心慌焦虑也消失了。新情况的出现，让他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吃过饭后，傻强回家去了，刘子江在小区值夜班，从八点钟开始，他几乎每隔半个小时，就来一趟十八号楼。 五楼的灯一直没有亮，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安冉已经来了，早早关灯睡觉。第二种情况是，安冉还未回来。 刘子江手里有安冉的联系方式和个人信息，而这些情况安冉却并不知悉。喇叭比刘子江的人脉要广一些，手下也有些兄弟，刘子江将安冉的情况告知给了喇叭，让他帮忙查查安冉在龙江从事什么职业，或者说具体是做什么的。 凌晨两点多钟，一辆出租车开到小区门口停下，安冉醉醺醺的从车上下来，走路都有些晃动，支付完车费之后，一步三摇的往小区走。 刘子江在保安亭中站了起来，大半夜的才回来，还喝了这么多酒，关键是大冬天还穿黑丝袜短裙。 安冉的这种装扮，并未给刘子江留下好的印象。 刚刚走进小区，安冉似乎已经无法坚持，扶着墙壁哇哇的吐了起来，随后整个人瘫痪在地上，两只手扶着墙壁，用力往上爬，结果刚爬起来，又摔倒在地上，身上沾满污秽的呕吐物。 刘子江从保安亭快步走出来，距离安冉还有很远，就闻见强烈刺鼻的酒精味道，不知道这女人喝了多少。 安冉低着头，头砰砰的砸墙，看上去很是难受。 刘子江连忙将她拉扯起来，“你还好吧？喂喂。” 安冉犹如一滩烂泥，扭头看了刘子江一眼，随后沉醉的脸上有了些许光芒，“啊哈！我认识你，你是奥城公馆的小保安！多管闲事的小瘪三，害老娘多花十几万的下三滥……” 刘子江被她说的脸红，安冉确实因为他的原因，购买这套房子多花了十多万。但刘子江并非有意如此，之所以那般情况，目的也是为了试探安冉，看她到底和韩三儒有没有关系，现实情况摆明，安冉一定知道韩三儒。 “你喝多了，住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刘子江说。 安冉头往刘子江怀里一歪，哇哇的又吐了起来，刘子江身上还裹着足球队发的羽绒大衣，价值上千，没反应过来，被吐了一身。 安冉吐完之后，陷入昏睡。 刘子江心情很糟糕，这是他最好的一件衣服了，就这样被玷污。对安冉忍不住想惩罚一下，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个小伎俩，当即将安冉抱了起来，直奔十八号楼。 到达五楼，刘子江从安冉包包中翻出房门钥匙，将房门打开，这里已经重新收拾了一番，比上次干净许多，刘子江将安冉放在床上，脱下她的外套，想了想，一咬牙将被子盖上，两只手在被窝里面摸索，动作生疏的将安冉的短裙和丝袜脱了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刘子江不小心碰到安冉紧绷结实的大腿，心中稍感唐突，想到自己被吐了一身，还被她奚落了几句，小小作弄她一番，也不算什么。 短裙和丝袜脱下之后，刘子江就不敢在动了，他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小人，作弄归作弄，可不是占便宜。 随后在厨房中找出了一些番茄酱，用勺子挖了一些红色番茄酱小心抹在被单上。 第一百三十六章将功赎罪 安冉这一觉睡到次日上午十点，起来的时候，宿醉还未完全消失，整个人迷迷瞪瞪的，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上衣完好，但短裙和丝袜被脱，丝袜还破了几个洞洞。 她脑子已经断片，根本不记得怎么回事，双手挠抓蓬乱的头发，掀开被窝从床上起来，就在这一刹那，床单上哪淡淡猩红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 全身的冷汗在这一瞬间冒了出来，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认真盯着床单上的猩红斑迹。这两天大姨妈不该来，这是什么…… 她不由的低头看向自己，笔直的两条腿露在外面，还有一条可爱的蕾丝粉色内-裤，脑海中不由的出现一种可怕的画面，难道她醉酒之后，被人给强行…… “不，不！”安冉情绪激动起来，她明明记得从酒吧出来，用滴滴打车找了一辆车的，紧接着想起来了，在小区门口，她遇上了一个小保安。 这个小保安就是两次阻碍她做事的无耻混球！ “难道是她……”安冉身躯不由的抽动起来，拳头紧握，贝齿咬着嘴唇，眼神中充满愤怒，“刘子江，我要告你！” 身为一名律师，恐怕没有人比安冉更加了解法律，他第一时间跑进卫生间，将内-裤脱下，上面果然有效黄色痕迹，这东西一定是刘子江留下的，恶心极了，保留下来，将是告发他强=奸的证据。 随后她从包包中翻出手机，飞快的将现场拍照，然后收敛床单，就要去公安局报案，在这时，她闻见了一股淡淡的番茄酱味的。 “嗯？” 安冉随后将床单展开，仔细看猩红的斑迹，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在斑迹上有一些番茄肉泥，不仔细的话很难发现。 “这……是番茄酱？”安冉再次抓狂，她飞快的跑进厨房，果然看见她前两天新买的番茄酱，本来还未开封，而此刻却敞着口放在那里。 “刘子江，你太可恶了！！无耻的混蛋。”安冉气的大骂，拿起番茄酱扔到垃圾桶中，“卑鄙下流，竟然用女孩子的贞操开玩笑，太无耻了。” 她又想起刘子江三番两次和她作对，心中的愤怒瞬间爆表，气呼呼的回到卧室，将新床单也扔掉，然后跑进洗漱间冲凉。 温热的水浇在身上，安冉的大脑清晰不少，看着面前装在垃圾袋中的内裤，她将袋子再次打开，仔细看上面的痕迹，随后俏脸红了，从痕迹看来，如果是外来的液体，一定不是这种痕迹，只能说明，上面的东西说她流下的。 安冉俏脸通红，双手不断的抓头，还好刚刚没有冒然去公安局，否则脸就丢大了，刘子江啊刘子江，这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可恶的人吗！ 从洗漱间出来，安冉忍不住又想到了一件事，自己的裤子和丝袜是被谁脱掉的？一定是那个无耻的混球。 当安冉情绪恢复正常，换好衣服，吹干头发，从房间出来去找刘子江晦气的时候，刘子江早就下班了，这个时间点，他正在足球训练基地，进行点球和任意球的训练。 没找到刘子江，这种事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安冉也不好随意的炫耀，在物业服务大厅的墙壁上，找到了刘子江的工作照片，下面还有他的电话，安冉悄悄记了下来。 …… 一整天的训练结束，训练基地的浴室开放，大家可以免费冲洗，有便宜不占，向来不是傻强的风格，他拉着刘子江两人一起去了公众浴室。 刘子江稍稍冲洗一番就回了更衣室，刚刚走到门口，他听见有公司安保部有几个人在小声议论。 “你们听说没有，这次祝总之所以投资那么大，看重一年的广告效益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她跟人打了赌。” “是吗？什么情况？” “我也是听说的，好像是跟三鼎科技的白总，当年祝总发迹的时候，白总帮了她很大的忙，白总父亲去世的时候，曾经说过，让祝总成为他们白家的人。” “还有这种事？真的假的？” “祝总当年没多少钱，没有贵人相助，怎么可能拿下奥城公馆上千亩的地皮！但祝总似乎对白总没那么大兴趣，但是祝总又欠人家的人情，两人好像就从这场球赛打赌，如果咱们公司拿到总冠军，祝总恐怕就得嫁给白总。” 就在这时，更衣室外，阎长河和周文兴一起来了，几个人连忙住嘴不敢在议论。刘子江也在这时候从后面走了出来，发现刚刚议论这件事的，就是球队的主力中后卫，冯超。 从球队的表现来说，冯超的身体强壮，但体能不行，灵活度不够，拼抢的时候，上半场没问题，到了下半场就容易出现失误，球队有比他实力更强的人可以出任主力后卫，他可以打一个替补，但不知为何主教练却对他信任有加。 刘子江打开柜子，先将手机拿出来，上面有马小溪五个未接电话，刚要回拨过去，她的电话再次打来了，约刘子江在奥城公馆的重庆小面馆见面。 这是继上次刘子江主动替孙角母亲缴纳手术费后，马小溪第一次主动联系。跟随公司的大巴车返回公司，刘子江直接去了重庆小面馆。 依旧是老位置，马小溪已经叫了两碗小面，还有肉夹馍。 刘子江坐了下来，马小溪杏眼瞪着他，“饿不饿？” 刘子江点头，“累了一天，早就饿了。”拿起筷子就要开吃。 马小溪一把按住刘子江的手，“不准动。” 刘子江抬头看她。 马小溪道：“先把话说清楚，你在孙角的问题上，犯下了严重的****错误。但是我宽宏大量，准备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是吗？谢谢你啊。”刘子江笑着说，“怎么个将功赎罪法？” 马小溪自然不会说让刘子江冒充她男朋友，这种小事最后在提也不迟，她找刘子江有更加重要的事，还是苏灿的那句话，要想查出绑架李梦嫣的幕后凶手，可以从李梦嫣身边查起，没准会有想不到的收获。 而刘子江就是东科公司的业余安保顾问，对东科公司的情况有所了解，这件事找刘子江帮忙，绝对合适。 第一百三十七章拒绝 “根据这两天我的调查发现，上次发生的银行抢劫绑架案，有了新动态！孙角等人极有可能是替罪羊，他们幕后的真凶还未浮出水面。”马小溪压低了声音，认真的说。 刘子江点点头，“孙角是个挥金如土的人，钱财看的不重，为了钱去抢劫银行或者是绑架，一定有苦衷。” “前两天我提审了孙角的弟弟孙汉，还有他的同伙田荣。根据田荣的交代，孙角等人的目的是为了绑架李梦嫣，之所以绑架李梦嫣，就是因为有人愿意给孙角二十万佣金，孙角的母亲得了胃癌，需要这笔钱治病，打劫银行，是孙汉临时起意。”马小溪将得知的情况跟刘子江共享。 刘子江继续点头，表示明白。 马小溪道：“我想把这个幕后的凶手找出来，孙汉咬死了不说，田荣不知道，我想从李梦嫣身上没准能打开突破口。” “这个方向很正确，不会是你想出来的吧？”刘子江笑着说。 马小溪一脸嗔怒，“不是我是谁？”脸不由的红了。 刘子江摇头笑道：“你脸红什么？” “这里暖气大，热的。”马小溪说，“你是东科公司的安保顾问，从这一点上，我也思考了，东科公司实际的老板李东来，当初为什么要找你去做安保顾问？” 刘子江吸了口气，鼻息间闻着阵阵香味，却还要听马小溪唠叨，当即道：“我有点饿了，能不能吃完饭再说？” “好，你吃。”马小溪双手放在桌上，目光紧盯着刘子江，一双眼睛一眨不眨。 刘子江嘴里塞满小面，噎的直翻白眼，“你看我做什么？” “看你心里有没有鬼？是不是在准备编瞎话骗我。”马小溪说。 刘子江低头不理会她，开始猛吃，两碗面，两个肉夹馍下肚，刘子江拿着纸巾擦擦嘴，要了一杯果汁，“当初李东来找上我，说实话我也有些奇怪，虽然我很能打。” “切，你也就剩下这点资本了。”马小溪对刘子江的自满有些不屑。 “不过，我就是奥城公馆的一个小保安，当初还是临时工，他找我来，给了我很高的福利待遇，当初说给我年薪二十万哩。”刘子江说。 马小溪有种震惊，“年薪二十万？就找你这样的小保安？李东来脑子进水了？他可是咱们龙江杰出的企业家，不可能吧。” 刘子江喝着果汁，道：“千真万确。我害怕他是骗子，当初就跟他挑明了，说我在奥城公馆的工作不能丢，由于我是上夜班，所以哩，白天有时间的话，就去他公司客串一把，没想到，他同意了。” 马小溪很惊诧，“这样也行？先说明你不能骗我。” 刘子江将果汁喝光，又要了一杯，“我发誓，关于这件事，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好，我相信你。李东来是个很睿智的人，绝对顶级老狐狸，怎么可能出资二十万，要你这个小保安哩？这里面有阴谋，一定有阴谋。” 刘子江吸了口气，“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李东来说很欣赏我，当初他说，找我担任安保顾问，最大的一点就是看上我的勇猛和身手，目的主要是为了她的女儿李梦嫣！他担心有人迫害他闺女。” 马小溪一拍桌子，满脸兴奋，“要是这样说来，李东来肯定知道些什么，甚至可以说，他知道背后有人要害他，害他的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幕后主张绑架李梦嫣的真凶。” “可能是这样。”刘子江也表示赞同。 真凶即将付出水面，马小溪激动万分，这可是她正式入警以来，侦破的第一个大案，弄好的话，三等功妥妥的，没准还能获得二等功呢。 “现在太晚了，明天吧，咱们一起去找李东来。”马小溪说。这件事尘埃落地，案子有了新进展，马小溪心情大好。 刘子江说，明天他可没时间，还要去球队训练，再说了，找李东来未必有啥收获，现在李梦嫣也不在龙江，去外地拉客户去了，东科公司都停工了，就几个科研人员跟着李东来搞研发。 马小溪表示，就算没有收获也要去找，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刘子江，还有个事。”马小溪想起让他冒充男朋友的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马小溪很少露出羞涩的表情，这一刻俏脸微红，目光闪烁不定，难得露出温柔，服软的表情，刘子江问道：“什么事？” 没见刘子江的时候，她想的很好，当真正面对刘子江的时候，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一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刘子江，当我男朋友吧。” 刘子江差点把下巴给惊掉，胳膊一哆嗦，手肘从桌子上滑落，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你说什么？” “做我男朋友。” “大点声。”刘子江手放在耳朵边，比划一个没听清的样子。 “我说，做我的男朋友吧！！”马小溪闭着眼睛，歇斯底里的叫喊。 来这里吃饭的多数是年轻人，一个个扭头看向两人，其中一个好事者拍手叫好，嘻嘻大笑，说：“在一起，在一起。” 还有两个男的羡慕的看着刘子江，说道：“答应她，答应她。” 刘子江真没想到会是这种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马小溪也慌乱了，掏钱算账，两人灰溜溜出了面馆。 走在街上，马小溪准备将情况解释一番，刚刚组织好语言，刘子江叹息一声，道：“马小溪，你是个好女孩，但我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 “什么？你拒绝我？你一个破小保安，竟然拒绝我？”马小溪满脸惊骇的表情。 刘子江挠挠头，“这跟身份无关，我的情况你是了解的，在没有搞清楚我是谁之前，我还是想以寻找自己为主，男女之情，暂时抛到一边吧。” 马小溪被雷的外焦里嫩，刘子江这么直接，她也没啥不好意思了，当即道：“不好意思，刚才我的话让你产生了误会。我是说，让你假装成为我男朋友，假装懂吗？我妈不知道脑子出了什么问题，竟然非要让我相亲，这也罢了，不知道她怎么和秦东升那家伙认识了，还非要我和秦东升交往，昨天秦东升都上我家吃饭了。” 刘子江恍然，“还有这种事。”脑海中浮现出秦东升傻乎乎，满脸嬴荡的表情。 第一百三十八章黑超 “秦东升人高马大，长了一张中老年妇女偶像的国字脸，浓眉大眼，本身又多金，你妈妈一定喜欢的不得了。”刘子江笑着说。 马小溪哀叹一声，“可不是嘛，这秦东升的父亲是市立医院的院长，叫秦胜利。当年还和我妈妈是要好的同学关系。” 刘子江同情的道：“要好的同学？你说的太委婉了，不如直接说男女朋友的好。” “无所谓了，反正是他们那一代的事，我爸就不太看好秦东升，我估计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秦胜利。” 刘子江搭腔，“可不嘛，老情敌的孩子，换了我，也不同意。” “去你的，什么时候有空？去我家吃个晚饭，帮个小忙。”马小溪说。 刘子江想了想，“后天还有一场球赛，下午两点钟开始，四点钟就结束了，时间充足，后天吧。” “说好了啊，我去球场接你。”马小溪说。 两人约好之后，马小溪驱车离开，刘子江返回奥城公馆，坐在保安亭中，继续研究《铜人经》，这本书大体上已经看完，但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需要找时间回去向爷爷请教。 凌晨两点多钟，安冉醉醺醺的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不过今天比昨天稍微好一些，走路虽然摇晃，但并未呕吐。 走进小区，看见保安亭中，刘子江坐在里面低着头。 安冉邪魅一笑，从旁边垃圾桶中翻出一袋子骚臭的垃圾，快步跑到保安亭中，一把将铝合金门拉开，“无耻混蛋，去死。”说着将垃圾照刘子江头扔了过去。 刘子江反应迅速，低头闪过，但被吓了一跳，等他从保安亭跑出来的时候，安冉已经跑进小区，不断回头，朝刘子江竖起中指，扮鬼脸。 …… 十六进八的比赛开始了，上午九点钟有一场合胜集团对阵圣皇化工的比赛，主教练李大宇早早的将球队拉到了比赛现场，今天不进行训练，上午观摩合胜踢球，下午应对十六强对手晨光制药。 球队十几个人一个个裹着羽绒服，带着耳机，一副很吊的样子，坐在VIP区域观摩，刘子江和傻强坐的靠后，坐下之后，傻强拿出充电宝连接手机，开始了网游。 刘子江忍不住提醒，“强子，这只是游戏，不要太认真。” 傻强嘿嘿一笑，虚伪的道：“打发时间。”实际上，他整个人已经沉溺在游戏之中。 刘子江将目光放在球场上，双方球队出来了，合胜集团是一支实力雄厚的球队，连续两年的冠军，就是他们集团中，有两个来自非洲的退役职业球员。 在这支球队中，刘子江还发现了几个熟人，一个是孙傲天，另外还有麻雷子。这个发现让刘子江很是吃惊，没想到这两人竟然会出现在球场上。 合胜集团穿着白色皇马秋衣，孙傲天带着发箍，腕带，头发一根根竖起来，跟《灌篮高手》中的仙道彰差不多，眉宇之间带着千层的英气，眼神中咄咄逼人，似乎要将对手吃掉，他还穿着七号球衣，麻雷子就跟在他身边，还有几个臂膀有纹身的汉子，一个个膘肥体壮，眼神充满杀气。 “这是一支冲击力很强的队伍。”主教练李大宇拿着记录本坐在刘子江身边，扭头看向刘子江，“合胜集团听过吗？” 合胜集团是龙江著名企业，最著名的就是合胜大酒店，龙江唯一的四星级酒店，刘子江有耳闻，当即点头，“听说过。” 李大宇道：“场上的七号，是他们的少东家，叫做孙傲天！速度型球员，也是场上的队长，在球队中有着绝对的权威。两名黑人，根据我调查的资料，都是非洲人，一个叫凯巴，一个叫亚历山大-宋！这两个人一个中场，一个前锋，都曾经在德乙踢过，有着职业球员的经历。” 球场上，双方相互握手，两个黑人的体格明显不是其他人所能相比的，圣皇化工的球员多数以低矮胖为主，还有几个戴眼镜的，球衣以蓝色为主，但球鞋很杂，有穿专业足球鞋的，还有穿篮球鞋的，更有夸张的穿一双大博文。 “圣皇比起合胜，就是炮灰了。”刘子江说。 李大宇微微一笑，“所有的队伍跟他们比，都是炮灰。除了专业的足球员，你看看他们的几名后卫，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吗？” 刘子江点头，“我认识一两个，社会上的小混混。” “小混混？也是，他们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黑超！” “黑超？”刘子江大跌眼镜。 李大宇道：“龙江的足球文化在全国是出了名的，虽然是三线城市，但市区的专业球场就达到四个，而且广大人民群众，对足球非常喜爱，足球的氛围很好，是其他城市所不能比的。 黑超这种称号，官方不认可，是他们自己起的，所谓的黑超，就是黑社会足球超级联赛！” 这个名字很霸气，刘子江头一回听说。 李大宇叹息一声，“他们踢球，动作很大，普通犯规不说，第一年比赛，在赛场上，竟然有防守队员拿出了一尺长的刀子捅人。” 刘子江吓了一跳，“龙江足协不管吗？” “管，那名球员被开除了，现在是合胜集团球队的主教练齐标。”李大宇指着下面教练席上，一名秃头汉子，手里夹着烟，翘着二郎腿，满脸凶悍。 “今天圣皇化工会比较倒霉，合胜的老总也来了。”李大宇小心指着VIP不远处靠前的位置。 刘子江顺着他的指向看去，整个人愣住了，他没有看见孙元海，却看见了昔日的恋人，赵梦雪！赵梦雪正好回头，也看见了刘子江。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震惊，还有一抹难以置信，不过赵梦雪在一秒钟之后，就飞快的转了过去，坐在一个微微有些斑秃的中年人身边。 刘子江没能看见中年人的正脸，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就是李大宇说的孙元海。 李大宇吸了口气，“拥有四名黑超防守球员，两名非洲籍球员，还有孙傲天这种速度型人才，合胜依旧是夺冠的热门。刘子江，不想成为炮灰，就好好看这场比赛，等过几天，咱们碰上合胜的时候，你将是制胜法宝！” 李大宇说完，站起来朝前面走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坐穿替补席 合胜集团与圣皇化工的比赛，随着主裁判的一声哨响开始了。场地中，白色白球的合胜先开球，球员跑位合理，中场核心组织有条理，皮球缓慢有序向前推进。 从后场开始，连续十几次倒脚，皮球被推送到前场，依旧在他们的掌控之下，禁区弧顶，七号核心队长，孙傲天将球拿下，两名防守队员夹击。 孙傲天挑球过人，随后一个冲刺，起脚爆射，距离球门只有不到八米，想射偏都不容易，圣皇的守门员业余的很，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皮球就进了。 场面合胜集团董事长孙元海哈哈大笑，大声叫好，合胜集团的员工欢呼雀跃，一些穿着统一着装的美丽女孩一起叫喊孙傲天的名字。 场地之中，孙傲天学了C罗的一个庆祝动作，双手下压，满脸桀骜，眼神中霸气十足。 这完全是一场虐杀，合胜的进攻无比犀利，那名叫做凯巴的10号，好像一台推土机，自己盘带，硬生生的完全突，一个人就过掉三四名防守队员，随后将球喂给跟上来的孙傲天，由孙傲天完成最后一脚打门，这种马屁拍的，让孙傲天异常舒服。 坐在VIP观众席上的孙元海显然是不怎么懂球，看见进球就叫好，刘子江远远的就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要向火箭队学习，争取得一百分以上，有没有可能将姚明请过来加入球队？ 这几句充分的将孙元海董事长的足球水平暴露出来，但身边的几名马屁精依旧再拍，说姚明退役了，要不然可以请来，当守门员比较合适…… 合胜集团的进攻犀利，防守更加火爆，圣皇化工上半场被进了六个球之后，终于将皮球运到了前场，幸运的冲进了合胜集团的禁区附近。 担任中后卫的麻雷子速度飞快，在这名速度型球员后面跟着，看准机会，双脚飞起，一记夺命剪刀脚铲了下去，将对方放倒，双脚夹击。 这是很严重，可以出示红牌的动作，奈何麻雷子身后有多名球员掩护，主裁判又十分业余，并未看清楚，麻雷子演技超群，放倒对手之后，连忙过去将对手拉起来，然后又向裁判解释恳求。 主裁判见球员伤的不重，只给了个口头警告，随后开任意球。 刘子江坐在观众席上微微摇头，李大宇说的对，这种业余球赛，遇上合胜，恐怕都是炮灰。裁判看不清，球员下黑脚，动作过大，又有其他球员掩护，被踹的人，只能生闷气。 上午十一点中，比赛结束，比分锁定在十四比零，合胜集团大胜，赢得一个八强名额，孙傲天一个人就进了八个球，今年的龙江杯最佳射手基本拿到手中。 下午博斯地产将对阵晨光制药，午饭公司提供，在豪华的奥顿酒店一楼包了这里的自助餐。这里的自助餐很贵，不打折的话一个人就要八十几块，打折搞活动也要六十多。 这帮球员都是能吃的主，各种螃蟹海鲜一顿猛吃。 刘子江更是放开了，具体吃多少他没计算，他只知道从十一点半开始，他一口气吃一个小时，光吊炉烤鸭，他自己吞了三只。 自助餐大家都是流动着吃，刘子江吃了那么多，也并未引起他人注意，倒是傻强的行为有些丢脸，他看见旁边的酸奶免费，吃过饭后可劲的吃，一口气老北京酸奶他喝了十个，临走的时候还装了好几个，结果被酒店的经理看出来了…… 下午两点钟，博斯地产对阵晨光制药的比赛开始了，刘子江依旧是替补，坐在替补席上，目光有些发呆，旁边的傻强酸奶喝多啦，一趟趟跑厕所。 这两只球队看点不大，观众席上，人少了很多，但vip区域还是坐满了，祝玉笙和公司的一帮女孩子都坐在那里，为球队呐喊助威，在祝玉笙不远处，白渊带着黑山也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双欣赏的眼神，不断看着祝玉笙。 这场比赛没有悬念，受到第一次差点翻船的影响，博斯地产这一场稳扎稳打，上半场三十分钟进了一球，领近结束的时候又进了一球，基本锁定胜局。 下半场开始，双方陷入了僵持，打破僵局的依旧是博斯地产，晨光制药的后卫都不高，高空球根本防不住阎长河。 在第七十分钟的时候，李大宇作出换人调整，将几名主力球员全部换下，饮水机球员，类似拉肚子的傻强等人被换上场。 饮水机球员组成了一个铁通式防守阵容，挨过了艰难的二十分钟，比分锁定在三比零，进入八强。 这场比赛刘子江差点把替补席的椅子坐穿，比赛结束后，他在更衣室换了衣服，就走出了球场，球场出口处，马小溪坐在哈弗越野车上朝刘子江招手。 “嗨，新一代龙江足球巨星，霸气十足的王者。”马小溪看了下半场，就算是垃圾时间，刘子江都未捞上上场时间，故意说笑奚落他。 刘子江微微一笑，并未往心里去，将换下来的衣服扔进后座，他坐在副驾驶位置，“别笑我了，走吧。” 马小溪嘻嘻哈哈的将车辆发动，道：“我可没笑你啊，我听说你们公司的奖励很丰厚，赢一场比赛，每个人都有好几千，不错呀，你就坐那里看着，分分钟几十块进账，好工作呀。” 刘子江摇头苦笑，“其实，我有上场。” “是上半场吗？难道你被换下了？”马小溪说。 刘子江挠挠头，“是上一场，对阵小媳妇酱油厂，两个球都是我发动的。”忽然间，刘子江觉得跟马小溪解释这个没啥意义，当即转移话题，“现在去哪？不是去你家的路吗。” 马小溪道：“当然不是，咱们不能空手回家，我妈说了，开不起奥迪的男人，做不了她的姑爷。” “那完蛋了，我肯定不行。”刘子江颓废的说。 马小溪叹息一声，“是啊，你这个穷光蛋一辈子都别想了，但是哩，人靠衣装马靠鞍，就算是失败，大面上也要过得去不是，我带你去买件西装。” 刘子江摇头，“不用破费，我有。” 第一百四十章编造身份 刘子江去东科上班的第一天，李东来就给了刘子江一套崭新的雅戈尔西装，还有一部类似苹果的手机，里面的系统却是安卓，不过电池待机时间确实很长。 手机拿到手之后，刘子江只冲过一次电，电池无比强大。 马小溪驱车来到华春巷，跟刘子江一起走进他的棚户区，刘子江将西装拿出来换上，胡子刮去，整个人精神利索，眉宇间尽管有一抹慵懒的小忧郁，却更平添刘子江迷人的气质。 在这一瞬间，马小溪对刘子江的外形，稍微有了那么一丁点动心，跟前两天的秦东升比起来，同样是穿西装，穿在秦东升身上，简直就像一个城乡结合部做烟酒批发生意的暴发户。 而穿在刘子江身上，就多了一丝贵族般的气质，差距很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都爱美女，同样，女人都喜欢帅哥。 那些说不喜欢帅哥的女人，大多是闷骚类型，暗地里看着小鲜肉吴亦凡的照片不知道流了多少口水。 两人从棚户区出来，又去了一趟超市，刘子江兜里没钱，马小溪付款，购买了一盒铁观音茶叶，还有两件脑白金，一盒昆仑山雪菊。 前往马小溪家的路上，马小溪脑洞大开，说道：“刘子江，那啥，反正咱们这次玩的是假的，就夸张一些，我给你编造了一个身份，海归。” 刘子江吸了口气，“不太好吧，我的气质和海归比起来，好像不太像。” “海归什么气质？”马小溪追问。 刘子江道：“文质彬彬啊，满嘴的英文啊，或者用一双死鱼眼说你们大陆怎么样怎么样，我们国外如何如何。” 马小溪噗嗤一声笑了，道：“那不是海归，是海龟！你就说你是麻省理工大学毕业的硕士。” “还硕士？”刘子江一下子感觉压力很大。 “在鲁州搞电子工程。” “什么是电子工程？”刘子江问。 马小溪摇摇头，“我也不懂，你就这样说，我妈妈没文化，我爸爸老古董，他们一定也不知道，反正说的越高大上越好，如果我妈妈问起你家是干什么的，你就说爸爸是开发商，妈妈是科学家，家里的房产不多，在京城只有五套别墅。” “噗！”刘子江差点喷了，“吹的有点大，万一你妈妈说，我想去你家看看呢？” 马小溪一笑，“不会的，第一次见面，她不可能提出这样的要求，等她能提出这种要求的时候，咱俩就分手了。” “分手？” 马小溪点头，“咱们处朋友是假的，分手自然也是假的，就是拖延时间骗我妈呗。” “好吧。”刘子江吸了口气，忽然间有些忐忑起来，小声道：“秦东升去你家，有没有出丑？” “哈哈哈哈。”马小溪忽然大笑起来，想起那天秦东升的表现，她就忍不住。 刘子江一看，心说完蛋了，秦东升那种道貌岸然，又满腹经纶的人都能出丑，自己估计也逃脱不了。 马小溪道：“秦东升就是运气差，倒霉。对了，还有我，等我妈妈问起你的工资来，你就说年薪不高，也就八十万左右，准备跳槽呢。” “八十万？年薪我都八十万了，去看你爸爸还拿脑白金这种东西？不拿点人参鹿茸，说得过去吗？”刘子江有些自嘲。 “你就这样说！”马小溪严厉的道，“说瞎话不会呀。” 到达马小溪居住的南城社区，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因为跟父母都沟通好了，马魁也提前从派出所回来，沙秀琴依旧在厨房忙碌，还不知道女儿的男朋友什么样，硬菜还准备着，万一比秦东升还好哩？那就烧高香了。 两人从车上下来，刘子江整理衣服，提着礼物，腰杆挺直。 马小溪道：“刘子江，你要不要去厕所？” “呃，此刻还没有这种想法。” 马小溪点点头，“我家马桶坏了，先提醒你呀，哈哈哈哈。”说着又笑了起来。 刘子江被她笑懵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典故？” 马小溪摇头，“没有没有。” 来到马小溪的家中，马小溪推门家门，“妈，我们来了。” 客厅中马魁先走了出来，身上的警服依旧穿在身，满脸的正气，沙秀琴也从厨房出来，打眼一看，好俊的小伙！ 刘子江个头也在一米八以上，身材纤瘦，比起秦东升的臃肿，他简直就是模特般的身材，脸上带着淡定自如的微笑，比秦东升看上去有气质多了。 沙秀琴心情很好，女儿的眼光不错呀，找了个小鲜肉。当即笑呵呵的走了过去。 马魁对刘子江也要好一些，在他看来只要不是秦胜利的儿子，是谁都行，刘子江的外貌可以给一百分，当即热情的接过刘子江手里的礼物，将他引进房间。 客厅之中，马魁、沙秀琴、马小溪三人坐成一排，目光灼灼盯着刘子江，刘子江一个人坐在单独的小沙发上，场面颇为尴尬。 这一刻刘子江忽然能够体会秦东升的心情，他是假装的，对他来说，这就是一场戏，好与坏影响不大，大不了拍屁股走人。秦东升就不同了，他是真心要做马家的女婿的，这种场面不紧张才怪。 刘子江摸摸兜，熟练的掏出一包红塔山让给马魁，“叔叔抽烟啊。” 马魁眼前一亮，这小子好啊，不做作，自然大方，不紧张，见过世面，当即接了过来，兀自点上，随后给刘子江点烟。 刘子江一点也不客气，就着火点上了，叭叭抽了起来。 沙秀琴有些不高兴了，她不喜欢抽烟的男人，害处太多，其中致命的一点就是杀精，对后代不好。这一点上，刘子江完败，秦东升得分。 “妈，你怎么不去做饭了？”马小溪担心刘子江有压力，心想能支走一个是一个。 沙秀琴摇摇头，“材料已经备好，对了，家里没有酱油了，你帮我去外面超市买一瓶吧。” “得！”马小溪无奈的垂下头去，随后抬头看向刘子江，眼神交流，让他放松，记住来时说的话，随后便起身出去了。 马小溪离开之后，沙秀琴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刘子江！”刘子江直接说，熟练的弹弹烟灰。 “家住什么地方？” “呃……”刘子江犹豫了一下，按照跟马小溪事前编造好的，“京城。” 听到是京城来了，沙秀琴有些出乎意料，连忙追问道：“在龙江什么工作？有房子不？” 刘子江吸了口气，抹抹嘴，“在龙江是搞电子工程，房子是租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广场舞女王的刁难 确实如马小溪所料，沙秀琴和马魁对刘子江的工作暂时不是很感兴趣，但拐弯抹角也问了几句，沙秀琴审讯犯人一般询问，马魁不好意思插嘴。 “电子工程，一定是非常不错的工作吧。”沙秀琴语气缓和，脸上比刚才也多了一些微笑。 既然是吹牛，那就放开了说吧，刘子江伸手拿起桌上一根香蕉，“电子工程哩，是很宽泛的领域，我和我的团队主要是研发电磁场和引力波方向。” 什么是电磁场，什么是引力波，沙秀琴根本就不知道，马魁跟着点头，他只知道这是两个很生疏的物理词。 最后沙秀琴笑着道：“对了，小刘啊，你从事这份工作，要求的条件很高吧？”这是变相的在询问刘子江的学历。 刘子江咬了一口香蕉，微微笑道：“还好，团体是我组建的，严格来说，对学历没啥要求，更注重人才的能力。当然，如果电子工程或者相关的行业不熟悉，也进不了我的team!” “提姆？”沙秀琴满脸疑惑。 马魁在旁边推了她一把，“就是团队的意思，这是英文！” “哦哦哦。”沙秀琴一阵汗颜。 刘子江将香蕉皮放下，微笑道：“不好意思啊阿姨，我习惯了，在国外生活多年，英文是必备的，有的时候跟国内的朋友同学聊天，也偶尔说几句，对了，顺便说一下，我的英文名字叫做皮特，皮特-刘。” “哦。”沙秀琴越来刘子江越觉得顺眼，“你在国外留学啊？” “呵呵呵，小学校，麻省理工。”刘子江说。 这个学校沙秀琴还是听过的，整个人很是惊骇，这小伙子不得了。从第一眼看，气质就不俗，秦东升虽然也不错，但跟他一比，就属于暴发户类型的，眼前这位小伙才真正适合女儿啊。 “那你在你公司，一个月工资不少吧？”沙秀琴眼睛冒金星。 刘子江道：“不多，我是拿年薪加提成的，上一年年薪也就八十万，提成有五十多万吧。” “哦。”沙秀琴心跳加速，不得了啊不得了，这小伙子年少多金，绝对的钻石王老五。 马魁更注重家庭方面，将茶杯放下，“小刘啊，你父母身体还好吧？” 刘子江点点头，心中暗忖开始转移到父母的话题上了，当即道：“母亲还行，父亲有些富贵病，就是高血压高血脂之类的，没办法，我总劝他少喝酒，不听。前天好像和******有饭局，让我去，我没参加，他们地产商的圈子，我可不喜欢。” “你爸爸是地产商？”沙秀琴很快捕捉到这个信息。 刘子江叹息一声低下头去，“算是吧。” “你的母亲？” “我妈妈在中科院，主要研究引力波，我是受她影响……” 爸爸开发商，母亲科学家，这可是有钱有势有文化有涵养的大家庭啊。沙秀琴激动的站了起来，“刘啊，你跟这好好呆着，那啥，马魁，跟我出来，快点给小刘做饭。” 刘子江心态放松，气质不俗，表演到位，马魁这位拥有几十年基层侦查经验的老民警，虽然觉得那里不对，但刘子江太淡定了，一时间也说不上那里有问题。 两人走到厨房，沙秀琴撸胳膊挽袖子，“别愣住，搭把手，把那头鱼给我片了，我要给我姑爷做麻辣鱼！” “你看看你那一脸小市民得意的样子，还姑爷？你就那么肯定他说的是真的？这年头骗子那么多，他穿着不错，但我看见他穿了一双白色的足球袜！这是很不应该的呀。”马魁心有疑虑。 沙秀琴道：“你老眼昏花，我怎么没注意，足球袜怎么了？不行有这个爱好啊？咱们女儿是搞刑侦的，还是市局的，她能挑错眼？小伙子是京城的，女儿也在那里念了四年书，没准是那时候认识的。” “哎，好吧好吧。”马魁动手开始杀鱼。 马小溪担心家里的情况，很快就回来了，刘子江还在客厅的沙发，敲着二郎腿，面前放着一堆香蕉皮，地上还有几个烟头，目光盯着电视。 马小溪将酱油送回厨房，“妈，爸，这是什么情况啊？”看见两人忙碌，马小溪有些无法接受。 沙秀琴激动的不得了，“闺女啊，厨房太窄，你先出去，去招待小刘，不不，是皮特。” “皮特？”马小溪满脸惊骇。连忙从厨房出来走进客厅，桌上一共八根香蕉，刘子江一个人已经吃了六根。 “别吃了！”马小溪压低声音冷喝一声。 刘子江将香蕉放下，“感觉饿了，担心低血糖在犯了。” 马小溪道：“你跟我妈妈说了什么？她跟我爸怎么那么大劲头啊。” 刘子江将烟头掐灭，“没说什么，就是咱们事先商量好的。” “皮特－刘是怎么回事？”马小溪追问。 刘子江微微一笑，“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洋气吗？我随口乱说的，给自己起了个英文名字。” 半个多小时后，沙秀琴张罗了一桌丰盛的晚宴，葱烧排骨，红烧大虾，还有几个青菜，最拿手的就是一份色香味俱全的水煮麻辣鱼。 光闻着味道，刘子江口水都要流出来，小声询问马小溪，“待会我是放开了吃，还是收着点！” 马小溪小声嘀咕，“收着点吧，你要是放开了，一定会吓着我爸妈。” 四人上桌，马魁还从床底下找出了珍藏六年的龙江六年陈特曲，跟刘子江准备喝两杯。 刘子江已经彻底放开，把自己吹的天花乱坠，一家人其乐融融，只有马小溪心里不是滋味，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好像……也不错。 饭菜吃了一半，刘子江收着吃，越是这样，越感觉饿，就在这时，小院外面的门被推开了，传来一道烟酒嗓子声音，“老马，老马！” 马魁还未出去，声音已经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两瓶洋河海之蓝，“哟，家里有客人啊。” “老姜，来了就一起吃吧。”沙秀琴笑着说，心中得意，正要炫耀自己的未来姑爷。 老姜目光灼灼，同时有些惊讶，“刘子江？你怎么在这？” 这个老姜是负责奥城公馆片区的老民警，跟马魁是同事，都是南城派出所。老姜跟刘子江打过几次交道，自然认识。 “你们……认识？”马魁喝的脸红脖子粗。 老姜笑道：“老相识了，刘子江，奥城公馆保安，小伙子不错。” 保安？ 这一刻，刘子江双手掩面，马小溪头也耷拉下去。脸上写满懊恼和愧疚，完蛋球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轰出家门 热烈的场面瞬间冷却尴尬下来，马魁脸上震惊的表情僵住了，沙秀琴一张扭曲的脸能滴出水来。老姜察觉到情况不对，找了个借口，转身走了。 老姜离开之后，沙秀琴一双眼睛充满杀气看着刘子江。 刘子江讪讪然，有些无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奥城公馆的保安？”沙秀琴难以置信，“你不是海归吗？麻省理工的，还叫啥皮特！你爸爸跟******一起吃饭，你妈妈中科院的，你搞电子工程的……” 马小溪担心父母身体受不了，连忙站起来，惊慌的解释道：“妈，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回房间！马上。”沙秀琴指着马小溪的房间，一张扭曲的老脸恨不能生吃了刘子江。 马小溪很少见她发这么大的火，但这一刻如果走了，刘子江估计会被骂的狗血淋头，说不好还有生命危险，当即道：“妈，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不再他……” 马魁啪的一拍桌子，“皮特先生，你不跟我解释一下！” “对不起……”刘子江一时间想不起更好的说辞。 “对不起？你这个虚伪的下三滥骗子，滚！从我家滚出去。滚啊！”沙秀琴气呼呼的大声叫喊。 马小溪将刘子江拉起来，“快走，快走。” 还不等刘子江出去，沙秀琴已经将桌子掀了，各种美食散落一地，杯盘叮叮当当摔了个稀巴烂，刚刚还想着跟人家老姜炫耀哩，这尼玛就是个冒牌货，竟然被小小保安被糊弄了。 心中怒火中烧，扭头看见门后的一根红缨枪，沙秀琴不是善茬，娘家是三鼎乡的，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那几年社会很乱，三鼎乡好武成风，沙秀琴也跟着人学了一手花架子，梅花拳练的杠杠的，其中还有梅花枪。 这柄红缨枪有年头了，是她姥爷传下来的，枪头是寒铁打造的，里面加了其他金属，放在空气中根本不生锈，枪头寒光闪闪，直戳向刘子江。 刘子江吓的一缩脖子，这丈母娘气性太大，搞不好还要出人命。 马魁担心出事，连忙去抢沙秀琴的武器，马小溪拉着刘子江跑出了家门，后面沙秀琴大声的谩骂。 两人一口气跑出了很远，累的气喘吁吁的。 刘子江摇头叹息，“今儿，我这脸是丢大发了。” 马小溪里外不是人，懊悔无比，道：“我还不知道怎么回家呢，哎……算了吧，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刘子江我不能送你了，你自己走吧，回头电话联系啊。” “也只能这样了。”刘子江走出社区，打了一辆出租车返回奥城公馆。 沙秀琴肝火旺盛，好在她只生刘子江的气，没怎么责备马小溪，但她下了死命令，从今往后，马小溪必须和秦东升来往，否则，她就拿着红缨枪戳刘子江十个八个窟窿。 她现在气头上，马小溪不敢跟她顶嘴，暂时顺从。 回到奥城公馆，刘子江坐在保安亭中，心情沮丧，他内心有些敏感，还从未被人如此谩骂过，但又确实是自己造成的，不住的唉声叹气。 就在这个时候，喇叭电话打来了，告诉刘子江，他查到了安冉的一些情况。 安冉是津海人，两周前来到龙江，在一家律师事务所担任实习律师，工资很低，只有几百块，晚上的时候，会在体育场附近的一家叫做凯旋门的酒吧当驻唱歌手，她歌唱的不错，一夜能有三百块的收入，暂时情况就这些。 晚上十点钟，刘子江巡视小区一番之后，跟其他几个值班的保安通了个气，让他们留意一下，有事给自己打电话。 随后他悄悄的前往凯旋门酒吧。 这里距离奥城公馆不远，也就几公里，当初刘子江和黑山还在这附近的一家复古酒吧拼过酒。体育场附近的足球氛围很浓，酒吧也多以足球为主体，凯旋门就是这样一个酒吧。 这两天龙江杯举办，晚上的时候球迷们会聚集在这里欧冠比赛，或者重播一些经典赛事。 刘子江悄无声息的走进凯旋门，这是附近最大的酒吧之一，上下有三层，但多数人都在一层，旁边有台球桌，游戏机，还有扔飞镖的，最显眼的位置，是个小型舞台，安冉已经有了一些醉意，拿着话筒，深情的演唱着黄小琥的歌曲，“你把我灌醉，你让我流泪……” 安冉身材瘦小，但声音的爆发力十足，嗓音浑厚，振奋人心。前面的卡座基本已经坐满，中间位置坐的人刘子江认了出来，竟然是合胜集团足球队的主教练齐标。 李大宇曾经说过，齐标这个人性格残暴，赛场上曾经拿出过刀子，被龙江足协禁止终身参加比赛，才到合胜集团足球队当了主教练的。 齐标坐在卡座中，两只脚翘着前面的桌子上，手中夹着香烟，一双充满欣赏和贪婪的眼神盯着安冉，在他身边还有两名球队的后卫以及几名社会上的小弟。 一首歌唱完，齐标摸摸秃脑门，跟身边的一个青年耳语，青年不断点头，拿着一卷人民币，差不多有五百块，直接扔在舞台上，这相当于打赏！ 不用安冉去捡，酒吧里面有这样的专门服务员，大声高呼谢谢老板，然后将钱捡拾起来。青年走到舞台旁边跟几名主创和酒吧的经理说了几句。 随后有人给安冉送上两杯洋酒，安冉端起酒杯，满身江湖气息，“谢谢，谢谢老板捧场。”仰头咣咣咣喝了下去。 下面卡座中的人大声叫好，齐标摸着秃脑门，淡淡微笑，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音乐响起，这是一首对唱情歌，安冉拿着话筒，深情演绎，“我和你，男和女，都逃不过爱情……” 就在转换的男声角色的时候，齐标手中多了个话筒，“我对你有一点动心，却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他声音难听，常年的烟酒早就损伤了声带，声音沙哑犹如破锣一般，而且走音跑调的厉害，但一双故作深情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安冉。 这种眼神，恨不能脱光安冉的衣服，这让她有些不太适应，稍微有些不自然。 在齐标身后的几个小青年嗷嗷大叫，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配合着老大欢呼。 第一百四十三章大本钟上的风很大 酒吧其他人目光也注意过来，齐标是这里的常客，酒吧经理和服务员都认识他，当年黑超曾经在体育场举办过足球赛，标哥号称是中国的斗牛士普约尔，绝对的硬汉，坊间传闻，说他曾经铲断过至少三名前锋的腿，极具传奇色彩。 标哥跟新来的女歌手对唱，很明显是想泡她，这里人有不少是标哥的仰慕者，自然双手支持。 齐标的破锣嗓子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自从安冉在这里驻唱，齐标就捧她，已经连续一周多了，安冉也知道这人有些势力，尽可能的不得罪，强忍着将这一首《有一点动心》唱完。 齐标心情大好，勾勾手指头，服务员端着托盘上台，托盘上放着六只酒杯，酒杯下面各压了两百块，很明显就是要你喝酒。 几个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大声叫道喝喝喝。 安冉身后的乐队也不发表意见，安冉能喝最好，六杯酒都喝光，一千两百多块哩，他们多少也有点油头。这种玻璃杯容量有限，调制的鸡尾酒只有十几度，而且只有少半杯，加一起也不到半斤，安冉吸了口气，将酒杯端了起来，“谢谢老板！谢谢。” 说着咣咣咣，一口气将六杯酒全部喝光。 “好！” 下面一堆人叫好，齐标叼着烟，露出满是黄渍的牙齿鼓掌，眼神中带着欣赏，还有一抹得逞。这种调制的鸡尾酒度数不高，但是经不住多，安冉每唱完一首歌，齐标就送上几杯，下面也压着两百到三百块不等的钞票。 不到半个小时，安冉开始站不稳，有些东倒西歪，强忍着站直了，双手扶着话筒支架，一首略带感伤的泡沫音乐响起。酒吧周围的霓虹灯打在她身上，那一抹慵懒，忧伤的气质酣畅淋漓的展现出来。 “美丽的泡沫，虽然一刹花火，你所有承诺，虽然都太脆弱……”随着安冉浑厚的嗓音响起，齐标眼睛看直了，下面的人也都愣住了，安静的欣赏这位性感，美丽，又似乎经历坎坷，内心故事万千的女人。 刘子江坐在酒吧暗处，心里一直在思考，安冉和韩三儒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一首歌唱完，齐标站起来鼓掌，随后再次挥手，又是几杯鸡尾酒，下面压着的钞票已经上升到了五百块。 但安冉已经无法在喝下去，头晕眼花，外界声音已经听的不是很清楚，胃部翻滚的厉害，从舞台上走了下去，摇摇晃晃跑向后面的厕所。 齐标带人连忙跟上。 酒吧经理当即让另外一名歌手上台，欢闹的气愤依旧。 酒吧厕所之中，安冉吐了一番，用冰冷的水冲洗过后，从厕所出来。 齐标叼着烟，眯着眼睛，站在门口，一双眼睛，深邃的望向安冉，这个女人，从第一次见面，就让齐标有了心动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妙，除了身体上的变化，心灵上似乎也产生了一些共鸣。 安冉警惕性很强，见齐标带着人堵在门口，心知有些不妙，“老板，走，咱们再去喝，走吧。” 齐标一笑，“那么喜欢喝，咱们换个地方？” “换地方？不要了吧，这里挺好的呀。”安冉强作镇定，但身体不断摇晃，已经站不稳，齐标伸手拉住她的手臂，靠近安冉，嗅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还有鸡尾酒的气息，在这一刻，标哥有反应了。 “走，换个地方。”齐标不由分说，拉着安冉朝后门走去。 安冉用力反抗，齐标身后几个小弟连忙上前，一起夹住安冉，嘴里大声哄笑，还喊她嫂子。 众人出了酒吧后门，后门是一条小胡同，垃圾成堆，骚臭味扑鼻，安冉有些身手，这一刻危急关头，用力推开齐标，“放开我！” 她用力很大，齐标脚下踩了个酒瓶子没站稳，被迫松手，安冉扭头就朝胡同口跑。 齐标呵呵一笑，征服安冉的心更加强烈，“好一屁烈马，给我追上去！” 这帮青年体力都不错，不出三十米将安冉追上，死死拉住，齐标缓慢从后面做来，一把薅住了安冉的头发，面部贴近安冉脸上，一双黄眼珠子十分吓人，“老老实实听老子，让你舒坦，不老实，弄死你！！” 酒精已经将安冉麻痹，身体不受控制，难以呼吸。 被几个青年抓住，一众人出了小胡同，绕到酒吧前面的停车场上，一名青年招呼，“把车开过来呀！”众人早就策划好了，有人专门灌酒，有人负责车辆，负责开车的，就是合胜集团的一名外号叫做肥肠的主力后卫。 刚刚齐标带人去抓安冉，肥肠外出发动车辆。 黑色的09款奥德赛缓慢开了过来，安冉已经昏昏欲睡，意识浅薄，反抗也变的绵绵无力，这就是鸡尾酒的威力，喝的时候不觉得如何，后劲十足。 齐标抱着安冉坐进后排，其他青年不便在跟着了，当即拉上车门，跟标哥挥手，预祝标哥旗开得胜，梅开二度，独中三元，大四喜…… 齐标哈哈大笑，一挥手，对司机道：“开车！” 车辆飞快的离开体育场路，行驶向西环路。 齐标眉头一皱，“肥肠！肥肠！你他妈走错路了，往东走啊！傻缺。” 司机不吭声，前面路口掉头，上了南外环，从南外环一路向东行驶，车上安冉还在不断哼哼唧唧的反抗，齐标心情激动，悄悄从兜里掏出一枚药丸塞进口中，整个人全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量。 “嗯？肥肠，你丫的怎么了？怎么到学校来了。”齐标看着车窗外，前面就是龙江一中，拥有夜光的大本钟显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 车辆缓慢停下，齐标立刻察觉到不对，手机照向司机，“你他妈不是肥肠，你是谁！” 司机的面孔一闪而过，从车上下来，拉开后排车门，齐标犹如猛虎一般冲了下来，手中多了一把匕首，直捅向司机。 司机轻松闪过，手刀在齐标肥大的脖颈上一砍，齐标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随后司机将将齐标扛了起来，一百七十多斤的重量，在司机肩膀上恍若无物，扛着齐标一个助跑，脚蹬着墙壁，身体腾空而起，右手撑着学校外围的铁栏杆，借助惯性跳了进去。 凌晨一点钟，在学校的大本钟上，传来一道撕心裂肺般的喊声。 标哥穿着秋裤和坎肩，双手被绑在大本钟外面的一根钢筋上，双脚踩空，寒风瑟瑟，偏偏由于吃了一些助性的药物，小齐标仰着头，寒风中伫立。 第一百四十四章坚韧的标哥 “呃啊！！” “救命啊，救命啊。” 标哥声嘶力竭，寒风呼呼的猛吹，身体都冻僵了，大本钟有五层楼十几米高，凌晨两点钟，气温达到零下五度。 秋衣和坎肩早被寒风吹透，标哥冻的嘴唇都紫了。但对他打击最大的是，他竟然不知道是谁将他绑到这里的，那名司机的长相一闪而过，他根本回忆不起来。 这个时间点，学校的保安也都睡着了，齐标除了叫喊没有更好的办法，两只手已经被勒的出现淤血，在过一段时间血流不畅，天气寒冷，很快就会冻僵。 在连续叫喊了十几分钟后，学校门口保安亭的老保安才拿着昏黄的手电筒出来，朝着齐标叫喊的声音照去，看见大本钟上面悬挂一个人，老保安立刻叫了学校几名年轻的宿管员。 几个人一起蹬上大本钟，费劲气力将齐标拉了回来，齐标全身冰凉，但意识清醒，小齐标还仰着头，被这么多人看到，脸都丢尽了。 …… 奥城公馆，刘子江驾驶那辆黑色的奥德赛停在小区不远处，车上安冉已经睡的好像一头小母猪，呼噜打的震天响。 刘子江将她抱了下来，从侧门快步走进小区，来到十八号楼，将她送回了家中，和昨天一样，将她外套脱下，盖上被褥，又接了一些温水放在床头柜上。 醉酒的人醒来容易感觉口渴，刘子江此举还是非常细心的。 第二天日上三竿，安冉悠悠转醒，看见自己躺在床上，很是惊讶，昨天晚上她喝了很多，依稀记得被那个秃子挟持到了一辆车上，怎么会在这里呢？ 难道是自己做梦？喝断片了，安冉对昨晚发生的事，根本不记得。 她可以忘记，但标哥可不会忘，他虽然喝了些酒，但头脑还是很清醒的，被人吊在大本钟上悬挂了半夜，身体多处冻伤，由于没能及时发泄，前列腺一直处在充血的状态出现了问题，搞的他下肢很不舒服。 那名外号叫做肥肠的小弟被齐标找来了，他跪在地上双手开弓抽自己耳光，昨天晚上他走出酒吧，刚刚走到车边，便感觉后背一疼，整个人便昏倒了。早上起来的时候，以倒栽葱的姿态躺在垃圾桶中。 齐标的几个贴身小弟还以为大哥昨晚玩嗨了，没想到出了这种事，这个仇不报，齐标面子过不去，召集手下。 一个电话过去，十几个小弟都赶来了，齐标躺在自家的被窝中，裹着厚厚的被褥，大发雷霆，要求兄弟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昨晚那个人找出来。 事情发生在酒吧，第一时间调取了酒吧的监控，酒吧的监控像素不高，画面很是模糊，能够看见一个身材有些消瘦的年轻人，是他紧随肥肠走出酒吧大门的，很显然，凶手就是这个人。 监控画面被他们调取，随后交给齐标辨认，虽然模糊，但齐标基本可以肯定就是这个人。 但这个人是谁？他们都不认识，龙江道上也没有这么一号独行侠，难道是流窜作案？但是齐标对兄弟很是大方，没招惹过这种狠人啊。 从这个人身上找不到线索没关系，可以找安冉的。 酒吧的经理被齐标找去慰问，在齐标十几个兄弟面前，酒店经理猜测可能是出事了，当即将安冉的底细抖了出来。 齐标让酒吧的经理给安冉打电话，要求安冉来酒吧谈事，安冉接到了乐队朋友打来的慰问电话，心中猜测昨晚发生的事是真的，不是做梦，经理这个时候打电话没安好心，当即谎称身体不舒服要求请假。 酒吧经理知道安冉住在奥城公馆，奥城公馆有几十栋住宅，面积很大，他不知道安冉具体在哪一栋。 齐标怒火中烧，一分钟也不能忍，当即带人直奔奥城公馆，奥城公馆的几个大门小门全部堵了起来，十几个人分坐在几辆车中盯着门口，采取守株待兔的方式。 下午五点多钟，刘子江跟随公司的大巴车从训练基地归来，远远的看见了昨天晚上被他遗弃的那辆奥德赛，在车边还有两个抽烟的青年，车窗降落，齐标阴冷的面孔探了出来，随后又飞快缩了进去。 刘子江微微摇头，这个齐标不接受昨晚的教训啊。 安冉感觉情况不对，一天也没出门，直到晚上八点钟，她给乐队打电话询问情况，乐队很直接，他们因为安冉的事被酒吧经理炒了鱿鱼，欠下的七千块也拿不回来了，这一刻正在找下家呢，希望跟安冉碰个面，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安冉心生愧疚，知道是她连累了这帮人，当即决定见面。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安冉觉得应该没什么事，裹上长款大衣，带着棉线帽子和口罩，从小区出来，乐队几名成员，下午的时候已经被齐标的人控制，打的鼻青脸肿，像狗一样。 安冉从小区出来，齐标的人立刻认了出来，黑色的奥德赛犹如一股旋风，呼啸一般开了过去，车门拉开，四名青年拿着家伙冲安冉奔去。 等安冉反应过来，已经被包围，当下展开格斗姿势，和这四人打了起来，齐标从车上冲了下来，在后面抱住了安冉，手中一块沾了****的手帕捂在了安冉脸上。 须弥之间，安冉老实下来，被塞进了车中。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周围的群众还没看清发生什么，车就走了。 刘子江从保安亭冲了出来，开上老帕在后面紧紧跟随。 奥德赛一路飞驰，远离了奥城公馆，在路边停下，车上几个青年下来，车辆依旧往前飞驰，朝郊区奔去，一路来到郊区一家做烧烤的蒙古包中。 这个蒙古包是齐标投资的，现在基本没有生意，也暂时关门了，车辆开了进来，他抱着被迷昏的安冉，将她扔进一个蒙古包中，随后自己也进去了，衣服刚刚脱下，蒙古包的门被外力撞开。 “谁？”齐标迅猛回头，刚刚看见面前的黑衣人，便觉得太阳穴一疼，随后再次昏迷。 凌晨一点不到，龙江一中大本钟上，齐标穿着秋裤和松松垮垮的皇马训练背心，再次嚎啕起来，“救命，救命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重复的梦魇 这一次和上次有所不同，上次标哥双手被捆，悬挂着大本钟下面的一根粗钢筋上，两只脚还能蹬到下沿，多少有点缓冲。 这次完全不同，大本钟上有个直径在三公分左右的铁尖，这个铁尖是建筑风格，也是避雷针，标哥被吊在了避雷针上，脚下悬空，手上的绳子似乎不太结实，耳边能够听见绳子和避雷针摩擦，发出的轻微断裂声。 标哥是地面王者，在空中很不适应，除了轻微的高血压外，他还恐高。十几米的高度已经足够吓住他，他不知道捆绑的绳子什么时候会断。 如果断了之后，他恐怕只能自由落体了。 “救命啊！！” 标哥扯开嗓子再次大喊起来，昨天晚上喊了十几分钟，本就不堪一击的声带再次被损伤，这一次喊出的声音更加沙哑，给人一种光张嘴出不了声音的感觉。 喊了十几分钟无人回应，标哥冻的哆哆嗦嗦，心中的愤怒、无奈、悲哀、懊恼等等情绪一瞬间爆发了，他无法容忍了，眼眶通红，号称普约尔的硬汉，在球场上铲断过三名前锋的腿，拿刀子捅过人，多狠的人啊！ 这一刻却陷入了无助。 太累了，标哥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般，从未受过如此大辱，内心的愤怒和委屈让标哥流下了两行浊泪。 今天是周五，学生们过周末回家，学校除了几名保安和值班老师，根本没人。齐标还是比较幸运的，昨天发现他的那名看门的老保安前列腺不好，有起夜的习惯，半夜出来上厕所，再次听见齐标呐喊。 老保安吓了全身一哆嗦，尿憋了回去，暗想，见鬼了？ 昨天就有人被吊在大钟上，今天怎么还有？这大钟邪门啊。 老保安当即走进观看，发现和昨天被吊的人是同一个。齐标看见有人发现，全身跟着挣扎，叫喊的声音更大，“救命，救命啊。” 按捺住心中的好奇，老保安叫了几个年轻力壮的教师，大家一起上了大本钟，这次和昨天不同，齐标昨天被掉在下面，他们伸手一拉就成，这一次是被掉在大本钟上面，必须有人出去才行，几个人又是找绳子，又是安全带，弄了半天，才将齐标拉了下来。 老保安嘴里叼着烟，满脸的无奈和好奇，忍不住的问：“咋又是你？” 齐标也想知道，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还是同一个地方。 旁边有名教师小声道：“咱们几个人解救都十分困难，谁能轻松把你调上去？不会是你自己吧？” 老保安道：“调监控去！”昨天的监控出了问题，没能拍摄到，今天一早后勤部的人就修好了，一众人包括齐标来到了监控室。 监控找到了，一个黑影速度飞快，扛着昏迷的齐标翻越围墙，跑进大本钟的楼房之中。 众人面面相觑，老保安让给齐标一根烟，语重心长的道：“你惹了人了。” 一句话，让齐标心头一凉，监控上的黑影根本瞧不起脸，正面被齐标挡住，但从他行走的速度，身体的轻盈能够看出，绝对是个高手！ 借了老保安一件大衣，齐标给手下打电话，手下的人也惊呆了，立刻开车过来将标哥接走。 …… 第二天天亮，奥城公馆，安冉头晕眼花的睁开眼，看见的是雪白的墙顶，以及LED吸顶灯，旁边床头柜上还有一杯干净的冰水。 她一股脑坐了起来，四处观看，这是她自己的新家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安冉心中十分好奇，这一次她记得清楚，昨晚她走出小区，准备和乐队见面，没想到碰见了齐标的人，被他们迷昏了过去，随后被塞进一辆车中。 再往后她就不记得了。 “齐标逗我玩？抓了我，然后在把我放了，跟我开玩笑？”安冉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齐标费劲心思将她抓住，从他那双嬴荡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不做点什么，怎么可能呢。 但安冉的衣服这一次穿的完整，她身体也没有任何感觉，绝对没有发生任何情况，再说了，齐标也不知道她住在这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安冉想不通了，猛然间她脑海中多了一个人，她走出小区的时候，特意往小区保安亭看了一眼，清晰的记得，刘子江就坐在保安亭中。 会不会是刘子江救了她呢？ …… 回到家中，齐标睡了半天，十几个手下全部呆在他的家中，保护标哥。下午三点钟，齐标醒了，有些感冒，嗓子也上火。 裹着厚厚的被子，齐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手下议论。 “龙江没有这种高人，扛着标哥还能翻越学校的围栏，功夫了得，就这一点，我敢说能做到的不多。” “可以去龙江武馆查查，我跟龙江武馆的一名散打教练是把兄弟，让他看看。” “武馆够呛，这种高人怎么可能在那种地方呢，不如去问一些老前辈，当年龙江好武成风，这人没准是那些老江湖的门人。” “依我看，还是拉倒吧，这些方法都不行，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去找那女的，这一次跟她开诚布公的谈谈，这人估计不是针对标哥，有可能是不希望标哥泡那个女的。” 几名心腹七嘴八舌的谈论着，齐标微微点头，嗓子干的冒火，都说不出话来，“找安冉，客气点。” 几名手下有人和物业的苏斌认识，给他买了两包中华烟，苏斌在电脑上找到了安冉的具体地址。这次的去请人家谈事，几人很客气，买了一些伊利酸酸乳和打折促销的莫斯利安，敲开了安冉的房门。 这几个人安冉也都见过，没想到他们竟然主动登门，手里还拿着东西。 不等安冉说话，为首的一人，满脸堆笑，“安姐，那啥，没坏意，就想跟你聊聊。背后帮你的哪位大哥叫出来聊聊呗，俺们标哥说了，回头他在合胜酒店摆一桌，特意向安姐赔礼，前提是得叫上大哥。” 什么大哥二哥的，安冉根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心里却明白，前天和昨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这几个人态度客气，而且是大白天的，安冉根本不怵，当即将他们引进家门，几个人诚惶诚恐。 他们不敢招惹安冉，担心回头变成下一个被捆上大本钟的标哥。 “把情况跟我说说吧，不许隐瞒任何一个环节！”安冉坐下之后，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根娇子，熟练的吐了个烟圈。 第一百四十六章有前科 当安冉听到齐标被两次吊在龙江一中的大本钟上时，她也震惊了。 她对龙江不熟悉，但脑海中能够想象出，学校的大本钟，应该有一定的高度，将一百七八十斤重的人吊在上面，难度不低。 最大的难度还是在不被齐标看见正脸的情况下完成。 这几个人想知道两次吊齐标的高人是谁，这个人安冉也想知道。从他们的口述中，安冉很快得出了一些关键点，这个人没准和龙江一中有些关系。 身为律师，她研究过犯罪心理学，这位“高人”连续两次将齐标吊在龙江一中的大本钟上，说明两个问题，第一，这个人拥有很高的自信，就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第二，他和龙江一中一定有些渊源，这些渊源具体是什么还不知道，但要想调查这个人，可以从龙江一中开始着手。 齐标的几个手下说完，眼巴巴瞅着安冉。 安冉捂着头，说自己感冒了有些头疼，脑子乱糟糟的，回头再说。随后，将几个手下打发离开。站在窗户边，目送这帮人出了小区，安冉穿戴严密，滴滴打车，将车叫进了小区，随后乘坐车辆直奔龙江一中。 安冉来龙江不过半个多月，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只是知道这里是个三线城市，脏乱差是这里的代名词，遍地棚户区，满大街的牛皮癣。 去往龙江一中，司机专门走了南华街，这里车多人乱，两边都是小吃摊，好再今天是周末，学生不多，到达龙江一中后，安冉转账给司机，从车上下来。 龙江一中拥有百年校龄，1898年戊戌变法那年，建立龙江大学堂，就是龙江一中的前身。 安冉在门口站了一会，目光紧紧正对面几百米外的大本钟，大本钟建立在学校的主楼上，有五层楼的高度，齐标就是被绑在这里。 安冉掏出手机拍照，由于是周末学校里面没有学生，校门关闭着，紧挨着保安室的角门开着，一个老保安端着1500ml的富光杯子喝水，里面放满了丹参枸杞，杯子内壁都是褐色的茶渍。 安冉缓慢走了过去，“大爷，今儿学生不上学啊。” 老保安点点头，警惕的看着安冉，“是啊，你有啥事？拿着手机拍啥照呢？” 安冉掏出自己的律师证，“我是****律师事务所的，同样也是大众网报社的编辑，这两天听到一个新闻，说有人被掉在这个大本钟上的。” 老保安检查了安冉的证件，交还给她，想起昨天的齐标，不由的哈哈一笑，“有这么回事，你们是要见报吗？” 安冉摇头，“那要看是不是新闻了。” 学校出现这种事，如果被报道出去可不是好事，老保安摇摇头，“见报的话就算了，我啥也不知道。” 安冉道：“见报的可能性不大，最多算是奇人奇事，我最多将您说的当成故事。不过，您讲的故事如果好听，是有五百块的奖励的。” 老保安眼前一亮，他在学校干了十几年了，五十岁内退就在这里上班，从一个月三百块，到现在的一千五，工资可以说是龙江最低，五百块可是他十天的工钱，当即道：“真有奖励啊？” 安冉早就准备好了，信封拿出来，上面写着印有大众网的标志，里面放着五张百元钞。 老保安当即将富光杯子放下，“有这么回事……” 安冉耐心听着，还不时地拿着笔记录，老保安滔滔不绝，将情况叙述一遍。 “从监控视频上看，那家伙一定是得罪高人了。想当年闹义和团的时候，龙江是个高发地，很多人都学习功夫，后来义和团散伙了，有不少的高人隐藏在民间，我估计啊，把齐标挂大本钟上的人一定是隐藏自民间的，古武高手！” 越说越具有神秘色彩，这个经过安冉早就知道了，视频的内容她也从齐标小弟手机里看看到，民间有高手，这一点她相信，但所谓的什么古武高手，她觉得有些神话。 “大爷，您再想想，什么人会做这种事呢？或者以前，在龙江一中发生过类似的事吗？”安冉出言提醒。 老保安哎呀一声，忽然一拍脑门，喊出一个人名，“刘子江！” 安冉吓的手一哆嗦，差点把笔掉在地上，“您说谁？” 老保安连忙掏出一根烟点上，稳定心神，陷入了沉思和回忆，随后摇摇头，“七年前，有类似的事在学校发生过，高中生，都是十六七岁，十七八，冲动的年龄。有个高二的学生啊，不学好，尾随一个女学生，要强=奸她！结果哩，女学生大吵大叫，惊动了我们保安和老师，当时被我们给制止了，那名男学生也认错了。 考虑到他是初犯，又是学生，强=奸的事实也没发生，本着教育为主，惩罚为辅，就没报案。但是当晚发生了一件事，这个男学生，被高二几个捣蛋鬼用绳子捆着，吊在了大本钟上！衣服都脱光了，穿着一件白衬衫，上面用黑墨水写着我是强0奸犯。” 安冉很是吃惊，“真有这种事？” 老保安道：“有。这名男生被救下来之后，学校老师问他是谁把他捆大本钟上去的？他不敢说，后来就转校走了。但是学生内部传闻，把他吊在大本钟上的人，是刘子江。” “刘子江？”安冉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那个猥琐，卑鄙无耻的混蛋小保安，没想到他是龙江一中的学生，更没想到当年还这么有正义感。 “那几年，学校很乱的，打架成风，刘子江，罗子阳，都是打架的好手。”老保安小声道：“姑娘，我跟你说吧，那会连校长都害怕他们。” 安冉真没想到，刘子江的当年还有过这种辉煌的经历，只是没想到如此威猛的一个人，现在却是坐在保安亭中负责按动横杆开关的保安。 这次将齐标吊在这里，刘子江有巨大的嫌疑，甚至安冉认定背后救她的那个人就是刘子江！在大本钟上吊人这种事，刘子江可不是初犯，有过前科。 这种偶然就不叫偶然了。 想到两次救她的人竟然是刘子江，那个害她多花十几万，脱她衣服捉弄她的人，安冉心情复杂，“大爷，我能进大本钟里面看看吗？” 老保安接过安冉递来的五百块信封，挥挥手，“十分钟时间。” 第一百四十七章经典十号 大本钟坐落在主楼的五楼，安冉爬到五楼之后，看见一个通往大本钟的单独小楼梯，楼梯狭窄，只容一人通过，刘子江如果扛着一百七八十斤重的人，是需要费很大气力的。 观察一番后，安冉从楼上下来，对刘子江多了一层认识，没想到这个小保安真有把子力气。这个消息恐怕齐标还不知道，不过齐标被连续吊了两次，认定了是被高人所整。 安冉想到了一个对她十分有利的小把戏，不如借高人的势头，敲诈齐标一笔，正好补偿她剩余的购房款。 …… 龙江杯八强已经尘埃落地，八支球队和往年基本一样，球队的背后都拥有十分强悍的集团支持，夺冠热门依旧是合胜集团。 毕竟他们的实力太强了，其他人不说，光两名野牛一样的黑人，就不是一般球队所能对抗的。第二大夺冠热门便是三鼎科技了。 三鼎科技是连续两年的亚军，只比合胜集团差一点。而且三鼎科技的掌舵人白渊，也是个运动达人，又是龙江商会的副会长，实力背景，都比较强悍，有传言说他们球队隐藏了实力，三鼎科技今年招了几名来自美帝的科学家。 这几个科学家其实就是幌子，都是大联盟退下来的职业球员，来这里就是捞金。 三鼎科技是被看好的第二支队伍，至于其他的实力就相差无几，博斯地产属于八强中较弱的一支，进入八强之后，就是炮灰级球队了，也没多少人关注。 八强赛，在一个晴朗的下午开打，不得不说博斯地产的运气比较不错，他们的对手三元面包厂也是实力较弱的一支。 三元面包在龙江有着二十多年历史，前身是国有的龙江糕点厂，后来糕点厂倒闭，被个人收购，改制成为三元面包厂。 曾经有一段时间，三元面包是龙江人民最爱的早点，时至今日，他们的面包用料厚道，没有任何添加剂，价格依旧保持在三元，很难得。 三元面包厂的员工多以下岗女工为主，组建十一人的足球队就有困难，考虑到他们的现实情况，龙江足协特批，原则上，超过三十五岁的员工将不能参加比赛，但允许他们超龄参加。 面包厂的厂长亲自带队，平静年龄都在四十岁以上，是三十二支球队中，年龄最大的一支。表明看实力很弱，但他们两场比赛拼的都很顽强，第一场赢了一个球，第二场平局，点球获胜。 这帮老家伙都是老狐狸，十分狡猾，又都是老球迷了，对足球的理解，依旧球场上的掌控，比一般年轻人要好很多。 而且这帮老家伙们还有一脚传球的能力，精度很高。 靠着狡诈，和传球，他们进入了八强。 但面对朝气蓬勃的博斯地产，他们如临大敌。比赛开始，博斯地产的小伙子们可不给这帮老家伙面子，开始了疯狂冲击他们摇摇欲坠的防线。 这场比赛，刘子江也没抱有希望，以为不会上场，结果比赛僵持到了七十八分钟，李大宇坐不住了，王牌必须亮出来。 立刻将场上一名中前卫换下，刘子江上场。让刘子江上场的目的就在于控制场上节奏，组织有效进攻，起到中场串联的作用。 刘子江近乎完美的完成了教练的安排，三元面包厂的老头子们也认准了刘子江是组织核心，只要刘子江拿球，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立刻上去围抢，实在不行就动手拉拽，大不了吃牌。 刘子江更不不给他们围抢的机会，基本上都是一脚触球，机会在八十五分钟出现，刘子江拿球盘带，随后下底给周文兴，周文兴传中。 这是他们一贯的打法，禁区内阎长河已经掌握了最佳位置，高高跃起，头球攻门，守门员双拳出击，将皮球怼了出去。 就在他们以为化解了危机时，皮球飞向刘子江的脚下，距离球门二十六米，不等皮球落地，刘子江爆射一脚。 皮球飞出，基本没有多大弧度，皮球本身也不旋转，速度之快，犹如坠落流星。 守门员刚刚出击动作还未收回来，只能望球兴叹，眼睁睁看着皮球入网。 绝对的世界波！ 博斯地产疯狂的欢呼起来，阎长河满脸汗水，回头看着刘子江，脸上表情复杂。 底线的周文兴狠狠啐了一口，“草，真他妈踩了****运了。”在他看来，这种世界波绝对是蒙出来的，如果在给刘子江一次机会，他百分之一百踢不出这种效果。 VIP观众席上，矜持的祝玉笙无法在矜持下去，和身边的吕月欢呼庆祝，进入四强，公司的第一个目标完成，也打破了往年的记录。 同时，祝玉笙也吸了口气，斗志昂扬，四强之后就是半决赛，半决赛的对手将在三鼎科技和远方公司决出。 三鼎科技实力很强，基本上可以确定对手就是他们。 下一场，将是不是决赛的决赛。对阵三鼎，祝玉笙不能输，也输不起。 三鼎科技的主教练带着几名球员也在现场观看比赛，整场比赛都比较轻松，他们的主教练指着进球的刘子江，“这个4号是谁？” 旁边有人飞快的看球员表，身后的黑山脸色阴沉，“他叫刘子江！奥城公馆的保安，这家伙……很怪异，不容小觑。” 在黑山的脑海中，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的经历，刘子江和少爷比跑步，在和少爷比试之前，他和祝玉笙一起跑了几公里了，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将少爷赢了。 而且这家伙还是个酒桶，不，应该是酒池…… 主教练吸了口气，“此人拥有很强的大局观，看上去虽然是防守球员，但在中场的作用更大，几次有威胁的传球都是从他发起，而且还能起到中前场的串联，拥有经典十号的潜质啊。在他身上，我似乎看见了当年的里克尔梅。” 黑山有些吃惊，“你这样赞誉他太夸张了吧，他不过是传了几个球，传出去的球也是因为有防守队员逼抢，最后那一脚，百分百蒙出来的，你看看他幸灾乐祸的样子，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进球。” 主教练笑而不语，没有接话，只是道：“今天没白来，我要向白总汇报情况，要想赢下博斯不难，只要这个四号不出现！” 第一百四十八章老军修车行 望着球场上欢呼雀跃的博斯地产球队，黑山吸了口气，目光灼灼，三天后，我会亲手送你们离开！ 加上伤停补时，一共只剩下五分钟，三元面包厂的一帮老队员早拼尽了体力，最后的五分钟他们放弃了比赛。 随着主裁判一声哨响，博斯地产进入了属于他们自己的伟大时刻，突破了连续两年不进四强的记录，进入了四强，公司二十万的奖金到手，加上前几场的赢球奖金，就算是平均下来，每个人也能分一万多。 更衣室内，以侯英平为主的后勤保障人员开始唱起经典的歌曲，“WeAreTheChampions……”阎长河等多名主力核心球员，激动的热泪盈眶。 祝玉笙代表公司的股东，亲自来更衣室恭喜大家，并且表示晚上在奥顿酒店设宴，款待大家。 队员们兴奋异常，进入四强已经完成了他们今年的预定任务，阎长河代表球员发言，他情绪激动，满腔热血，滔滔不绝，他表示，首先作为一名博斯地产的员工赶到骄傲，为了公司的荣誉，每一名员工都会拼尽全力。 其次，作为球队的主力核心加队长，他希望球队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下一场发挥百分之二百的力量，拿下三鼎科技。 其他人激动的拍手叫好。 从更衣室出来，球队的所有人坐进了大巴，众人一起直奔奥顿酒店，在酒店的贵宾席，祝玉笙已经包了大房间，超大型的餐桌，能够容纳二十多人，如果加椅子，坐下三十人问题不大。 今晚的宴席很丰盛，比赛期间是禁止饮酒的，但祝总说了，可以稍微的喝一些红酒，这帮球员难得和祝玉笙套近乎，纷纷上前向祝玉笙敬酒。 刘子江和傻强坐在远角，一桌的美食根本吃不完，四斤重的澳洲龙虾没人动，光这一道菜就要上千块，看着就可惜，两人正寻思能不能打包。 宴席在晚上七点多钟就早早结束了，祝玉笙喝了不少，二十多个人，一人敬一杯也足够她消化的，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别有一番成熟的魅力。 她想靠近刘子江，跟他聊聊天，问问他是不是有心事，球技本来不错，为何在训练的时候，装出一副好像不太懂足球的样子，是不是有苦衷？ 但人太多了，刘子江也不说话，只顾着猛吃，祝玉笙只能无奈作罢。 身为老总，她率先撤离了宴席，为了迎对三天后的比赛，李大宇也要求主力球员撤离，他目光哆哆，四处寻找刘子江，却没有看见人影，只好跟随球队先离开，准备回头在找刘子江。 主力球员离去，替补球员们也各自解散回家，刘子江和傻强这才从厕所跑出来，两人兴奋的来到宴会厅，傻强让刘子江在这里守着，他跑到一楼前台要了一大堆方便盒和方便袋。 餐桌上，大量的食物都未动过，两人开始打包，海参、大虾、烤鹅等等等，两人提着满满当当的食物离去。 奥顿酒店停车场上，车满为患，吕月驾驶祝玉笙的奥迪A6费了好大的气力才从从停车场开出来，还未开出酒店，看见刘子江和傻强提着打包食物，跟宝贝似的有说有笑，快步往前走。 “停一下。”祝玉笙坐在后排，让吕月将车停了下来，通过车窗看向外面的两人。 吕月也看见了刘子江，“刘子江？打包那么多东西？真够可以的，比得上他半个月工资了。”言语中间，带着一丝鄙夷。 吕月起初对刘子江很有好感，身为总裁助理，吕月要能力有能力，要长相有长相，身材也不错，几次约刘子江，都被他拒绝了，这让吕月对刘子江有了反感。 刘子江和傻强坐上一辆出租车之后便离开了。 祝玉笙指着出租车，“跟上那辆车。” “祝总，跟他干什么？这两年您忙着鲁州烂尾楼的事，应该好好休息才是。”吕月说。 祝玉笙摆摆手，“我没事，跟上他。” 吕月只能在后面跟着，出租车一直开进了华春巷，傻强下车，兴高采烈的回家去了，刘子江还在车上，出租车一直往前走，将近到头，才停下。 刘子江提着两大兜子方便盒从车上下来，旁边有一家修车行，昏黄的灯光下，一个身材佝偻的老汉还在给一辆电动车置换电瓶，旁边年轻的女车主焦急的等待着。 这家修车行就是用铁皮搭建的简单房屋，已经破旧不堪，外面还用塑料棚支撑着，北风一吹哗哗的响。修车的老汉衣着单薄，双手干枯，跟鸡爪子差不多，手背上还有冻裂的地方。 祝玉笙落下一些车窗，远远的看见刘子江走了过去，将方便盒放下，帮助老汉换上电瓶，交给等待着车主，车主离开之后，刘子江从铁皮屋中搬出一个饭桌。 将方便盒全部放在上。一一打开，红烧肉、烤鸭、切断的大龙虾还有海参等等，还都是热的。 老汉从里屋拿出一瓶廉价的龙江大曲，两人对面而坐，喝着酒高兴的吃了起来。这些食物老汉吃不多，刘子江全部收起来，现在天冷，放在外面不会坏，明天一热就能吃，随后帮助老汉将地上的零碎收进铁皮屋中，帮他关门，然后离去。 祝玉笙看的心里暖暖的，目光注视着铁皮屋上面已经生锈的字迹，老军修车行。 “查，看看这老头和刘子江是什么关系。”祝玉笙说。 …… 今天同一时间，在另外一个球场上，合胜集团也取得了大胜，进入四强，这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主教练齐标在比赛结束后，就第一时间赶到了凯旋门酒吧，他接到了安冉的邀请，身边十几个小弟也全部跟着。 在凯旋门二楼的大包间中，齐标再次见到了安冉，包间中除了安冉，并未看见哪位两次吊他在大本钟上的高人。 两次被吊，齐标心中确实有些害怕，如果能够和平解决这件事再好不过。 今天安冉穿了一件黑色修身西装，不长不短的头发抹了不少发蜡，全部竖在脑后，面孔清新，眼神犀利，跟电影《我的老婆是大佬》中的申恩庆似的。 齐标身后带着十几个人全部涌进包间，齐标微笑坐在她对面，把玩着手中一把袖珍的金色指甲小刀，“就你自己？哪位大哥，咋不现身呢？出来呗，正好晚上还没吃饭，我跟合胜集团的少东家孙傲天是把兄弟，一句话的事，让他给我张罗一桌！” 第一百四十九章敲诈 面对脸色阴暗的齐标，以及他身后的十几个青年汉子，安冉毫无惧色，淡然自若的抽出一根后劲十足的龙江牌香烟点上。 这种烟是龙江本地卷烟厂生产的，起初走的是高端路线，后来发现没人买账，定位失误。就开始往中低端靠拢，最后沦落成了低端民工和小混混最爱的香烟。 这种香烟焦油量高，烟劲大，一般只有老烟枪或者爱装b的小混混才会抽。所以，当安冉拿出这种香烟的时候，齐标不屑的笑了。 不过当他看见安冉抽烟的时候，又稍微愣了一下。 安冉叼着烟嘴，猛吸了一口气，香烟全部吞进肺中。这一口，差不多吸了半根烟的长度，随后对着齐标喷出浓浓的一堆烟雾。 龙江香烟本就廉价，使用的烟叶很粗糙，烟味呛人，加上又是二手烟，齐标嫌弃的皱眉，两只手挥动，将烟雾打散。 对安冉的小觑也收了起来，这种抽烟法，装B的人做不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老烟枪中的佼佼者。安冉一个女孩子，还是个歌手，如此抽烟简直是自毁前程，但她丝毫不惧，可见抽烟的时间不短。 在齐标的定义中，抽烟时间的长短，和她出来混社会的年限可以挂钩，尤其是女孩子。 “齐标，初中毕业，毕业后开始混社会，主要当钳工！在六路公交车上活动，后来被打击，蹲了几年监狱，在监狱里面学会了足球！”安冉淡定的说。 齐标冷漠一笑，他的历史在龙江人尽皆知，他已经厌倦了炫耀。 “从监狱出来后，结识了开发区的陈欢，开始混社会，在野球界名气很大，主要是犯规的名气，也确实铲断过人的腿。”随后安冉往前探探身子，“标哥，你知不知道，你惹了人了。” 一句话，齐标心提了起来，他从苦窑出来之后，这些年在社会上没少得罪人，他性格残暴，脾气极差，动不动就杀人全家，虽然这是一句口头禅，但靠着好勇斗狠，没少欺负人。 曾经他还在酒吧一条街收过保护费，只是后来随着打击力度加大，他才罢手。但酒吧一条街的人被他欺负成翔，去哪家喝酒给过钱？都是敢怒不敢言。 说他得罪了人，那是一定的，但得罪了谁，他就不得而知了。 “出来混的，有今天没明天，你说说吧，究竟是谁？”齐标目光阴冷盯着安冉。 安冉将烟头掐灭，微微一笑，“三年前凯旋门酒吧小刀刘！” “啊！” 齐标惊骇一声，差点摔倒在地上。这里面是有典故的，三年前齐标还在野球界踢球，每场球踢完之后，他都要去酒吧喝酒，凯旋门是比较大的酒吧，他经常光顾这里。 上一任的老板和现在的经理不是同一个人，在酒吧中，他和一个叫做小刀刘的人发生过矛盾，两人大打出手。 小刀刘也狠角色，拿出改锥刀子到处捅人，那一仗齐标吃了亏，身边的几个手下都被打伤了，但齐标头脑活跃，你跟我来横的，我跟你玩文的。 当即他报警了，几个兄弟也都去医院住着，还找医院做鉴定，有的是轻伤，有的是重伤。警察在一家KTV中将小刀刘抓住。 后来法院宣判，小刀刘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因为小刀刘不是龙江本地人，好像是鲁州的。被发往鲁州服刑…… 这件事在当年也算闹的满城风雨，齐标的名声也是因为这件事而上升了一个台阶。 当安冉说出小刀刘这个名字的时候，齐标大为惊骇，这个人是他心中为数不多的一个抹不去的悲伤！ “他……他出来了？”脑海中回忆起三年前小刀刘的勇猛，齐标心里还有些后怕。 安冉笑而不语。 “他不是在里面七年吗，这才三年，就算是减刑，也不该这可快出来呀……”齐标目光中有了恐惧，在他看来小刀刘这种人属于亡命徒类型的，出来后找他晦气，暗中弄死他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 “你说对了，小刀哥还要一年半才能出来，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小刀哥的干妹妹，来凯旋门就是混口饭吃，没想到你还想动我，吊你的人也不是外人，是小刀哥的亲弟弟，外号飞刀刘！在少林寺练十三年，刚刚回来。” “嘶……” 齐标不由的吸了口冷气，身后的这帮手下也都认真听着，小刀刘的案子他们可是知道，标哥喝醉的时候，总喜欢拿来当谈资，衬托自己的英明神武。 如果没有小刀刘的铺垫，齐标绝对不可能相信什么飞刀刘，什么少林寺，这玩意假的不能在假。但小刀刘这个人物被齐标引出之后，齐标的大脑已经乱了，毕竟小刀刘这个人是真实出现过的，也是齐标比较害怕担心的人物之一。 安冉微微一笑，“标哥，所谓江湖事江湖了，做人不要太无耻！”她说着又点上一根烟，这一次更猛了，一口气从香烟的头部直接吸到了尾部。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还有这样抽烟的？一口气抽完一根，这肺活量也忒夸张了吧，比周星驰电影功夫中的神雕侠侣还要厉害。 随后安冉朝着齐标喷了浓浓的烟雾，“你为人不地道啊，当年打不过小刀哥，就玩阴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实不相瞒，小刀哥的弟弟飞刀哥说了，这次他来，目的很简单，就是卸你一条腿！” “咕嘟。” 齐标咽着口水，感觉两条腿有些发软。 “你铲断了人家那么多腿，卸你